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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川吃饭的全过程,都被牟燕然看在眼里。
那么厚厚一大碗辣子,就是平素酷(爱ài)吃辣的牟燕然看了,都有些胆战心惊。
看那顾北川谈笑风生的样子,让她佩服不已:
真行!这都能吃下。
随即又有些困惑:记得阿川小时候从来就不能吃辣,还被自己取笑过。
怎么长大后还转(性性)了?
“妈,你先歇息歇息,儿子出去干点活!”
顾北川见大妈心(情qíng)不错,准备告辞。
大妈显得十分高兴,没有反对,只是说了句:“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妈还给你做好吃的!”
顾北川苦笑一声,连声答应,告别大妈,迈出了院门。
一出大院,顾北川就手捂肚子,右手扶墙,慢慢蹲了下来,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qíng)。
门后的牟燕然看见这一幕,赶紧跑上前去,将顾北川扶了起来:“没事吧?”
顾北川五官拧成一团,见是牟燕然,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低声说:“我没事!”
“你看你,疼得全是汗,还说没事!”
牟燕然用袖子擦去顾北川额头上的汗,把他的胳膊扛在自己肩上,柔声说道,“我扶你回去!”
“好”,顾北川没有推让,虚弱的点点头。
他忍着胃痛,尽量把(身呻)体躬起来,以避免全(身呻)的重量压在瘦弱的牟燕然(身呻)上。
饶是这样,扶着铁塔般的壮汉,牟燕然还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放下我,喊猴子他们过来吧!”
“找他们浪费时间,我慢慢扶你,没事!”
两个人搀扶着,一路无话,慢慢回到了防汛队占用的小平房。
“你歇会,我给你拿药去。”扶着顾北川坐下,累得满(身呻)大汗的牟燕然赶紧去里屋打了点(热rè)水,又从自己的百宝药盒里拿出一板胃药。
再出来时,发现防汛队有人回来了。
是陶卫娟和侯希林。
陶卫娟看了看趴在桌上的顾北川,又看了看牟燕然手中的药,神(情qíng)一滞:“怎么会回事?”
“你们队长吃出了胃病,我给他拿点药。”牟燕然不冷不(热rè),把温水和药放到桌子上,拍了拍顾北川的肩膀。
“快把药吃了。”说完,从药板上挤出两粒塞到顾北川手里。
顾北川抬起头,看也没看,把药送进嘴里,嚼了两下,端起水,把药送了下去。
候希林早急得团团转:“老大,吃什么了?没事吧?”
顾北川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吃了些辣椒,估计伤着胃了。”
陶卫娟蹙眉问道:“北川,要不要上医院?”
顾北川摇头:“现在好多了!”
陶卫娟转(身呻)对牟燕然说:“牟医生,又麻烦你了!对了,我们给你找了家农户,屋已经收拾干净了,你晚上可以住那,等下我带你去看看!”
候希林也跟着点头:“对对对,省得和我们这群又臭又脏的老爷们混一起,你也落个清静!”
牟燕然看顾北川没有出声,心中一凉:
敢(情qíng)就我是外人,你们都不欢迎自己。
好,那我也别杵在这碍眼了,走!
“不用,告诉我在哪就行,我自己去!”牟燕然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抬脚就往外走。
候希林跟了上来:“牟医生,还是我带你去吧,你不熟悉路,别找不着!”
牟燕然没有拒绝,走到门口,停了一下,说了一句:“药一天吃三回,一次两粒。”
(身呻)后传来顾北川“谢谢”两字。
牟燕然再无犹豫,直接出了屋。
在候希林指引下,牟燕然来到一家农舍。
诚如陶卫娟所说,打扫得十分干净。
牟燕然坐在那里,却思绪难平:
为什么自己对他这么好,他却一点也不领(情qíng)?
难道一声生硬的“谢谢”,就可以割裂过往那些深入骨髓的记忆?
即便是认识的普通朋友,也不应该这么冷淡吧?
我是燕子,你曾经拿(性性)命守护的燕子啊!
阿川,你究竟是怎么了?
☆、16。是走是留
顾北川在桌上趴了一会,感觉好多了。
他慢慢坐起来,掏出了烟。
守在一旁的候希林这才放下心来,赶紧拿出打火机把烟给点上,问道:
“老大,究竟怎么回事?”
顾北川将前后经过讲了一遍。
侯希林叹口气:“唉,看来那大妈真是可怜,估计是她儿子没了,疯掉了。把你当他儿子了!”
顾北川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展开,问候希林:“你看了看,村子里秩序恢复得怎么样,有危房没?”
“我们检查一圈,总体(情qíng)况还不错,就是有几处民宅被浸泡得太久,一碰就往下掉渣。这些房子我们已经做了记号!”
顾北川点点头:“这就好。对了,你记着,把这些危房拿绳子围起来,别让人靠前。”
两人正聊着,陶卫娟手里拿着一瓶(奶奶),兴冲冲从外面进来:
“北川,我去小卖部,淘了一瓶牛(奶奶),你快喝了吧,能解辣!”
“辛苦你了,娟子,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看看你这几天都累成什么样了?”
陶卫娟走过来,把(奶奶)瓶打开,递给顾北川,“快喝了!”
顾北川却不过她的(情qíng)谊,接过喝了两口,随口问道:“防疫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村里大大小小几十口井,都洒了药粉。村委会的公示板,我们也贴上了防疫知识的宣传画!”
