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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床，简单收拾了下，田笛又去了正院，此时唐老爷也在，短短一个多月不见的功夫，本来就上了年纪的唐老爷，更是憔悴不已，仿佛在一夜间老了十岁。
唐老爷就默默的守在唐夫人床前，说着属于他们年轻时候的往事。而唐夫人的女儿唐薇在一旁默默垂泪。
田笛不忍心打扰，与唐家的大嫂二嫂守在外面。
整个左丞相府，都笼罩在低迷的气氛里。
“弟妹。”
田笛转头，看着与自己说话的大嫂，“大嫂，怎么了？”
“来，咱们说说话。”
而后，田笛跟着唐家的大嫂二嫂离开，到了正院外面的偏房。
“弟妹，爹撵了方氏出府，直接送了府衙，又断和唐慧的父女关系。”大嫂严肃的道，“爹的意思，是想把后宅里的两个妾室也送走，眼下娘卧床不起，爹也不想管事了，府内后宅的事儿，还请弟妹多做主。”
听了大嫂的解释，田笛也就明白了。
唐老爷心系唐夫人，肯定是要处理这件事的，方氏被处置并不奇怪，也是预料之中，而且作为妾室，也没有休妻这一说，直接送走就是。
但是后宅就剩下两个妾室了，还要处置送走，送去外面？
她眼前站着的二哥唐闻，其生母也是妾室，即年氏，若真的送走了，不说会不会伤了唐闻与唐家的情分，就是传出去也不好听。
大嫂开了口，二嫂没出声，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而让田笛做主，也是因为按尊卑，唐家除了唐逸，她的身份是最高的，总要有人拿个主意。
“既然你们问我，我就拖个大。”田笛想了想，建议道，“方氏已不算咱们府上的人了，方氏和唐慧也和咱们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年氏和苏氏……”
田笛顿了顿，看了眼唐闻，而后才道，“我想不如请两位去别庄小住，免得爹情绪不稳，牵连了无辜，二哥以为如何？”
若是唐老爷迁怒了别人，把这两位妾室也送走，唐闻的地位才尴尬。
以目前的形势看，唐老爷很有可能因为唐夫人做出不理智的事，那时候年氏母子也不好自处。
“弟妹想的周到，但凭弟妹做主。”唐闻夫妻俩没有意见。
来这儿之前，唐闻夫妻俩也和年氏谈过，这时候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最好的办法，所以田笛的建议，他们没有理由不接受。
“二弟，暂且委屈你了。”唐骁说道，“商都里还有两处宅子，你且看看哪里合适，好好安排一下。”
唐闻婉拒道，“多谢大哥好意，我想还是按照规矩，就去郊外的庄子吧，也算是避嫌。”
田笛总觉得这样不行，传出去免不得别人说闲话，见周围只有他们几人，田笛道，“不如就去闲月庄，也不至于委屈了年氏和苏氏，若在别的庄子，看顾也不周全。”
“弟妹，如果爹知道了，岂不是牵连你和三弟？”
见唐闻皱着眉头，唐骁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只有咱们自己知道，不与爹说，庄子上的人多是三弟的人，信得过就是。”
田笛点点头，她正是这意思，只是那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唐骁说正好。
几人商定后，就回到房间内等候唐老爷和唐夫人的差遣。
唐闻为了避嫌，和自家媳妇儿也不出头，怕唐老爷见着了更气。
田笛却道，“二哥二嫂如此，岂不是更让爹吃味？你们向来与爹娘亲近，此时退了，爹怕是要多想了。”
唐闻夫妻俩已经，立刻谢道，“弟妹提醒的是！”
如今最难做人的，便是唐闻夫妻俩了，除了唐慧之外，只有唐闻不是唐夫人亲生的，虽然从小亲近，但到了这时候，难免有点隔阂在。
几人也不靠近，不想打扰唐老爷和唐夫人说话。
床上，唐夫人和前几天一样，动弹不得，严重的时候还会呕血，吃的东西也只是一点流食而已，唐逸做了好多的营养药丸，小小的一粒，勉强维持着唐夫人的身子。
“老爷，妾身知道自己怕是不行了，妾身求老爷一件事。”
正文 第451章 最高
第451章 最高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跟着心焦，唐老爷轻声哄道，“别胡说，有子傲在呢，你看你这两天不是精神了点儿么？子傲是神医，他肯定会治好你的。”
唐老爷说的笃定，但是实情，唐子傲都与他说过了。
只不过那样的事实，谁也不愿意相信。
唐夫人如今被唐子傲吊着命，宫里的那些御医，连想插手帮忙都无从下手！
“老爷，我自己的情况，自己还是知道一点的。”唐夫人说两句就要歇好一会儿，所有人都跟着揪心，“人啊，只有到了这时候，才能把事儿想明白，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可就是舍不得，舍不得老爷……”
唐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唐老爷安抚道，“别着急，咱们还有很多时间，你睡会儿，我就在你旁边守着。”
她求的事儿，她的遗憾，他都知道，他记得呢！
室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默默的退了出去，唐老爷一直坐在床边，握着唐夫人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夫人看，生怕她醒来的时候自己没注意到。
田笛等人离开后，唐骁唐闻就开始安置后宅的年氏和苏氏，没有多麻烦，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就着人送去闲月庄。
左丞相府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好在年氏和苏氏平日里的存在感就低，这会儿更是明事理，虽然侍奉当家主母是正理，但总不能为了规矩给唐老爷添堵吧？
正院里，丫鬟小厮都不敢走动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打扰了屋子里的唐夫人和唐老爷。
