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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她口中发出嘶鸣，四肢不断撞击着阵法设下的结界发出砰砰砰的回响，尽管力量被削弱，可要破阵，却还是绰绰有余。
阵法被破出一个缺口后，很快就被强行解除了，但当她扑到少女面前的时候，凌然间却是对上了另外一只怪物。
梦魔。
“打赢了，它就是你的战利品。”西珺瑶靠在墙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凉凉丢出这么一句之后，便轻轻拍打着旗袍的下摆。
为了不弄脏这件衣服，今天她是不准备出手了。
梦魔却是欣喜若狂，为了一口吃的，二话不说上前就开打了。
被削弱了力量的魔物面对盘古的衍生物，完全就是被动挨揍的局面，等到原形都差不多被打散了，一旁等得直打哈欠的少女才纵身跃起停留在半空中，张开双臂封锁住了整个空间。
“孤以司天之厉，煞气之灵主为名，逐尔等魔物远离三界六道众生之外，身负血债万世不偿，阿鼻永坠，地狱不开……”她缓缓伸出食指，指尖虚空一点，落在魔物的眉心，将女人的灵魂从中牵引出来，而后才眉眼如刀，厉喝出声，“行令。”
尾音堪堪落下，浓重的煞气便已然直击魔物的心口，轰隆一声破出了一个大洞，那东西发出最后一丝凄厉的惨叫，这才化作一团血气，重归混沌。
☆、224。第224章 太仁慈
盘古当年造人，并且预言九州大地未来的统治者将会是脆弱新生的人类。当时所有条例处罚出发点都是为了保护人类的生存跟繁衍，比如神族跟人类进行通婚，三界魔物不得滋扰人间。
魔物吃人，并且将其当做容器修炼功法，其罪过比杀害神灵还要深重，所以西珺瑶直接让梦魔一口生吞了它还算是轻判了。
“谢谢主子。”吃饱喝足的梦魔显得十分乖巧，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还滴溜溜盯着被拎着的灵魂，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贪婪。
西珺瑶瞥了他一眼，漆黑如墨的眸子掠过一丝冷厉，“你该晓得，自己手里犯了多少条人命。”
孤不杀你，不代表你不该死。
威压如巨石沉沉压下，梦魔再也不敢抬头，默默收起自己的眼珠子，化作一阵轻烟滚进了神识当中。
“哼，假仁假义，你不杀人，那你这一手本事是怎么练出来的，你这一身的血腥味，手上染的血可不比我少。”即便离开了魔物的控制，路易夫人依旧是一副嗜血残忍的模样，或许这原本就是她的本性，否则也不会被魔物选中。
而面对这样的冷嘲热讽，西珺瑶也没有动怒，她将对方重新放回八卦阵中，坐在椅子上勾唇回以浅笑，“没错，孤手上的人命比你想象的要多，现在孤只要动一动手指，你也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不过……”她拄着脑袋，拉长了语调，口气兴味盎然道：“孤决定将你交给一个人会比较好，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雷神，还不快出来认领了你的小情人。”
雷神也在！
刹那间，路易夫人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激动，眸子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喜悦是情不自禁的，发自内心的喜欢。
而在少女的轻笑还未消散的时候，展览馆内的摆设品突然无风自动，空气中一阵剧烈的波动，所有的风声都涌向一个地方，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于万丈虚空当中，一袭黑袍缓慢迈步出来，周身的寒气瞬间冻得室内的温度骤降。
“真的是你……”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在这一刻泪流满面，俨然化身成为了一个痴情的柔弱女孩，望穿秋水一般痴痴看着眼前的男人，“我等了你好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
她还待再说，可是半空中的男人却是抬起手打住了她，帽檐下低沉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当年我正好路过是想救你，可惜你自甘堕落，为魔物献身，如今能有她给你超度，是你的福分。”
什么？路易夫人脸上的泪水戛然而止，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半晌，才动了动唇，声音僵硬道：“我以为……我以为……”以为你是特地出现，以为你是喜欢我，以为你对我有一点心动……
只可惜，“我跟你，毫无瓜葛。”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缥缈声音回荡在这一间小小的展览馆里，而后重重地打在有心人的心上。
当年他巧遇魔物残害古堡中的一对夫妻，原是想救下他们，可到了现场，看到的却是女人亲手拿刀划开了丈夫的脖子，心甘情愿与魔鬼做交易。
由始至终，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女人的自我臆想，自我感觉良好，与他人无关。
“不是这样的，我不信，我不信！”女人唯一的一丝美梦被打碎，再也承受不住，崩溃地大喊起来，残留的精神力四散开来，瞬间震碎了屋内的瓷器水杯。
西珺瑶揉了揉耳朵，觉得呱噪，随手一挥，便直接将女人的灵魂送至极乐往生。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无论是魔物还是魔女，已然从这世界上彻底消失，满室静谧当中，少女在椅子上轻叹了口气，“原是想了却她的心愿，没想到弄巧成拙，倒让她戾气更加深重了，雷神可真是蓝颜祸水啊。”
话虽如此，她的口气里却也没有丝毫怒气，毕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切执念都只不过是路易夫人的自导自演，而且一个女人动手宰了自己的丈夫，想来也是恶毒到无可救药了。
半空中的黑色衣袍缓缓落下，男人站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声音缥缈无垠，却不似方才那般冷漠，“西嫫，你终究还是太仁慈了。”
仁慈？闻言，西珺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窝在椅子里弯起眉眼，笑得乐不可支，“这千万年来，也就只有你会如此评价孤，着实新鲜得很。”
连她自己都不认可的评价，岂能不新鲜。
可不管世人如何评判她嗜血成性，残忍暴戾，在他看来，如若不是怜悯众生，她又怎么会接下审判台这个位置，演绎着受人唾骂的角色。
当年她站在审判前杀死第一个人时，他分明看到了她的眼泪。
