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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光,全杀光。”一个民兵眼睛都泛起了血丝,咬牙切齿地说道。
“狗屁的优待俘虏。”另一个民兵激愤地发泄道:“还让他们吃喝,还给他们包扎囊伤,真是犯贱。以后俺都给他弄死,能把俺怎样?”
“对,都弄死。”有人附和着。
恨意滔滔,只要亲眼看见这幕惨剧,便无法压抑,便无法镇静地去遵守什么俘虏政策。除了那些完全服从组织,丧失了自我思考,丧失了自我情感的人。
孟有田冷笑起来,让犯贱的俘虏政策见鬼去!战俘,什么是战俘?屠戮平民,残杀无辜,〖rì〗本鬼子还算得上战俘吗?连基本的定义都没搞明白,纯粹是拍着屁股臆想出来的政策。
人质,挡箭牌,不管如何定义”孟有田无法冷下心来,无法承担百姓因己而死的责任。
虽然道理是明白的,不管敌人使用怎样的手段,也绝不放弃抵抗”
一定要抗rì到底。但那是没有亲眼看到的说辞,以及没有退路的选择。
简单地说,如果敌人押着老百姓来扫荡,是不是就一枪不发,放弃战斗,甚至举手投降,让更多的人陷入奴役和欺辱呢?当然不是,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在你有选择的时候”你能不顾及老百姓的生死吗?显然也不能。这是道义的责任,如果你那样做了,别人怎么看”你难道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孟有田无奈地吐出一口长气,在刺眼的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杀了一个老太太,他就不再开枪了?”岳培坤听完手下的报告,边思索着边象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是的,大当家。”手下皱起了眉头,说道:“从早上到现在,他再没开过枪,可能早跑了。不过”这个家伙确实厉害,一枪便把皇军中的官儿给打死了。那多些人,他咋找得那么准哩?”
秦冲想了想,说道:“仔细观察还是有破绽的,年纪、体态”再加上别人对他的态度。或者,有人向他敬了礼,向他请示过”
“不错。”岳培坤抬起了头,赞赏地望着秦冲,夸奖道:“1】、
秦,你是越来越长进了。”
“大当家的过奖了。”秦冲淡淡一笑”说道:“依我看,那家伙并不会罢手。当初在小张庄,皇军砍了几个人头示众”后来不是被人家还回来了。”
岳培坤轻轻点了点头,探手让手下退下,等只剩下了他和秦冲两个人,才缓缓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也没什么新鲜的,在关东的时候,〖rì〗本人进山搜剿时便玩过这手。现在那家伙定然恨得咬牙切齿,非给〖rì〗本人点颜sè看,他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啊!”
秦冲沉默了一下,不无忧虑地说道:“这家伙蹦醚得越来越欢实,看来象有撑腰的,那八路军回来的悄息没准是真的。可能回来的不算多,所以才让这家伙出头引咱们上钩。但要是不理这家伙,这成天死伤,也很令人头痛啊!”
岳培坤对孟有田心怀戒惧,不仅是孟有田的枪法如神,狙击难以防范:他还知道孟有田的脑瓜好使,绝不只是一介莽夫那么简单。既有勇,又有谋,这样的家伙确实难以对付。
“唉,随他去!”好半天,岳培坤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反正咱们也抓住他,不如守紧门户,让他在外围折腾好了,只要不伤筋动骨,死点人怕什么?”
