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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第6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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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的腿恢复的很快,不过因为伤的不轻,因此只是有知觉,还不能行动,更别说站起来了,还有些力不从心,齐侯带着他坐缁车,小兹甫总是赖在吴纠身上,虽然小兹甫十分可爱,而且乖巧懂事儿,但是特别粘人,让齐侯根本没有办法与吴纠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不能当着孩子做。
  后来齐侯发现曹孙宿也特别喜欢孩子,而且曹孙宿其实很怕寂寞,喜欢讲故事,于是齐侯就机智的把小兹甫放在了曹孙宿的缁车上,曹孙宿还特别高兴,这样一来,齐侯就能在缁车上和他家二哥亲亲我我了。
  一行人脚程不算快,慢悠悠的往郢都城去,这天黄昏就到了郢都城门口,楚王赈灾回来,那可是大事件,因此士大夫们全都在郢都城门口迎接,还有百姓也都聚在城门口,是想要一睹楚王的风采。
  车驾缓缓停在城门口,子清打起车帘子,齐侯先从车中下来,这一幕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并不奇怪为什么齐侯会从楚王的缁车中下来。
  不过齐侯下来之后,竟然先让人推来了轮椅,随即又上了车,从车中打横抱出一个黑袍男子来。
  士大夫们全都吃了一惊,因为那黑袍男子显然双腿不太利索,被齐侯搂着抱下车,放在了轮椅上。
  而那个黑袍男子,穿着一身繁杂的楚王朝袍,正是吴纠!
  士大夫们见到吴纠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还是斗祁反应最快,连忙行大礼,直接拜在了地上。
  因为斗祁身份很高,虽然他的官位只是莫敖,上面还有司马,但是架不住斗祁是斗家的宗主,地位就摆在这里,在朝中也有口碑。
  因此斗祁就是一个风向标,斗祁快速拜下来,其他人见莫敖行了大礼,连忙也跟着跪下来,都开始行大礼,山呼我王万年。
  吴纠并没有立刻让众人起身,只是目光浏览了一下四周,随即将目光盯在了蒍吕臣身上。
  吴纠淡淡的说:“司败。”
  他这么一说,蒍吕臣连忙稍微欠身,从人群中走出来,说:“吕臣在。”
  吴纠坐在轮椅上,但是气势丝毫不输,淡淡的说:“司败可以给寡人讲讲,这司败一职,做的是什么吗?”
  众人不知楚王这是演的哪出,刚刚从赈灾的地区回来,到了城门口,本应该受百官迎接,客套两句,就回宫去的,结果吴纠却突然叫来了司败,还问这种很明显的问题。
  蒍吕臣也有些狐疑,不过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司败一职,乃是纠察作奸犯科,贪赃枉法一事,凡有此类,严惩不贷。”
  吴纠点了点头,说:“说的很好,说的正是,只是……”
  吴纠说着,突然拉长了声音,说:“只是,司败为何要明知故犯,知法犯法呢?!”
  吴纠这么一说,顿时群臣都喧哗了起来,全都看向蒍吕臣,蒍吕臣可是出了名的清官,而且喜欢较真儿,只要有人犯事儿,蒍吕臣第一个登门,别管是什么大官小官,就算是权臣红人也在所难免。
  因此蒍吕臣得罪过很多人,大家也知道他那臭脾气,若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与彭仲爽做好友,这两个人的脾气都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众人一听,感觉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震惊的看着蒍吕臣。
  蒍吕臣也有些惊讶,拱手说:“吕臣不知王上说的是什么事情,吕臣自认……问心无愧。”
  吴纠冷冷的说:“什么事情?!说的是你贪赃学堂钱款的事情!”
  他说着,将一样东西扔在了蒍吕臣眼前,是一张小羊皮,扔在地上一下就散开了,上面都是血迹,看起来像是一封恐吓的血书。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蒍吕臣则把那小羊皮捡起来,吴纠冷冷的说:“你看看左下的族徽,这是不是你蒍家的族徽!?”
