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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什么人对这个捐款表示一丁点儿的反感,雷米多遇见的尽是大家的沉默和微笑,此外是把手伸进自己口袋里掏钱的干脆利索。
雷米多在机关楼跑了一天,晚上把大家的“爱心”放到办公室的文件柜里锁好,便去了医院。
关于陆梅芊伤情的进一步的诊断研究报告已经出来。
陆梅芊被撞飞后,是头部首先着的地,这就是她的问题集中在脑部的原因。相关的具体症候都是一些专业术语,雷米多没听明白,只大体从医生的解释中了解到:陆梅芊的脑部某些神经受到抑制。打个比方,就像一条河,突然遇到几条大坝,水被阻隔,再也不能潺潺流动。现在,需要为她做开颅手术。疏通!使河流恢复细流绢绢,鸟语花香。当然,手术,要等病人稳定几天后才做。
向李午宣布诊断结果的那个医生又说,有一点必须跟你们讲清楚,根据她现在的状况,做开颅手术有成功的可能也有失败的可能。我是说,有可能醒来,也有可能醒不来。
会变成植物人吗?李午问。
有这种可能。
醒来有多少胜算?李午又问。
六七成吧,但是,不做手术,醒来的胜算一成都没有。医生又补充道,你看你们要不要做这个开颅手术?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做是毫无疑问的。李午说,不做也得做了。
那好,医生说,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力的。
稍后,雷米多看到了浑身插满管子的陆梅芊,看起来惨不忍睹。雷米多站在充满酒精味的病房门口,望着静卧在灯光里的陆梅芊,不由得浑身发紧,心扑腾乱跳起来。
3
这一个星期的前几天,宣传科里的几个人都是在不安的等待中度过的。并且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使大家之间一时间醉心于人生无常的各种讨论。星期二下午,医生告诉大家,手术大概可以放到下周二、三来做。星期三傍晚,下面部队的捐款送到宣传科。雷米多他们几个人把各处捐来的钱合在一起,两万多,离此前医生预计的可能的医疗和用药所需的大约六七万费用差了一大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病人能否顺利度过险关,其它的事,只能留待日后从长计议。
到了这个星期的后面两天,大家的情绪相对稳定平静了很多。
生活就是如此:突如其来的意外会给人们的精神一记重击,但不会长久地控制大家的生活。
一个人陷入绝境,但更多没有陷入绝境的人还要继续打点他的凡俗生活。
谁都要继续活下去,所以每个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归自己的轨道。
雷米多接到艾米丽在这周的周末打来的电话。这是艾米丽给他打来的第三个电话。在这个动荡的一周,雷米多给艾米丽打过三个电话,艾米丽也给他打三个。
扯平。
电话里艾米丽的声音轻快而富于诱惑性,使得那些因陆梅芊车祸事件笼罩了雷米多一周的阴霾倏忽意点点消散。
艾米丽说,这一周时间你都在忙什么国家大事啊?问你几次你都不说,算了,我不问啦,你们部队上的事,我不懂,少问为佳。明天我们要出去走走吗?
4
台东步行街到了周末就显得热闹非凡,热闹是所有步行街的特点,所以对这个台东步行街来说,也不见得可以算作特点。雷米多和艾米丽在台东步行街的西街口的麦当劳门口见面。艾米丽说你准备带我到哪里玩?
你定吧,你想玩什么我们就去玩什么?
雷米多对玩永远不在行,遇到玩这种事,他实在很难提得出什么建议性的创意,他宁愿听候差遣。
原来你是个没主意的人,艾米丽笑了起来,你平时上街喜欢干什么?
如果没事我一般不上街,有事上街都直奔主题,买了东西就往回跑,要实在闷得慌就到大街上瞎转悠。
那我们就瞎转悠。
他们就在街上胡乱逛着。秋天了,天气凉爽,逛了很久也不觉得累。后来艾米丽说不如你陪我去买件秋装吧。说完打量了雷米多一眼,突然悟着嘴乐了两声。
你看你穿得!土得都冒泡了。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也是这件衣服吧,你就一件衣服吗?你们当兵的,成天穿军装,肯定不怎么买衣服。这样吧,我今天心情好,先帮你去挑件衣服换上,简单帮你装修装修,去去你身上的土气。
雷米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一件单层茄克,穿了三年了,底下还像他的多数同类一样穿着臧青色涤卡军长裤,是够土的。
虽然遭到贬低,他心情还是很好。这女孩虽然口无遮拦,但他还是觉得她令他相当愉快。
他们来到专卖店比较集中的路段。先进了两家看了看,最后在其中的一家停下。艾米丽一眼看中一款瘦身毛衣,拿了一件纯黑的嚷嚷着叫雷米多到试衣间去换。雷米多说,这恐怕不合适吧,太前卫了,别忘了我是个当兵的,这种衣服,买了也不好意思穿的。
前卫什么?就你身上这件老头外套不前卫?快去试试!
雷米多着魔般顺从加服从地进了试衣间。把自己上半身脱光的瞬间,他忍不住暗笑了一下,心想这女孩真不错。
走出试衣间,雷米多听到艾米丽夸张地惊叫一声。她故意用色迷迷的眼神凝视着雷米多旧貌换新颜的上半身说,身材不错,到底是当兵的。又扭头大声说,小姐!过来一下!这个款型还有其它颜色的吗?
服务员过来又拿出灰、红、绿、白四件。艾米丽大概是个很能随时随地寻找快乐的人,正在进行的这件事情一定能让她找到愉悦,她兴奋劲儿十足地推着雷米多一一去试,尔后一一品评。
最后艾米丽建议把黑的和灰的两件都买回去。接着她就去柜台付款。雷米多阻拦。她笑着说,没关系的,不就两年衣服嘛,你们工资肯定比我差远了。你搞那么严肃干什么?
