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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人手有限,多被派去守门,遗玉和齐铮站在长廊往那头看去,只见有四名侍卫把手在书楼门外。两人对视一眼,便抬脚走出了长廊。
大书楼前的官差是一大早便被调过来的,早点没有吃就被派过来守这死人的书楼,站了个把时辰也没见有人来,多少有些不满在心,正饿地肚子发叫,忽闻南边儿一阵吵杂声,几人打眼瞧过去,就见两女一男朝这边快步走来,转眼就到了门口,四人一虎脸,按着腰刀欲斥的同时,也听清楚了那撵在那一对主仆模样的女子身后阻拦的男人声音:
“王妃,王妃您听我说啊,王爷当真不在馆里,大书楼出了命案,您还是别到处跑,赶紧回王府去吧。”
王妃?这人是怎么进来的?官差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着见疑问,一声‘站住’没能出口,就被一顿怒斥压下:
“胡扯!王爷昨儿压根就没回府,若不是在文学馆,那是宿在哪里?我刚嫁他三日,他便这般待我,是欺负我娘家没人吗?我告诉你们,我祖父是怀国公!就是他老人家死了也是这大唐赫赫的功臣,给我滚开!你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儿也敢拦我,你是嫌命长了吗?”
门前四个官差傻眼地瞧着那怒气冲冲的娇俏女子一指差点戳在那几尺高的文人鼻子上,喝骂之后,便青着脸,看也不看他们几个,直往门内走去。
“站、等等。”大约知道这是魏王妃,几个官差不敢怠慢,却也不敢玩忽职守,只好伸手挡住她去路,硬着头皮道:“这里不能进,您——”
“啪!”地一声,话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那力道不大,却足够叫这说话的官差愣住,不等他羞恼,就见眼前女子斜着眼睛一脸轻蔑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妃去路,是要作死吗?”
说罢,便又用眼神狠狠刮过另外三人,这般刁蛮的态度,直把四人呛的不能吭声,眼睁睁看着她怒冲冲地走了大书楼。
“咳咳,几位兄弟。”齐铮见到遗玉走进去,这才上前两步出声道,“对不住了,咱们王妃脾气不大好。”又一指自己左脸,同病相怜地瞅着那挨打的官差道:
“瞧瞧,我刚才也挨了一巴掌,但还能怎么着,人家是魏王妃啊,一句话就能叫咱们这些人死去活来的,说什么对的错的,咱们不都得听着。唉,担着吧,她没找到人,等下就出来了。”
四人见他左颊上果然泛着红印,几句话又说中他们心坎,几人一时便也忘了问这俩人是从哪冒出来的,那挨打的还捂着脸压低了声音对齐铮嘟囔道:
“难怪魏王殿下新婚就宿在外头,娶这么刁蛮个女人,换了我也不爱回家。”
齐铮嘿嘿两声,咽了口唾沫,身子一侧,指了指门旁阴凉地,冲他们挤眉弄眼道,“这里面的事儿可多了去,走走,咱们到那说去。”谁没个好奇心,四人左右瞧瞧周围没旁的人,便同他离门几步,听闲话去。
遗玉站在一楼楼梯角处,看门前几人离开,方才提了裙子又下楼来,存放书卷的室内难免潮气,可大书楼里却通常是沉静的墨香,就是在这阳光明媚的早上,她却从这笔墨的味道里,寻出了一股阴沉,这是死人残留的腐气,她在普沙罗城那年,没少在贫民区中闻到过这种气味。
仵作查后,便在大书楼外侧搭了凉棚,尸体都被转移进去,等待事后家属认领,昨夜猝死的文人,非都是在一楼,遗玉领着平彤在书架中间穿走一遍,寻着地上用黏石粉撒的尸痕,一楼共死了六人。
再楼上走,一层层数过去,二楼九人,三楼十三人,书架旁,窗下,过道上,书案旁,分布很是散乱没有规律,遗玉走过这些尸体曾经摆放过的地点,犹能想象出他们死前,有的正在翻书,有的正在写字,有的正同人说话。
“小姐。”平霞跟着遗玉轻手轻脚地在楼间走动,从进门后,头一回拧着衣角开口小声道,“您、您不害怕吗?”
