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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爵永康县公。及爱禅,拜大将军,进爵郡公。寻赠其父柱国、尚书令、河间郡公。
其年,立弘为河间王,拜右卫大将军。寻进柱国,以行军元帅出灵州道征突厥,大
破之。拜宁州总管,进上柱国。政尚清静,甚有恩惠。迁蒲州刺史,得以便宜从事。
时河东多盗贼,弘奏为盗者百余人,投之边裔,州境恬然,号为良吏。每晋王广入
朝,弘辄领扬州总管,及王归籓,弘复还蒲州。在州十余年,风教大洽。炀帝嗣位,
拜太子太保。岁余,薨。大业六年,追封郇王。子庆嗣。
庆倾曲善候时变。帝猜忌骨肉,滕王纶等皆被废放,唯庆获全。累迁荥阳太守,
颇有政绩。及李密据洛口仓。荥阳诸县多应密。庆勒兵拒守。岁余,城中粮尽,兵
势日蹙。密遗庆书曰:“王之先世,家住山东,本姓郭氏,乃非杨族。娄敬之于汉
高,殊非血胤;吕布之于董卓,良异天亲。芝焚蕙叹,事不同此。江都荒湎,流宕
忘归,骨肉崩离,人神怨愤。举烽火于骊山,诸侯莫至;浮胶船于汉水,还日未期。
王独守孤城,援绝千里,粮餱支计,仅有月余,弊卒之多,才盈数百。有何恃赖,
欲相抗拒?求枯鱼于市肆,既事非虚;因归雁以运粮,竟知何日!止恐祸生匕首,
衅发萧墙,空以七尺之躯,悬赏千金之购,可为酸鼻者也。幸能三思,自求多福。”
于时江都败问亦至,庆得书,遂降于密,改姓为郭氏。密破,归东都,又为杨氏,
越王侗不之责也。及侗称制,拜宗正卿。
世充既僭伪号,降爵为郇国公,复为郭氏。世充以兄女妻之,署荥州刺史。及
世充将败,庆欲将妻同归长安,其妻曰:“国家以妾奉箕帚于公者,欲以申厚意,
结公心耳。今父叔穷迫,家国阽危,而不顾婚姻,孤负付属,为全身之计,非妾所
能责公也。妾若至长安,公家一婢耳,何用妾为!顾送还东都,君之惠也。”庆不
许。其妻遂沐浴靓庄。仰药而死。庆遂归国,为宜州刺史、郇国公,复姓杨氏。其
嫡母元太妃,年老,两目丧明,世充斩之。
义城公处纲,文帝族父也。生长北边,少习骑射。在周,以军功拜上仪同。文
帝受禅,赠其父钟葵柱国、尚书令、义城县公,以处纲袭焉。累迁右领军将军。纲
虽无才艺,而性质直,在官强济,亦为当时所称。拜蒲州刺史,吏人悦之。卒于秦
州总管,谥曰恭。
弟处乐,官至洛州刺史。汉王谅反,朝廷以为二心,废锢不齿。
离石太守子崇,武元帝族弟也。父盆生,赠荆刺史。子崇少好学,涉猎书记,
有风仪,爱贤好士。开皇初,拜仪同,以车骑将军恆典宿卫,后为司门侍郎。炀帝
嗣位,累迁候卫将军。坐事免。未几,复检校将军事。从帝幸汾阳宫,子崇知突厥
必为寇,屡请早还京师,不纳。寻有雁门之围。及贼退,帝怒之曰:“子崇怯懦,
妄有陈请,惊动我众心,不可居爪牙寄。”出为离石郡太守,有能名。自是突屡寇
边塞,胡贼刘六兒复拥众劫掠郡境,子崇表请兵镇遏。帝复大怒,令子崇行长城。
子崇行百余里,四面路绝,不得进而归。
岁余,朔方梁师都、马邑刘武周等各作乱,郡中诸胡复反。子崇患之,言欲朝
集,遂与心腹数百人自孟门关将还京师。遇道路隔绝,退归离石。左右闻太原兵起,
不复入城,各叛去。子崇悉收叛者父兄斩之。后数日,义兵至,城中应之。城陷,
为雠家所杀。
文帝五男,皆文献皇后所生。长曰房陵王勇,次炀帝,次秦孝王俊,次庶人秀,
次庶人谅。
房陵王勇,小名睍地伐。周世以武元军功,封博平县侯。及文帝辅政,立为世
子,拜大将军、左司卫,封长宁郡公。出为洛州总管、东京少冢宰,总统旧齐之地。
后徵还京师,进上柱国、大司马,领内史御正,诸禁卫皆属焉。文帝受禅,立为皇
太子,军国政事及尚书奏死罪已下,皆令勇参决。帝以山东人多流冗,遣使案检,
又欲徙人北实边塞。勇上书谏,以为“恋土怀旧,人之本情,波迸流离,盖不获已。
有齐之末,主暗时昏,周平东夏,继以威虐,人不堪命,致有逃亡,非厌家乡,原
为羁旅。若假以数岁,沐浴皇风,逃窜之徒,自然归本。虽北夷犯边,令所在严固,
何待迁配,以致劳扰?”上览而嘉之。时晋王广亦表言不可,帝遂止。是后时政不
便,多所损益,帝每纳之。帝常从容谓群臣曰:“前世皇王,溺于嬖幸,废立之所
由生。朕傍无姬侍,五子同母,可谓真兄弟也。岂若前代,多诸内宠,孽子忿争,
为亡国之道邪!”
