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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纠-第6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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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怕那房子坍塌,连忙说:“快走,去接了孩子的母亲,咱们去府上下榻了。”
  众人连忙点头,全都跟上,小孩子在门前就自己出溜下地,冒着大雨,怀中抱着湿透了的大饼子,一路快速的“哒哒哒”往前跑,他跑的很踉跄,因为没有力气,饿得跑不动,却很高兴。
  小孩子一路跑一路奶声奶气的大喊:“娘!娘……大饼饼来了,娘快次,不会饿肚肚了……好大、好大的大饼饼!”
  众人随着小孩子走进破败的不成样子的房舍,一进去,顿时闻到一股臭味儿,是腐烂发霉的味道,就看到一个女子倒在地上,那女子饿得骨瘦如柴,双眼紧闭,脸色发青,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小孩子高兴的跑过去,蹲下来摇了摇那女子,那女子当然不可能睁开眼睛,也不可能回应孩子,因为那女子早就已经没气儿了,此时因为环境潮湿,尸体上竟然撒发出腐败的气味儿。
  吴纠心里“咯噔”一声,众人也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小孩子蹲下来,拿着怀中的大饼饼,摇着女子,说:“娘亲娘亲,你快起来哇,有大饼饼次了!好大好大,娘亲肯定能次饱!”
  他说着,不见女子动晃,顿时皱起淡淡的小眉头,憋着小嘴巴,呜咽说:“娘亲,你怎么不理兹儿,呜呜娘亲,给你次饼饼,你不要生兹儿的气,兹儿去给你找吃的了,外面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所以才回来的这么慢。”
  小孩子说着,将饼子凑到女子面前,往她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娘请你次啊,次嘛。”
  吴纠脑子里“轰隆——”一声,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上辈子,也是这般看着自己的母亲,吴纠身子一晃,“嘭!”一声险些倒在地上,齐侯一把接住他,说:“二哥?!”
  吴纠脑子里一片黑,短暂的昏晕了一下,很快找回了意识,那孩子仍然在哭泣着,将饼子给他的娘亲吃,吴纠实在看不下去了,闭了闭眼睛,说:“把孩子带走罢,将这母亲……葬了罢。”
  众人都有些沉默,点了点头,屈重过去,将小孩子抱起来,说:“乖,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子搂着屈重的脖颈,看着地上的女子,说:“我叫兹儿,我想找娘亲……”
  屈重十分不落忍,但是不敢将小孩子放下来,只好带着小孩子往外走,那小孩子瞬间就哭了出来,手中的大饼子“啪!”一声就掉在了地上,呜咽的说:“兹儿……要找娘亲,娘亲,娘亲为什么不理兹儿,是在生气么?”
  屈重不知怎么回答他,只管抱着孩子往外走,吴纠这个时候往里走了几步,就看到那女子手中握着东西,蹲下来打开她的手掌,里面竟然是一个玉佩。
  说玉佩不太对,应该是一个破石头的吊坠,因为那根本算不上是玉。
  上面雕刻着两个字——兹甫。
  吴纠看到那石头坠,又想到刚才孩子的自称,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兹甫?