  蒍吕臣托着那羊皮看了看,说:“是。”
  各家的族徽并不一样,像是斗家,也有自己的族徽,若敖六卒的武器上都会印上自己的族徽,而族长通常也会有自己的大印,为了避免被模仿,因此族长的大印上通常应该有故意制造的“残”,刻章的时候可以将某一处刻坏,或者将边角打残,这样印出来的大印会有特殊的标记,来甄别真假。
  蒍吕臣仔细看过,竟然是真的。
  他这话一出,士大夫们又是喧哗了起来,吴纠说:“重灾区的地方官员向寡人检举你,贪赃枉法五年之久,只是学堂坍塌,砸死砸伤那么多孩子,蒍吕臣,你可还有话说?!”
  蒍吕臣盯着那羊皮,眯了眯眼睛,又抬头看了看吴纠,突然说:“吕臣无话好说。”
  他这样一说,群臣再一次炸窝了,大家全都惊讶的瞪着蒍吕臣,连蒍吕臣的宿敌斗家都一个个震惊不已,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情。
  吴纠冷笑一声,说:“既然如此,来人,将蒍吕臣除去冠冕,暂时收押!”
  “是!”
  身边的士兵立刻冲出来,将蒍吕臣的官帽摘下,然后将人押起来,快速押走。
  群臣还在震惊着,蒍家的人炸了窝,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全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何止是蒍家自己的人,其他的士大夫也炸了窝,感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蒍吕臣平时得罪那么多人,装出一副清高样子,最后竟然是那个最贪的人,贪赃了五年之久!
  吴纠刚刚回城,在郢都城的大门口,就将蒍吕臣给扣住了,随即才下令回宫。
  斗祁看着蒍吕臣被扣走,顿时有些发懵,眼看着楚王的车驾往王宫而去,斗祁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先转头向着关押蒍吕臣的圄犴去了。
  斗祁慢慢走进圄犴,如今该是秋高气爽的天气,然而这地方阴暗潮湿,透露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斗祁皱着眉往里走,很快就有牢卒迎出来,一见到是斗祁,连忙赔笑。
  斗祁也不废话,说:“我要见一见刚刚关进来的司败。”
  牢卒都不敢招惹斗家的人,何况是斗家的宗主,连忙让斗祁进来,一路哈腰的请着斗祁往里走,说:“莫敖大人,这边,这边请。”
  斗祁顺着阴暗的牢房走进去,很快便看到了关押蒍吕臣的牢房,蒍吕臣站在牢房中,官帽被除去了,因为士兵动作粗鲁,蒍吕臣的头发也散下来了,有些披头散发的感觉。
  但是蒍吕臣整个人却一点儿也不狼狈,身材高大,腰板儿停止,负手而立站在牢房中。
  牢卒请斗祁走过去,斗祁摆了摆手,那牢卒很是识趣的退下去,说:“有事儿您叫小臣,小臣先告退了。”
  斗祁点了点头,那牢卒赶紧就走了,不敢听他们说话。
  蒍吕臣听到声音,回归头来,看了一眼斗祁,拱手说:“莫敖大人,圄犴肮脏,莫敖大人怎么过来了?”
  斗祁走过去,看着牢房中的蒍吕臣,眯了眯眼睛,说:“你方才,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蒍吕臣说:“辩解?”
  斗祁说:“你这穷的叮当响的人,连斗祁都不信你会贪赃。”
  蒍吕臣难得笑了笑,拱手说:“谢莫敖大人信任。”
  斗祁说:“既然没有贪赃,那为何不辩解?”
  蒍吕臣说:“因为实在没什么可以辩解的,吕臣的确无话好说,况且……”
  他说到这里就没说下去,不知在迟疑什么,住了嘴,斗祁却一瞬间差点给他气死了,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斗祁又说:“我问你,那族徽,是真的么?”
  蒍吕臣没有迟疑,点了点头,说:“不瞒莫敖,那是真的。”
  斗祁说:“族徽不是在你手中么?”
