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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群人,没有一个人所持的家庭观和价值观是跟她一样的,因此也就没有一个人认为她有必要为这点事道歉,年轻人还可以换位思考一下,理解她思维种的抱歉。陈老太年过半百,才懒得去理解,她本来就看薛冰冰不顺眼,听了这话,又对和春悄悄说坏话。
“你看,我说他虚伪吧?真不知道怎么搞的坏风气。”
和春这下听出来了,大妈纯粹就是讨厌薛冰冰,找茬来的。可薛冰冰毕竟还是曲景明的妈妈呢,他可不想跟大妈同流合污说曲景明妈妈的坏话,于是吐吐舌头,表示听到了,又不回话,不与之同。
薛冰冰收拾完东西要离开的时候,试探问曲景明:“你想跟妈妈回家吗?”
曲景明坐在楼梯台阶上,手上正拿着一本书架里难得找到的中文书,听了这话,他合上书,直视薛冰冰,果断地摇摇头:“不用了。”
他还记得那位当初一直打电话催薛冰冰“处理”他的情景,虽然没有见过人,但印象中一直对那人没有好感。
薛冰冰也没再勉强,自己回去了。
第二天,她也没提出再带行程。
按照原计划,这天他们会去一些重要的商业中心看看,这主要是和容与顾剑锋的兴趣,小孩子就是跟去看热闹的。前两天有薛冰冰这个向导在,大家都不愿意让她白费心思,因此个个早起,。这天她不同行,和家一大家子竟然默契无比,没有一个人在八点之前起床的。
最早的曲景明,起来的时候也八点一刻了,且只是到楼梯的书柜看看。
顾剑锋作为比整个和家都起得早的人,已经自觉烤起了面包,听见楼梯有动静,探出个脑袋来:“是景明啊,一起来就找书看?”
曲景明点点头,喊一声“顾叔叔”算是打招呼,视线始终在书柜上。书柜上多是外文书,其中大部分是英文,有一些其他的文字他就不太认识了,这两天他常常从这里找自己可能看懂的书,翻几页也觉得愉快。
突然,他的目光在其中一本书脊上停顿定住了,那本书叫《Giovanni's Room》,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把书拿下来,翻了两页,脑中果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这就是和春那本包着《射雕英雄传》外封的书。
彼时他收缴和春的书,翻到扉页,见是本假货,还是外国文学,就懒得看了,此时再次见到,无端来了兴趣。
他转头对顾剑锋说:“顾叔叔,今天我想在这里休息,就不跟你们出去了。”
第39章 馊主意
关于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和春思考了好多年也没想明白,直到他三十岁生日那天,因为心里难受而喝得酩酊大醉,几乎是砸开曲景明的家门,第二天在曲景明的书房里发现那本英文版的《乔凡尼的房间》,才若有所悟。
美国行的第三天,曲景明提出留在住处休息,和春虽然惯于黏着他,但来一次美国不容易,他掂量了一把,觉得离开曲景明一天也没什么的,就没像平时那样屁颠屁颠留下来陪。不过由于队伍中有人没和在一起,当天他们回来得也比较早,一进门,就发现房子里多了个人。
那是个举止儒雅的中年男人,东方面孔,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目光从镜片后面望过来,温和而友善,见有人回来了,便从曲景明身边站起来,笑着着用不太流畅的港式普通话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这间房子主人的伴侣,刚刚从南美回来,不太知道情况,冒昧过来了。”
关于这房子的所属和屋主的个人情况,大家都不太清楚,此刻除了曲景明外,都望向和容。
“你是Medivh吧?”和容果然比他们知道得多一点,上前和人握手打招呼,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这次短租的情况。
对方一直微笑地听着,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刚刚得知新消息的意外或者新鲜,他只是随着和容的讲述淡淡颔首,可见他其实在大家进门前已经了解了,听和容介绍只是礼貌。
末了,他点点头,客气地说:“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代屋主给你们做一顿晚餐吧。”说着,他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调皮地补充,“我是香港人,会做粤菜的。”
又回头对曲景明道:“小伙子,要不要来帮我?”
在大家回来之前,曲景明一直在跟他聊天,虽然年纪相差甚远,但却聊得很不错,而且他们正聊到一个关键的话题,他当然愿意去厨房继续聊天。
“好啊。”
“那走吧!” Medivh冲厨房偏偏头,就这么带着曲景明过去了。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这位应该算是半个屋主的人热情得这么有行动力,他们有什么好反对的。何况他们对别人的习惯和规矩并不了解,更不好拿自己平时那套客气来拒绝,万一冒犯了别人呢…。。最先想通这点的顾剑锋十分安然地该干嘛干嘛去了。
和春则憋了一肚子新鲜见闻想跟曲景明说,早就冲过去跟着了,眼下只见他被赶出了厨房,听声音,那边的理由是“厨房太小,三个人就挤了”,他悻悻地呆了一会儿,耷拉脑袋跑到壁炉边上躺椅……刚躺下,大概又觉得在屋主眼皮子底下这么躺太没有素质,赶紧坐起来,只半靠着。
只有陈老太对和容发出了小声但振聋发聩质问:“这个屋主也是男的吧?”
和容淡然地回答:“是啊。”
陈老太:“……”
她脸色晦暗不明地摇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冲谁发火,就狠狠地“哼”了一声,跑回自己那间房去了。和春在壁炉边远远看到平时没少喊“上了年纪了,腰酸背痛了”的大妈健步如飞一溜烟儿上了楼,不禁吃惊,坐直了身子。
问和容:“姐,大妈怎么了?”
