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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卓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然后默默的作了个揖,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从前至后,他都没有看苏臻一眼,也没有说一个字。
望着成卓离去的背影,苏臻咬着嘴唇抽泣着,她的脸已经悲伤成了一片秋天的落叶。她泪水止不住的流,想要停止哭泣,却根本停不下来。
这一切太意外了,她没有想过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和他相遇,看着他身着僧袍,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她的心碎成了粉片。
她想到追上去,可她知道,即使追上去,找他单独问话,也无济于事,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根本回不到过去了。
她之所以说对不起,是觉得他一定是对自己失望了,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逃避。可是她不明白,这样的选择有用吗,难道真的可以这样自欺欺人的活下去吗?
她懂他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个字,他能说什么呢,今天的俩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关系。只是想听他的声音,想听他说声再见,都落空了,这遗憾会跟随她一辈子。
她想如果他跟说自己说再见,自己又要说什么呢,又能怎样呢。原来他选择不说竟是这样的明智。出家人早就断了七情六欲,自己又何德何能要他说那样的话呢。
她绝望而悲伤的继续流着泪,傍晚的阳光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长,她神情木然的望着自己的影子,脑袋里一片空白。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眼眶似乎成了两口干涸的枯井,想要哭,都没有眼泪了。
蜜儿默默的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山上的风很猛,肆意打在俩人的身上,纷飞的头发似乎要被风吹走,却又依然在原地停留。
下山的车上,苏臻一直闭着眼睛,脑袋里回想着,刚刚见到成卓时他那沉默的表情和失控的自己。
虽然他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虽然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但是她想此生还能这么有缘的见一面,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她想以后自己还可以再来,不管能不能碰到他,只要知道他在这里,她的心就是满足的。只是她想,恐怕自己并不会那么痴情的对他一辈子痴情,或许,大概,很快,自己就能从他的感情陷阱里走出来吧。她感觉自己的心也随着他的心一同死去了,以后只要大家彼此心里怀念就好了,还是不要再见第二面了吧。
车子在山脚停下,俩人下车,找了一间小店吃晚饭。苏臻很饿,很想大吃一顿,只是没有吃的心情。她沮丧着脸,眼神空洞,虽然努力装出一副轻松自如和不在乎的样子,但她的心思依然逃不过蜜儿的眼睛。
“那是成卓?”蜜儿还有些不能肯定的问。
“嗯。”苏臻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一口茶立刻又让她感伤了,她想起和成卓一起喝茶的情形,感慨万千,更觉得此刻这入口的茶是如此苦涩。“好苦。”她微微蹙眉,说茶太苦。
“我喝喝看。”蜜儿信以为真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惊讶的说,“不苦啊,就是绿茶啊,哪里苦。”
“苦,大概因为心是苦的。”苏臻按着心。
“唉——”蜜儿扯了扯嘴角望着她,然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你还真够酸的。”
“苦的,哪里酸了。”
“你又钻牛角尖,不跟你说了。我等着吃饭。”蜜儿说着就握着筷子专心等饭吃。
她知道苏臻心情不好,所以也就不说不问了。反正肯定是看破红尘才会出家的,这是可以肯定的,所以伤心的事她想还是别问好了,虽然她很想知道。她想成卓没有选择自杀,而死选择了出家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值得鼓掌。只是想着苏臻和他相对无言的情景,想着明明还爱着对方的两个人,却只能像陌生一样,她就无奈的深深感伤。
饭菜上桌,俩人都沉默的吃着饭,连嚼咀的声响都听不见。
“我们明天回去吧。”良久,苏臻说道。
“好。”蜜儿点头,“不过这里的饭菜好好吃。”
“回去我做给你吃,反正我一个人住。”苏臻轻声说道。
“你怎么一个人住呢,姐夫还有阿姨他们呢?”蜜儿顺藤摸瓜好奇的问。
“他妈妈回首尔了,那天晚上你走后,她就自己走了,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本来和钟煜是分居半年的,但是后来他又搬回来了,昨天吵架离婚,他又搬走了,还拿了衣服……”苏臻一边说一边摇头,头低得都要挨着大腿了。
“唉,看你们俩就觉得累,以前觉得你们感情好好,好羡慕,怎么现在会这么冷漠呢,主要原因是什么呢?”蜜儿心中一直都有这个困惑。
“很多原因,说不清楚。”苏臻失神的说。
“因为钱吗?”蜜儿斗胆问。
“算一个理由吧,感情不和,性格不合也算,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那姐夫知道你和成卓的事吗?”
