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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授小声地说道:“你们留下,兼看着马匹,原地做一些小活动。其他人,跟我来。”
带着一半兵马,悄悄摸向胜东关,与蔡州不同,虽到了三更时分,关头上还有一些西夏兵站在关头上围着篝火取暖守值。唯独的好处就是火光遮蔽着视线,不易看到远处雪地一团团黑影向这边接近。
王光祖道:“苗将军,略有些麻烦。”
苗授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将士,问:“能shè否?”
“能。”
有一人说道:“苗将军,恐不能全歼。”
西北战争开始,无论是火炮或者神臂弓皆发挥了作用。不过两样武器也有各自的缺点,火炮成本太贵,士兵cāo作生疏,神臂弓对臂力要求太强,准确率低。当然,神臂弓会比火炮更适用,虽威力不及,不过胜在成本低。发挥了作用,但武器不是万能的,主要还是人的因素。火炮未带来,整个宋朝也不过仅五六百门火炮,分到陕西路的只有四百门左右,一半集中到了怀德军。这一半的一半为了迷惑敌人,又调到赏移口一线。还有,但今天晚上的袭击派不上用场。能用的只有神臂弓。
神臂弓不可能会穿过墙垛,强行将敌人击毙。
苗授道:“西夏士兵,能有几人能穿上棉衣?”
仅一句,大意就明白苗授的意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西夏机jǐng,不可能复制李朔雪夜入蔡州的奇迹,那么就利用寒冷的天气,敌人行动缓慢,赢得时间。
说完,苗授挑选身体素质好的兵士,准备放箭。
其他人准备攻城挠钩。
看到大家准备完毕,苗授带着一百余名手下,持着神臂弓,沿着雪地象蛇一样游到胜东关的关墙前面。苗授睁大眼睛,看着关头上夏兵的动静,见无人注意,做了一个手势。
一百余兵士站了起来,猫腰踩弓,弓弦渐渐拉满。
苗授又看着夜空,外面的雪早就停下,可峡谷里因为气温太低,仍然带来星疏的雪花。两边是崔嵬般的高大的山峰,山峰尽头是幽蓝深邃的天空,就象是一线天,神秘又让人觉得有些心悸。苗授将视线又转向对面城头,几垛篝火不停地跳跃着火花,几十名守值的西夏兵力正在说笑着什么。他狠狠地划了一个手势。随着这个手势落下,一百多支弓矢随着脱弦而出,向城头上飞shè过去。
此时,荡羌寨一片人慌马乱,自入夜后,宋军大规模地从平夏城将军队调出,向荡羌寨移动。两者xìng质截然不同的,同样是没烟峡,一个是前峡,一个是真正的峡谷,气温最少相差十度以上。隆冬时分,晚上肯定很冷的,不过前峡气温仍然在人们忍受范围之内。
王韶与种谔全部来到荡羌寨,安排将士入寨休息,二人没有睡下,正在等候前方消息。
策略乃是王韶想的。但之所以称为奇迹。皆是难以复制的战役。一样是寒夜奇袭之战,情形多少有些两样。成功了,就会在很短时间夺下胜东关,失败了。将士身体冻得僵硬,若是西夏人凶悍,苗授二将甚至能折损大半将士,大败而归。
二人坐在荡羌寨的中衙内。围着炉火取暖,种谔不自信地说道:“子纯,当初我要请战,你不准,这二人率兵,我很不大放心哪。”
“子正,不是你对我不放心,乃是对郑公不放心。”
“郑公有识人之能,但万一呢。此战非是名将,不可胜任。”种谔客观地说了一句。
郑朗用了许多将领。有的成功,有的持平。例如昔rì王原兄弟、杨八望兄弟,郑朗不可谓没有载培,载培了,让他们读兵书战策,也不错,但仅是不错而己,还不能称为名将。还有的将领用得也不大成功。当然,做到郑朗这一步算是很不错了。但证明了一点,即便郑朗提拨的人才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名将之才。
就算不错,就算以前苗授与王光祖也入了种谔与王韶的法眼。
但能保证他们能胜任这次军事行动?