勇颇好学,解属词赋,性宽仁和厚,率意任情,无矫饰之行。引明克让、姚察、
陆开明等为之宾友。勇尝文饰蜀铠,帝见而不悦,恐致奢侈之渐,因诫之曰:“我
历观前代帝王,未有奢华而能长久者。汝当储后,若不上称帝心,下合人意,何以
承宗庙之重,居兆人之上?吾昔衣服,各留一物,时复看以自警戒。又拟分赐汝兄
弟。恐汝以今日皇太子之心,忘昔时之事,故令高颎赐汝我旧所带刀子一枚,并菹
酱一合,汝昔作上士时所常食如此。若存忆前事,应知我心。”
后经冬至,百官朝勇,勇张乐受贺。帝知之,问朝臣:“近闻至节,内外百官
相率朝东宫,是何礼也?”太常少卿辛亶对曰:“于东宫是贺,不得言朝。帝曰:
“改节称贺,正可三数十人,逐情各去,何因有司徵召,一朝普集,太子法服设乐
以待之?东宫如此,殊乖礼制。”乃下诏曰:“皇太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
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宫。事非典则,宜悉停断。”
自此恩宠始衰,渐生凝阻。时帝令选强宗入上台宿卫,高颎奏:“若尽取强者,
恐东宫宿卫太劣。”帝作色曰:“我有时行动,宿卫须得雄毅。太子毓德东宫,左
右何须强武?如我商量,恆于交番之日,分向东宫上下,团伍不别,岂非好事邪?
我熟见前代,公不须仍踵旧风!”盖疑颎男尚勇女,形于此言,以防之。
勇多内宠,昭训云氏嬖幸,礼匹于嫡。而妃元氏无宠,尝遇心疾,二日而薨。
献皇后意有他故,甚责望勇。又自妃薨,云昭训专擅内政,后弥不平,颇求勇罪过。
晋王广知之,弥自矫饰,姬妾恆备员数,唯与萧妃居处。皇后由是薄勇,愈称晋王
德行,后晋王来朝,车马侍从,皆为俭素,接朝臣,礼极卑屈,声名籍甚,冠于诸
王。临还扬州,入内辞皇后,因哽咽流涕,伏不能兴。皇后泫然泣下,相对殻ъぁ
王曰:“臣性识愚下,常守平生昆弟之意,不知何罪,失爱东宫,恆蓄盛怒,欲加
屠陷。每恐谗谮出于杼轴,鸠毒遇于杯杓。”皇后忿然曰:“睍地伐渐不可耐,我
为伊索得元家女,望隆基业,竟不闻作夫妻,专宠阿云,有如许豚犬。前新妇本无
病痛,忽尔暴亡,遣人投药,致此夭逝。事已如此,我亦不穷。何因复于汝处发如
此意?我在尚尔,我死后当鱼肉汝乎?每思东宫竟无正嫡,至尊千秋万岁后,遣汝
等兄弟向阳云兒前再拜问讯,此是几许大苦痛邪!”晋王又拜,呜咽不能止,皇后
亦悲不自胜。此别之后,知皇后意移,始构夺宗之计。因引张衡定策,遣褒公宇文
述深交杨约,令喻旨于越公素,具言皇后此语。素瞿然曰:“但不知皇后如何?但
如所言,吾又何为者!”后数日,素入侍宴,微称晋王孝悌恭俭有礼,用此揣皇后
意,后泣曰:“公言是也。我兒大孝顺,每闻至尊及我遣内使到,必迎于境首。又
