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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娘也是个知道冷暖寒热的,看到林三洪脸上被“抓挠”出来的血印子,掏出雪白的丝帕子就给林三洪擦拭:“奴婢也没有想到夫人的脾气如此网烈,给老爷添麻烦了。
若是老爷心气不顺,便打奴婢几下解解气吧”
“老爷,老爷,夫人的脾气是爆了些,”正说着小香就已经赶了过来,看到柳姑娘就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扯住林三洪的衣袖哀求道:“老爷和夫人既是结夫妻,就应该多多忍让一些,天底下的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老爷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呀
林三洪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既不理会乖巧懂事的柳姑娘,也不搭理好心规劝的小香,抬脚就往外走。
柳姑娘似乎也想追上去说点什么,早被小香没好气的喊了回来:“都是你惹出的祸端。老爷和夫人本是极睦的,自从你来了,就闹的鸡飞狗跳,一天安稳日子也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
“小香妹妹,我实是无心
小香根本就懒得听她说出的每一个字,跺了跺脚去追了出去。
在门外偷听的差官衙役听到脚步上,赶紧装出无事人的样子,远远的看到林三洪凌乱的衣衫和脸上的血印子,都要笑破肚皮了,还得板着脸孔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
林三洪看了一眼这些人。大踏步出了府台衙门。
小香则紧紧的追了上去。
接连拐过几道街口小香追上了林三洪,说道:“老爷,后面没有人跟上来了。”
“那好,你拿着我的印信回到老家,告诉英子他们,就说我这边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手,告诉他们我无人可用,让他们过来支援”
“老爷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英子他们来了之后,先不要露出行踪,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是我的人,就这些了吧,你去吧。多带些盘缠,我在衙门里等着你的消息,。”
乖巧的小香应了一声,灵巧的转过身子,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在翰香书窝吃了一回亏,林三卑也长了许多心眼儿。
不管怎么说,身边肯定有给对方通风报信的奸细,而且估计还不是一个两个,很有可能是一大批人,这一点从抓捕刘黑三之时人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林三洪还没有和刘黑三正面交锋,也大致上对这个人有了一个,了解。
如刘黑三这种人,拥有很多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势力,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之下肯定已经编织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这种人不仅有很多摆在明面上的势力,隐在水面之下最见不得光的那一部分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这种人和官府互相勾结本不稀奇,若是没有官府的纵容和包庇他也不可能展到今天这种程度。让林三洪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刘黑三的能量如此之大,居然已经渗透到了真属衙门和府台直属的府兵当中。有此可以想象,一定有很多品级不低的官员在和刘黑三安通款曲。在关键的时候通风报信也就不奇怪了。
府台衙门和扬州官场上到底有多少人和这个刘黑三有牵连,到底有多少在为他张目,又是哪些人在为他打掩护,林三洪也不是没有办法一一查的清楚。只是这么做台需要时间和精力,而且牵扯太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再加上林三洪本人“几百年”的经历,这种事情很可能牵扯到一大批官员,一揪就会出来一串儿当官的。如果先肃清自己身边的“奸细”或者是打掉刘黑三的保护伞,无疑就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抓到的很有可能是几个小鱼小虾。反而会让真正的主角逃之天天。这种人毁灭罪证的手段极为果断,最好还是采用掏心斩战术,于出其不意之间攻其不备,以雷霆万钧制在最不可能的时候擒拿住脑人物,这才是正途。
因为有了上一次是翰香书寓的教,林三洪再也不敢轻易相信扬州府各个衙门的官方力量。这些力量虽然是属于府台大人的,同时也在为刘黑三所用,依靠那些人办事情,不管多么周密的计划也不管多么天衣无缝的行动,一旦到了实施的时候就会变得处处是破绽处处是漏洞,还不等行动
这种精明的人物一旦成了惊弓之鸟,再想抓捕就千难万难了。
手中无人可用,林三洪又玄意摆出内宅起火疲于应付的样子,其实就是为了麻痹对方,让对方以为自己已经施展不开手脚,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对付他,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府兵这种防止内乱的武装力量林三洪已经不敢用了,天知道他们收了刘黑三多少好处,阳奉阴违起来,能把府台大人耍的团团转。至于桌属衙门的捕快、站班、巡街等治安力量。肯定比府兵更烂,这种经常在市井中厮混的家伙一个一个比泥鳅还油滑,而且贪婪成性,在很多时候,这些人究竟是官兵还是强盗连他们自己都不一定能分的钦差。到了关键的时刻,这种人绝对指望不上。
在这个事情上,林三洪根本就没有想过向自己的大靠山朱高煦寻求援助。
想朱高煦求援,怎么求?难道要汉王派人来帮着自己查抄青楼?堂堂的当朝皇子,太子之位强有力的争夺者之一,怎么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情一 太掉价了!
更主要还是因为汉王不好直接插手地方事务,这样做会被御史抓住把柄不说,还等于是主动把自己的小辫子送到大王爷朱高炽手中。
能够信得过的只有自己人一自己的人。
武家营的乡亲们,英子他们那一批自然是可以绝对信赖的。这些人天性淳朴,又和林三洪同风雨共患难,在武昌的时候面对千军万马,那是何等的精神压力?在那种情况下都可以保证绝度的忠诚,眼前的这点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
如果是武昌是巨浪治天的大海,扬州只不过是小水沟而已,而且还是自己的主场,于在武昌时候的战战兢兢举步维艰不可同日而语。
看来应该建立一支直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不是大明朝,也不属于汉王的,而是只有自己能够使用只有自己可以调动的力量,而且一定要在关键时刻可以拉得出来,可以顶得住的力量!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林三洪已经准备好好的武装一下武家营系的那些人!这些人的家属就在自己的作坊里,忠诚度又高的爆棚,和自己有天然的亲近感,这才是真正的嫡系根基。
单纯的从忠诚这个角度来说,英子他们是可以绝对信赖的自己人。至于扬州的府兵和各个衙门,名义上来说也是自己的人,可要是和英子他们那些武家营的山民比起来,连个渣都不是!