和容:“水土不服了吧。”
和春将信将疑、不能理解:“怎么来了那么多天才水土不服啊?”
然而陈老太哪里是水土不服,她吃了几十年的米活到这个岁数,觉得人人都应该以大米为主食,可偏偏人生之中两度亲眼遇到不吃大米的——她虽然知道自己女儿和那个薛冰冰扯不清楚,但心底里还是认为和容跟那些不吃大米的人不是一回事儿,而那些不吃大米还公然吃别的、并且招摇过市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脑子里想着“不可理喻”还是基于她那点从原生家庭带来的教养了,在内心更深处,她的声音是“罪不可恕”。因此,她的情绪反应是相对激烈的生气。
和容从来没有跟她探讨过这些话题,他们多年来的冷淡相处模式也不可能使她们产生这些讨论,但她能感觉到陈老太对这些事情的态度——因着自己本身的感情经历特殊,对于母亲在这方面的想法,她有意无意都是观察过的。
放在年少时,她会意识超前地认为,别人,哪怕是亲人的看法,都无足轻重,自己的追求才重要。然而生活并非如此,人终究与亲人有着不可割断的联系。这些年,她软化了自己,理解陈老太的生气,同时,也更替和春担心。
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不能体会自己那点小心思如果要认真去追求,将面对的难处是什么,也许他脑中笼统地想过“不怕”。可想象是一码事,真的硬碰硬,而且是碰亲人的硬,并不是“不怕”就能碰过去的。
况且,他还只是一个人。
此时,他想要的人才刚刚正儿八百接触这个话题。
Medivh是个同性恋,这个房子的主人也是个同性恋。这一点,曲景明在两个小时前才知道,他惊讶并且惊奇,感觉魔幻。当时Medivh提着行李进门,进门说的第一句话完全不像他本人形象那样儒雅,那甜腻腻喊另一人名字的语气和声音,让曲景明以为此人是男版薛冰冰。
他向来聪明又懂人情,当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无惊讶。
可面对突然进门的“半个屋主”,他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大惊小怪,所以他拢了拢自己的好奇心,尽量不让它跑出来搞坏自己从容的形象,在对方自我介绍并解释之后,假装见多识广地展示了一下那本《Giovanni's Room》,道:“我意识到了,这类小说,你们家挺多的。”
Medivh抬了抬眉毛,诧异的目光从镜片后扫来:“你看得懂?”
曲景明谦虚地说:“不能完全看懂,大致讲什么故事能看懂。”
Medivh来了兴致,本来进门看到屋里有短租客人就想离开的,这时立刻有了多呆一会儿的兴致,便坐下来和曲景明聊天。他出生在香港,十几岁开始随家庭在美国定居,思维是个十足的洋鬼子,因此半点保护青少年“健康成长”的自觉也没有,见曲景明竟然能啃一本英文的同性恋小说,便开启了滔滔不绝科普模式。
曲景明在感叹人不可貌相之中,不知不觉听下来了。
然而他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截止到和容一行人回来的前一分钟,他才刚刚把那点不对想通,脑子仿佛遭受晴天霹雳,心头惊惶以至于声音都有点发颤,茫然无助地对Medivh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说的有点像,他可能……”
接下去的疑点核心,他提了几次勇气都没说口。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似乎就是怕一讲出口,猜测就不再是猜测,而是他需要去面对的事实;可他又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把事情模模糊糊存在心里的人,他宁可揣着明白再装糊涂。
Medivh看他说不出来,便接了他的下文:“他可能喜欢你?”
曲景明眉梢一跳,这话还是被说出来了,他的心咕咚一下,好像落到了什么很深的地方,摸不着了,他只得点点头。
Medivh惊呼了一声:“你果然有人喜欢!我就说你一定招人喜欢,我认识很多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可是像你这么聪明漂亮,又懂得倾听的人,真是一个都没有,你啊…。。你一定特别招人喜欢!”
曲景明听出来了,这人中文词汇匮乏,而且不会抓人重点。
大约是Medivh表现得太年轻,曲景明直接无视了他的中年外表,既然话说开了,就定定心,直言道:“我想请你分析一下,我的猜测有多少可能性是真的。”
然后和容就带着大部队回来了。
他看似无动于衷,其实没敢看和春一眼,Medivh请他去厨房帮忙,他便赶紧跟去了,感觉自己像逃难。终于打发掉和春之后,他才松口气,恢复一点真镇定,慢条斯理地剥蒜米。
Medivh不避讳地问:“就是他吧?那个跟过来的小伙子。”
曲景明莫名感到几分害臊,含糊地回答:“嗯。”
Medivh:“你说说你怀疑的依据吧。”
曲景明轻咳一声,他脑子活络优于一般人,从客厅到厨房那点时间,已经迅速打好腹稿,Medivh这么一问,他立刻把和春两次早上的反应和平时一些有疑点的细节说了,那些细节他以往从来没有注意过,此刻历数,简直数完一条又想起一条,腹稿被扩了好几百字。不数不知道,数了吓一跳,他发现,和春平时对自己压根没有正常的地方。
终于数得不想数了,他感慨地以一句武侠小说里常用的台词结束发言:“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Medivh却跟他看法不同,听了他的话,噗嗤一笑:“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闻言,曲景明意外地看着Medivh,心道,这人还会成语,难道刚才小看他的词汇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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