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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大石自得左企弓等燕地官吏倾力相助,本已自信满怀,想来以燕京这般坚固大城,若要防御数月,亦不成问题。哪知今日宋军地石炮就让他大吃一惊,虽然打上城来地只是黄泥弹,但砸到人身上照样是骨断筋折,有些女墙甚至都被砸坏,这要是换了石弹,又将如何抵挡?忙即招集左企弓等人商议,有曹勇义献计,拆下城中居民的门板以及大车车辕车轮等属,用以加固楼橹,防止敌炮轰击。此法本是兵法中有的,用以防止炮石之攻势,耶律大石亦知,只恐抵挡不住这新式石炮地投弹,奈何除此之外别无良法,急切间也只好用此法了。
于是城下架炮备弹,时而叫骂两句,城上拆门板木料加固城垣,时而回骂两句;城上若用弩箭射下,城下便用黄泥弹还击,虽然不见大战,这燕京城内外却也是热闹不停。耶律大石甚至有意乘夜遣壮士下城毁却敌军大炮,奈何常胜军地炮阵地守卫森严,***彻夜不灭,耶律大石不想平白浪费有限的力量,只得作罢。
就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势之中,迎来了预定地攻城之日。
第十三部 燕云(下) 第六十章
小说巴士 更新时间:201077 17:04:06 本章字数:7548
和六年正月初八。
是日,两河宣抚副使、大宋枢密使、河阳三城节度使高强拥兵万余,大张节铖,出宛平城北行五里,至燕京南门外离城五里处,观诸军攻城。
攻城诸军,系由常胜军前军五厢、右军三厢共计四万正兵,民夫亦与之相等,职责搬运木材石料,推送鹅车、云梯等攻城器械,待离城二里时便交给军士负责,民夫由边军何灌、和铣等军率领返回后方宛平城中,整个从宛平到燕京城下的大战场好,在高强看来宛如一个巨大的工地,若不是城下将士们严峻的神情,耀眼的刀光剑影,几乎想不到这里正要进行一场中华大地数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攻城战。
他骑在照夜狮子马上,打起望远镜来眺望城上,观敌良久,方叹息道:“似此雄城,若能守御得人,将士用命,只须有两万之军轮替守城,单凭我军这几日匆匆打造的些许器械强攻,万难将之攻落。”
陈规自入参议司后,其原本对于城防攻守战术的兴趣益发得以发挥,常胜军关于攻城和守城的训练条令几乎是出自他一人之手。此际侍立一旁,闻言亦点头道:“燕京城墙坚厚楼橹俱全,战具亦多,今守军据城而守,倘若能守御得法,纵然有十倍之众,若不得旬月筹备,半月强攻不息,亦难言破城。只今我军所携石弹、泥弹有限,仓促又不及打造,若是今日不得破城。明日只怕亦难得如今日一般大举攻城矣。”言下之意,若不是有城中内应,他必是不赞成如此仓促攻城的。
高强一笑,正要说话,当有全军都统制种师道前来请令是否攻城,高强把手一挥,一支令箭掷将出去,喝道:“传令全军。今日破城会食!”
