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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别走!”他再次拉住她的手,如墨般深邃的双眸带着恳求:“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去?你说什么我都做。”
她好笑地道:“那……你滚。”说罢抽回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江景怀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一颗心痛得厉害。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现在他头脑清醒,不再被母亲的车祸弄得悲伤时,他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似乎是他错了。如果是以前,她吐了,他会去关心她的胃是不是出了问题;但那次他不由分说的,就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也许是因为她之前吐过一次,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形;也许是想到当初她利用他。
……
叶玢怡住院,江父和张婶一直在照看。张婶基本是每天回来给家里做饭,顺便又做另一份带去医院,就一直照顾着叶玢怡。
江景怀回去,家里只有孟书言一个人,他坐在饭桌边孤零零地吃饭。
一个小人儿,和偌大的圆桌对比起来,倒显得像是个小颗粒,越发渺小。
瞅见他回来,小家伙眼睛一亮,往他身后看去。没看到什么,他的眼睛猛然失去神采,放下小勺子也吃不下饭了。
“言言。”江景怀坐到他身边,心疼地看着他可怜的模样。
他一碗饭都高高的没动几口。
“怎么了?不吃饭?”
“我吃不下去。”孟书言闷闷地垂下小脑袋。
“吃不下去怎么行?会饿肚子的。”江景怀无奈,端起他的小碗,用勺子挖了一口,送到他嘴边。他温和地开口:“爸爸喂你,行不行?”
孟书言瞅了他一眼,在他的潜意识里,爸爸是比较严厉的。他不敢像对待妈妈那样对待爸爸。不甘不愿地把饭吃了进去,鼓起腮帮子嚼啊嚼,似乎是在表达他的抗议。
江景怀假装没看见,专心致志地喂东西。偶尔喂口饭,偶尔喂口肉,偶尔喂口菜,偶尔喂口汤……
一小口又一小口,终于把小祖宗伺候好了,江景怀也是有点饿了。平常他的饭量挺大,部队里训练什么的,都是体力活,充分表明了人是铁饭是钢的道理。最近他都没怎么吃,母亲病了他也吃不下。这会儿喂完儿子,他想吃饭了。
小家伙吃完饭,慢慢跳下椅子,咚咚咚咚咚咚地跑到楼上。
408 独自照顾儿子的苦爹(2)
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要出事儿。
江景怀来不及吃一粒米,赶紧的跟儿子上去。
孟书言悲愤地要关门,正好就对上了站在门外的爸爸。
爸爸低沉温良的声音:“言言。”
小家伙的眼泪唰的一下决堤,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得江景怀心碎不已。
他慌了,蹲下身,搂过他的小身子。
孟书言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抬起小脑袋,用湿漉漉的眼睛盯,“妈妈为什么没回来?”
抿了抿干涩的唇,他道:“明天就回来了,爸爸向你保证。”
“爸爸你骗我。”孟书言崩溃地摇头:“我不要明天,我就要现在。”
“我要妈妈嘛,那是我的妈妈……”小家伙很害怕,趴在他肩膀上哭。
一个人哄,一个人哭。事实上江景怀也没太多哄人的经验,这时候简直像个新手爸爸一样很是无措。他也不能把人抓起来说你不能哭了,你再哭就吊起来打!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又多了,再错也不是他的错,再错也不能迁怒到他身上。
这样子,时间哗啦而过,孟书言哭得累了,伤心累了。
眼睛肿得像小桃子,肩膀一抽一抽。
天黑得彻底。
江景怀想起,平常田桑桑在时,这时候要做什么?刷牙洗脸洗澡换衣服睡觉。
他把孟书言带到一楼,把他的小杯子接满水,又帮他把牙膏挤上,将牙刷递过去:“来,言言,刷牙。”
孟书言一动不动,双眼无神。
他摸摸他的脸:“你乖一点,听话。”
孟书言木然地接过,牙膏一贴,不小心贴到了右脸颊上。
往下移,终于到门牙。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完牙齿……嘴角边残留白色的小泡沫。
江景怀打了盆温水过来,拧了小毛巾给他擦嘴角脸颊,擦完将毛巾洗了洗,拧了拧,又给他洗脸。
一下一下地,不敢太用力,洗完脸洗耳朵,再把人抱到洗手间里头。
接下来是洗澡了。
但是没有热水。
他到厨房,不太熟悉地望着每一个器具,用什么烧水?很快,他眼眸一眯,瞥到了暖水瓶。弯下腰,拿起来。
万幸的是,暖水壶有重量,还有水。
江景怀松了口气。
泡好水,试了试水温,刚刚好。想他在冬天的时候都能下河游泳,夏天这个温度洗澡,即便是粉嫩的儿子,也没问题了。
孟书言完全如一只木偶般任他摆布。
洗完澡擦完身子,长臂往边上一伸要抓衣服,空荡荡的。
用一条长毛巾裹住儿子,抱到床上去,让他坐着。
“言言,你先等等。”他感叹,在军中做事得心应手,训练成员毫不逊色,怎么这种小事做起来却是比中枪还累。还好这不是冬天,要不然忘拿睡衣,儿子可能会被冻死。。不对啊,还能先擦干塞到被窝里暖暖。
但儿子的睡衣在哪里呢?
他打开衣柜,一阵花香淡淡地散开,这是家里的味道,她的味道啊。
挑了套白色的睡衣,布料很柔软,艰难地给孟书言套上,穿上。把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孟书言揪住他的衣摆。
他躺下去,抱着他睡。小家伙却是又哭了起来,哽咽地叫,一声一声又一声:“我要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声声慢,单曲循环。
江景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他的背,都无法使他停止叫唤。可他也没有哄孩子睡觉的经验。原来孩子吃药要哄,吃饭要哄,刷牙洗脸要哄,洗澡要哄,睡觉也要哄。他想着以前田桑桑是怎么做的,想着想着心又痛了起来。
哪怕再不喜欢他,她居然能撇下儿子。但也不知道那个狠心的女人,一个人在那里好不好?