她知道这楼里,昨夜死了好多人,她是从受灾的家乡流亡到长安的,见惯了饿死的冻死的,却不明白像是小姐这样的娇贵人,怎么会有胆子在这鬼地方走动。
“怕,怎么会不怕。”遗玉蹲在一块尸痕边,从袖里抽出干净帕子捏起一块小东西,边拿到眼前打量,边轻声道:
“怕,那证明我们还有良知,可有些人却连怕都不会了。”
第134章 王爷没有
杜楚客大早上出门上朝前,先是收到文学馆那边传来大书楼死人一事,心急火燎地待要往王府赶,就被遗玉派去报信的孙得来拦下,将李泰天不亮就被皇上派侍卫请进宫的事告诉他。
杜楚客一个头两个大,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当即掉头就进宫,在小黄门传了免朝一事的口谕后,便去了御书房求见。
这大早上的,李世民刚处理完李佑被杀未遂一事,便接到了文学馆那边传来的消息,这头杜楚客就找了过来,两件事都关乎李泰,身为王府长史,李世民自然诏见了他,在他开口之前,先将昨夜李佑遇袭一事说明。
杜楚客当时就险没将一双眼珠子瞪出来,当着面色欠佳的皇帝的面呆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呼一声,“噗通”一声跪在龙案前:
“皇上明鉴,一夜之间连发两案,事有巧合但也未免太过,恕臣直言,这分明是有人想要陷害魏王!”
李世民如何不知事情蹊跷,单说刑部传过来的消息,过劳猝死是大有先例,可也没听说过有二十八人一齐过劳死的,但事情摆在那里,二十八具尸体无伤无毒,过劳死虽然有些牵强,可也成了唯一能够解释这种现象的原因。
而李佑那桩就更是蹊跷了,三更半夜一个皇子撇了侍卫独自到黑灯瞎火的地方赴约,最后被推下水差点连命都丢了,结果人在昏迷之前就是一口咬死了“李泰害我”,且眼下被太医下了猛药,醒过来还不知会不会变成傻子什么都忘记。
面对这怪异的两桩案子,李世民没在杜楚客面前表示出丝毫态度,只在他替李泰喊冤之后,绷着脸道:“李泰已被朕暂禁在琼林殿内,文学馆的事交由刑部去查,杜卿就代他从旁协助吧。”
杜楚客心里明白,文学馆那案子说大不大,这二十八人说是猝死就同凶案无关,李泰也不用负刑律责任,可说小又着实不小,既不是凶杀案,那事后李泰摊上个好大喜功的臭名声,再耽搁了坤元录的编撰那是板上钉钉的了。
相比较下,李佑这件案子亦是棘手,如果找不出什么证据来那天晚上是谁把李佑约到雁影桥上的,又是谁的人把李佑推下水的,但凭李佑昏迷前的那一句“李泰害我”,李泰扯上谋兄害弟的罪名,这满朝文武盯着,他就是不死也会脱层皮。
要知道,太子不争气,剩下一位皇后嫡子还年小,成年的皇子们不都是眼巴巴地瞅着那东官的位置,但能有实力竞争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李谙被贬,李佑虽比不上李恪成气,但最近同吴王李恪走的很近,为防两人联手,难免会让李泰生了除掉他的心思。
于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杜楚客再急也是无济于事,他嘴上同李世民说着李泰冤枉,心里实则吃不准,李佑遇袭一事,究竟是不是李泰支使人做的。
“臣、臣尊陛下谕令。”李泰被禁在宫里,他鞭长莫及,还是先到文学馆去看看吧。
……
李恪从宫中出来,直接转到去了平康坊,从侧门进了院子上了楼,门一关,没有外人,方才露出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来。
沈曼云端了茶过来,看他进宫前还高兴的脸眼下这般古怪,不由轻声问道:
“殿下,事情不顺吗?”
