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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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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对此事不知,茫然的让蔡挺可破倒着衫服对便殿(蔡挺父丧,不能着正式朝服),将富弼奏折看了一遍,下了诏书,着富弼将那三个条约以口授的方式讲给契丹人听。
蔡挺带着诏书又匆匆返回乐寿,富弼一听就急了,口授?谁信啊!自己在契丹说皇帝讲了什么什么的,赵祯没有说,他也说了。那是为了谈判的需要。不立于书面,不要说契丹那个皇帝,恐怕连刘六符也不相信。
不管了,怒发冲冠,将礼物交给副使张茂实看管,骑马直奔京城。合门使将他拦住,按照倒制,富弼不是宰相,想见皇帝得提前预约,最少得通知皇帝。
通知皇郸
富弼想到那个口授,心寒,皇帝是好人,但这个好皇帝照样能让吕夷简迷惑。口喷火焰,合门使一会儿被烧得焦头烂额,乖乖的放行。
见到赵祯,将事情来龙去脉、利害关系一一说出,然后道:“执政想害死臣,臣死没有关系,但国家大事怎么办?”
赵祯将吕夷简、晏殊等大佬召进皇宫,问吕夷简是怎么一回事,吕夷简从容答道:“此误尔,当改正。”
这一刻,几乎颠覆了富弼整个世界观,这个世界太陌生,这个人能无耻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简直让人无法相信。于是火焰再次喷射起来,这几个月来受的契丹窝囊气,以及这几天心中的怒火全部向吕夷简发泄。
晏殊站出来。
无奈之,任谁在皇帝面前争吵,皆是失了廷仪,宰相也不行,王曾就是用这招火拼吕夷简的,咱一道玩蛋吧。这样吵下去,富弼会被贬官,自己这几个宰相同样也会因失廷仪而罢相,说道:“吕夷简不可能刻意如此,真乃失误尔。”
矛盾激化。
当初富弼落第,范仲淹赏识,引荐于晏殊,晏殊嫁女给富弼。双方的差距,必然造成女方强势。中间夫妻之间发生了多少事,富弼自认为是谦谦君子,不会张扬,外人无法得知口但可以通过他在契丹接到那封家书,便能窥测一斑。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说道:“晏殊是奸邪,与吕夷简结党营私,欺骗陛下。”
这里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地方,议论国事,特别是面君之时,不可以称字号,但对长辈也要适当的加一个官职,比如晏殊相公,执政等等,况且晏殊是寄弼的丈人。
富弼直接呼其名,可见他心中的怒火。
不能说西府不知,因为他的进谏,东西二府大佬权利重合,东府能知道西府的事,西府能知道东府的事,以便从大局着手处理国政。吕夷简此时带着西府的官职,晏殊也带着东府官职。
作为丈人,有没有提醒过?
这是出使契丹万一惹怒契丹人,将自己咔嚓了,宋朝敢找契丹人的麻烦?
一下子替晏殊扣了一顶大帽子。
晏殊脸气成猪肝色,还不能发作。结党营私,谁不怕啊!
赵祯和了稀泥,两边都不责罚,而是立传王拱辰,重新写了国书与誓书。当夜富弼留宿在学士院,天明便迅速离开京城。
不是赵祯软弱,此时西北战事并没有结束,难道将吕夷简与晏殊两相罢去?
知道有错误,但不能处理,这就是变通。
或追究富弼从乐寿私自返回京城,于皇宫中大吵大闹,失去廷仪罪名?此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指望富弼办事呢。只能不问。
这件事本来就此平息,但隔了几天,又引发新的争议。
郑朗写了一封信给吕夷简,是以奏折形式书写的,直接到了东府。
信上说吕相公,你此举用意无非以为已立国书誓书,复加契丹岁币,虽未加富弼三条,契丹会羞恼,但不会翻目。那么就可以借机趁富弼在北境没有进展之时,将富弼调回,重换一臣子议盟,将富弼功绩抹杀。
换原来郑朗也许不会说的,考虑的事情太多。
长时间压抑,让他不喜,与妻子交谈,终于醒悟。无所谓,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自己努力了,能不能成功,靠老天爷做决定。
之所以将这件事翻出来,是它引起很多后果,不是赵祯想和稀泥就能和得住的。
直接将吕夷简心思揪出来,继续说道,吕相公,国家是多事之秋,你身兼两府重职,应当以身作则,为群臣树立一个榜样。可你树立了什么榜样?虽有吏治之功,却无德化之功。
今朝你身兼两府,大权独揽,明朝他人得势,也象吕相公你学习,难道你又想开景佑党争之举?
