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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十八朝艳史演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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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把个太祖愈弄得神魂飞越,情不自禁。于是罢酒撤肴,把花蕊夫人拥入寝宫,尽其欢乐,达到最终目的。一宿美满已成,次日即册立花蕊夫人为妃,仍赐称原号。
  当孟昶入京的时候,太祖曾建造广厦五百间给他居住,供帐俱备。而今孟昶与李氏俱死了,孟玄哲已遣就外镇,花蕊夫人又经入宫,这宅子便没有人在里面,一切供帐都成虚设。太祖因命内监往将宅里供帐一齐收归大内,却收进一件物事,为太祖生平所未见的,乃是孟昶的溺器。你道一件溺器是件何等平常的东西,太祖就会生平没见过呢?这并不是皇宫里没有溺器,也并非是太祖生平不曾见过溺器,只为孟昶所用的溺器,非等寻常;慢说是太祖生平未曾见过这样的溺器,就是从开天辟地以来的帝王算到而今,也指不出一个见过这种溺器的人来哩!究竟那孟昶的溺器,是怎样一件稀世的东西呢?原来孟昶的那溺器,乃用七宝镶成,式样精巧,名贵无匹。估估它的价值,当不止十倍于连城之璧哩!当下太祖叹赏许久,便命卫士把它撞碎,说道:“一个溺器也用七宝镶成,更用什么东西贮食物呢?奢侈到这样,哪得不亡国!”卫士奉命,便拿着铁锏,当着御座面前,把它击碎了。太祖又命这卫士把这些破碎的珠宝收拾了去,就算赏他这一击之功。这卫士也不知是经几代的宗功祖德,积得这么富厚的福分,得此重赏。可见人只要有福分,就是身居卑职,也会得逢上赏的。
  花蕊夫人自入宫册立为妃后,太祖宠爱得像命根子一般,临幸无虚夕,每一退朝,便不往别处,专来和她作乐。花蕊夫人却是迫于主威,勉承雨露的,未免面热心冷,语蜜情淡。虽经太祖一往情深,极意优宠,稍稍买转她的欢心,然而还只三分向着太祖,七分追想孟昶。因私下绘着孟昶的小像,在太祖不在面前的时候,拿了出来挂着,焚起檀香,对像展拜一会,祝他在天之灵永享安乐。一日,花蕊夫人正在内室挂着孟昶像,焚着瓣心香,伏地对像默祷,太祖忽然踱了进来。太祖瞧着又不是神,又不是佛,却绘的是个白面书生模样,寻思道:她这样礼拜做什么呢?难道是什么神仙?便问道:“爱卿,这供的是什么神仙呀?礼拜他是为求福呢?抑是求寿呢?”花蕊夫人骤然被太祖撞见了她的秘密,面上虽不惶恐,心下却自是为难,正想这该怎样饰辞才妥,忽听太祖提出神仙二字,便触动灵心,诡对道:“臣妾该死!未曾启奏陛下。这供的是送子张仙。妇女虔诚祈祷于他,可望赐生佳儿。臣妾未能免俗,因得随侍陛下,也想生个好儿子,俾将来得母以子贵哪。”太祖道:“原来如此。为何平时不见爱卿供奉?”花蕊夫人回奏道:“臣妾固日常供奉,惟恐陛下斥为异端,每日只在陛下临朝时取出礼拜一过,便收贮了,所以陛下未曾看见。”太祖竟信以为真,便道:“爱卿乃诚心求子,朕岂忍斥为异端,此后可把东轩辟作静室,将神像供奉在里面,卿好朝夕虔诚礼拜。像这样一收一挂,未免亵渎了神仙。”花蕊夫人听说,十分喜悦,连忙拜谢了。自此花蕊夫人把个孟昶像假充做送子张仙,挂在宫里,一日三朝地礼拜不辍。不料宫里一班嫔妃都想生子抱儿,听得花蕊夫人有一帧送子张仙神像,圣上特许供奉礼拜,都来依样葫芦地图画了去,香花顶礼。这真是盂昶死了还走着桃花运哩!