种师道精神一振。腰脊挺地标枪一般直。接过令箭转身传令,一骑骑军使将这道令传至全军,至于城北等处的远端诸军,则以号炮传令知会。当下中军三声炮响,攻城诸军一齐呐喊,近二百架轰天炮一齐发威,将石弹只顾抛上城去。
今日所射之弹与前日不同。皆用五十斤重的石弹,目标则集中在攻城地段的城上敌楼城橹之处。这些设施业经守军以木材加固,本来是等闲难伤,但被这重达五十斤的石弹一加轰击,登时如同摧枯拉朽般坍塌下去,躲在里面的守军闪避不及,泰半都被压在坍塌的楼橹之中,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高强一面打着望远镜看炮战。一面还不忘向这方面的专家陈规咨询:“陈参议。何以守军尽皆躲在敌楼之中,而不在城上御敌?设使彼兵分散时,我军炮石恐亦不能杀伤许多。”
陈规笑道:“相公这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燕京广大,守军据闻仅有耶律大石之兵五千人,若是平摊到各处城墙之上,每一里城墙只得一百余人,还未计算八处城门所需加派之兵,城中应变之兵,如何抵挡我军登城攻势?况且前日我军试炮皆用泥弹,此弹就地取土烧结便可,甚是便易,以此抛掷杀伤兵众,效果亦不见得差于石弹多少,他若将守军置于城头,尽吃我泥弹砸了。因此守军皆藏于楼橹之中,再用木料加固,等闲炮石难伤,待我军登城之时,他从楼上望地分明,便可相机调兵前来对敌,却不必时时守于城头。”
“原来如此,前日之所以用泥弹试炮,乃是为今日留下伏笔了。”高强大为叹服,从望远镜中看出去,但见那预定攻城地段地楼橹绝大多数都中了不止一枚石弹,砸地不成样子,多半均已坍塌,守军有些被压在其下,亦有些逃了出来了,好似是失了统属,不知要作些什么,在城头茫然失措。
三轮石弹投罢,城上楼橹已经塌的差不多了,陈规忙命再发号炮,一长两短号炮过后,轰天炮一齐转换炮弹,尽用泥弹打上城去。这泥弹只得五斤一个,又是便宜好弄,因此每次打八发,一炮出去铺天盖地的弹丸,城上露布于外的守军士卒无处躲藏,被砸的哭爹喊娘,死伤无算。
高强看的是大呼过瘾,却又生出一个问题来:“陈参议,我闻制炮亦当用炮,这燕京乃是北地第一雄城,城上谅亦少不得大小梢炮,为何不见城上还炮?”
陈规笑道:“相公有所不知,前日试炮之时,城上便曾以炮还击,某命众参议官分头点算,将位置一一记下,回来演算定当之后,便交于各军炮手。今日一旦开战,第一波石弹便将敌军诸炮尽数囊括在内,想来三发过后,亦当十损七八,炮手更是伤折甚多,何来还炮?”
说话间,又是十几轮泥弹射过,那城下立得有高杆刁斗,其上亦有人以望远镜了望,此时忽然打出两面红旗来。红旗一出,中军又是一声号炮,炮手顿时停止了抛射,战场上忽然沉寂了不少。
只呼吸之间,各门攻城之军皆用洞子向前推进,这些洞子皆用大木为尖,覆以生牛皮几重,用以抵御城上矢石,无数洞子相连起来,登时就形成了一条立体甬道,人从其中走时,可毫无顾忌地直抵城濠。而常胜军如今所用的洞子,比之前又有所改进,其先数辆中皆有浮囊,顶上又有扣索,一旦抵达城壕边时,军士便将这打头地几辆洞子推入城壕水中,再将木板置于其上扣搭完毕,一道
的浮桥便即时显现,人马走在上面直是如履平地一般
这南门外建起宋军大将节铖仪仗来,城上耶律大石亦早望见,情知必是宋军今日主攻方向,因此早早赶到此间主持守御。奈何宋军炮石委实太过厉害,打的又猛又准,耶律大石几次转换藏身之所。却屡屡被毁。最后逼得他在城头站脚不定,只得退到城下避炮。
待炮石一停,他便知道宋军登城在即,忙督帅兵士纷纷上城守御,扶着女墙往下一看,耶律大石真是心急如焚,原本看宋军仓促攻城。连挖渠引走护城壕水都没功夫。他还道是宋军仗恃兵多。轻视燕京守备,如今看来。却是胸有成绣。竟是轻易便过了护城壕!
这燕京城下亦有羊马墙之设。此墙乃是高六尺,厚三尺地土墙,直抵城壕边上。倘若守军之力有余时,可在此抵御敌军,仗着城壕庇护,以及城头地矢石掩护,守军在此直可以一当百。大占上风。只可惜耶律大石兵力委实有限,连派人下城都力有不逮,轻轻将这一道防线空抛敌手。
宋军这边自然不会客气。今日负责攻打南门的乃是史进自将。先头部队领兵之人亦是梁山旧将。锦毛虎燕顺是也。他披着三十多斤重地铁甲,兜鍪挟在腋下也不戴,大声喝令士卒:“速用大木荡平羊马墙。将鹅车推了上来!”