  蒍吕臣说:“确实在吕臣手中,只是那族徽印,看起来也是真的。”
  斗祁说:“定然是有人在模仿,能模仿你们蒍家族徽的,恐怕是内部人,你们蒍家,怎么如此靠不住!斗祁就说过,你这样做宗主,早晚有一天会被你的族人害死。”
  蒍吕臣笑了笑,似乎也不着急,说:“莫敖大人说得对,吕臣的为人,的确不适合做宗主,宗家中时常有反对的声音。”
  斗祁险些又被气死,说:“现在谁要和你讨论家事?”
  蒍吕臣又说:“也是,毕竟这是蒍家的家事,让莫敖大人来听,确实难为莫敖大人了。”
  斗祁若是现在还留着胡子,定然吹胡子瞪眼睛了,只可惜他下巴上什么也没有了,根本吹不起来,说:“你们蒍家肯定出了内鬼,说不定有人借着你的名头在招摇撞骗,斗祁现在就去见王上。”
  蒍吕臣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斗祁,斗祁被蒍吕臣一把握住腕子,蒍吕臣手掌竟然如此之大,吓了斗祁一跳。
  蒍吕臣说:“莫敖大人,王上自有打算,方才莫敖大人也说了,这是我蒍家的事情,斗家与蒍家向来不和,莫敖大人何必惹这些事端呢?”
  斗祁一笑,说:“惹事端?你不知道,最近斗祁就是闲的很。”
  斗祁说着,挣开蒍吕臣的手,调头就往外走,蒍吕臣关在牢房中,根本走不出去,追了两步,斗祁却头也不回。
  吴纠回了王宫,将跟着进宫的众人先安顿了一下,一路车马劳顿,齐侯本想让吴纠下休息一下的,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子清说:“王上,齐公,莫敖大人求见。”
  吴纠听说斗祁来了,便让齐侯扶着自己起来,说:“请他进来。”
  斗祁很快就大步走了进来,拱手作礼说:“斗祁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笑眯眯的说:“不必多礼了。”
  斗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吴纠,迟疑的说:“我王……您……”
  吴纠知道斗祁的意思,问自己怎么坐在了轮椅上,成了一个瘫子,笑了笑,说:“还不是拜蒍家所赐。”
  斗祁一听,立刻说:“王上,蒍吕臣不可能贪赃枉法,请我王明鉴!”
  吴纠一听,笑了笑,说:“怎么?寡人尝听说,斗家与蒍家是宿敌,斗得你死我活的,怎么如今莫敖你却替蒍家的宗主求情,按理来说,你最起码应该坐视不理。”
  斗祁连忙说:“王上说的正是,我斗家与蒍家一向不和,但是就算是不和的人,也清楚蒍吕臣的为人,蒍吕臣这种性子,根本不可能贪赃枉法,王上请明鉴,或许是有蒍家的人,冒名顶替,仿造蒍家族徽,如今失败,想要栽赃陷害给蒍吕臣。”
  吴纠说:“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没有证据,而如今有蒍家的族徽,还有人指证蒍吕臣,已经算是证据确凿。”
  斗祁还想要说什么,吴纠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斗祁的话,说:“莫敖不必多言,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寡人无法将蒍吕臣从牢中放出来。”
  斗祁还想说什么,吴纠已经挥了挥手,示意送客,子清连忙过来,说:“莫敖大人,请。”
  斗祁见吴纠心意已决,只好拱手作礼,随即就退了出去。
  齐侯见斗祁退出去,这才笑着说:“二哥,你分明知道不是蒍吕臣做的,做什么要难为蒍吕臣,还在斗祁面前做足了恶人嘴脸?”
  吴纠笑眯眯的说:“毕竟要引蛇出洞,自然要做的逼真一些了,不过寡人没想到,斗祁竟然来给蒍吕臣求情,那这番若是把蒍家的毒瘤拔出来,斗家和蒍家说不定能重归于好,士大夫们和平相处,到时候寡人就能捡瓜捞了。”
  齐侯笑着说:“二哥就知欺负老实人,也就是蒍吕臣老实,任你欺负,还配合着。”
  吴纠笑着说:“怎么,嫉妒寡人有这么一个忠臣么?再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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