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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包以后，年年猛得将头转向车外，可惜没有计算好距离，“嘭”得一声撞在车窗玻璃上，可谓旧伤又添新痛。
慕泽伸手想去揉她的额头，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
“明明是我先付款的，你却为了恒瑜广场的业绩，牺牲我这小顾客的利益，要我把衣服让给唐家。如果阿若在场，他至少不会向着外人。”
“既然你明白唐家是外人，又何必生‘自己人’的气？”
慕泽合上笔记本，掠过年年纤细的肩线，看见窗外掠过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有时候退让更多的拥有。身外之物一时没有得到，或许意味着更好的还在后面等你。”
“学长，如果你现在一定要给我灌输心灵鸡汤的话，还不如实实在在地请我吃一顿KFC。”话虽这么说，年年还是被慕泽那句“自己人”多多少少缓解了郁愤。
车子绕过公园，停在一座设计非常时尚的大楼前。很快有门童走过来，为他们打开车门。
“这里……难道是《优悦》杂志的总部？！”年年有些激动，过去她最多只是从楼下打马路过。
慕泽绕过车身，微微一笑：“刚刚不是说过，更好的会在后面等你吗？”
“旁边的公园是慕氏自建的摄影基地。而这栋大厦的五到十层是《优悦》的核心办公区。编辑部、营运部、财务部和海外部都在这里。”高管专用的电梯里，慕泽耐心地为年年讲解着。
电梯停留在八楼。外面的走廊上，一个身穿干练职业装的女人看见慕泽，急忙迎上前。
慕泽把年年带出电梯，吩咐道：“苏珊，先停下你手上的工作，带这丫头去‘剧场’挑选几套适合她的衣服。”
“没问题，老大放心交给我吧，‘剧场’从来不会让女人失望的。”苏珊打包票，热情地拉过年年的手臂。
年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优悦》作为国内最顶尖的时尚杂志，几乎所有的国际大牌都会将每一季的主打成品空运过来，以便摄影师青睐采用而出现在每一期的时尚大片中。闵斯澈就以这种方式为Y&D做了不少隐形的广告。
多年的运作，《优悦》自然也形成了固有的资料库，在业内有奢侈品博物馆的美誉。被称作剧场，正是因为里面精选出来的各种高定成品，几乎能满足所有女人对任何场合、任何身份的梦想需求。
“你慢慢选，我还有会议准备，就不陪你了。”慕泽转身关上了电梯门。
年年跟着苏珊走进了“剧场”，立刻被眼前极富戏剧艺术的陈列美感折服了：“这里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时尚博物馆啊？”
苏珊噗嗤一笑：“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的资料库，是和商场一样堆满了龙门架吧，那样会被老佛爷骂死的。编辑部每天都会评估外界送来的新品，根据性价分类处理。只有国际大牌的经典设计才能归为A类，被留在剧场主打推广；B类产品则强调流行畅销性，但是要出现在杂志上必须要付广告费；至于C类，经典和流行都欠奉的话只能被打回原籍，出再多广告费都无法合作……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服饰品牌越来越多，但是真正能入老佛爷和慕总监法眼的却越来越少了。”
专业有原则，这大概就是《优悦》始终站在亚洲时尚风向标的位置屹立不摇的原因。只是这些顶级衣饰穿在刚刚毕业的小姑娘身上，难免会暴殄天物。
“苏小姐，其实我可以自己看，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年年决定支开热情的苏珊，然后找机会遁走。
“不麻烦的。我是LEO的经纪人，LEO今天没有通告，正在楼下的培训室做形体训练。我刚好得空帮她挑选后天出席活动的礼服，没想到会遇见你和老大……”
对方提及慕泽的语气实在暧昧，年年急忙解释：“顾青然你们知道的吧，她是我的堂姐。慕学长一直拿我当妹妹看的。”
“原来是小姨子啊。不过就算顾小姐跟老大拍拖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带她来剧场挑过衣服呢。”苏珊自顾说着，一边为年年介绍剧场的布局风格，“这里各种主题都有呢，四季花园，幽约舞会，美食工坊，森林海洋……我想双生的红白玫瑰主题一定最适合你。”
盛情难却，年年只好从“OL情调”里为孙柠挑了一套米色的迪奥套裙。经典的小西服搭配当下最流行的斜开叉及膝裙。方方面面都强于RAINMORE那套数倍。
果然如慕泽所说，最好的一直等在后面。
选定衣服后，年年坐在休息室品着咖啡等候苏珊去财务部办理出库手续，却听到门外隐隐约约地争执。
“苏珊，你什么意思？那件迪奥套裙明明已经内定为我下周的拍摄造型，你为什么还要跟财务部申请抽走？”女人的声音里充满倨傲，年年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不起啊KIKI姐，我也是刚刚知道这套衣服属于你的CASE，但是财务主管已经向总经办确认过了，慕总监说衣服送给冷小姐，请你另行调整拍摄方案……”
“哼，你少拿慕总监压制我，我看根本是你公报私仇。你才跟了LEO几年就这么嚣张，恐怕以后连老佛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
这位KIKI姐正是业内与LEO齐名的超模康静，年年想起自己曾在香港见过她，还一度撞破了她与闵斯澈的激情之夜，场面很是尴尬。如今又因为一件衣服引发争执，果然今天出门最大的失误是没有看黄历。
年年走出去，主动化解干戈：“既然是KIKI小姐工作所用，我还是另外再换一件好了。”