  又一日,花蕊夫人正在理妆,宫女两行,分侍左右:有的持着芙蓉镜,有的捧着黄金盒,有的执着脂粉缸,有的扶着凤尾扇。只见她万缕青丝,一直垂到地上,根根光可鉴人。尤其是那一股脂粉香,送到鼻里,顿使人心旌摇摇,发生无限情思。
  太祖进来瞧着,自叹道:“朕南征北剿这如许年数,所经历的事着实也不少了,却哪里领略过此种深味呢?”一面就在水晶帘侧坐下,看着花蕊夫人慢慢地梳理。太祖呆看了一会,又去取瞧各色奁具。忽见一绿玉作框、白金为底的晶莹手镜,太祖爱它精致,不觉取在手中仔细端详。把玩了一会,忽反观背面,镌有五字篆文,太祖看着惊疑道:“嗄!怎么也有这五字呢!”这正是:方于脂香识趣味,又从妆镜证同文。
  要知太祖看着花蕊夫人妆镜背面镌着五个字,为何要惊疑,究是五个什么字,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窦仪学士独知掌故  花蕊夫人两显才能
  花蕊夫人正自理着青丝,忽听太祖在旁边突发这么一句惊疑的说话,忙停住梳拢,掉转头来问道:“陛下怎么说?”太祖指着手中拿的那面镜子背面镌着一行字道:“怎么这镜子也镌着这么五个字呢?”花蕊夫人是每日要把那镜子照几百回的,镜子背面镌的是‘乾德四年铸’五字篆文,她早已明知熟记,当下也用不着再看,便还问道:“这不过是铸镜的年号罢了,陛下有什么惊疑的?”太祖道:“爱卿想也不知道。因为朕当日改元的时候,曾谕令相臣,年号不得与以前帝王用过的年号相同,所以改了现在的年号。而今这镜子上镌的是”乾德四年铸“字样,岂不是与朕的年号正同吗?蜀宫里当然是不会用朕的年号,此是一层;这镜子看起来也不是一两年间新铸之物,就是要用朕的年号,又怎能预知朕将改元做乾德,此是二项。
  据此,这年号定是以前帝王有过的。何以朕的相臣竟会不晓得呢?所以朕见了这个,就着实不免惊疑了。卿可晓得这年号是哪一朝的帝王用过的么?“花蕊夫人平时看着这个字,不过是个平淡无奇的铸镜年号,却未曾加考据,给太祖骤然这一盘问,实在回答不出所以然,只得老实对道:”这个,臣妾未曾查考过,不敢妄对。“太祖便起身道:”卿且自梳理吧,朕去叫相臣查考便了。“即出来召问群臣。满朝臣子,谁知都只是半瓶醋,大家不晓得。后来召到翰林学士窦仪,还是他储着八斗才,读了五车书。当下太祖一问,他便应声对道:”前蜀王衍,当日曾有此号的。而今陛下说是镜出蜀宫,蜀物纪蜀年,便是现成的证明了。“太祖听奏大喜道:”不错!
  不错!卿真不愧是个读书人!宰相须用读书人,像卿的才学,正可以作宰相了!“窦仪退出。太祖便回至花蕊夫人处,把这年号的出处说给她听,又称赞窦仪有才学,预备要召他作宰相。花蕊夫人自入宋宫,总不愿闻国家大事,所以听了太祖的说话,只答应着,不参议论。这时她已梳妆完毕,太祖便携着她往后苑里去游玩散心。
  那朝中诸臣听了适间太祖褒奖窦仪可作宰相,便纷纷传说窦仪将要入相了。窦仪心里也窃窃自喜,以为这满腹经纶会有施展之日。不料太祖过了几天,把要召窦仪入相的意见咨商赵普。赵普却觉得自己太没学问,生平只读得一部《论语》,殊不是窦仪的敌手,他一入相,未免灭了自己的权势,而且恐怕他瞧自己不起,不如仍然把他压在下面,倒可巩固自己的权位,就使他以此怀怨,也不能奈何自己什么的,因对道:“窦学士文艺果然有余,经济却是不足。陛下用他备文史上的咨询,是恰称其职,若是用他理政事,未免不甚适宜哩!”太祖默然,把重用窦仪的心意就此打消了。窦仪听到赵普对答太祖的话,晓得赵普是存着忌才之心,他若在职一日,自己万无出头的希望,便觉心中怏怏,卒之郁郁而死。太祖知道窦仪死了,很是悼惜,传命厚赙他的家属。