  这不是宋襄公的名讳么?宋公御说的次子就叫做兹甫,不过如今御说只有一个儿子小子鱼,因为御说和展雄的关系,因此御说到如今还没有娶亲,所以更别说是次子了,连个次女也没有。
  吴纠看了看那石头坠子,将坠子放在怀中,这才转头走出了破败的房舍。
  小兹甫还在哭,呜呜的,呛了好多雨水,屈重无论怎么哄他都不行,众人轮番哄他,都不管用,大家也十分苦恼。
  吴纠走出来之后,就将小兹甫抱在怀中,小兹甫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被雨水冲下来,抽噎的说:“找……找娘亲……兹儿要、要找娘亲。”
  吴纠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小兹甫上车,然后将那玉坠子套在小兹甫的脖颈上。
  小兹甫低头一看,说:“娘亲的。”
  吴纠说:“从今天开始,是你的,带着你娘亲的念想。”
  小兹甫似乎听不懂,眨着大眼睛,却慢慢不哭了,趴在吴纠怀中,还有些抽噎,抽噎的直打嗝,慢慢睡了过去。
  吴纠摸了一下小兹甫的额头,说:“他发热很厉害,先去下榻,事不宜迟。”
  众人立刻赶车往下榻的府邸而去,当地官员根本不只今日吴纠就已经到了,还没有准备,缁车开到府邸门口,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应门。
  站了良久,小兹甫已经烧的昏迷过去,吴纠也冷的不行,齐侯恨不得将门一脚踹开,吴刀又狠狠的拍了好几下门,里面这才有人应门,是府上的管家。
  管家打开大门,自然不认识他们,吴刀连忙亮出腰佩,不过那管家见识不多,这里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管家仍然不认识,不让他们进门,说楚王的队伍两天之后才回到,他们不是。
  偃鸠忍无可忍的走过去,从怀中拿出兵节,那管家就算见识少,也知道兵节这东西,因为前些日子,旁边小邑的驻军过来援助他们抢险,就拿着这么一个兵节。
  管家吓得魂儿都飞了,连忙请他们进来,作礼说:“我王勿怪!我王勿怪!小人有眼无珠!”
  齐侯冷冷的说:“你们大人何在?”
  管家连忙说:“大人去重灾区抢险了,早上天没亮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小人这就去把大人请回来。”
  吴纠抱着昏迷的小兹甫,听到当地的官员在抢险,心中稍微还舒坦了一些,说:“不必,先给寡人几间房舍。”
  “是是是!”
  那管家何曾见过这样的仗势,连忙让人准备房舍。
  当地最高的官员姓曹,名叫曹孝,这片小邑十分贫瘠,可没有什么驻军,也不算是个地头蛇,混的惨莫过于曹孝了。
  曹府也不大,整个曹府只有一个院子,也没什么三进三出,看起来十分简陋。
  管家将他们安排在院子里,准备了几间最好的房舍,当然也是相对的,动作挺麻利,很快就请他们进入房舍。
  吴纠走进去,将小兹甫放在榻上,赶紧让棠巫给他医治,棠巫身上带着的药也算是齐全,毕竟他们要来这边抢险,一般洪涝灾害都会伴随着疾病,因此棠巫带了不少药来。
  棠巫连忙配了药,子清拿去煎药,其他人则是忙碌的换衣裳,以免自己发烧感冒的误事儿。
  吴纠方才昏厥了一下,齐侯不知道吴纠是触景伤情,还以为他身子不好,连忙给吴纠换衣裳,将湿透的衣裳换下来,换上干松的,又给吴纠擦头发,给吴纠一切都弄妥当了,齐侯还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
  吴纠连忙说:“你也快去洗漱,洗完寡人给你脸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齐侯点了点去,就去洗漱了,小兹甫还在昏迷,棠巫守着,观察着病情,吴纠也帮不上忙,就管棠巫要了药膏,回了房舍。
  齐侯很麻利的梳洗完毕,头发湿漉漉的直接披散下来,就看到吴纠回来了,吴纠让他坐在席上,给他脸上手臂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虽然是皮外伤,但是脸上的伤口是挫伤,看起来一大片,血糊糊的,十分触目惊心,吴纠怕他留疤,留在脸上对齐侯不好。
  齐侯见他这么温柔仔细的给自己上药,抓住吴纠的手臂,亲了亲吴纠的嘴唇,说:“二哥,没事儿,这点儿小伤,过几日就好了。”
  吴纠给他上好了药,将药膏方才一边儿,说:“真不该带你来。”
  齐侯楼着他,说:“让二哥受惊了,是孤不好。”
  吴纠叹了口气,齐侯见他这幅模样,低声说:“二哥,怎么了?”