并且你如今管理东府,又身兼西府之要职,做为官员,你也到了巅峰,可不顾国家安危,继续打压你看不顺眼的人,先是宋庠、郑戬、叶清臣、任布,富弼不顾辛苦危险,深入北境,契丹人贪得无厌,步步惊心,为什么你做为国家首相,继续玩弄权术,不顾国家?
是信函,也是奏折。
而且郑朗地位超然,他从不树党,范仲淹做错了批评,吕夷简做错了批评,一个地道的中立派,说话有权威。
德操不及范仲淹,也没有什么污点,一心为国家做了许多贡献,甚至不惜自身危险,深入战场的第一线,几年后又要远赴契丹,他不自称为君子,可天下有几人敢说郑朗不是君子?
最要命的几年后郑朗出使契丹,能不能回来?这时候谁愿意碰郑朗啊,那纯粹是自找没趣。
直接将吕夷简的用心毫不客气的揭露,说了后果,今天你得势,玩弄权术,但不要忘记,君子党已经茁壮成长起来,韩琦与范仲淹成了西北两颗亮眼的星星。一旦他们回到朝堂,再来弄你与你的小弟,然后你与你的小弟再弄君子党。这个国家成了什么?
对吕夷简的能力与功绩,郑朗从来没有否认过,做为宰相,吏治之能赵祯朝时,无一人能及之。可这个德操实在成问题。本来还想大宋替他办报纸的,可没几月,大宋没有将报纸筹备好,就被吕夷简弄下台去,让郑朗很蒙。
信至,朝堂又吵得哇哇一团。
于是郑朗连续接待两拨人。第一拨人是赵祯给了旨书,事情已经过去,让郑朗不要再提。
揭开又怎么的?
西北战事没有结束,国家揭不开锅盖,百姓负担沉重,这时候离不开吕夷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先将眼前难关熬过吧。
第二拨人是吕夷简派来的谦客。
没敢用书信方式,直接让家中的门客来西北,对郑朗传话:“郑行知,王师三年,国家困窘,弊端积病一一暴露,一旦和平,便需大治,庙堂政见不和,能治否?”
问得郑朗忽信忽疑。
不能不相信吕夷简的本领,赵祯主政之初,吕夷简上书八条,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贿、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费。可以说庆历新政,范仲淹的所谓改革正是在吕夷简这个八条基础上改进的。
可是没有多久便被郭氏弄得下放,随后历尽千辛万苦,回到朝堂,想要执政,必须弄倒郭皇后。范仲淹与孔道辅弹劾,大戏一幕幕到来,令吕夷简目不暇接,无法进行变革。
若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宋朝与西夏议和后,吕夷简会做什么,谁也无法料到。以他的能力,真要将身心投入到变革当中,会比范仲淹做得好。但这是假设。
想要对国家弊端进行整治,朝堂上必须有一个统一的声音。
富弼虽不错,但前期与石介一样,喜欢胡说八道,看看他说了赵祯什么?连皇帝都敢乱说,况且吕夷简。事实庆历新政时,富弼依然没有醒悟,新政失败,也拜托他们这些个君子的种种作为。
但真是如此?


 四百零四章 大炮

这一刻郑朗被迷惑了。
吕夷简门客继续说道:“某问你,为何你在泾原不用葛怀敏?”
将自心比人心,你不用葛怀敏,让我如何用富弼?