只是陈年旧事，他知道她不喜欢提起，所以男人也只是沉默了片刻便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实实在在的肯定句，他听得很清楚。
“咳咳……”西珺瑶嘴角的笑容一僵，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挪开视线轻咳了两声后，她猛地想起眼前的男人暗恋了自己上万年，于是气氛便越发都尴尬了起来，“刚才只是为了激她，破坏了雷神的声誉，孤在此同你赔罪了。”
她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在，也是在说出那句话以后，感受到空间里的波动，想来这人是气得不轻，所以最后时刻，她才想着做一个顺水人情，没想到是自己会错了意。
“不用赔罪，这样很好。”黑色帽檐下沉沉传来了这么一句，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也无从判断这句话的确切含义。
也不知道这句很好是指她作战方式巧妙，还是其他……饶是西珺瑶在这方面再不开窍，这时候心里也不免犯嘀咕，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开口澄清道：“雷神不要误会，我对你确实是友情。”
也只有友情。
聪明如他又如何读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只是当面听到，还是难免心伤。
☆、225。第225章 何必自我折磨
盘古当年造人，创造出了爱恨嗔痴万般情绪，其中最为玄妙的就是情念一物。它不仅千变万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演化成浓情蜜意，也可以由爱生恨，并且它不为理智所操控，肆意滋长，只要想起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便无法抑制住这份情感。
许多年以后，男人才明白，即便没有了心，没有了关于她的回忆，再相遇的时候，还是会思念，会想要拥有，亦会伤心。
那左边胸口的位置早已空荡荡，却依旧泛起了冰冷刺骨的疼，看着她笑得越发甜蜜，那疼痛便越发深刻。
“我晓得，邵霆已经跟我说过你们的事情。”他将一腔苦涩的真相抵在舌尖，最后狠狠压下，却是提起这件事情，犹豫再三，还是无法说出祝福的话语。
“嗯？孤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西珺瑶讶异于两人之间的消息共享，毕竟先前在巴人族的圣地里，易邵霆危在旦夕，他却不肯出手相救，她一度以为这人跟易邵霆有仇。
如今看来，事情似乎又并非如此。
“他是我雷泽氏最有资质的族人，往后族长之位，我会传给他。”男人突然说出了传位的决定，似乎是在跟少女保证他并没有心存芥蒂，又似乎是在交代什么遗言一般。
“你要去哪里？”西珺瑶也不知怎么的，心口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
男人怔了怔，帽檐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几秒之间的寂静让空气里充斥着压抑，沉沉压在西珺瑶的心头，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最终，他还是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指向了白色墙面上的画，声音沉沉道：“那副画，可以送给我吗？”
西珺瑶一愣，尚未从等待答案的期盼中回神，片刻的迷茫之后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于是点点头，干巴巴应道：“嗯，这画有一半属于你，如果你要，便拿走吧。”
起初说要画人物肖像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易邵霆，接着鬼使神差，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画面却是他穿着黑袍从虚空中走来的场景。
她自作主张将易邵霆的脸移到这从不露面的一身黑袍上，却是意外地契合，但说到底不过只是一幅画，她没有小气到斤斤计较的地步。
“多谢。”男人点头向她致谢，而后广袖轻挥，将画卷进了自己的手中，下一瞬间，他朝她轻轻颔首，转身便是要走回虚空。
西珺瑶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那阴森的巨大黑洞像是魔鬼张开的大口，而强悍的男人一步步迈进去，便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雷神。”她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句，将心中盘旋了许久的疑惑说了出来，“盛世繁华，你为何要放逐自我在万丈虚空？”
那万丈虚空不论妖魔神仙，一旦进去都必定会被削弱力量，而且其中阴冷晦涩，虚空缥缈，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跟孤独，雷神在八大神族中是足以号令天下的强者，为何执意要消耗自己的神力。
西珺瑶不懂他，不懂他何苦自我折磨，她也不懂自己，不懂自己为何如此耿耿于怀。
男人在虚空的门前停住了脚步，一身黑袍被黑色的阴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握着那卷画轴的手在袖子下面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再好的风景，没有一起欣赏的人，又有何用。”
直到空荡荡的展览馆只剩下西珺瑶一个人，她还遥遥看着半空中恢复如初的空白墙壁，眼角莫名有些发酸，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永远离她而去。
再好的风景，没有一起欣赏的人，又有何用。
她想起从西郊赢回茂山派宝盒的那天夜里，梦境中数不尽的呐喊跟呼唤，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又有些恍惚，最终还是一通电话将她拉回了现实。
来电显示是易邵霆。
她摇摇头将繁杂的心绪压下，这才神色如常接起了电话，“这个时间点给我电话，有事吗？”
“我感应到玉葫芦都波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电话那头的易邵霆似乎犹豫了一下，而后才继续说道。
对方温柔的声线缓和了西珺瑶过于空旷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