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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答应你。”
小姑娘感到意外，眼睛里却很快燃起了灿烂的星光。
顾宵良的脸色并没有缓解，仍旧一本正经道：“不过，今年七月份，等你正式拿到京华大学的毕业证，我会为你报名参加国际新锐时装设计师大赛。本届大赛是在日本东京举办，如果你能在比赛上拿到前三甲，就可以继续留在Maria工作，如果不能，就乖一点，去顾氏的Y&D上班。”
安琪第一个领会到了丈夫的用心，“这个主意好，我来做见证人。到时候，你参赛的设计，可不能丢顾氏的脸。”
此时已经开春，距离流火七月也只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过去面对比赛，年年总是忐忑不安的。但这一次，她却从顾宵良和安琪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信心和鼓励。
“谢谢叔叔！”她神采奕奕地比划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信心满满看着大家：“阿姨、姑姑和姐姐，你们放心吧，我会努力争取拿到名次的！”
顾宵良办事向来高效。晚餐之后不过数个小时，特助阿健便提着两个饱满的箱子，开车驶进了顾园。
“顾总，您清单上所列的明细，我已经买到了，都是您指定的品牌。”
顾宵良满意地接过箱子，走进年年的卧室，将箱子打开，各种OL风格的物品几乎要铺满地毯。半职业风格的少淑装，手袋包包，甚至还有两套时尚商务风格的日志本和文具。
顾宵良细心地将这些东西的LOGO剪掉，轻声叹息：“小丫头，明天就要参加工作了，难道还要穿一身史努比去公司吗，当然，如果是去顾氏，你想穿什么风格都没有问题的。”
年年抽了抽嘴角：“叔叔，服饰方面我会注意。但是，这些办公用品，新公司应该会发放的吧。”
“别人家的东西，我怕你用不惯。”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让年年忍不住走上前，将脸颊倚在顾宵良的肩膀，“叔叔，对不起！”
顾宵良叹了口气，拍拍女孩的后背：“年年，我并非不通事理。但是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说给我听，而不要再像昨天那样隐瞒我，好么。”
“叔叔……”年年没有说下去，只是愧疚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番收拾过后，年年靠在床上翻看从顾青然那里借过来的《职场手册》，满心憧憬着她的职场第一天，直到程农农的电话准时打进来。
“今天这么开心，又和孙柠一起出去逛街了么？”结束了一天的高强度训练，程农农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疲惫。却通过电话里的呼吸，细心地察觉到了女孩不同寻常的兴奋。
年年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去Maria面试，并成功说服顾宵良的事情娓娓说给他听。只是最后的语气，到底有些失落：“农农，我这样忤逆叔叔的安排，是不是做错了？”
程农农很想告诉年年，他的女孩选择了他，一生只要做对这样一个选择就够了。至于其他，无论是非对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牵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的臂膀之后。
但他太过清楚顾宵良在年年心中的分量，不由放柔了声音，耐心地安抚：“你想要接触与顾氏完全不同的环境和体制，想要学习更多东西，成为有自己的风格、更加成熟的设计师，这样的选择怎么会有错呢？
你的想法我都懂，顾叔叔又怎么会不明白？你要知道You&Deram的核心广告语——Do you really know the girl's deram？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变过。”
年年了然，正因为叔叔每次都尊重自己的想法，所以总是成为最后妥协的那个人，“农农，如果以后，我心里的梦想和现实的状况相违背，或者……是我的意愿发生了改变，又该怎么办？”
程农农没有犹豫：“理想和现实总是殊途同归的，如果你觉得有冲突，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走到最后。”
男生的音质舒缓而温柔，仿佛全世界最好的安神曲，年年心中的迷惘渐渐散去，语气里有浓浓的委屈和缠绵：“农农，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
程农农心里狠狠抽痛，恨不得立即插上翅膀飞回京华市。他扫了一眼书桌上的训练日程，下定决心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提前赶回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到那个时候，我就会留在京华，陪在你身边，再也不会有异地，再也不会离开。”
冷年年把自己沉浸在这份化不开的甜蜜里。她知道，程农农许过的承诺，从来都不会食言。
“吱呀”一声，宿舍浴室的门被打开。陆铭穿着军绿色的睡裤，裸着黝黑的胸膛，裹着一身湿气走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农农。
程农农只好对着电话又腻歪几句，恋恋不舍地收了线。
陆铭立马忍不住问：“农农，我们每天在特种营里玩命地训练，不就是为了通过中美教官们的考核，争取在今年五月前，拿到西点军校交换生的资格吗！刚刚你在电话里，只是哄女孩子开心的吧？”
“男子汉一言九鼎，我什么时候拿空话哄过她！”程农农微微皱起了眉，“还有，你怎么又‘偷听’我电话？”