田笛带人端着吃食小心的走进屋子，唐老爷没有在唐夫人床前，田笛转头，便看见另一侧的桌塌上，唐老爷斜靠在一侧，手上拿着些信，一副泪目。
“爹？”田笛小声唤着，“您也累了，吃点东西，不然身子哪受得住？”
唐老爷恍惚的放下手上的东西，抬头看田笛，“哦，你来了，放下吧。”
田笛让人放下东西，想劝慰几句，唐老爷却一摆手，“你们都出去，田笛留下，我与你说些话。”
绿浮看了田笛一眼，随后带人都出去，还轻轻把门给关上了。
田笛的心思还在唐夫人的病情，以及唐老爷的身体上，绿浮已经明白，一般这时候，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与田笛说的。
此时是唐逸不在，不然被留下的人，该是唐逸。
人都走了，唐老爷让田笛坐在一旁，自己却迟迟没开口。
田笛也不急，将饭菜摆在唐老爷面前，低声道，“爹，先用点饭菜，子傲下的菜谱。”
“嗯。”唐老爷本没想吃，可看到田笛的动作，还是象征性的吃了两口，而后才道，“你是个好的，唐逸有你，幸也。”
“儿媳不敢当。”田笛心中纳闷，怎突然说了这些？“唐逸得了消息，很快就回来了。”
唐老爷将筷子放下，这是不吃了，田笛见其严肃起来，也正襟危坐，“爹有何吩咐，儿媳听着。”
唐老爷微微颔首，先是将手边的信都收好，然后才道，“田笛，我们唐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年也是用尽了手段，我不敢说自己手上多干净，但唐家从没做丧良心的事儿，可是，唐家的路不好走。”
唐老爷顿了顿，田笛也没有插话，只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以前，我总以为为人臣子，当忠君报国，为人夫者，当封妻荫子，为人父者，当引领正途，身为表率。”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田笛也觉得这个话题沉重了，却不敢插话，等着下文。
“所以，自打我接手唐家，我便那么做了，结果呢，我也成功了。”唐老爷的视线从信上转移到屋子另一侧的床上，看着昏睡着的唐夫人，“然而，成功了又如何？”
田笛明显听到唐老爷的声音因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开口想劝慰，却无话可说。
她见过很多为了追求权力地位的人，最后除了权力地位一无所有，站在最高的位置又如何呢？为了得到权力地位甚至是千古留名，失去的只会比这些更多！
现在的唐家，即便子嗣没那么繁盛，被称作南商国第一大家也不为过！
南商国，除了皇家，又有哪个家族能有唐家如今的地位，权力，甚至是皇家的信任？！
朝臣都想追求的，唐家做到了，眼下却尽显荒凉。
唐夫人被妾室所伤，说到底，还是因为权力，只因唐慧夫家对权力的窥见，想借唐家的权！
唐老爷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道，“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想我会带着你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平平安安的过一生，白头偕老，那时候，我们会一起看日出日落，也好过如今即将生……”死相隔。
唐老爷深吸一口气，转头再次看向田笛，“他们兄弟三人和睦，薇儿夫家也是好的，总算是没什么好操心的，以前我还想，等我百年以后，唐家要靠唐逸立足，如今不想了，唐逸能护得了你十年，二十年，当真能护着你一辈子？不如……你们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爹？”田笛一下子就慌了，起身跪在唐老爷面前，仰头道，“爹，您这是说什么？您……”
田笛不能不慌，唐老爷这明显是在说遗言啊！唐老爷嘱咐的不是唐家，而单单是她和唐逸两个人啊！唐老爷这是打算让唐家归于宁静。
“好孩子，起来！”唐老爷上身前倾，亲手将田笛给扶起来重新坐下，“我就是想与你说这些话，你娘的时间不多，子傲尽力了，我都知道，明白，你娘年轻的时候，就说过，她想我每天都陪着她，这个愿望想了四十多年，如今我该满足她了！”
田笛一阵心酸，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可是情感上根本控制不住，“爹，您放心，儿媳都懂了。”
唐老爷微笑着起身，拍了拍田笛的肩，转身拿着信走向床边。
田笛默默的起身，离开，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田笛还听见唐老爷轻声说话的声音，那是在念信上的文字，那分明就是曾经唐老爷和唐夫人的来往书信……
正文 第452章 难全
第452章 难全
离开正院的时候，田笛低着头想着心事，也没看见迎面快速赶来的男人，直到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田笛抬起头，视线模糊着，却能清楚的辨认眼前的男人是谁，“唐逸！”
唐逸的模样甚是狼狈，完全的不修边幅，眼里还泛着血丝。
“乖，别哭。”唐逸摸了摸田笛的脸，田笛忙侧开身道，“娘睡着，爹陪着呢，你进去的时候小声些。”
唐逸没有半分的犹豫，“嗯！”
田笛再转头的时候，只看见唐逸的背影，而后消失不见。
“少夫人，咱们先回去吧，您的脸都花了。”绿浮提醒着，也不知道老爷与少夫人说了什么，回来这不到一天的时间，田笛即便难过也没哭成这个样子。
田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过绿浮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嗯，咱们回去等吧，让人备些吃的，他赶路定是没吃好睡好，还有热水……”
田笛一连串将唐逸的衣食住行都交代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