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有田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只看到表面,其实这内部呀,嘿嘿,可不是那么简单。”
“哦,你们能打败土匪,损失甚小,怎么内部还有问题?”杨荆云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看他们都挺服贴你的呀!”
“什么服贴不服贴的,现在跟俺一条心,刀里火里都跟着俺的,也不过是十几个好哥们。”孟有田有些自嘲地说道:“其余那些人,俺看是冲着一个月两斗谷子来的。这要真打起硬仗来,可就是七零八落,各自逃命去了。”
“有这么严重?”老古皱着眉头问道。
“这护村团看着是不断壮大,可很多人是看见别人得了好处,也想来沾点光。”孟有田有些鄙视地冷笑着,“还好,这跟土匪几次交锋是打胜了,也没有大的死伤,若是打败了,或者死了人,嘿嘿,俺可就早成了惹祸的根苗,被村上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就算现在,村里还有人议论着要把这抗rì护村团的名字改一改,免得rì本人来了,给杀个风毛五散呢!”
杨荆云沉吟了一下,说道:“几百年的封建压迫,确实磨灭了很多国人的血xìng和反抗jīng神,养成了胆小怕事,得过且过的思维习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但我们也不能灰心丧气,只有将抗rì救国的道理宣传到位,相信情况总会有很大的改观。”
孟有田垂下了眼睑,宣传鼓动他不陌生,但那些大道理他说不出口。虽然他很反感村上那些百姓的胆小懦弱,光顾小家,但他也未尝没有那种心理。
抗战,八年抗战,尸山血海般的全民抗战哪!谁都怕死,谁都不去抗rì打鬼子,那就得当亡国奴,孟有田当然知道这个理儿。但想到一个个熟悉而亲近的人将要永远分别,一个个孤儿寡母将孤苦伶仃地哭泣,也正因为知道这段历史的残酷,他心里便沉重得象压上了千斤巨石。
真的,他宁肯自己去拼命,也不想看到那样的惨景。刚才的斥骂,也不过是他的发泄,矛盾的心情才是他在现实中始终无法排解的困难。
杨荆云和老古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孟有田怎么突然沉默了,心里都感到奇怪。
好半晌,孟有田才自失地一笑,抬起头来,说道:“杨先生,古大哥,你们给俺交个底儿吧,这国共合作了,哪头儿的也没啥好隐瞒的吧?”
杨荆云微微一笑,说道:“我们GCD行事光明正大,也没想隐瞒,是你没问吗!”
果然如此,孟有田轻轻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既没有能力独霸一方,也就非左即右,敌后战场将是谁的天下,能依靠的大树是哪棵,他的脑袋没被驴踢过,自然早就考虑过,也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在整个时代大cháo中,孟有田改变不了历史的走向,也就只能顺势而为,使自己不被汹涌的浪涛所吞没。
“抗rì宣传的事情,就麻烦杨先生和古大哥了。”孟有田做出了决定,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这是上天的安排,也是历史的选择。一群理想主义者认为自己掌握了真理,为捍卫自己的真理而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甚至这些理想主义者还拥有着在常人看来无法企及的优秀品德和才华。扳着手指头数一数那些耳孰能详的名字,都是人中龙凤,孟有田或许有些小聪明,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着那种经天纬地的大智慧,有着政治家的铁石心肠。