耶律大石在城头望见宋军鹅车推到近前来,此车下有铁皮木屋,安有轮子,其上则是云梯高耸。顶端有铁盾长枪等属。端的是攻城利器。情知此车一出,便是蚁附登城了,他忙即率领士卒登上城头。各个手持长柄兵器,预备与敌人厮杀。
哪知鹅车将到壕边,宋军中军又是连声号炮,城下地宋军发一声喊,不片刻悉数钻到洞子和鹅车中去,人影都不见一个。耶律大石暗叫不好,恰要命士卒再回城下去时,已听见半空熟悉地破风之声,无数黑点呼啸而至,没头没脑地砸在辽军士卒头顶,登时将刚刚跑到这片城墙上的士卒扫倒一片。
耶律大石右手亦被一枚泥弹砸中,痛地他两眼发花,脚下站立不定,一跤跌倒在地。迷蒙间望见士卒奔走来去,耳朵里听见地是惊惶地叫声,耶律大石牙关一咬,左手扶着枪杆站起,厉声道:“敢退者力斩!众将士随我来!”
说话间,宋军炮石又歇,这回那鹅车径直渡过城壕,向城墙上推了过来,轰的一声撞在女墙上,震得整座城墙都有些摇晃。只听半空一声暴喝,那鹅车上有人一个箭步跳到城墙上,纵声大吼道:“先登者,前军燕顺是也!辽狗受死!”这锦毛虎手持双刀大踏步向前,如入无人之境——事实上也确实是近乎无人之境,燕顺走出五步之外,也只遇到了两个被炮石砸中,在地上辗转挣扎的辽军伤兵,自然是一刀一个搠死,当有跟随登城的儿郎枭了首级。
耶律大石睚眦欲裂,有心上前接战,又知敌人先登之士必定勇猛异常,自己缺了一臂,只怕战未得力,当即喝道:“弓箭手上前,与我射!”辽兵亦素重弓箭,此时虽然死伤近半,余众亦大多带了弓箭,故而耶律大石一声令下,登时就是十余张弓一齐发射,羽箭如蝗嗖嗖射去。
燕顺见箭矢飞来,不闪不避,仗着身上重甲,内里又衬着厚棉衬布,若非强弩近射,委实是奈何不得他。当下只抬起一臂护着头脸,将兜压地低低,虎吼一声直扑了上去,只觉得身上笃笃声响,动作顿时迟缓了许多,也不知究竟挨了多少箭。
在对面看来,这宋军先登之人顷刻间就已经成了刺猬,浑身上下十几支箭支棱着乱颤,扑击地动作却愈显威猛,其后地甲士有他在前掩护,突击速度更在他之上,就这么几下呼吸之间,已有五六名甲士从鹅车中跃出,与燕顺排成一排,手中长短兵器一齐摆动,在城墙顶上又排起一道移动地墙壁来。
耶律大石见弓箭无功,急切间又不知强弩兵都到哪里去了,也顾不得右臂有伤,左手拔出腰刀来,就要冲上前去交战。他自家亦有骨肉军士,内中有个唤作耶律韩家奴地,见耶律大石要带伤冲阵,怕他有失,当即拦腰抱住,教两人强行拉着耶律大石往后面去,自己端起一罐火油来猛冲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那罐火油撞到燕顺刀上,立时粉碎,一股异味直飘出来。
燕顺头虽低着,鼻子可还能闻到味道,这股油味在遍地的血腥味中何等清晰?当即破口大骂。反手一刀将腰间系甲丝绦给割断。跟着施展小巧功夫,双臂一振,着地一滚,那一身数十斤重地甲冑已经被他委弃在地。亏得这几下干净利落,等到他滚出几步外翻身起来,但见自己地盔甲和那冲过来的辽兵尽已被火点着,化成一团烈焰。竟向着自己这边直扑过来。
此时箭矢仍骤。他弃了重甲。可就没有刚才那么好过了,就这么短短片刻功夫。肩头腰胁已然各中一箭。亏得后面兵士见机的快。忙将团牌遮护,方才没有继续中箭。那满身是火地耶律韩家奴却被几个宋军甲士用长枪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