“那就好!防疫可是要命的大事,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知道了!病成这样还惦记工作,队长你太((操cāo)cāo)心了!”陶卫娟嗔了一句,“还不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不行!”
顾北川没有看陶卫娟,转向侯希林说,“你带我出去转转!”
“现在吗?老大,你是不是信不过我们啊!”
候希林有些着急,“你这刚吃了药,就好好歇着吧!”
顾北川摇摇头:“猴子,你跟我这么多年,你看我是能歇下来的人吗?”
说罢站起(身呻),就往外走。
留下陶卫娟在(身呻)后,怔然不语。
候希林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顾北川村头巷尾的转了起来。
顾北川将每一处地方走到,再回到小平房时,天都快黑了。
此时防汛队员开始陆续回到屋里,顾北川让候希林领着先回来的人,去小卖部买点熟食和啤酒,辛苦好几天了,他想犒劳犒劳大家,简单会次餐。
候希林走后没多久,顾北川就听到屋外有老妇人的呼喊声。
声音很熟悉,顾北川仔细听了一会,这不就是中午喂自己吃辣椒的大妈吗?
他走出小屋,果然看到了那位大妈正踮着脚,四处张望。
大妈看到顾北川出来,面露欣喜之色:“儿子!你跑哪去了,让我村里村外好一顿找!快快跟我回去,饭都做好了!”
伸出手,不由分说拉着顾北川就往外拽。
顾北川说了声:“妈,你等等啊!”
扭头对跟出来的小林说道:“你告诉大家伙,不用等我了,直接吃吧!”
说罢就和状若疯癫的大妈离去。
辛苦了这么多天,难得能打次牙祭,候希林几人几乎将小卖店的熟食搬空了,啤酒也提溜了好几箱。
洪水退了,几天几夜没好好休息,可得喝点酒,然后美美的睡一觉。
回来时,没有见到顾北川,候希林愣了:“队长人呢?”
“队长被一个叫他儿子的大妈给拉走了,说是要让队长到她那吃晚饭!”
“什么?你怎么能让队长跟她走呢?”候希林急得一跺脚,大喊:“队长就是被这大妈搞出病的!”
“我……我也不知道这事呀!”小林被侯希林吼得直发蒙,急忙辩解。
“那临走时,队长说去哪没?”
“没说啊!”
“服了!”候希林将手中抱着满满一兜的食物塞给小林,指着院里的几个队员:“你们几个,跟我找去!可不能让队长又被那个老太太给祸祸了!”
入夜的乡村,道路不像白天那样好走,何况还被洪水泡过,更显得泥泞异常。
候希林几人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碰到有亮光的农户就去询问。
只是走了十几家,也没看到顾队长的踪影,连他的消息也没打听到。
“老候,要不咱们回去吧!这大海捞针的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候希林看了看到处散落的灯光,想了想,说道:“小林和我留下继续找,你们直接回去吧!”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们也不会一直找,半小时后咱们就回去!”
同一时间,牟燕然正在与牟平山通着电话:
“爸,都告诉你我没事,在这(挺挺)好的,你就别问东问西了!”
“你这孩子,怎么能不让人担心?电话好几天打不通!”
“我手机出故障了,这才刚修好!”
“那你怎么就不知道主动打个电话!我就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牟燕然握住手机,沉思了一会,回答道:“过几天吧!回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那头牟平山还想说点什么,牟燕然直接截断话题:“爸,我累了,今天先到这吧!明天再给你打!”
原来,这几天牟燕然的手机早没电了。
被困在临时安置点,也无法充电。
这一到自己住所,牟燕然就拿出手机,开始充电。
等充得差不多,牟燕然打开一看,消息提示全是未接来电。
她翻看了一下记录,大多数是父母的,也有牟随风的。
想了想,她先给牟随风打了电话。
牟随风接到电话很激动:“你跑哪去了,爸妈都找你找疯了!”
牟燕然耳边传来震耳(欲欲)聋的乐器声,她只好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些:
“我手机出了点问题,现在还在外地呢!你没穿帮说出我真正的去向吧?”
“没有没有,你哥反应多快呀,当时就编出一个理由,说你去天津看同学去了!我跟你说,爸妈可不是善茬……”
“行了,别啰嗦了。好好陪你的小雯,我还有事,挂了!”
牟燕然心中有底,结束了与牟随风的通话。
然后她才给牟平山打了电话。
放下手机,牟燕然若有所思。
是自己直接回w城,回家见父母?
还是继续陪着那冷漠的顾北川,直至等其回心转意?
或者是把话挑明,直截了当问顾北川的真实想法?
牟燕然万分纠结,感觉头都要炸裂了。
牟燕然并没有纠结太久,因为陶卫娟和侯希林找上门了。
“牟医生,求求你帮帮北川吧!”陶卫娟语带焦急。
“究竟怎么回事?”牟燕然听了心头一紧。
“他晚上又去那大妈家吃油泼辣子了,回来路上犯了胃痛,是猴子和小林给扶回来的。”
原来候希林带着小林,又走了十几户人家,还是没有发现顾北川的踪影。
眼看时候已晚,候希林只好带着小林返回小平房。
在路上发现有人蹲靠在房屋墙边,发出闷哼的声音。
小林壮着胆子过去,等看清人的模样,喊了出来:“队长,你怎么在这?”
再然后,就是他和候希林一起搀扶着顾北川,回到了住所。
正在等待的队员们,见顾北川回来,呼啦一下全围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