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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其中还夹着女人的哭声。一听这这哭声她就知道准是隆裕皇后。她这位内侄女有鼻炎,哭起来嗡嗡的,鼻腔里发出一种共鸣。她抬起头,果然见隆裕领着大阿哥走进。
“皇爸爸!您可得为孩儿你主啊!”隆裕见到慈禧,哭得更伤心。
“又怎么了?”
“大阿哥,你跟老爷说,说你都瞧见什么啦!”隆裕将大阿哥椎到慈禧面前。
“怎么还有你呀?”慈禧厌恶地看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大阿哥。自从他阿爸端王主张用义和团跟洋人打仗,引得八国联军杀进北京城,心里对端王说不出地恼怒,由父亲迁怒于儿子,因此对大阿哥更加讨厌,从不给他好颜色。大阿哥对慈禧怕极了,站在那儿什么也不敢说。
“我……我什么也没瞧清楚。”大阿哥边说边向后退,想溜走。
“站住。”慈禧一声吆喝,大阿哥吓得浑身哆嗦,再也不敢动“我不问你瞧见什么了,就问你跟皇后说了些什么。”慈禧让他别害怕,同时换了一种问法。
“他说他瞧见吟儿跟……”隆裕沉不住气了。
“没问你,让他说。”慈禧瞪一眼内侄女,隆裕立即吓得不敢出声。
“其实奴才就是随便一说,皇上跟吟姑娘,俩人凑一块儿哭呢。”大阿哥吞吞吐吐地说。
“还有别的?”慈禧追问。
“光是哭。”大阿哥摸着后脑勺,想了一一会儿接着说,“噢。吟姑娘还说她对不起皇上……”
“皇上说什么了?”
“皇上没说话。”
“您听听,您听听!罢去了个狐狸,又蹦出个妖精!”隆裕不等慈禧发问,迫不及待一叫起来。
“什么狐狸妖精的,像个皇后说的话儿吗?”慈禧沉下脸,盯了隆裕一眼。
隆裕嘴上不敢再说,心里却狠狠地骂着,那吟儿就是个妖精。这不,珍妃不在了,皇上宁可成天跟她在一起,也不许她和其他宫妃走进他房间一步,不是个妖精是什么、“还有你!”慈禧指着大阿哥骂道,“正经事一样儿不会,倒会听墙根,传闲话,起哄外带架秧子,还嫌不乱哪?大清国全是你们闹坏的!”
“碍着我什么了?”大阿哥不服气地嘟囔着。
“你爸爸头一个不是东西!义和团就是他招的。”
大阿哥竟敢当面顶她,惹得慈禧火冒三丈,由这没出息的儿子一直骂到他老子瑞王,越骂越生气。她口骂了一通,仍不解气,当即下令,叫李莲英传瑞王拟旨,先罢了瑞王,李鸿章与洋人议和,洋人头一条就提出要罢免端王,她不罢,洋人也不答应。为了起用义和团,恭亲王和李鸿章等人与端王早就争持不下,罢了他一个人,拉了一大批人啊。所以无论对内对外,端王必须走人。就这样她仍然余怒未消,指着大阿哥,说他的大阿哥也一并免了。大阿哥没想到他也一抹到底,当下张开大嘴哭开了。
慈禧叫人将大阿哥拉出去。李莲英连忙哄着大阿哥,将他带走。这时隆裕皇后见势头不妙,转身想溜。
“你的状告完了?”慈禧板着脸问隆裕。
“儿臣不告了。”隆裕低下头,唯恐再讨骂。
“吟儿是宫女,你男人是皇上。皇上宠幸宫女,那是在谱儿的。”慈禧不肯放过隆裕,就事论事地教训起对方。
“儿臣是怕他们出事儿……”隆裕轻声说道。
“出事儿就好了!生个儿子是太子,生个闺女是格格。你要怕,自个儿也出点事儿啊!我等着吃喜面哪!”慈禧说完再也不理隆裕。隆裕实在坐不住了,越想越没脸面,一边哭一边走了。
李莲英将隆裕送出门外,一边用好话安慰她。送走隆裕,回到上房,见慈禧仍在生气,连忙上前劝她说:“老佛爷压压火儿。皇后主子说什么也是您的亲侄女,您这几气句话,她可就受不了啦。”
“谁说我是气话了?”慈禧异常冷静地说,“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您说吟儿?”李莲英心里一惊,又一次领教了她那突发奇想的本领。
