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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汝南公主见杜睿不说话,也跟着道:“睿郎!你与莲儿分别日久,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你如果这便要走的话,莲儿那边,你该如何说?”
这个就是让杜睿最为头疼的事情,他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可是将杜云莲留下,他却又不放心,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就连汝南公主也皱起了眉头。
汝南公主也不得不承认,杜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叛乱的倭人余孽时候还隐藏在倭州的各个角落,伺机反击,刘仁轨究竟可不可靠,这些都是要担心的事情。
安康公主却不想这些,道:“这又什么难的,既然不想将莲儿留在这边,那么带走不就是了,将莲儿,稚奴他们一家都接往长安,不但你们可以兄妹团聚,还不用再有那么多的担心,岂不两全其美!”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汝南公主也是摇头不起,拉着安康公主的手,道:“涑儿!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当初稚奴可是被父皇发配来了倭州的,如何能擅自返回长安,否则岂不是抗旨不尊之罪!”
安康公主闻言一愣,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那不如向皇兄求好一份大赦的圣旨,让他赦免了稚奴的罪责,不就行了吗?”
杜睿对这个已经做了两个孩子母亲,却依然如此天真的爱妻当真是无语了,若事情当真是如此简单的话,他又何必万里迢迢的来这倭州探望杜云莲呢?
虽说此前李承乾也和杜睿提起过,要赦免李治一家的事,可杜睿根本就不敢接口,这种事是急不来的,至少短时间内,李治一家绝对不能返回长安。
贞观这个年号退出历史舞台不久,距离当初那场还没来得及发动起来,便已经破灭的晋王谋逆事件,也还没过去多长时间,如果这个时候李治返回长安的话,那些不甘心就此失去政治利益的人难免会生出一些想法来,到时候,乱了江山,这个后果杜睿承担不起。
杜睿不是个无情之人,可是有些事关系到大唐的利益与稳定的时候,他也不得不作出一些取舍,即便这个取舍,看起来非常不近乎人情。
安康公主虽然性子懵懂,可到底不是个笨人,见杜睿不说话,立刻就猜到了杜睿心中的疑虑,这些年像这样类似的选择题,不知道有多少摆在了杜睿的面前,可是每一次杜睿选择的都是取大义而失小义,说他高风亮节也好,说他一心为国也罢,总之这一次杜睿居然又因为什么国家大义,居然要委屈自己的妹妹,安康公主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了。
“睿郎!你是不是担心稚奴回到长安,会让一些人生出别样的心思,乱了皇兄的大唐!?”
杜睿闻言,也不说话,此刻他的心里也一样在挣扎着。
安康公主见杜睿越是不说话,她心中的火气就越大,怒道:“难道这一次你就不能自私一次,不要去想那么多家国大事,想一想莲儿的安危,稚奴犯错,被发配倭州,是他自作自受,可是莲儿和忠儿又有什么错处,他们都是无辜的,一旦将他们留在倭州,那些作乱的倭人加害于他们怎么办,还有刘仁轨,你难道就当真对他放心了,一旦你走了,他再生出那等叛逆的心思,莲儿岂不是被送入了狼口!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你”
见安康公主说得越来越急,汝南公主忍不住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道:“涑儿!你就别再逼着睿郎了,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心里比谁都苦,莲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莲儿出了事,他岂能不伤心。”
安康公主愤愤的闭口不再言语,汝南公主接着又对杜睿道:“睿郎!其实涑儿说得也不全是错的,你这么多年为大唐奔波劳累,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兄,李家的两代帝王对你都亏欠良多,这一次你便是为了莲儿的安危自私一次,难道旁人还当真能说什么,皇兄难道还当真会因为此事责罚于你!?”
杜睿听了,不禁一声长叹,道:“好吧!不过此事,还是让莲儿做主吧!”
汝南公主闻言,神色不禁有些黯然,她知道杜睿说出这句话,其实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
杜睿在那个山村被刺杀了一次之后,便将杜云莲一家接到了冯茗的水军驻地,后来刘仁轨归唐,一家人又跟着杜睿到了平安京。
离了书房,杜睿便径直到了李治一家人居住的后宅之中,进门之时,杜云莲正在教导李忠习字,杜云莲当年最不喜欢的便是念书,可是做了母亲之后,对待自家的孩儿确实要求甚严。
李治见杜睿到了,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起身道:“你们兄妹说话,我出去走走!”
以前每次过来,李治都是可以的回避,这次也不例外,杜睿往常倒也不在意,只是让李治自便,可是这一次杜睿却将李治拦了下来。
“为善(李治的表字)!今日有些话要对你们夫妻说,你还是留下吧!”