“我跟他摊牌了,说我喜欢别人了,但是他不知道是成卓,这一辈子都不会被他知道的。这是我的秘密,我的情伤,怎么可以随意坦露。”
“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是一个痴情女子,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我可没说过哦,我一直都是爱美男的啊,不是吗?哈哈。”苏臻极力挤出一丝笑容,并不是要笑给蜜儿看,而是真心想要笑一笑。她不喜欢把自己弄的凄凄哀哀的,她想,或许以后的日子该好过了吧,心里的这段情,应该可以放下了。
晚上的时候,苏臻想着要就要回去了,似乎还有些不舍,不知道自己下次来会是什么时候了,仿佛是遥遥无期的遥远和不可想象。
她想着他在庙里的生活,清苦,孤寂,就想这要多坚强的意志才能忍受呢,看破了红尘的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而活呢。避世可以避心吗?她想答案肯定都是否定的,可是为什么他要自欺欺人的这么去做呢。她有时觉得宗教是可笑的东西,教徒们都是盲目的,因为没有精神信仰了,所以找到宗教作为信仰。
这个地方,因为成卓,苏臻对此有了感情,觉得这里也变得特别起来了。尽管不舍得,第二天她还是和蜜儿返城了,她怕继续呆下去就会不舍得走了。
俩人带着旅途的疲惫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钟煜似乎没有回来过,苏臻判断。
虽然只是出去了两天,苏臻却感觉出去了好几天一样。她想还是呆家里好的多,以后再也不瞎跑了,家能给她安全感,而在外就感觉自己是在流离。但是此时她觉得,因为心没有归宿到哪里都一样了。
俩人回来后的第二天,看天气好,苏臻就想着把家里做下大扫除,并把家具重新摆摆,好换个心情。
苏臻走进婆婆阿月之前睡的房间,阿月走了之后,她还没有给这个房间打扫过卫生。这床之前是不靠窗户的,阿月喜欢靠墙,于是把床往窗户这边挪了挪,这样的摆设,苏臻不喜欢,于是她和蜜儿又将床朝外挪了挪,她喜欢床两边留有空隙。这床很重,要搬动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苏臻不知道婆婆阿月一个人是怎么搬动的。
她和蜜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床搬到理想位置。在刚床挪出来的地板上,苏臻看见一套茶色的衣服和一条黑色裙子。
她将铺满灰尘的衣服拾起,说:“这不是她要找的衣服吗?怎么在这里呢,真是。唉。我就说在家里。可是怎么掉到这里去的,那天怎么就没有想到要找找呢。”她懊悔不已的说。
“唉——天意。”看着衣服,蜜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吐出了这两个字。想着自己那天受的委屈,现在都心寒。看到衣服她真是喜从悲来,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洗脱嫌疑了,可以松口气了,不然她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了,生怕衣服还真的是自己拿了。
“还真的是天意,这种事情居然都会发生。我们全家都要跟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别提了,现在有真相了,我就满足了。哈哈。”
上次掉衣服的事情之后,苏臻还没有跟蜜儿说过道歉,也没有讨论过,因为她也没有确凿证据,她想瞎猜瞎分析都是没有用的。一直都想给蜜儿说法,现在好了,终于可以为其正身了,她的心里还是松了很大一口气。
俩人忙了一上午,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看着整洁干净的家,苏臻心情愉悦,说要做饭给蜜儿吃。蜜儿说好。
晚饭是俩人一起做的,看着丰盛的晚餐,蜜儿提议叫钟煜一起回来吃。苏臻本来不想,但是想着他也挺可怜的每天在外面吃盒饭,于是还是博爱的打了钟煜的电话。可是电话提示已经设置呼叫限制了,那么就等于是申请停机了。
“你看,早知道不要打了,打了还生气,电话故意申请停机,真是,幼稚。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个男人,胸襟大一些。”苏臻不满的放下手机。
“哦。”蜜儿轻轻的哦了一声,不发表言论。心里想为钟煜说好话,又不敢说,她觉得苏臻是完全看钟煜不来,太主观了。
“说要离婚又不离,什么人嘛,真是。还停机,生怕我找他离婚吧。真是失望。”
“要不打店里的电话问问袁阿姨……”蜜儿好心的说道。
“算了,不打了,别管他,我们自己吃,没有他我吃的还多些。这么好吃的菜,我要大吃一顿。”
“哦,好。”蜜儿连忙点头,然后扒饭。
“对了,明天我们没事的话,就去医院一趟吧。”
“看谁?”
“唉,说来气人。一个被钟煜开车撞断了腿,在医院住了两个月都还没有出院的人。估计也快出院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急死人。”
“要赔很多钱吧?花了不少钱吧?难怪看你最近的脸色不好……”
“是啊,赔钱的事谁喜欢,而且又不是我犯的事,要我去赔,你说这种男人要了什么用,还动不动说离婚。我觉得我对他已经够仁慈了,已经超出我的底线了,这次离婚我想是没有回头路了。反正我也无所谓了,一个人过多好,没他也死不了,有他还烦。”
“他还是爱打麻将吗?”
“不知道,没问。我又不管他的经济,我们都是各自管各自的钱。”
“哦。我觉得姐夫是运气不好,怎么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碰上了,我觉得他倒是应该去庙里烧烧香,去去晦气。”
“我觉得是我们家的风水不好,哈哈,你看我们没一个过的好的,是吧。我以后要努力赚钱,换个大房子。”
“晕。服了你,这是什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