其新妇亦大可怜,我使婢去,常与同寝共食。岂如睍地伐共阿云相对而坐,终日酣
宴,昵近小人,疑阻骨肉!我所以益怜阿䴙者,尝恐暗地杀之。”素既知意,盛言
太子不才。皇后遂遗素金,始有废立之意。
勇颇知其谋,忧惧,计无所出。闻新丰人王辅贤能占候,召而问之。辅贤曰:
“白虹贯东宫门,太白袭月,皇太子废退象也。”以铜铁五兵造诸厌胜。又于后园
内作庶人村,屋宇卑陋,太子时于中寝息,布衣草褥,冀以当之。帝知其不安,在
仁寿宫,使杨素观勇,素至东宫,偃息未入,勇束带待之,故亦不进以怒勇,勇衔
之,形于言色。素还,言勇怨望,恐有他变。帝甚疑之。皇后又遣人伺觇东宫,纤
介事皆闻奏,因加媒蘖,构成其罪。帝惑之,遂疏忌勇。乃于玄武门达至德门量置
人候,以伺动静,皆随事奏闻。又东宫宿卫人,侍官已上,名籍悉令属诸卫府,有
健兒者咸屏去之。晋王又令段达私货东宫幸臣姬威,令取太子消息,密告杨素。于
是内外宣谤,过失日闻。段达胁姬威曰:“东宫罪过,主上皆已知之。已奉密诏,
定当废立。君能告之,则大富贵。”威遂许诺。
开皇二十年,车驾至自仁寿宫,御大兴殿,谓侍臣曰:“我新还京师,应开怀
欢乐,不知何意,翻悒然愁苦。”吏部尚书牛弘对曰:“由臣等不称职,故至尊忧
劳。帝既数闻谗谮,疑朝臣具委,故有斯问,冀闻太子之愆。弘既此对,大乖本指。
帝因作色谓东宫官属曰:“仁寿宫去此不远,令我每还京师,严备如入敌国。我为
患利,不脱衣卧。夜欲得近厕,故在后房。恐有惊急,还就前殿。岂非尔辈欲坏我
家国邪!”乃执唐令则等数人,付所司讯鞫。令杨素陈东宫事状,以告近臣。素显
言之曰:“奉敕向京,令皇太子检校刘居士余党。太子忿然作色,肉战泪下,云:
‘居士党已尽,遣我何处穷讨?尔作右仆射,受委自求,何关我事!’又云:‘昔
大事不遂,我先被诛。今作天子,竟乃令我不如弟,一事已上,不得自由。’因长
叹回视云:‘我大觉身妨!’又云:‘诸王皆得奴,独不与我!’乃向西北奋头,
喃喃细语。”帝曰:“此兒不堪妨承嗣久矣。皇后恆劝我废,我以布素时生,复长
子,望其渐改,隐忍至今。勇昔从南兗州来,语卫王曰:‘阿娘不与我一好妇女,
亦是可恨。’因指皇后侍兒曰:‘皆我物。’此言几许异事!其妇初亡,即以斗帐
安余老妪。新妇初亡,我深疑使马嗣明药杀。我曾责之,便怼曰:‘会当杀元孝矩。’
此欲害我而迁怒耳。初,长宁诞育,朕与皇后共抱养之,自怀彼此,连遣来索。且
云定兴女,在外私合而生,想此由来,何必是其体胤?昔晋太子取屠家女,其兒即
好屠割。今傥非类,便乱宗祐。又刘金驎,佞人也,呼定兴作家翁。定兴愚人,受
其此语。我前解金驎者,为其此事。勇昔在宫,引曹妙达共定兴女同宴,妙达在外
云‘我今得劝妃酒。’直以其诸子偏庶,畏人不服,故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