“靠，明明是你控制不住时长，今儿我这澡都洗三回了！”陆铭气急，却仍旧关心在在，“你可别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那可是我们梦寐以求的西点诶！特训营里这么多人，甚至有地方部队调上来的军官都为这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而你目前的成绩，几乎已经跨进去了一只脚，这个时候怎么能为了那个冷年年，说放弃就放弃呢？”
程农农只是笑了笑，拉开浴室的门，似乎不愿意同他过多解释。
陆铭愈加愤愤：“你这么做，恐怕连程首长那一关都过不了！”
程农农接过陆铭重重砸过来的换洗睡衣，想起家里的老将军，不得不晃了晃神经：“是不太好过，可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关不都过来了吗，也不差这一道。”
这天夜里，年年果然好梦连连。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地起床。在顾宵良的坚持下，只好放弃搭乘地铁，驾驶着家里最低调的那辆八成新奥迪，兴致勃勃地驶向她职场生涯的起点——位于恒瑜广场的紫瑾大厦。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没有手生，还望多多指教。
第82章 缠绵悱恻
冷年年在紫瑾大厦风雨无阻地打了两个月的指纹卡，总算把最初的试用协议变成了正式的劳工合约。
四月傍晚还带着暮春的微凉，结束一天的工作，她把车子晃晃悠悠地开进顾氏总部时，顾宵良和安琪正在审核设计部递交过来的秋冬新品创意稿。
年年把手里的合同书递给顾宵良，弯成月牙的眼睛闪烁着“求表扬”三个字。
她瞥见桌子上的设计稿，调皮又狡黠：“阿姨，你们设计的这款绿色抹胸裙还是砍掉吧，它和我们Maria下期到货的一款‘春水’小礼服，在风格和面料上撞衫不要太多！而且，这个铜绿色吧，古董又挑剔，个性鲜明的年轻顾客未必会喜欢，款式对年长的顾客而言，裙摆会不会太短！”
“瞧瞧，拿了人家两个月的工资，就开始划分“你们”、“我们”的楚河汉界了！”安琪忍不住冲她翻白眼，“你少杜撰忽悠我，Maria即将上市的礼服系列名叫“蓝辰”，一周前就在《优悦》上做了广宣，配装模特仍是LEO，虽然我不常看杂志，公司的设计师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小丫头在Maria待了两个月，品鉴能力提升不少，头头是道。”顾宵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合同书，而是小女儿每年期末带回来的三好奖状。他认真分析着条款里的利弊，甚至一丝不苟地询问安琪其中语法，怀疑合同里有翻译性错误。
年年扶额：“这些都不是重点，要知道通过Maria的试用期，本身比通过京大的高数考试还要难。而且就算转正了，也要兢兢业业，随时都有被解雇的可能。”
学校里挂科还有补考的机会，但是在Maria，新人犯错就等于出局。她记得，营运部有个各项工作非常出色的助理，仅因为在周末休假的时候，拒绝了一家分店的咨询电话，遭到店长投诉，便被部门经理厉瑛降调到门店做置装顾问，两个星期不到，便因为工作环境不适应而主动辞职。
年年在实习期间，直属上级是人资部的杜馨，和营运部门的高管接触不多，仅有的几次是在公共会议室或咖啡间。厉经理作为Maria中华办事区的核心负责人，高频往返与法国总部之间，对新晋的职场菜鸟自然不会多看一眼。但是年年每次都能感受到，凡是厉瑛经理出现的场合，周边的气压都要降低不少。
“我这一转正，就要被划派到营运部了，传说在‘瑛姑’门下的新人，一天能被虐八回！”“瑛姑”是老员工们私下起的外号，年年这会儿忧心下周一的报到，忍不住说了出来。
“胡闹！我和你叔叔都同厉瑛女士打过交道。当年她从法国空降到京华市，开发亚太市场时，你们人资部的经理杜馨还只是恒瑜分店的一个店长，Maria发展到现在，论资历论能力，都值得你好好跟着学！”时尚圈里，能让安琪另眼相看的人屈指可数，厉瑛绝对算一个。
“厉瑛擅长营销运作，在时装设计、品鉴方面也拥有独特的眼光。距离新锐时装设计师大赛，只剩三个多月的时间了，你可以把她当做老师，而不仅仅是一个严厉的上司，将会收获更多。”顾宵良也同意安琪的观点，但他心里更多的却是疑惑。
二十岁出头、刚刚毕业的女孩子，职场阅历几乎是一张白纸。每天穿着的套装、使用的物件虽然低调却价值不菲，甚至有几件隐秘地印着Y&D的LOGO，女孩驾驶的奥迪外观看上去只有半成新，车内的零件构造几乎都是最新改良。对于这样一个并不普通的应届生，Maria公司不可能不做清晰调查。
他原本以为，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对方知晓年年身后的顾氏这样一个竞争对手的背景，有所顾忌而终止用工合约。然而，Maria公司不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将她分到了厉瑛的团队，显然不合常理。
被女性主导的时尚产业背后，如同一片没有硝烟的粉红战场，看似没什么杀伤力，往往暗雷四布，只能步步为营，谨慎提防。
又或许，她们从来就没有把这个家境良好的小姑娘放进眼里呢，顾宵良揉了揉眉心，但愿自己不要想太多。
“好了，这都几点了，年年第一份工作通过了试用期，一起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吧，我让助理在沁香楼订位！”安琪最看不得顾宵良紧锁的眉头。
“太好了，沁香楼的香烤鳗鱼简直一绝！”年年结结实实地抱住安琪撒娇，却又想起了什么，取舍两难，“可是，我已经答应孝春姑姑和青然姐姐回家吃饭了，武阿姨还做了我最爱的麻辣虾球，阿姨，沁香楼的菜先欠着，您下次再带我去好不好。”
年年从沙发上跳起来，全身的肢体语言都在表达“我该回家”。
她早已不是十七八岁、不通世故的率性少女，她看得出来，顾宵良桌子上还有大堆的公务需要处理。安琪甚至忙碌到，眼角的面霜花掉露出细细的尾纹，都还没有来得及补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