  过了些时,忽报蜀兵因王全斌措置失当,在绵州生变,有众十万,拥文州刺史全师雄为元帅。王全斌遣朱光绪前去招抚,又不能结之以恩德,临之以威信,只一阵把全师雄的家族杀了,更取了全师雄的爱女做侍妾,遂使全师雄无有归志,率众攻据彭州,自己称做兴蜀大王,开幕府,署节帅二十余人分据要害,势力益加膨胀了;两川的人民争着响应他。崔彦进、高彦晖分道去攻讨,被全师雄一阵冲杀了几阵,崔彦进竟大败而回,高彦晖且死在乱军之中。王全斌又遣张廷翰去攻讨,也不得利。
  王全斌没有了办法,只得退保成都,向京乞援。太祖即命客省使丁德裕率兵往援王全斌,诏康延泽为东川七州招安巡检使。
  后来,经刘光义、曹彬、王仁赡、丁德裕、康延泽合着王全斌剿抚兼施,才把全师雄扫灭,平定蜀乱。太祖因为蜀乱系王全斌等违法贪污所致,遂下诏将王全斌等召还;谪降王全斌为崇义节度使留后,崔彦进为昭化节度使留后;授王仁赡右卫大将军;刘光义等因素称廉谨,并进爵秩。当王仁赡奏对时,曾厉诋诸将,冀图自免;惟对曹彬极口推崇,说道:“清廉畏慎,不负陛下的,只曹彬一人罢了。”及至曹彬还京,太祖检查他的行囊,除图书衣衾之外,没有别的东西,恰如王仁赡所奏对的话。太祖遂特别优赏曹彬,擢为宣徽南院使。曹彬因入朝见太祖奏道:“此次从蜀中回来,诸将都得着罪责,惟臣一人获赏,臣不敢奉诏。”太祖嘉谕道:“卿有茂功,又不矜伐,真是可嘉!惩劝是国家的常典,卿勿必推逊!”曹彬只得谢恩退出。
  太祖见蜀乱已平,心中甚喜,便在后宫大设酒筵,与花蕊夫人等一众嫔御团集共饮。席间太祖忽停杯叹道:“朕少年时最喜爱的是驰马射箭,每日总要骑着马到郊外去驰骋一会,拿着弓射几箭才罢。后来领兵东荡西杀,这马与箭更是一刻儿也不离了。到而今做了皇帝,倒被禁锢在宫里,好些时不能得骑马射箭了。人家都想做皇帝,真不晓得这做皇帝是桩极不自由的事,处处受束缚、受限制的哩!”正是:谁言天子贵?行动不自由。
  花蕊夫人奏对道:“陛下这个感叹发得大没意思了。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要想怎样行乐,只要不是显违民意,荒弃政事,哪一样不好做得呢?这驰马射箭,从大的用处说,是练习着应用于战阵,歼敌卫国;从小的用处说,是藉它活泼筋骨,运动身手,以求强壮身体,祛除疾病。由小由大,都不能说这是件无益有害的事。
  做了皇帝固然是很尊严的,不可以乱行乱走,但是驰一会马,射一会箭,活泼活泼筋骨,运动运动身手,臣下们不见得敢说这是有伤圣德呀!大凡臣子们要谏诤君上什么事,必定要这桩事件是做皇帝的做得不合情理,有损官家威德,才好质言指说,断然不能无理取闹,不依臣子进谏的规矩。如果陛下自己嫌着出郊驰马射箭,太菲薄了万乘之尊,不是圣天子自重的道理,何妨命侍臣们牵进御马,预备弓矢,就在后花园里驰射一会呢?偌大一个御花园,正是预备着做圣驾暇逸的时候行乐的。臣下们不奉敕召,又不敢进来,陛下不正好任情驰骤吗?“太祖听着大喜道:”爱卿所奏,可谓面面俱圆,正是可行!朕却一向拘泥,未曾想到这一着。不过照卿的办法,朕虽可在后花园安心骑射,但是还只得单人独马,总不能有十分兴致的。“花蕊夫人又奏道:”这一层,陛下倒不必虑得。如蒙陛下见许,臣妾不才,勉强可以随侍陛下,做一时的护卫之臣哩!“太祖听得花蕊夫人说是可以陪侍骑射,不禁大乐道:”卿还能此道么?朕一向只知卿有文才,哪知更擅武事呢?“举起大觥来,就满满斟了一觥洒,咕都都饮个罄尽,又问道:”爱卿在蜀宫时,可曾骑射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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