“我瞧挺合适,就让她顶了珍妃的坑儿吧。”慈禧点点头。李莲英倒吸一口凉气。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慈禧冒出这一念头,跟她前天梦见珍妃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慈禧深知光绪除了珍妃,对皇后和其他宫妃全都瞧不上眼,因此想早抱孙子唯有另想办法了。她之所以想到吟儿,因为她是珍妃生前的宫女,由吟儿替代她的位置,不仅可能抱上孙子,同时对黄泉路上的珍妃,也算是某种告慰和赎罪。
要不是跑得快,荣庆这条校狐就玩完了。那晚是他在土地庙前等吟儿,打算带她一块儿逃走,不料被瑞王手下的卫士发现。这些人一涌而上,叫着抓刺客。他边打边退,向县城外逃去。卫士们紧追不舍,他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逃到城外,才觉腿上受了刀伤。他躲在小树林子里,心想这下完了,要不是恩海不让手下继续追赶,他怕逃不过追兵了。
幸好伤不重,荣庆从内衣上扯下一截布条,包扎好腿上伤口,一路回到北京,洋鬼子进了城,闹得鸡飞狗跳,谁也顾不上谁。他大模大样地来到了自己家的院门前。他敲开了门,疲惫不堪地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走进去,心里觉得奇怪,门开了却不见开门人,突然有人从门背后闪出,一把抱住他后腰,一边叫着:“拿下了!”
“是你?”荣庆本能地从对方手中挣脱,发现是小格格。
“我杀了你,我宰了你,我吃了你……”小格格一头钻进他怀里,又哭又笑又叫地挥着拳头,拼命捶着他胸口和双肩,荣庆父母听见动静,从前厅赶到门边,两位老人见儿子回来了,心里又惊又喜。
“你怎么会在这儿?”荣庆捉住小格格手腕,心里说不出地惊讶。
“小格格等你好几天了。”荣母对儿子说起小格格情况。“她认准你追不上圣驾,说你这几天就会回来,没想真让她猜中了。”
“这算哪档子事呀?”荣庆觉得将留小格格在他家里似乎不太合适,要让吟儿家里人知道了,肯定会生出误会来。
“爱怎么算怎么算。反正我是赖在这儿不走了!”小格格嘟着嘴,气得站在那儿不停扭动着身体。
“瑞王府让洋人放火烧了,她三个哥哥,还有她傻七哥都烧成了灰儿,就剩下她一个人了。”荣母将儿子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小格格家的遭遇。
“那,那也不能搁咱家呀。”荣庆心里挺同情小格格,但实在怕她死活缠着自己。这次与吟儿见面,有关他与小格格定亲的事,他说破了嘴她仍然半信半疑,满肚子不高兴。
“你没良心!”小格格指着荣庆叫起来,“我娘家没人了,不投婆家你让我投哪儿去?”
“格格说跟你拜过堂,还是老佛爷赐的婚?”荣母问儿子。
“您问他,承认不承认?”小格格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站在那儿。
“妈,那是没办法,一时权宜之计……”
“好啊!你过河就拆桥。我的心算喂狗吃了!”小格格又急又气,心里说不出地委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赖婚,新婚当天从武昌跑得无影尤踪,给亲戚朋友们留下笑柄不说,差点连累了父亲。她越想越伤心,觉得她也太下贱了,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都看不上,偏偏为了眼前这没良心的男人揉碎了心,可人家一点也不领情。她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我长这么大,还没手背朝下求过人。你说一句,留我不留?”