某是门客借着吕夷简语气说的。但反过来将郑朗提醒,郑朗说道:“我不用葛怀敏是葛怀敏的才力,非是与他有仇有恨。吕相公打压富弼,难道富弼没有才情,出使契丹做得不好?再问吕相公,他为了以后治理国政,没有多少争执,将富弼弄垮,能不能将范仲淹弄垮,韩琦弄垮。吕相公真打算这么做,我会立即加入君子党行列,以黜废吕相公为己任。”
朝堂上就你一个声音,看似很美好,可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唐朝,不是汉朝,是宋朝。连皇帝都不能做到庙堂只有一个声音,况且一个大臣,那么吕夷简真的想图谋不诡。
随后又上一书,弹劾赵祯。
吕夷简与晏殊皆做错了,奖罚分明,乃是立国之道。虽说国事艰难,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暂时不贬吕夷简,至少也要给吕夷简一些批评。帝者,为人父母也,大臣便是人君最亲近的臣子。父亲分罚公平,下面的子女就不会怨恨。若处罚不公,下面子女必然心生怨怼,长久以往,必然各逞其能,以将对方踩于地底为目标。在不断争斗过,大臣卷入的越来越多,没有党号,也会成党势。陛下,你想要做什么?
至少口头上说一下,吕夷简,你不能这样做。
其他所谓的君子党闻听后心中还好受一些,可是不言不语,让他们怎么样想,陛下,你处执不公,有意袒护吕夷简。但你不是昏君啊,为什么会这样吕夷简迷惑了陛下。
产生这样的想法,好了,争斗开始。
不能和稀泥,越和越糟糕。
弹劾赵祯其实有意再次将矛头针对吕夷简与晏殊。
总之,吕夷简这次做得很丑。
第一炮开过后,又开第二炮。
经过斥候再三证实,野利旺荣与野利遇乞确实被元昊杀死,七月还死了一个野利,叫野利仁荣,是仁荣,不是旺荣。是野利皇后的远房族人与野利遇乞关系不大。
此人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西夏建国前后创制的典章制度多由此人谋划。包括创立西夏文字,他的进谏,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国家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非有礼乐诗书之气也。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则民乐战征习尚刚劲,可以制中国,驭戎夷,岂斤斤言礼义可敌哉。成为李元昊立国的基本方略。
他在李元昊身边的地位相当于刘邦之张良,刘备之诸葛亮。其人死,让李元昊如丧考妣,三临其丧,号淘大哭,何夺我股肱之速也。
这人死,比野利兄弟之死,更让郑朗看重。
对于刘备来说,是张飞关羽重要,还是诸葛亮重要?
对刘邦来说,是张良萧何重要,还是韩信重要。韩信打仗是了不起,可无论他多么能打,也只能让萧何与张良玩弄于股掌之上。况且野利兄弟离韩信,也不知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是一亿八千万里那么远。
野利仁荣之死,将会使元昊出现一系列政策失误。
可惜宋朝前几年灾害不断,几乎是动用一个空荡荡的国库开战,否则稍有积余,郑朗绝对不会给任何人退缩的机会。契丹一与西夏交战,后面宋朝就出兵。
趁你病,要你命。何必要等到以后。
利好啊,可惜自己手中无子可用,郑朗怎能不仰天长叹?
是报喜奏折,顺便给老种请请功,这中间还有一些人,例如苏吃曩、光信。赵祯接到奏折,想了想,光信是谁啊?最后想到这个和尚,咧着嘴,乐了大半天。
但下面大炮轰起来。
说了反间计的一部分事,北方的那边不敢禀报,然后说到高衙内。
娄烟找到他,俺要出家,让郑朗莫明其妙-,并且说了一些让郑朗更莫明其妙的话。
世上没有不露风的墙,斥候终于打听到高衙内投奔西夏的事。
郑朗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娄烟说那番话,大约是好心,自己只是一个文臣,若是高衙内拼命蛊惑元昊,将矛头对准自己,自己将会凶多吉少,所以才劝自己不要来西北。
娄烟也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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