秦冲知道岳培坤话中的意思,只要这支队伍的骨干还在,那些为了凑数而招募来的,甚至有些是被强抓来的皇协军,他们的死活没有在乎。
“要是加藤命令咱们出战,咱们怎么对付?”秦冲开口问道。
岳培坤眯起了眼睛,冷笑道:“那咱们也用老百姓当挡箭牌,而且绝不过于深入。这样既使姓孟的小子有所顾忌,又避免中了八路的埋伏。〖rì〗本人,嘿嘿,糊弄他们并不难。象王尚荣那样的傻子,卖力讨不到好,越象狗,越被〖rì〗本人瞧不起。”
秦冲嘿嘿笑了起来,岳培坤说得没错,〖rì〗本人一方面希望〖中〗国人都甘心作奴隶,一方面又对谄媚的软骨头又相当鄙视,他们的心理就是这样矛盾,行为也在这矛盾中来回摇摆。
狙击还在继续,孟有田带着几个人转向了软柿子王尚荣,使劲地捏,借以发泄心中的火气。无疑,遭到过沉重打击,现在只能靠着小
娄庄供给物资的康家寨敌人,是一个很好用的沙包。对于小娄庄鬼子的滥杀,孟有田感到很无力,但并不是软弱无力和无所作为,他还要行动。
加藤为了维持康家寨和小娄庄的犄角态势,虽然训斥了王尚荣,但还是答应了供给物资,只是物资供给的并不充足,剩下的缺口由王尚荣自己解决。
而认识到老百姓的重要xìng,区zhèngfǔ组织人力将逃难的群众向腹地和深山转移,使得王尚荣想就地取得补给的希望基本落空。八路军回来的假消息也使敌人疑神疑鬼,不敢过分深入山区搜寻。康家寨的敌人粮草不足,又不敢放手行动,只好在大部分时间里徘徊于村子附近,进行着徒劳的搜寻。
…
第八十六章敌占区的首战
天明了,太阳在地平线上笑得呲了牙。,小张庄炮楼顶上。嘀嘀哒哒地响起了号音,号音象出殡起棺时吹响的大喇叭。过了一顿饭的工夫,炮楼跟前传过“一二一、”的口令声和沉重的跑步声,敌人在出早cāo了。
炮楼顶上一个胳肢窝夹着枪的皇协军,停停走走,一会尼眺望公路的远方,一会儿望着下面出早cāo的士兵,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向伙房。
早cāo过后,〖rì〗本顾问照例黑着脸训话,然后队伍解散。几个〖rì〗本顾问向他们的专用餐室走去,皇协军士兵则向炮楼后的大饭堂涌去,吵吵嚷嚷。
忽然,炮楼顶上的皇协军发出了喊声:“来啦!露头了,缴粮的第八十六章敌占区的首战来了!不知是哪个村的,来的倒挺早。”
炮楼下面的皇协军不以为意,他们忙着去吃饭呢,缴粮,又不是第一次的,让那些老百姓卸下就走,犯得着咋咋唬唬的吗?
时间不大,从公路南面传来人声、驴叫和叽哩骨碌的车子的走动声。缴小麦的队伍,慢慢出现在视野之内,乱腾腾地向据点拥了过来。
二十多个皇协军士兵肩扛步枪,距离拉得很长,在大车的两侧慢步地跟随着。
“得得得!驾得,驾!、”一个头戴草帽、身穿紫huā衣裳的掌鞭人,大嚷小叫地在赶一骡一驴的二套车,鞭子甩得比炮仗都响。别看隔着还挺远,但那声音已经传上了炮楼。
运粮的队伍很快便接近了据点,隔着吊桥,一个站岗的皇协军士兵例行公事般地问道:“哪个村的?”
“小屯和黄村的,快放吊桥,卸完粮还赶着回去吃饭呢!”押运的皇协军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吊桥吱吱嘎嘎地落了下来,车队鱼贯地从桥上进入据点,车轱辘叽哩咕咚地在桥上滚轧着,桥顶上的尘土被轧震得直第八十六章敌占区的首战往下掉。
“小屯的粮食卸在那边,黄村的挨着它放。”一个皇协军指着围墙说道:“都码整齐了,别让兄弟们费二遍事儿啊!”