杜睿来倭州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最近这段时间和李治一家三口都住在平安京,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却从来没和李治有过什么交流,李治在刻意的回避着杜睿,杜睿也同样在刻意的回避着李治。
李治的心里对杜睿存在着恨意,而杜睿对李治则是有几分忌惮,当然如果李治不是顶着太宗嫡子这个身份的话,杜睿根本就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可是有了这个身份,如果不防备一下的话,李治可是会作出很多事情来的。
而且李治这个人,虽然传统史家认为他在位期间碌碌无为,但事实上他的文治武功并不输与任何一位唐代帝王,甚至可以和开创“贞观之治”的太宗相媲美。
李治在位长达三十四年,身体却一直不好。史书中称:高宗自显庆已后,多苦风疾,百司表奏,皆委天后详决。
唐刘肃《大唐新语?谀佞》载亦称:高宗末年,苦风眩头重,目不能视。
由于李治在位的中后期体弱多病,李唐政权被武则天的武周政权所替代,所以一直以来声誉遭到史学家的贬低,以致给后人留下懦弱的印象。
其实李治执政前期贡献颇多。太宗末年的辽东战役已使“贞观之治”的盛世局面岌岌可危。李治未及正式登基即下令,“罢辽东之役及诸土木之功。”
永徽二年九月,下令所占百姓田宅还给百姓,刺激了社会生产力,使被破坏的生产关系得以恢复,农业经济得以发展。
此后更是灭西突厥、将倭国势力逐出百济,征灭高句丽,帮助新罗统一朝鲜半岛。这一时期大唐帝国政治清明、疆域辽阔、经济繁荣、国家太平,被史家称为“永徽之治”。
李治还很有知人之明,身边诸多贤臣如辛茂将、卢承庆、许圉师、杜正伦、薛元超、韦思谦、戴至德、张文瓘、魏元忠等人大多是他自己亲自提拔任用的。
杜睿前世读《资治通鉴》发现,在处置危及皇位安全的重大事件中,李治的表现也丝毫未见昏懦和缩手缩脚。
最有代表性的是永徽三年,他处理宗室近属的谋反案件。太宗的女儿高阳公主与驸马房遗爱、巴陵公主的驸马柴令武、高祖女儿丹阳公主的驸马薛万彻、高祖六子荆王元景等人对高宗即位心怀不满,牢骚满腹,他们勾结在一起,阴谋发动政变,共举自称有做皇帝征兆的荆王元景为帝。
事情败露以后,高宗立即命长孙无忌负责调查,房遗爱声称太宗三子吴王恪是主谋。高宗果断下令:房遗爱、薛万彻、柴令武等斩首,荆王元景、吴王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等自尽。
同时,又有一大批人像侍中兼太子詹事宇文节、江夏王李道宗等被流贬岭表,吴王恪之弟被废为庶人、房遗爱之弟遭贬、薛万彻之弟被流放,株连很广。
其中,虽然有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毕竟也是假手皇帝。李治如此处理事情的手段,如何会容忍武则天“专作威福”这样的作风。
还有就是李治在位期间颁布的《唐律疏议》,又称《永徽律疏》,是中国现存最完整、最古老的一部典型的封建法典。代表了人类封建文明史法制最高成就,成为亚洲国家立法的典范与来源。
还有就是从他对于长生之术的冷静态度,和对医学的信任来说,比起其父太宗皇帝也胜出一筹。
李治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对于御医的治疗他都能够积极配合,即使是在他的头上扎针流血也不介意。
另外,他还命令宰相组织名医修订了《唐本草》行世。而对于胡僧的长生药从不迷信,他曾说:果有不死之人,今皆安在?
这与太宗服食丹药而死形成了强烈对比,也就是说,即使把他和太宗的个人风格做一比较,说他“昏懦”也很不客观公平,至少李治在对待疾病的问题上有着更加科学的态度和认知。
到永徽三年,全国人口从贞观时期的不满三百万户增加到三百八十万户,粮食大面积丰收,洛州地区粟米每斗两钱半,粳米每斗11个铜钱。
史书称: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遗风。
纵观唐代历史,如果没有李治在位期间的发展、巩固、铺垫,贞观之治就只是短暂的高潮,开元盛世就是无源之水。
李治和武则天共。同。执。政时期更不曾相互争权夺利,所以李治的软弱,不过是无法接受女皇帝统治的史家们为了丑化武则天而捏造的假象,真实的唐高宗其实是一位仁孝、有着雄才大略的一代英主。
李治在位三十四年,在唐代帝王中在位时间仅次于唐玄宗李隆基,其统治时期,开拓疆域,唐代疆域面积达到了最大,人口剧增、经济繁荣,完善了法律,政局稳定,为开元盛世打下了雄厚基础。因此在杜睿看来,被讹传的“懦弱皇帝”的李治,其实是一个有着非凡文治武功的伟人。
杜睿有的时候甚至都在想,如果他年少之时,不曾与李承乾为友的话,或许会将李治送上权利的巅峰,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因为李治的才华,如今已经成了杜睿眼中被忌惮的关键,李治越是有才华,杜睿就越是要堤防着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为了大唐的安定。
一个帝国的兴起,是因为稳定,一个帝国的灭亡,则是因为内乱!
杜睿很清楚,即便到了今天,在大唐依然有不少李治的支持者,一旦让李治回返长安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杜睿也拿捏不准,总之这种危险,杜睿必须消灭在无形之中。
李治可不知道杜睿的心中在盘算着什么,见杜睿居然出言留他,也是微微一愣,倒也不愿驳了杜睿的颜面,只好坐下了。
杜云莲见杜睿说得这么郑重,心中也是纳闷,道:“三哥!可是有要紧的事?”
杜睿闻言,点点头做到了杜云莲的对面,笑着揉了揉李忠的头,道:“确实有要事发生,国中有急事,三哥怕是要提前回返了!”
听到杜睿要提前回去,杜云莲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此前杜睿还和她说过,这次来倭州,会和她待上半年的时间,这还不到一个月,杜睿居然就要走了,杜云莲的心里如何舍得。
“可是因为那倭人乱军的事!”
李治突然说话了,杜睿闻言一愣,好奇的打量了李治一番,见他的面色如常,很显然,这些年在倭州的日子,让他成熟了很多,居然一语中的。
其实这倒也不难猜,此前刘仁轨率军大张旗鼓的进军奥陆,为的就是剿灭倭人所谓的复国军,回来之后非但没有庆祝,杜睿还急着要回去,显然是此次剿贼并不顺利,无外乎就是有了漏网之鱼。
杜睿一笑,道:“为善!你倒是猜的不错!看来倒是有些长进!”
李治面色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