康静看到年年也是一愣，想起了那晚在香格里拉酒店的不快。她没想到时隔三四年，闵斯澈口中的这个“小侄女”已经出落得如此娉婷，竟然和慕泽还有这样匪浅的关系。
要知道慕泽向来公事公办，却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小姑娘调整杂志社的拍摄计划。
想到这些，她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原来是冷小姐看中了这件衣服，难得我们的眼光这么相似。其实Alex为我设计了多种造型，并不是非这套不可。不如就送给冷小姐，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呢。”
突然上升到了朋友的高度，闵斯澈这个“女模杀手”的影响力果然不一般。
苏珊偷偷在一旁朝康静不屑地撇撇嘴。年年暗自笑了笑，谢过她们二人，提着衣服走出了优悦大厦。
刚走出大门，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行驶过来，停靠在年年面前。司机绕下车，礼貌地为年年打开车门：“冷小姐，是慕总监让我等在这里送您回家的。”
年年感慨慕泽的细心，她坐进车子，发现旁边的座位上竟然还放着两个KFC全家桶。她诧异地问司机：“这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慕总监刚刚吩咐我出去买的，只说是一同送给您。”
嗅着全家桶的喷香，年年判定慕泽对姐姐顾青然绝壁是真爱。竟能如此爱屋及乌，连自己说的一句玩笑话都能记住。
她提着大包小包回到顾园，家里的大人是不吃那些快消食品的，处在减肥期的顾青然也不待见KFC。她索性叫来武嫂等人，拆开全家桶一同乐滋滋地分享。
第二天上午，年年的手机里传来几道回款提醒。RAINMORE已将前一天的购衣款原封退回，唐柔也往相同的账号里打了双倍的钱。说一不二，大小姐做派一如既往。
令年年最开心的，是她下午接到了Maria的人力资源部打来的电话，告诉她通过了昨天的面试，即日便可以去上班了。
开心之后，她整个下午都在纠结怎样把这件事告诉顾宵良，最大可能地使他同意自己出去上班。
其乐融融的晚餐桌上，只有年年却怀着心事味同嚼蜡。等到大家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她鼓起勇气，把自己想要去Maria工作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宵良闻言，慢慢放下了汤匙：“所以，你昨天是瞒着我去Maira面试了？年年，我说过你毕业后要留在顾氏上班，除了Y&D之外的任何单位，我都不会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哦！
第81章 殊途同归
顾宵良的拒绝干脆利落，却也在意料之中。他一手护养出来的女孩，就该锦衣玉食地行走在他提前铺好的康庄大道上，岂能去别的公司仰人鼻息，哪怕是一天都不行。
安琪擦掉顾安安脸上的蛋糕屑，示意武嫂从腿上抱走儿子。
她顺着顾宵良的意思劝说年年：“我也不赞成你去Maria，毕竟Maria的设计中心在法国，在国内只不过设立了一家办事处而已，你在他们的办事处做助理，可能要熬上两三年才能见到设计师、学到东西。如果你不愿意过早进入顾氏，我可以安排你去圣马丁设计学院继续深造。”
“就是就是，Maria可是我们Y&D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如果他们知道你是顾家的人，肯定要给你小鞋穿，说不定还会影响你以后在业内的发展。要知道一个设计师的荣誉和资历，有时候会比他的才华更重要。”顾孝春同样否定道。
这两个总喜欢针锋相对的女人，十几年来难得意见如此统一。
年年心里默了默，尝试着说服安琪：“好阿姨，著名的设计师加利亚诺先生不也是先后加盟了Givenchy和Dior这两个风格不同的品牌，才有足够的灵感颠覆陈规，成为浪漫主义大师么？您和叔叔创立的顾氏，已经是国内最好的时装设计公司，但是我还是想先去Maria，知己知彼，以后进入Y&D才有资格成为您最得力助手！”
对于这样的恭维，安琪并不买账：“你可别拿加利亚诺当偶像，他已经因为酒后发表种族歧视的言论，被迪奥解约了。”
但凡艺术天才，哪个性格没有缺陷？年年心里为那位设计鬼才鸣不平，接着转战顾孝春：“姑姑，我记得青然姐姐刚毕业的时候，也是先在银河证券的财务部实习了一年，后来才进入顾氏。这些年，您和姐姐把‘静女花嫁’的财务部管理得这么好，或多或少也得益于来自其他公司的经验吧！”
顾孝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急忙说道：“这怎么能一样，你的专业是设计，青然的专业是金融，你们俩一个偏感性，一个偏理性……”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妹妹早晚都要回顾氏，先在别的公司历练一下没什么不好。”顾青然冷静地打断母亲的话。
终于找到了同盟军，年年冲顾青然报以感激的微笑。
她再侧身时，便对上顾宵良略带郁色的眼睛。仅此一眼，年年内心对外出工作的渴望就消减了大半，低垂的眼睛渐渐有了湿润的痕迹。
顾宵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认真问她：“你就这么想去Maria？在别的公司上班，真的会比在自己的公司上班，更加开心一些吗？”
年年在心里天人交战一番，最终还是咬着唇角，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小姑娘感到意外，眼睛里却很快燃起了灿烂的星光。
顾宵良的脸色并没有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