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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的有妖怪吗?”一个少年嘟囔了一句,脸颊通红,腿也直哆嗦,明显是累着了。
常温抬了抬眸子,心里也堵着,却又不好跟个小师弟置气,只好用脚踢了踢树干,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一边的女弟子看到了他这个动作,连忙对着那个少年做了禁声的动作,提示他别说了。那少年也看到了,撇了撇嘴,不满全数吞回肚子里了。
也不怪他,十三四岁的少年本就有些娇生惯养的。再加上灵洞派的门规本就不是很严格,常有人说灵洞派养出了一群公子小姐,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娇生惯养的少年们总归是心有傲气身有傲骨的,还受不得平时没受过的苦。如今一下子又是受苦又是受气的,脸色难免就不大好了。
常温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他惯用的佩剑就横到了少年的眼前:“受不了就回去,娇娇弱弱的,跟个闺中女子一般。”
有气的哪里只有少年,常温不过是憋着。他是这里最大的,自然任性不得,不然还不乱了套?但,憋着归憋着,他哪里是好欺负的人?
少年猛地站了起来,脸更红了一些,一张嘴开开合合的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少女给拉住。
“初勉,你越级了!”少女压低声音,“那是师兄!”
初勉咬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师兄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常温的剑动了动,然后返回。他沉着眼睛去看初勉,“即使如此,你有本事先成为我的师兄……”
年长的人终归是有些气场的,加之他身上还有殊卷剑,气场更是逼人。
“我再说一次……”他直起身,扫视着或坐着或仰躺着的师弟师妹们,“觉得累了就滚回去,没人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自然也没人动身回去。
这个时候回去,那不是纯属丢脸吗?
一片鸦雀无声后,远处忽然传来了爆炸声,整个林子里的鸟都被惊得乱飞了起来,扑腾着翅膀,有好几只乱窜的鸟互相撞在了一起。
刚休息了一会儿的几人神经一下子绷紧,所有人站了起来,手纷纷覆上自己的佩剑,就连刚刚还闹脾气的初勉也紧张了起来。
一时之间,默契十足。
爆炸声过后安静了一会儿,紧跟着便是更大的巨响。天空渐渐变得灰暗起来,仰头望去可以看到两个身影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平地上传来了冲杀的声音,常温皱眉看了一会儿,然后脸色大变。
他转身去问身后的师弟师妹:“这座山,叫什么?”
“山下的百姓说是叫什么黑山,怎么了?”回答他的是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师妹,包子头,粉红衣。
“糟了!”常温脸都白了,“这是魔族的占据地!”
“师兄,魔族的占据地是通黯山,你可是当我们不知?”初勉适时地给常温来了一个讽刺。
常温哪里还管这个,暗骂一声‘白痴’便开口:“退,快出山!”
这个时候退可能还来得及,不然到时候被发现了,可是尸首无存的。
“为什么?”初勉偏偏这个时候要来唱反调,好似心里舒服一些的样子。
“你!”常温气得血气也上来了,他指着正在打得不可开交的远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是魔族!你想死吗?!”虽然生气,他倒还有些理性,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所谓的黑山,不过是通黯山的别名罢了。
初勉一愣,半响身子竟然开始发抖,脸色也死白死白的。
他明白什么是魔族,更明白魔族的可怕之处,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害怕,来自内心深处的害怕。
常温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初勉,也没再斥责他。他刚刚看得不是很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魔族内战。他以前也听长辈说过,魔族生来欲望很高,对权力的欲望更是强烈,所以经常会内战。这也是魔族繁衍超不过人类的原因之一。
他从前没见过魔族更别提什么内战了。如今初次见到……他把殊卷握紧了一些。他想,他很庆幸自己带来了殊卷。
“从右边,动作小一点,都弯下腰来!”常温小声指挥着,他走在队伍的最后头,不仅要注意着前面的情况还要时刻注意着后面魔族的战况,“初勉,你别哆嗦了!”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初勉哆嗦得更厉害了。半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师兄在喊自己,下意识回头想去看常温。
他本就走在队伍中央,他这一回头,不仅慢了前面两人的脚程,还把后面三个人给堵在了原地。这还是小事,他因为过于紧张猛地站了起来,把后面的人给推倒在地。
一直在观察后面的常温在看到后面有魔族退了过来的时候还是提醒前面的人绕开点,谁知一回头,看到的却是倒在地上的两个师弟以及站着的初勉。
所谓的战场,自然是刀光剑影,刀剑无眼的。
不过是一个瞬间的事情,在初勉还没有来得及害怕的时候,他的头已经和他的脖子分开了。
温热的雪溅在了倒在地上仰脸看着初勉的两个人的脸上和身上,他们的世界一下子成了血红色。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小姑娘,包子头粉红衣的那个小师妹。
常温率先反应了过来,还不待他开口说些什么,那个小姑娘便尖叫了起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而她旁边的那个师弟则是惊恐地抹着脸,慌张地就连逃跑都不知道了。
常温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们……休想全身而退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反而豁达了不少,拔出腰间的殊卷:“殊卷,生死看你了。”
他冲杀的背影消失在了包子头小姑娘的眼中,然后一片血光之中,她看到她的师兄先是左手被卸,紧跟着是腿……
殊卷,到底是被夸大其词了。
常温的抵抗没有坚持多久,而留在原地的师弟更是一下子就被撕成了两半。魔族的身影靠近了包子头小姑娘……
“师兄?”她裂开嘴,忽然笑了。接着,血肉模糊。
大概是撕裂人类让魔族更加兴奋起来,他们甚至舔了舔自己沾满血的手。
“你们在这做什么?跟我来!”罔缇站在白靳上,眉头紧锁,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他瞅了一眼地上的血肉,看到了立在一边的殊卷,沉默半响,“这剑……怪眼熟。”但,非常时期,哪容得他多想?