王种二人翘首以待,一会儿荡羌寨渐渐陷入黑暗与平静之中。风雪之中,整个大地,自西北到中原,几乎所有地区都在梦乡之中。唯独京城仍然歌舞升平,夜sè未央。
郑朗还在三司处理政务。
呷了一口参汤,拿起一盘五香核桃仁当夜宵吃。
郑朗为什么钦佩赵祯与范仲淹,那种苦逼生活真的学不来。也不能说不好,在其位,谋其事,何必非要将身体熬得极其苦逼?处理好事务的同时,不妨适度地保护好身体。
参汤补元气,赵顼派人送来的,核桃仁补脑,大脑不管用,那可糟糕了。
但与诸葛亮不同,诸葛亮什么事务都领手过来,虽做得不错,可让手下缺少了成长,以至大树一倒,蜀国全部趴下。郑朗敢于放手。不过改革之初,也害怕轻重其他大臣不能掌握。这一点很重要,重了必敛民为谋财,一旦到了敛民谋财的地步,史上王安石会带来什么样的sāo动,自己手中就会出现什么样的sāo动。轻了也不行,轻了官员没有作为,所谓的改革成为一纸空文。
还有一个私心,无论是韩琦,或者后来的保守派与改革派的争执,以及蔡京等人的专权,让郑朗害怕,因此层层分权,特别是对宰相权利进行种种制约。宁可自己做事艰难一点,也不能形成一种坏的惯例,当然或多或少堵住了一些人说自己舞权专政。还不是主要的,他自南下后,就离开了朝堂,这一离就是十几年了,只能对大的事务知道,细节一概不知,故去年富弼说西府混乱,领手西府,今年又领手三司,那么国家究竟是什么情况,自己心中就有数了。
这个更重要。
不知己,不胜利。
参汤喝完,又喝了一杯浓茶,继续伏在桌面上,处理政务,有多累,别的不提,至少郑朗视力逐步下降了。
不得不让小吏挑起一盏更明亮的蜡烛,叹道:“老啦,眼睛不中用了。”
后面几个小吏不说话,郑朗奇怪的扭头,看到赵顼站在身后,眼中有些晶莹,连忙起身施礼。
赵顼哽咽道:“郑公。”
“陛下,怎么啦?”
“郑公辛苦了。”
“陛下,”郑朗哑然失笑:“陛下多想了,无论作为人君,或者做为大臣,想做一个好人君,想做一个好大臣,不辛苦怎么行呢。”
“郑公才年过五十,朕很害怕……”
“不用怕,臣这个身体,最少还能服侍陛下十年,十年大约能办到吧。”
“郑公……”
“陛下,这么晚了,来三司有何贵干?”
“朕只想看看郑公。”
“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务,臣还能处理得好。”
赵顼默默无言,昔rì随郑朗在郓州,多写意啊,无论什么事务,郑朗信手著墨,立即批阅。然而进入中书后。数次喊累了。有多累。他是知道的。两年多来。包括节rì,假期不满一个月。大多数时间处理zhèng fǔ务到二更三更时分。再好的身体,长久下去,也不会再有好身体的。看着郑朗的脸。赵顼居然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郑朗沉思了一下,说道:“陛下是担心西北吧。”
“朕有点担心。”赵顼说道。
蔡挺说得不无道理,若是此次大捷,固然能涨宋朝将士的士气。民心,除了一个隐形的转移视线作用外,对改革似乎没有多大的帮助。但若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攻打赏移口,胜负未知,双方损失差不多,可是磨脐隘一役,宋军是实打实的失败了。牺牲了一千多名兵士,大臣们看不到牺牲的多是那些叛投过来的部族子弟,更看不到从此结下深仇。这些部族就不会再叛投西夏,看到的是一次惨败。最苦恼的是郑朗还不能说出。毕竟用这种手段,太过yīn险,失去所谓的“仁道”。
许多人上书要求处理刘昌祚,让郑朗压了下去,战后待定。
又有人将矛头对准富弼,富弼你老啦,经常重病,却霸占着西府首相之位干什么?