“成了,成了。”二虎子欢蹦乱跳地跑进来,举起一个大萝卜让孟有田看。
大萝卜上有一个穿透的窟窿,前小后大,嘿嘿,孟有田不由得笑了,这复装子弹倒还有达姆弹的威力呢,可惜这准头儿令人无奈。
“孟兄弟,我们再好好谈谈这抗rì宣传工作的事情?”杨荆云还想与孟有田多谈谈。
“杨先生,古大哥,你们走了远道,还是先休息,明天再谈不迟。”孟有田淡淡地笑着,“俺们挖了一天的路,也实在是有些累了。”
“那好,咱们明天再谈。”杨荆云笑着点了点头,和老古告辞而出,回东屋去了。
孟有田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道:“你们俩谁辛苦一下,替俺出去查查岗。俺这腿有点酸疼,看来是要变天了。”
………………
天晴了。雨后的天气分外爽快。大地散发出cháo润清凉的气息。太阳出来了,照耀着一片新生气象。
这他娘×的,自己想干点事情咋这么难呢?孟有田等人顺着梯子从地洞里爬出来,弄得跟泥猴似的。挖个地洞而已,咋还有渗水的问题呢?估计还是挖得有缺陷,真正的地道那可是三防齐备的。
“又要通风,又要排水,怕是不好弄。”二虎子打水洗脸,有些犯难的说道。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本来就不是一天两rì的工夫,别着急,咱琢磨着来,慢慢完善。”
第一百二十二章地道的野望
二虎子是不太同意挖地洞的,想了想说道:“敌人要来了,咱们一定能打败他们,俺看用不着再费力气鼓捣这玩艺儿。”
“凡事不能都往好里想,万一挡不住呢?”孟有田翻了翻眼睛说道:“那村里的粮食呢,乡亲们的财产呢,就都要被敌人糟蹋光了,那样就算没被敌人杀了,大家也要去喝西北风了。”
“挡不住?那就让乡亲们跑呗,跑反又不是没有过。”二虎子有些不太在乎,“再说这地洞也就比各家的红薯窖深一些、长一些,也没啥花样吗!”
“跑反,你当大家都象你腿脚这么灵便哪?”孟有田生气的说道:“俺再说一遍,这叫地道,不叫地洞。你说红薯窖,那是什么玩艺,糊弄敌人是睁眼瞎吗?藏在那里,扔颗手榴弹就给你连窝端了。”
“好了,不要争了。”小全赶忙劝解道:“有田的眼光准,咱们就听他的。现在费些力气,总比将来挨杀挨抢好吧!”
孟有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们说俺胆小也好,贪生怕死也罢,可有些话俺还得讲说明白。抗rì打鬼子,哪有那么容易,那可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情,而且将会是很艰苦、很残酷的斗争。会出乎你们的意料,会死很多人。”
二虎子和小全互相交换了下眼sè,有些将信将疑。
“这挖地道不光能保护大家伙的生命,也包括大家伙的财产。俺一直认为凡事要从最坏的可能考虑,做最完备的预防。开挖地道,一来可以做藏身之地;二来可以将粮食财产都坚壁起来,这样即便敌人杀过来,大家伙的损失也会减少很多,敌人退了,还可以继续生活下去。”孟有田继续说道:“咱别干那痛定思痛,亡羊补牢的事情,等出了事情,说啥做啥可都晚了。”
“你看,解说得详细俺们不就明白了。”小全悄悄给了二虎子一个眼sè,二虎子也嘿嘿地笑道:“明白了,俺明白了,咱继续挖,让rì本人来了毛都捞不着。”
“咱先从护村团开始,每个队员家里都要挖地道,先把义仓的粮食分散储存起来。”孟有田说道:“然后再在全村推广,把各家各户的连接起来,这样也就差不多了,敌人来了就打,打不过就钻地道。”
“俺们这几家都没歇着,都在挖哩。”小全再次表示了对孟有田的支持,又偷偷捅了下二虎子。
“俺家也在挖哩,正好俺爹腿脚不好,有个地道能躲藏,俺也放心。”二虎子挠着脑袋说道。
“甭糊弄俺,俺可是要监督的。”孟有田说道:“各家挖出来的土都运到破土窑去,开窑烧砖瓦,一是给大家伙修补房屋,二是把沿街的房子都修成夹壁墙,这样才最保险。”
“你说咋的就咋的。”二虎子很有些无可奈何的点着头,“谁让俺就服你呢!”
