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高地上的人,勉强能全部挤进帐篷。
只是这样一来,晚上睡觉就成了问题。
大家基本是两两一组,背靠背坐下。
稍微(身呻)形弱小的,或是小孩,就选择蜷缩起来,躺在别人怀里。
帐篷里有吸烟的,有低声交谈的,还有啜泣声从角落里传来。
牟燕然坐在垫子上,背靠着帐篷一角,静静的听着旁边人的谈话。
“太倒霉了!本准备到这边进点山货,没想到遇上这么大的洪水,被困住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个明显是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在抱怨。
“大哥,你这算什么,我刚建好的新房子,准备讨媳妇用的,这下可好,被洪水冲得一干二净。我都怀疑还能不能成亲了,唉!”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瘦脸男人,唉声叹气。
两人的对话吸引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一位胡须皆白,脸上沟壑丛生的老人说道:“也不知是谁得罪天老爷,降下这滔天横祸。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交代进去了,还好跑得快!”
“老大爷,这是老天存心不让我们好过呀。本指着今年能拿个好收成,唉,这下全完了,十几亩水田,被冲得是七零八落啊。”
“大兄弟,要我说,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我都亲眼看见,有一家子人全部被洪水卷走,连头都没冒一下。唉,那可真惨!”一中年妇女接话道。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帐篷内喧闹嘈杂。
独有两人例外。
一个是白天调戏牟燕然的高爷,他正躺在同伙旁边,时不时哼出声来。
还有一个就是牟燕然,她抿着嘴,静静沉默着,只是听着众人的交谈。
附近有位大婶悄悄和旁边的人咬耳朵:“瞧帐篷边上那个姑娘,看那模样和打扮,就是外地的,怎么脸上一点神色都没有?”
“嗯,看她那样,好像是跟自己没关系似的。”
“要我说,城里人就是心硬!”
这几句议论飘飘忽忽的到了牟燕然耳中,顿时让她皱起了眉。
牟燕然想站起来,又觉得和这帮人计较没什么意思,干脆背过(身呻)去,闭上眼睛,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过不多久,一道骇人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伴随着雷声滚滚,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打在帐篷上啪啪作响。
闪电和雷声起时,帐篷中睡着的人都被惊醒。
有小儿吓得哇哇直哭,几位母亲连声安慰。
牟燕然感觉(身呻)上有些凉意,拿手一摸,原来是有雨水漫了进来。
她急忙起(身呻),喊道:“有水进帐篷了!”
帐篷边缘的人纷纷察觉,一时咒骂声埋怨声四起。
牟燕然喊:“得挖排水沟,要不然今晚谁也别想睡!”
帐篷中人迟疑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人站出来动一下。
外面雨太大,谁也不想就这样冒雨出去。
牟燕然冷眼扫了一圈,接着说道:“都这么坐等,到时水漫进来,谁也幸免不了!大家谁也不想躺在积水里,渡过这一夜吧?”
咬了咬牙:“是爷们的就跟我去挖排水沟!”
说完,披上雨衣,抄起一把锹,就往帐篷外冲。
几个年轻男人坐不住了,站起来,跟在牟燕然后面。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挖排水沟的队伍。
牟燕然直起腰来,开始指挥众人顺着山势挖,确保安全无恙。
不多久排水沟终于挖好,水和着泥沙与树枝,顺着帐篷周边,汇聚成一条小河,由高地向下流去。
帐篷内终于不进水了。
牟燕然来不及高兴,看着眼前的大雨,蹙着眉头:这雨估计要下一夜,再发洪水,也不知高地能否经受得住冲击?
仿佛要印证牟燕然的猜测,雨越下越大,如密集的鼓点打在帐篷上,打在她的心上,听在耳中分外清晰。
☆、6。性命之忧
帐篷内的人们不由得提高了音调,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忧心和不安。
“唉,瞧这雨势,一时半会都停不了,也不知咱们要在这呆多久!”
“我就想我孩子和孩子她妈,洪水来时,跟她们分散了,也不知去哪个安置点安置了?”
躺着的高爷不知是不是被同伙碰着了痛处,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瘦猴,你tm滚我远点!”
接着又开始哼唧起来。
牟燕然抱着膝头,朝高爷那看了一眼,嘴角露出讥诮,低声说了句“脓包!”
此时的顾北川,正紧张的带着防汛队员,坐着冲锋舟,搜寻着被困在水中的群众。
入夜一片漆黑,顾北川打着强光手电,四下照(射射),一边呼喊:“还有人吗?”
没隔多久就有了回应:“这有人,快来救我们!”
循着声音过去,顾北川看见有棵被洪水淹没大半的槐树上面,有一对男女,正抱着两个孩子,紧紧搂着树枝。
冲锋舟靠了过去,顾北川带上绳索,冲上前,三两下爬上了树。
“把小孩给我,先送小孩下去!”顾北川抱着小孩,将绳索绑在(身呻)上,就势下到冲锋舟。
没有歇气,又将另一个小孩救了下来。
等这对男女落到冲锋舟时,防汛队员们方才松了口气。
冲锋舟继续向前探去。
侯希林凑上前来,劝顾北川:“老大,夜深了,要不等下你回救生艇那歇会。这都出来几趟了!我和老林他们继续搜。”
顾北川拿手电四下里照了几圈:“不行,这雨势太凶了。这一夜下来,还不知有多少村子遭灾,多少人卷入洪水丢了命。我不放心!”
侯希林不再相劝,跟着顾北川,继续搜寻被洪水困住的群众。
有落水抱着浮木的,有聚在屋顶的,漫长的一夜过去,顾北川他们已救起百十号人。
晨曦微露,顾北川立在船头,从衣兜掏出烟盒来,放手中磕了磕,掉出一支,叼在嘴里:
“火呢?”