李恪接过茶仰头灌了几口,点点头,又摇摇头,面色复杂道,“不,该说是太顺了。”顺到事情朝着他意料之外的方向去了,却又该死地合他心意。
李佑竟然莫名其妙地坠江了,他昏迷前竟然还指认了李泰做凶手。
“哈,哈哈……”捏着杯子,李恪难以自制地痴笑起来,尽管他不知当中出了什么差错,他都没有理由不高兴不是吗?
“李泰啊李泰,本王看你这回如何翻身。”
……
刑部
“这么说,是魏王为了赶紧坤元录编撰进程,所以强令文人们日夜不休地在大书楼中写作。”厅堂中,负责审问的刑部侍郎总结道,下手的主薄唰唰地在纸上记录着。
“老夫再说一遍,王爷没有强迫我等赶紧坤元录进程,连夜编撰全是大家自愿的!”下面站的老学士年纪一把,听了他话,气的胡子都要歪掉,横眉竖眼地大声吼道。
“周学士。”那官员眼中精光一闪,神色同样不大好看,板着一张脸孔道,“公堂之上还请慎言,昨夜文学馆一死二十八人,仵作验尸之后,确认死者尸身无毒无伤,皆是劳死之状,如若不然,那你告诉本官,他们是如何死的?”
那老学士脸色涨红,被他一句话问到,半晌答不上话,官员见状,摇头一叹,便敲了敲醒木,倒:“送周学士到后堂休息,请郑学士上堂问话。”
半盏茶后,堂下之人又换,那官员将先前问话重复一遍,对方一一答解之后,才再次总结道:
“这么说,魏王为了赶紧坤元录编撰进程,强令文人们日夜不休地在大书楼中写作。”
“不是!王爷没有……”
方才一幕再次上演,所别只有人不同而已。
就在参与修编的学士和一些文人被提到刑部问话时候,遗玉已将大书楼摸了个遍,她医学不精却通,比起那些普通人,是十分肯定这大书楼死人一事是件凶案,若要毫发无伤地致人性命,也只有毒可以做到。
书楼里是留下不少痕迹,吃剩下的点心,喝剩下的茶水,她都当场用特殊方法验证过,糟心的是没有发现任何毒药残留的痕迹,案发现场干净地出乎人想象。
从四楼下来,走到一楼,能隐约听见门外齐铮同哪些官差说话声音,遗玉径直穿过排排书架,走到西窗下面,趴在窗边踮脚往下看,果见到斜对面临时搭建的凉棚,就让平霞去搬了一张案几来,试了试高度,便踩着窗拦翻身跳了出去,外头地势低,落地不稳变成四脚着地,腰酸背疼的她当即就拧巴了小脸,平霞是吓地紧跟着她也跳了出来,一边给她拍打身上土灰,再看她时的神情愈发古怪了。
“你在这里待着,若有人过来,你就大声叫我。”遗玉拍了拍手掌,便朝那丈远的凉棚走去,刚进几步,一股腐臭的气味便迎面袭来,她握拳抵住鼻子,侧头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却没犹豫一手撩开了那遮蔽的帘子,难闻的气味薰地她眯了下眼睛,手掌在面前挥了几下才勉强适应,再一转头,便见到这棚内当中一条过道,左右摆放两排的尸体,数一数。正是二十八具。
她早点没吃,见到这些蒙着灰布的尸首胃里难免翻腾,默念着前阵子抄的头疼的道德经,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寺边,蹲下身去。
“得罪了。”
普沙罗城气候暖湿,毒舌虫蚁最多,当地人虽有多年流传下来的药方,可也不是万能,因白蛮人信鬼主,每个月都有大量的白蛮贫民因请不动鬼主而死于非命,这便让遗玉在机缘巧合之下,摸了不少尸体,这是前话,此时暂不多提。
却说房乔散朝后,独自去了文学馆,果然在侧门寻到了长孙无忌的表甥高德安,这位年纪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