接着雷米多穿着刚买的这件黑色薄毛衣,他们又出去逛。艾米丽后来也给自己买了两年衣服。傍晚时分,他们随便就进了街边一个看上去非常简陋的饺子馆,一人要了盘水饺,吃了起来。
艾米丽的这种不讲究,非常符合雷米多的生活习惯。天渐渐黑下去,雷米多都有些飘然了。嘴里咬着饺子,脑子里不住地联想起来。
雷米多想,比之于从前那么些充满挫折的有的甚至都可以不叫恋爱的恋爱,这一次显然是最为舒服的一次。难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生活的这种老套路需要他受够磨难才能碰到一个最适合他的女孩?嘿!这个叫艾米丽的女孩,他打心眼里喜欢。
最重要的是,这女孩想必年龄大了,看得出来,和他很配合,这多好!余下的,就是他的事了。无须多想,他太应该狠狠握机会了。
吃着吃着艾米丽说我这盘吃不了,给你拨点过去吧。说着端起盘子往雷米多盘里拨。雷米多笑着看她拨。艾米丽拨完了,看了雷米多一眼,也笑了,说,搞笑!看什么?眼珠子都快掉到盘里了,快吃吧。
他们手拉手出了饺子馆的门。艾米丽说今天走得有点多,现在她累了,想回去。雷米多便把她送了回去。到了艾米丽的楼下,她略作犹豫后说,你没事的话就上去坐一会儿吧。雷米多欣然跟她去了。
艾米丽住的是两室一厅,房间陈设简单,有点乱,很像男人们的房间,不过这符合她大大咧咧的性格。
这房子是你的吗?雷米多问。
单位的,艾米丽说,也算是我的
雷米多心里不由自主扑腾两下。仿佛这房子属于艾米丽这件事与他有什么关联。
他应着艾米丽的招呼在门旁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时他已经知道刚才他为什么在那儿扑腾了:从进了这屋子起,他就不停地在那里幻想自己成为这个房子的男主人。
艾米丽步履飞快地在屋里跑来跑去。很快就给雷米多拿来一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她一并将它们扔到雷米多面前,说你自己削吧。
她又来回跑了一趟后,雷米多面前的茶几上多了一杯水。最后艾米丽自己也端了一个磁化杯,才在雷米多侧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比在外面更为自在,因而她也变得更为滔滔不绝。
她开始说话,间或喝一口水。很快雷米多就从她口中知道了有关她的全部情况。
艾米丽是哈尔滨人,家里兄妹两人,父母和哥哥目前都在哈尔滨。她是在q城读的大学,由于喜欢q城,大学毕业后通过自己的努力留在了q城。现在她在q城的一个机关上班。一晃她在q城连上学、工作加在一起已经有十一年了。十一年里她谈过四次恋爱,对方都是家在q城的。四次恋爱都无疾而疼,还给她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她对q城男性印象变坏。“唉!我现在要找男朋友就一定找一个外地在q城的,这样比较能聊到一起去。”
艾米丽不失坦诚的这番话,在雷米多听来,隐藏着一些暗示。雷米多把手里的苹果啃得七零八落。他笑问艾米丽,那你找到了吗?
不知道!呵!你还要不要再来一个?我这里苹果可多得是,要不呆会儿我找个方便袋给你装几个回去吃?
雷米多对她的打岔置之不理。你看我怎么样?
你?说实话,看着像个老实人,军人嘛!
她说着的同时把杯子端到嘴前面,遮住嘴,她在笑。
雷米多说,我是个老实人跟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他简直是在逗她。艾米丽白了他一眼。在雷米多看来,这个白眼有点像媚眼。雷米多真想和她把这个问题探讨下去,今晚就弄个水落石出,然后么,可以的话,再做点别的什么。他是不是太有点操之过急了?
艾米丽突然甩了甩头发,侧过脸去,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打完了给雷米多送去一个抱歉的微笑。
雷米多立即表现绅士风度。早点歇着吧,我不打扰了,晚安!
6
在回部队的公交车上,雷米多意外地碰到了何莓和朱鑫河。可能是雷米多穿了件与他往日着装风格不同的黑毛衣,上面两位没发现他。
车挤,这俩人没占到位,在过道上站着。朱鑫河偏着身子像个保护神一样紧靠着何莓站在她后面,遇到车子变速的时候,连忙伸出手,一把捞起何莓的腰。
下车的时候,雷米多故意慢了半拍,看着他们从前面下去了,这才从后门下来。
雷米多不想让他们看到的原因,是他不太理解今天看到的情景。难道这两人真的如沈卫卫说的:谈上了?
雷米多在夜色的掩护下尾随着他们,看到他们在接近门岗大约十米处停下。朱鑫河低头在衣兜里摸索一阵,接着交给何莓什么东西,然后何莓大步走向门岗。等何莓走开二十多步去,朱鑫河才走将起来。
雷米多迅速追上前去,在朱鑫河背后一声断喝。你小子去哪里了?
见是雷米多,朱鑫河夸张地伸出手来。
哇!老雷啊!我出去散了一会儿步!你小子到哪里泡妞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雷米多不由试探起朱鑫河来。我哪有你会泡。好长时间没和你聊了,怎么样?不跟我汇报汇报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唉!有什么新情况旧情况。我这么丑,哪有你们这些帅哥情况多。
别扯了!老实交代,“十?一”去d城收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