“给我一支。”侯希林扔过来一个打火机。
“就看中我的黄鹤楼是吧!”顾北川边点烟,边将剩下的烟盒扔过去:“自己拿!给我省点,最后一盒了。”
顾北川扭转(身呻)子,抬头看了看雨势,又朝西南方向看去,眼睛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夜幕。
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狠狠吐出烟圈,透过袅袅烟雾出神:
也不知在那高地上的她,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这一夜,高地帐篷里的众人过得是胆颤心惊。
好在凌晨时分,滂沱大雨逐渐稀落下来,雨水顺着帐篷边缘,“滴答”有声。
帐篷众人困累交加,竟在这雨点伴奏声中,沉沉睡去。
牟燕然倚靠帐篷立柱,闭眼假寐。
想起白天与顾北川相逢的(情qíng)景,怎么也睡不着觉。
不知为何,被他抱起来的瞬间,自己心中是那般的安定熟悉。
他与自己过往遇到的男人均不一样,除了阿川。
他们两人(身呻)上都充满野(性性)和蓬勃的生命力,深深吸引自己。
现在的他,估计还在哪个村庄,正在紧张的救援吧?
迷迷糊糊间,牟燕然开始做梦,一个接着一个。
在梦中,她和阿川手牵着手,奔跑在院子里,奔跑在山坡上,奔跑在丛林蔽(日rì)的森林中;
在梦中,她的阿川不知去向何方,只剩下她一人在偌大的天地哭泣……
牟燕然觉得有人跟着她,在一同哭泣,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醒了过来,睁眼一看,离她三五步远,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哭泣:“妈妈,我饿,我好饿呀!”
的确,从发洪水到现在,有很多人一直饿着肚子,捱到现在,不要说小孩子,大人都(挺挺)不住。
牟燕然从兜里搜出一块巧克力,站起(身呻)来,递给了小女孩:“吃吧!”
小女孩接过巧克力,仰面看着牟燕然,破涕为笑:“谢谢大姐姐!”
旁边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也准备跟着道谢,看到是牟燕然,脸红了一红,有些尴尬。
原来,她就是之前私下议论牟燕然心硬的人。
牟燕然倒是没怎么在意,巧克力送完,便转(身呻)出了帐篷。
此时天已放晴,高地经昨夜暴雨洗礼,早已是沟沟壑壑。
再往下看,洪水的水位,又比之前抬高了不少。
昨天上山的路,现在只剩下半截了。
浊浪滔滔,裹挟着大量的稻杆、树枝和石块,汹涌地向南奔去。
牟燕然眉毛拧成一团:照这个趋势,水位不断上涨,高地能不能再呆下去,还真是个问题。
此时陆续有不少人走出了帐篷。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震撼不已。
有人议论道:“幸好雨停了,这要一直下,可怎么得了!”
牟燕然心中叹道:停了又能如何,上游还在不断涨水,(情qíng)况可没有那么乐观。
她没有把担忧说出来,怕引起帐篷众人的恐慌。
此时顾北川,还在组织自己的救灾队,进行紧张的抢救。
他的眼里,早已布满血丝,声音也有些嘶哑。
对讲机传来呼唤:“漳河一号,漳河一号!”
顾北川回道:“一号到!”
“小王庄有十几个老百姓困在祠堂屋顶,赶紧去救他们!”
“明白!”
放下对讲机,顾北川对后面的队员吼道:“准备好救灾器材,立即去小王庄!”
小王庄离顾北川所在位置并不远。
十分钟后,顾北川他们坐着冲锋舟,来到小王庄外围。
整个村庄早已被洪水淹没,只能偶尔看见零星的屋顶露在外面。
侯希林眼神最尖,捅了捅顾北川胳膊:“老大,你看那边!”
顾北川顺着候希林手指方向望去,看到前方十几米处,有处仿佛从水里长出的屋台,上面不少人正紧紧抱作一团。
水涨得很快,已经覆盖到人的脚面。
“还等什么,快!靠近他们!”顾北川吩咐道。
冲锋舟往前冲了过去。
没等靠近,顾北川带着短绳,一个纵(身呻),率先跳到了屋台上。
他赶紧将屋顶上的人排了排队,妇女小孩在前,青壮年在后,自己拿绳子牢牢系在屋顶正脊的挑檐上,让他们顺着绳子,向冲锋舟游去。
等最后一人走过,水已经没到顾北川的(胸胸)腹处。
顾北川赶紧将绳解下,系在自己(身呻)上,吼了一声:“快往回拽!”重新跳入水中。
此时正好一个浪头过来,将屋顶全部淹没,不见踪影。
众人七手八脚将顾北川拽了上来。
刚才好险,再慢个十几秒,顾北川就要完全没顶,到时神仙难救。
这么折腾一番,顾北川早已筋疲力绝,连爬起来的气力都没有了。
周围群众都关心的围在一旁。
没有顾北川,今天他们都会丢了(性性)命!
此时,离这十几里远的牟燕然他们,也面临着(性性)命之忧。
到十一点左右,水势基本平稳,还有回落的迹象。
高地上众人正准备松口气,异像陡生:
远处猛然起了大浪,拍打呼啸着朝高地奔来。
水位又迅速回涨!
到中午时分,整个高地成了一小块山丘,水流已经漫上了安置点。
几个帐篷里的人们惊慌失措,有人哭喊:“防汛队怎么还不来救我们!”
牟燕然看了还躺在地上的高少,稍微犹豫一下,沉默着走到跟前。
旁边瘦子拦住:“你要干什么?”
牟燕然冷冷说一声:“我是医生,治病!”
瘦子用询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