真正可以作为绝对力量使用的,并不一定要有多少人多少马,只要在关键时刻可以挺进去冲出来,就足够了。
既然是在内宅中“大吵大闹。了一场,又是“负气”出来了,就应该把戏做足。府台林大人成了一个闲人,在人潮汹涌的扬州街头漫无目的的晃悠,很随意的拐进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再馆,捡个靠窗的整齐位子坐下。
店里的伙计很殷勤的过来招待:“客官,要点井么?”
“你们店里都有什么稀罕的?”
伙计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一边给林三洪斟上一杯茶水,一边说道:“听客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可以尝尝小店的鸭血粉丝和咸鹅块儿。就上酱菜的话,口味最是地道。您老可能去过魁星阁,那边的咸鹅块儿看着确实不错。色泽也好,可那些玩意儿都是哄人钱财的。这吃的东西最讲究的不是就一个。味道嘛。光看着好看能有什么用?味道正才是真道理小店的鹅都是清晨宰杀,绝对新鲜。还有酱菜都是小店自己炮制,味道怎么样您尝尝就晓得了。保管你吃过一次之后还会再来光顾,小店的酱菜不另外算钱,最适合咱们这样的穷哥们,实惠呀”。
林三洪看了看自己身上很不整齐的衣裳,怪不得人家这么说,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落魄的书生,哪里有半分府台大人的样子?
林三洪哈哈一笑:“好,就凭着你这张生意口,我就得尝尝,去吧,整治三两个。小菜儿,酒也要一些,半斤就好了!”
店中伙计很欢喜的应了一声,麻利的传下菜去,几乎没有用多少时辰,一份咸鹅块儿,一份鸭血粉丝还有一盘子油豆皮。
最后端上来的则是一小壶酒浆和免费的一小碟酱菜。
这种小门小店的菜色就是实惠,而且味道也不差,尤其是咸鹅块儿就着酱菜一起吃,确实别有一番味道。虽然不是什么名菜大席,也无人作陪,自斟独饮也惬意的很。小酒馆不是什么冲要的地段,店里的客人也不算多,多是些贩夫走卒之类的市井之人。
这些人一边喝酒一般大声的说道着什么,因为嗓门年大,就算是林三洪不想听也不行。
说的话题就是新来的府台大人林三洪,林府台如何与一个书寓的女子展开一段缠徘恻的爱情故事,基本也就是这些了。
在这些人的描述当中,林府台就是个文采风流的大才子,而那个书窝里的女子也是林三洪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认识的,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公子落难美女相救的俗套情节。到了后来,自然是林大才子高中榜位皇帝所器重,放了到扬州为知府,这才无意之中见到被奸臣陷害而沦落青楼的女子,于是乎,
这些人可真编呀,才几天的工夫就又鼓捣出一个。“才子佳人”的版本来!
果然是市井之人,对于朝廷和官场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大明朝,通过科举上来的,甭管是什么样惊采绝艳的才子,哪怕是高中状元,基本也就是七品的料子。一下子就外放个知府,根本就不可能,哪怕是世家子弟勋贵之后也不行。
不过常识上的严重欠缺并不妨碍这些把《林府台与大美女的香艳故事》说的绘声绘色,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一样!
这种老套到掉牙的段子,只不过是随手捡个戏文里的故事,把男女圭人”右字替换下就可以拿出来唬人!偏偏说着口叶白沫淡鬼办比,听者如醉如痴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浑不知他们所说的主人公,新任的知府大人就坐在他们身边笑而不语。
故事说完,众人还是意犹未尽,旁边一个腰里系着草绳脚下躺着一根扁担的壮汉则做出一副“我就是知情人士”的神秘模样,压低了声音说道:“兄弟几个,你们光知道这些有什么稀罕的?现在扬州城里谁不知道?咱们的府台大人可是个怕老婆的,你们知道吗?”
府台大人好的官职?也会怕老婆?那他老婆得凶悍成什么样子?林三洪怕老婆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呢!换了新话题就好像现一座未曾开采的金山一样,众人顿时充满了兴趣:“兄弟,赶紧说说,府台大人怕老婆是怎么个怕法儿?”
林三洪端着酒壶就凑了过来,好似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这位大哥。你怎么知道府台大人惧内?你亲眼看到了?”
“惧内?什么叫做惧内!”
林三洪汗颜,赶紧解释:“惧内就是怕老婆。”
“怕老婆就怕老婆嘛,说什么惧内?”这个家伙明显是力气行里的挑夫,很不高兴的白了林三洪一眼:“我有个赌友就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他亲口对我说的。说林府台天不怕地不怕,连当今的皇上也不怕,唯独最怕一个人,见了这个人就好像老鼠见了猫,就好像蜗牛掉进了醋瓶子,就好像蚂璜爬进了石灰堆,软的好像一滩烂泥一样。你们说这个人是谁?”
“肯定是府台夫人的嘛!”
对于这个很明显的答案,挑夫似乎很满意的样子,吐沫星子飞到了对面那个人的脸上:。对呀,林府台最怕的就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