这是郑朗绝对不能容许的。
富弼与郑朗意见也不大相投,但他有多年从政经验,如今朝堂隐隐分成三派,一派大多数意见与郑朗相符,要进行小跑式的改革,一部分人激进,认为来次所谓的彻底xìng改革,一部分人认为进行所谓的温和改革。不改肯定是不行了,这就是郑朗带来最好的变化。但如何改,意见各不相同。富弼资深名重,与郑朗关系好,能起到纽带作用。还有,富弼与自己意见也不大相合,但不会下绊子,他资历与郑朗隐隐相齐,那么难让有些人怦击郑朗一手遮天。
千万不要变成权相,无论是王安石或者韩琦,成了权相,憎恨的人必多。
中书有曾公亮,西府有富弼,等于是两棵参天大树,替郑朗挡在前面,不知档了多少风风雨雨!
于是郑朗力保富弼。
但这一切,是寄托于王韶这一战能胜利的基础上。若失败了,随之会带来一系列很不好的后果。
郑朗教导起了作用,至少现在的赵顼远比史上同时的赵顼更成熟,况且宫中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妇也在长成。
这些天,赵顼同样担心。
郑朗安慰道:“陛下,不用担心,听臣说一句。西夏扬言能集五十万大军,这大约不成的,但若不顾百姓生死,三十万大军能纠集起来。”
就是三十万大军纠集,以西夏的国力,也会吃力。然而碰到梁氏,一切不好说,她真做过,不但纠集了三十万军队,还曾在史上一次xìng将三十万军队投放到平夏城。
又道:“实际西夏常驻兵力不过十几万,如今西夏攻打绥州,也担心我朝反击,陆续地增设了一些兵力。臣刚去过西府问了一下,大约此时西夏共纠集了二十几万军队,一部分投放到了绥州城下。还有一部分散于各个边境。随着西夏将势力向南延伸到西使城、古渭州一线,无形中导致我朝边境延长了几百里,让我朝防御更加困难。然而相对于西夏,防御同样变得困难。并且西夏与契丹交恶以来,不得不派重兵防御贺兰山与南北河套一线,兵力更加分散。此时天都山至折羌会一线,西夏总兵力也不过三四万人,就算再纠集各族兵力,也不过五六万人。可是西夏今年有灾害,百姓饥馑,不到万不得己之时,谁敢纠集各族壮丁为兵?与之作战的仅仅是这三万多夏兵,但让我军将一万余名的兵力牵制到了赏移口。天都山兵力还剩下多少?”
“这就是成功的可能?”
“是啊,故当初臣提议时,富弼、曾公亮持着反对意见,认为火烧天都山行宫不可能实现的,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实现,可情况是在不断地变化之中。我朝与西夏议和后,很久未自卫反击,除了狄青那次相助谅祚平叛,多是被动的防御,西夏人会轻视。至于怎么做,臣在朝堂,也不大清楚。”
“郑公,你说是王韶用兵能力远远高于你?”
“不知道,”郑朗答道,不能说高了。毕竟两人都没有会过面。凭借一篇平戎策就断言高了。不合乎情理,又道:“他在前线,一场风,一场雨。就能决定战役胜负的走向。我若能在中书就能清楚地看穿王韶的想法,那么早在仁宗时代,就将西夏平灭了,何至于留下后患至今?或者打一个比喻。臣去前线,王韶在庙堂,多半他也不能猜穿臣的具体想法。不过眼下是一个机会,就看王韶种谔如何利用。”
王韶怎么做,郑朗没有猜。
战前他只关注一件事,王种章三人有没有发生冲突,并且连写了三封信。
不知是“臭味相投”,或是这三封信起了作用,三人配合比较默契,相处几乎有半年时间。从未发生过严重的矛盾。得知这一消息,郑朗就不再管了。
天都山的主将不可轻视。仁多零丁。是一名优秀的将领,但绝对不是名将。不要说他不及王章,就连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