“呵呵,有田,你和紫鹃啥时办事哩?”小全笑道:“咱两家先挖通吧,然后俺天天晚上钻过来听动静。”
“什么人哪?”孟有田被气乐了。
地道战中国自古便有,宋、明、清都有记载,但近代抗rì战争中被我们的先辈发挥到了及至,也是被逼得实在没招儿的无奈之举。地道战的前身是河北平原抗rì根据地的道沟地道战,但当时还不普遍,也不完善。
直到一九四二年鬼子大扫荡以后,斗争环境异常残酷。为了便于我军民坚持平原对敌斗争,根据几年来开展道沟地道战的经验,在广大平原地区领导军民进一步开展了地道战。
初期的地道主要是为了我地方干部隐蔽斗争,在一些党员或“堡垒户”的住宅院内,挖掘能容纳一、二人的小地洞。虽然这种地道在反“扫荡”中起了一定的作用,但很不灵活,一旦被敌人发觉,没法躲避。为了使敌人不易发现洞口,就逐渐把洞口加以改善或挖两层,或修两个洞口,或把两个洞连接挖通。这样,虽有了一定的灵活xìng,但它只能作为临时藏身躲险的处所。
到了一九四三年,地道战才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一些地方,逐渐形成了房连房、街连街、村连村的地道网,形成了内外联防,互相配合,打击敌人的阵地。在残酷的战斗中,地道不断完善,洞口伪装巧妙,还修筑有陷阱、埋设地雷、插上尖刀,或者在洞内挖掘纵横交错的棋盘路;为了防止敌人用水、火、毒破坏地道,还在洞内设有卡口、翻板和防毒、防水门,或者将地道挖得忽高忽低、忽粗忽细、并且设有直通村外的突围口。这样,地道便成了进可攻、防可守、退可走的地下堡垒。
关于是否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开挖地道的主张,孟有田是没有犹豫的。虽然大家伙此时心气很高,但他们并不了解抗rì战争的艰难和残酷,工作推进还有困难。但他也知道要想挖成地下堡垒,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现上轿现扎耳朵眼是不赶趟的。难道非得被逼无奈,难道非得付出惨痛的代价才会想到地道的好处吗?
三个人收拾完身上,走上了大街,便听到一阵奇怪的敲击声,转过街角,迎面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黑瘦少年,手里拿着两个牛胯骨,边敲边唱,“改了朝换了代,清朝过了是民国,富人还穿绸和缎,穷人光脚当鞋穿,各位老少听我唱……”
少年腋下还挟了根竹杆,后面跟着个中年瞎子,乱蓬蓬的头发,乱糟糟的胡子,肩上一边背着褡子,一边是个二胡,左手握着竹杆,还提着面小铜锣。少年唱完,他就铛铛的敲上几下,朗声说道:“列位,我们来到宝地,今晚在村头庙门口唱两段,大伙赏耳啦。请父老乡亲们赏点吃喝,帮点盘费。”
两个人边唱边说,在村里街上走了一圈。
“咱吃完饭去看热闹,好长时间没有说书唱曲儿的来了。”小全是年轻人,就难免好新奇,好热闹。
“嗯!”孟有田很随便地点了点头,望着远去的两个卖艺人的背影有些狐疑,但又说不出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三章说书人
听书长智,看戏乱心。在缺少娱乐的年月,百姓们可能并没有这样的认识,所以,哪怕是很烂的表演,也会吸引很多闲下来的村民。
吃过晚饭,孟有田便和小全等人来到了关帝庙。这里已经点起火堆,青烟缕缕上升,人们已经围了一圈,里面是孩子,后一层是或蹲或坐或站的大人。
和熟人打了招呼,孟有田随便找了块破砖头一坐。杨荆云夫妇和几个青年学生也来了,秦怜芳等女生和几个在村里刚相熟的姐妹聚在一起说笑,几个小孩则象个猴子似的东窜西窜,嘻嘻哈哈的打闹着。
那个瞎子已经安排就绪,那个少年敲起小鼓,人们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小孩不懂事,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