他向怀中看去,儿子没声了,眼睛闭着,长睫毛轻颤。
轻轻又有些笨拙地起身,给他盖好被子,江景怀已是饥肠辘辘。他下了楼,饭早已凉了。也顾不上要热饭,他也没那么娇贵,三两下开吃。
原来照顾个孩子这么累。而以前这件事是桑桑或者他妈来做的。桑桑照顾孩子累,但小时候他妈照顾几个孩子也累啊。
江景怀又陷入矛盾之中。
**
田桑桑无功而返,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去,田二婶已经做好了晚饭。
看她回到三楼,田二婶和田奶奶都唬了一惊,察觉到不对劲。
田二婶当即担忧地问:“桑桑,你咋回来了,前几天每晚不都回去睡的吗?”
“今天不回去了,我在这里住。”田桑桑平静地回。
“你这丫头,当真要把我气死!”田奶奶一双老眼犀利地看着她,点了点拐杖:“你快回去!你这像什么话!哪有结婚了还在外头睡的道理!”
忽然的一声吼,把田桑桑吓了一跳,今天的委屈瞬间化成眼泪决堤。她知道,她需要一个外力来爆发,而奶奶的大嗓门,无疑就是那外力。
“妈,你吼人干啥?”田二婶看这又看那,到底还是去扶着桑桑。她心说没看桑桑正伤心的嘛,你还吼?还有你不知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是谁的?你的心咋这么大老太太啊!你还是亲奶吗??有你这样落井下石的吗??!
田奶奶怒道:“我要不是关心她,我吼都不愿意吼。我就是要吼醒她!你看她被人欺负得都不知道要还手!”
“你说你,你还有以前那泼辣劲吗桑桑!从前几天到现在,你都哭过多少回了!你还要不要你肚子里的娃了,你不要我这就给你打没了!”她扬起拐杖,就要打过去:“就算我不打,娃儿也给你哭没了!今天光喝水不吃饭了还是咋地,眼泪不要钱啊,要命地流……”
田桑桑往后退一步,赶紧抹掉眼泪,再也不敢哭了。明明说好不哭的,可能是怀孕了泪腺发达,她心情一不好就想哭。但她听着田奶奶的说教,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这种被人吼的感觉真好,这种吼和叶玢怡的吼不一样。
奶奶多吼几下吧~
“奶奶你说的是。”她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漂亮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软软的模样,真是打也不行,骂也不行,肚子还金贵。田奶奶也是舍不得打,要是打没了,就真的是害了她。她没了脾气,语气也好了不少,虽然那脸还是板着的:“你赶紧给我回去睡!”
409 腰直起来,肚子挺起来
“我不回去。”她执拗地咬咬唇:“我说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田奶奶道:“那言言呢?你不回去好歹把言言带回来啊!”
田桑桑道:“他明天回部队,我明天就能把言言偷回来。”
田奶奶真是气乐了,指着她:“你说要你这个当妈的有啥用,自个孩子还要用偷的。言言还是你儿子不?你就那么怕你家那口子,还得等他回部队再偷!你现在肚子里怀着他的种,你最大你怕啥?你把腰给我直起来,肚子给我挺起来,下巴给我抬起来!”
田桑桑摸摸肚子,根本就没几两肉,再挺都挺不成凸的。
“奶奶我错了,明天我就去把言言强取豪夺回来。”
“啥子?”
“强抢。”
“这才有点我们田家女人的样子!”田奶奶满意了,又老眼一瞪说道:“快吃饭!你看看你现在,瘦得没骨头,难怪被嫌弃!说你怀孕了别人都不信,给我多吃点!”就她看吧,她孙女虽然漂亮,但不够圆满,吃胖一点才有福相。
“对对,桑桑多吃点!”弄清婆婆不是要做恶人,田二婶高兴地给田桑桑夹了一大堆东西,可以堆成小山了。“怀孕了你得忌口知道不?有些东西不能吃。像兔子就千万不要吃,不然生出来的孩子有兔唇。还有羊肉也不能吃,老一辈的人说了,羊肉吃了会得癫痫。”
田桑桑吃惊地瞪大眼睛:“还有这说法?”她前世也没结过婚,虽然年龄快三了。只听说过螃蟹不能吃,是寒性的。兔子羊肉这绝对是谣传吧?
“当然了。”田二婶觉得好笑:“你也不是第一次当娘了,咋还跟个新嫁的姑娘似的。你要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给你做去。”
田桑桑点点头嗯了声道:“那么吃狗肉孩子会不会得狂犬病?吃鱼孩子会是死鱼眼?”
田二婶还没听过狂犬病这种东西,还有那啥死鱼眼,她一时懵了。
田奶奶又想抡拐杖:“胡言乱语啥!你就这么盼着你娃得病!你给我省点心!快点吃饭!”
“奶奶二婶,你们吃吧。”
“又咋了?”
“我吃不下,没胃口。”其实上次田二婶做饭,纯粹是田桑桑突然吃到家乡的味道,才吃了那么多。但现在她变得没胃口了,食欲缺缺,吃也吃不下去。
“吃不下也硬塞下去。”田奶奶郁闷了,“我当年怀你爸你叔几个,胃口大得像牛,还每天下地干活,啥事也没有。生出来的孩子,个个都白白胖胖的。你不想吃,孩子饿着呢,吃!”霸气地竖着筷子。
田桑桑想说,那每个人怀孕的症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