  吴纠说:“寡人在想兹甫的事情。”
  说起兹甫,齐侯自然也是知道的,毕竟兹甫也算是晚辈,不过上辈子那是宋公御说的儿子,仿佛是个彬彬有礼的晚辈,不过其实野心不小,想要接替齐侯的春秋霸业。
  不过这个小兹甫年纪也太小了,因此齐侯还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那个兹甫。
  齐侯说:“这没什么可想的,把他留在身边就好了。”
  吴纠说:“外面的雨似乎要停了,一会儿寡人还要出去看看,去看看关于学堂的事情。”
  齐侯点头说:“孤与二哥一起去。”
  暴雨来得快,走得也快,看起来暂时停歇了,不过很快又要下雨似的,天色阴沉的好像锅底。
  吴纠打算出去问问,把棠巫留下来守着小兹甫,公子白吴刀,还有屈重偃鸠跟着他们,很快众人从曹府走了出去。
  因为外面雨水停了,渐渐有些难民走出来,吴纠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走在破败的街道上,那些难民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吴纠觉得自己仿佛是动物园里野生的动物,而游客们则用一双双麻木的眼神看着他们。
  吴纠不知学堂具体建在什么地方,只能让人去打听,公子白赶紧走过去,找到一拨难民,那些难民根本不看他,对于公子白干净整齐的衣裳也不看一眼。
  公子白将干粮拿出来,分给那些难民,那些难民的眼睛里突然闪烁起光芒,一拥而上纷纷哄抢,公子白手中的干粮有限,其实一人分一点还是够的,偏偏那些难民好些日子没吃过东西了,都十分疯狂。
  吴刀见状,赶紧上前去拦阻,公子白的手腕虽然好了一些,但是仍然十分“娇气”,吴刀怕难民哄抢,伤了公子白的手。
  吴刀赶紧拦着那些难民,吴刀手背上被挠了几条血道子,分明身材并不高大,却把身材高大的公子白拦在身后,公子白皱了皱眉头,低头看向吴刀,说:“你不必如此。”
  吴刀全身一僵,用沙哑的声音低声说:“这是卑将想做的,不管公子同不同意。”
  公子白似乎有些吃惊,看了一眼吴刀。
  难民得到了粮食,哄抢之后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吴纠走过去,说:“我想向你们打听点事情。”
  那些难民吃着东西,方才哄抢的光芒也没有了,眼睛里又恢复了一片混沌,吴纠问话,他们也没个反应。
  吴纠继续说:“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学堂?专门提供孩子们读书的。”
  他这么一说,哪知道那些难民突然暴躁起来,吴纠离得近,险些被那些难民冲撞了,齐侯连忙伸手拦住吴纠,将他往后拦了拦。
  那些难民突然激动起来,眼睛里也不混沌了,有人嘶吼着:“什么学堂?!狗屁!”
  吴纠一听,说:“我想向你们打听打听学堂遭洪灾的事情,看来你们是知道的,能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么?”
  那些难民很激动,有人嚎哭起来,似乎学堂里有他们的孩子。
  “什么学堂?!那些毛坯棚子么?!根本不需要洪灾,下了场大雨就倒了。”
  “死了好多人……”
  “都是孩子,造孽啊!”
  “还有师傅!”
  “对对,那些师傅也是可怜。”
  吴纠一听,心中顿时震怒起来,怒火噌就冲了上来,毛坯房子?这里并非是吴纠用私房钱试点的学堂,是拨国库的钱统一建造的,吴纠愣是不知道,竟然会有毛坯房子。
  吴纠拨了很多钱下来,不过这里的难民说,学堂建的就是毛坯棚子,只是一个破棚子而已,洪灾之前下了好几场大雨,大雨引发了灾祸,只不过在洪灾来临之前,那毛坯棚子就被大雨给冲塌了,不只是学生,还有老师也糟了难。
  吴纠震怒不已,显然是有人贪赃,这些钱款不知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以至于学堂变成毛坯棚子。
  他们才出来没多久,就这个时候,倾盆大雨又从天而降将,齐侯连忙用衣裳给吴纠顶着雨,说:“二哥,先回去罢,你身子不好,不可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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