畜力车只有几辆剩下的都是板车和手推车,这使得送粮的人显得很多,在炮楼前面的空地上有些乱哄哄的。十几个押车的皇协军嚷嚷着口渴,走向了炮楼。
炮楼后面是两排房子分别是鬼子和伪军住的地方,鬼子和伪军的吃喝拉撤全部都在里面进行,炮楼前面有一小块空地,这是cāo练用的小cāo场,外围则挖了一条又深又宽的壕沟,构成了一个封闭的、能够自给自足一段时间的坚固堡垒。
炮楼顶上响起了一声稍显尖厉的口哨声,正斥打着送粮百姓的皇协军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嗤、”的一声轻微闷响后背剧痛,一把匕首扎进了他的后心,这个皇协军如同被电击中了一般扭曲着脸,想呼叫其他人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随后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身体也开始向一边斜倒。
小全听到信号,知道赵振华等人已经控制了敌人已剩不多的炮楼,他手指伸进嘴里。一声呼哨过后,押运的皇协军,送粮的老百姓立刻变了一副样子,从伪禁的粮食袋里、身上、车下纷纷抽出武器,向据点后面的房子杀了过去。
枪声终于响了起来,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据点内的皇协军与混进来的游击队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哒哒哒几挺机关枪从炮楼的shè击孔中伸了出来嘶吼着将如雨般的子弹泼向冲出饭厅的敌人。
冲出饭厅的敌人象暴风雨中剧烈摇摆的蒿草,抖动着,颤栗着,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撕裂了**。
血雨飞溅,惨叫连连短短的几十秒钟,横七竖八的尸体在两排房子和炮楼之间已经倒下了一片。下面的游击队员也架起了所携带的两挺机关枪,哒哒哒把子弹shè向敌人宿舍和饭堂的房门和窗户。
“一队、二队掩护,三队上房、贴墙靠近向屋里扔手榴弹。”
小全大声吼叫弃下达命令。
敌人在突然的袭击下,在猛烈的弹雨下被压在屋内难以冲出,只能被动地封锁进屋的通路,这正给了游击队消灭他们的机会。
几个队员上了房顶,向着敌人负隅顽抗的屋子挺了过去,临近了之后,扔出了手榴弹。由于经验少,时间没掌握好,几颗手榴弹顺着屋脊滚了下来,在地上爆炸,腾起了一股股烟尘,将门震得散了架。
“嘿!”小全重重拍了拍脑门,有些懊恼。
轰,轰,轰……几经尝试,终于有手榴弹将屋顶炸开了。子,这下简单了,屋内的敌人象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承受着一次次无情的爆炸,绝望的叫喊着,惨叫声不断响起,最终彻底安静下来。
有了成功的经验,队员们越来越熟练起来,有的挺过摇摇yù坠的房架子,舟另一间屋子发起改击:有的贴墙而行,从窗户、房门向里面扔手榴弹。如法炮制之下,一连改下了好间屋子。
〖rì〗本顾问大声嚎叫着,也是绝望的嘶喊,他们知道这样死守下去已经无济于事,必将被从天而降的手榴弹撕成碎片。所以,他们下达了决死突击的命令。
在最后两间屋子内顽抗的敌人从门窗突然扔出了一排手雷,炸起的烟尘和灰土弥漫,形成了一个暂时的烟幕。接着,便是一阵狼嚎般的疯狂叫喊,〖rì〗本顾问探着指探刀,威逼着一群皇协军蜂拥冲了出来,象妖怪似的出现在烟雾尘土之中。
“开火!”“开火,使劲打呀!”小全和赵振华等干部吼叫着下达命令。
几十条长短枪猛烈地shè击起来,几挺机关枪也猛烈开火。在猛烈的打击下,敌人最后的疯狂只是昙huā一现,便象在风雨中飘摇的树叶一样,一个个被击倒在地。
大地在枪声和爆炸声中颤抖,战士们在痛快淋漓地经受着血与火的洗礼,见证着敌人覆亡的下场。
在敌占区玩化禁袭击,对游击队来说还是头一回,对敌人也是如此。正因为这样,敌人才疏于防范,被游击队一击得手。另外情报准确,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正赶上敌人吃早饭的时候,炮楼内只有寥寥几人,而大批敌人集中于饭堂,如同笼中恶狗,没有施展的空间,被死死地压制住了。
另外,一些小细节也相当重要,象枪口上包上厚布以减小枪声等等,为行动赢得了时间,同时也减少了伤亡。
敌人大部被消灭,残余不必huā费时间清除,因为在一部分部队的枪口戒备下,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一袋一袋伪禁的假粮食塞进了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