荣庆低下头,躲着小格格的眼睛,咬着牙龈不出声。小格格不但对他好,而且对他有救命之恩,要不是她,他脑袋早就搬家了。他本想说留她,但心里一想到吟儿,这个留字便说不出口。
“得了,我走!”小格格见对方不吭声,说不出地伤心,一顿脚准备开门走人。想想又不甘心地回过头,“洋兵正抓我,我出去就是死,荣你记住!”
荣母拉住小格格,不让她走。她瞪一眼儿子,觉得儿子鬼迷心窍。人家小格格是上府的公主,哪点比不上吟儿。荣庆父走上前对小格格说,“我做主,格格您留下。”小格格盯着荣庆一定要他表态:“你们说了都不算。”荣庆想到外面兵荒马乱,小格格出大自然有危险,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说你愿意就留下。他话音刚落,小格格立即破啼为笑,扑到荣庆身上抱住他,嘴里不停叫着:“好庆哥!”
荣庆吃了一顿饱饭,小格格替他腿上伤口换了药,让他躺在书房的小竹床上美美地睡了个午觉。这些大他实在太累了,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了。他睁开眼,正想起身,发现小格格坐在他身边,两眼直直地盯着他看。
“你这一觉睡得真够长的!”小格格放下手里的芭蕉扇说。他睡觉时,这位一向被别人伺候惯了的小格格居然一直在替他打扇。
荣庆瞅着她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心里说不出地感激。他实在不明白,小格格干嘛要对他这样好,好得他不知该怎么办,要是没有吟儿牵着他的心,他肯定会跟她好上。现在他心里装着吟儿,再好也不会有结果啊。他突然冒出个主意,索性认小格格为妹妹,要不她总也不死心。
“格格,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你上哪儿我跟到哪儿,还想甩掉我呀,没门儿了!”
“我是个逃犯,不能总呆在这儿呀?”
“我也一样,家都让洋人烧了。”
“我有媳妇了。”
“我不嫌。”
“格格,你是我恩人,对我一片心意我都知道,我好些地方对不住你,这样吧,我把你当作亲妹妹。”
“我不当。”小格格一口拒绝。
“你听我说。你爱在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什么都依你,除了那一条儿,行了吧?”荣庆硬着头皮说。
“我什么都不要,就要那一条。”小格格大叫。
荣庆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提出他们说点儿别的事情,小格格说别的她什么也不想听。他是个死心眼儿,没想碰上小格格比他更死心眼。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起小格格父亲瑞王追上了皇上皇后,领着大队人马护着驾。一听父亲带兵去护驾,小格格顿时火冒三丈,说他扔下她和傻七哥不管,又跑到老佛爷面前讨好卖乖去了,想到家里烧了,上头两个哥哥,以及跟他一母所生的七哥都烧死了,眼面前就剩下她一个人,不觉又流泪了。
“庆哥!这会儿我可什么也没了。抓住你我不能撒了手,你千万不许扔下我啊!”她动情地说。
“我没说扔下你。”他怜悯地看她一眼。
“要是敢扔了我,我立马就死在你面前。”她边说边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瓶日密封了一层白蜡,“我随身带着呐!”
“那是什么?”他本能地觉得不对头,慌忙追问。
“最毒最毒的鹤顶红,沾上嘴唇就没命。”她逃出家时特意带上这瓶毒药,以防她被洋人抓到,唯有一死了之。
“别瞎闹,给我!”他一听便慌了神。这种毒药只有皇家才有,专用来赐死臣下的近支王爷的,毒中之极品。他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出,伸手要抢。
“我不!”小格格闪身躲过,将装有毒药的小瓶子塞进怀里,神情肃然地盯着荣庆,“什么时候你甩了我,我就喝下去!你就等着打人命官司吧。”
晚上,叶赫将军特意将儿子叫到自己书房,跟他说起小格格和吟儿的事。
“一个马安两个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