很快,他被卷入了战事之中。
之前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并未走开,只是躲在草丛之中,哆哆嗦嗦,嘴唇毫无血色。
“那是……”其中那名女子瞳孔涣散,缓缓开口,“蜀山的罔缇师兄?”
一听这个名字,另一个男弟子忽然抽了一下,手抓着剑,身子却抖得厉害:“他……他叛逃了!”
是他,是罔缇杀了他们的同门。
罔缇,背叛师门了!
第三十七章 :乱世风华,人生浮夸(3)
一场争斗,死伤无数,被无辜牵连的也有几人。但,不论过程如何,战争终于还是结束了。
江君涸甩了甩手中沾满血的扇子,半响,将扇子丢在了尸体堆里。
罢了,不要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伤痕累累的追随者,又看了看端坐在白靳上的罔缇。恍惚间他觉得,也许这场仗打得并没有很胜利但却让他很开心。
“傻笑什么?”罔缇抹了一把脸,将脸上沾的血抹去。他的右臂刚刚好这内战就开打了,也亏得他能一路厮杀下来。
“我们都还活着……”江君涸也不管自己身上有多少伤,更不管罔缇受了多少伤,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抱住罔缇,笑,“罔缇,我们还活着!”
罔缇先是一愣,一双手僵硬着不知道该怎么放置。半响,叹气微笑,手轻轻拍了拍江君涸的背:“是的,你赢了!”
说实话,这一场仗打得突如其来,打得措手不及,打得慌乱不堪。但,终究还是他们赢了。
有道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能就是这个道理了。
远方的天终于明亮起来,亮的让人想笑。
江君涸放开罔缇,看着犹如残垣断壁的通黯山,心中慨叹不已,嘴上却道:“这个地儿,留不得了……”
“另辟他处吧,总归有地方能容得下你们的。”罔缇轻勾薄唇,望了望蜀山的方向,“也好,我们就此别过。你寻你的落脚地,我回我的蜀山,道是有缘再见吧。”说着,他也不管浑身的伤,御着白靳就往蜀山赶去。
江君涸的手伸在空中,平白抓住的是一片空气。
他还未道一句‘再见’,他还未再看一眼他的脸,那个人就这么走了,急匆匆地。
“罢了……”他耸了耸肩,叹气,就当有缘再见吧。正与魔,终归殊途的。
他看向自己的族人,微笑,狐狸眼里尽是温柔:“大家先稍作休息,先疗伤,之后的事我来考虑。”
下面的人一众应和,面上皆带了笑意。
“少主!”远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江君涸正在包扎左肩上面的伤口,一听这呼喊,立马起了身前去查看。
“怎么了?”江君涸走至那人身边,却见那人手里捧着一把剑,正在仔细观察剑穗。他弯下腰,也凑近了一些去看那剑穗。看着看着,他一把夺过剑穗,瞪大眼睛。
剑穗顶端刻了一个活灵活现的‘灵’字,据他所知,这世上只有一个灵洞派才会在剑穗上刻个‘灵’字。
难道灵洞派的人来过这?
“这里还有尸体!”一个女魔修指着离剑不远的支离破碎的尸体,“看衣纹,不像是我们魔族的!”
江君涸抬眼看了过去,尸体何止一个,足足有四个,皆是蓝白相间的衣服,腰间皆有一枚刻了‘灵’字的玉佩。
怎么回事?这几人的死状怕是被他们魔族所杀。但,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谁杀的?”江君涸拧眉,他总觉得心里不大舒坦。
底下安静了一会儿,忽然一个人开口:“我见罔缇曾到过这里……”
“什……”江君涸顿了半响,猛地站起身,“不好,坏了!”
这人,就算不是罔缇杀的,怕也是会被误会。没被人看到是好事,但是……不行,不管有没有看到,他必须得去看看。
“君涸?”嘶哑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江君涸没有回头,整了整衣衫:“母亲,合该是我欠了他的……我不能让他出事。”
少妇叹了口气,远山眉都皱到了一起:“罢罢罢,你且去吧……”她知道,她拦不住他。
有些事情吧,真是教人不得不退让三分。
这边江君涸赶着去见罔缇,他身上有伤,赶得不快。但转念一想,罔缇也受了伤,必然也快不了,他倒也不急,边赶路边休息疗伤。他不知的是,罔缇这一路可完全没休息,御着剑尽是挑一些近路走。当真是,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的了!
这日,江君涸刚选了个客栈想歇下,一进门却率先听到了罔缇的名字。
“要说这罔缇啊,可是蜀山一等一的好弟子,生得俊俏,耍得一手好剑法。”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叹了口气,直摇头,“可惜了,居然投了那魔族麾下,若不是灵洞派弟子瞧见了,还不知瞒到什么时候呢!”
“要老子说啊,那罔缇根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细皮嫩肉又怎么样?生得一副坏心肠!”一个屠夫样的男子粗着嗓子喊道。
“哼,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生得好!”旁边一个女子冷哼了一声,她曾也是罔缇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