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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算账吗?岑季白有些僵住,他岂止是喜欢,是喜欢到骨子里了。可许多事情,他并不愿意回想。良久,他道:“被我喜欢,大约不是什么好事,你做将军……本是好的。”
“我不要做什么将军,我要看信!”林津不想要岑季白这般苦闷,便不再逗他,说出了真实意图。“你自己的东西不晓得好好收起来,那是随便给人瞧的吗?我还没瞧着呢……”
“……什么信?”岑季白有些怔住。
“就是……”林津不想提上官诗诗的名字,便道:“是年前在东宫那一日,把那疯女人气得发昏的那些,我要看!”
上官诗诗能入得岑季白寝殿,应该只有那一次。东宫书房后一间小寝,甚至就在书房长案上,一封尚未完成的,或是未曾收好的,写给林津的,未曾寄出的书信,里头藏了很多情话。一定是很多很多情话,让上官诗诗嫉妒得发疯。
“我要看!”林津再强调了一次。
“……烧了。”岑季白不敢看林津。
“你烧它做什么?”林津差些被这话气死,好多好多的情话,他还没有看到呢!
“我……”岑季白有口难辨。
既然重生回来,前世便如梦幻虚影,他的王后是虚影,孩子亦是虚影,他的感情无法诉之于现世的林津,便只能寄往轮回虚妄中。有时候,他忍不住去想,有没有那么一丝可能,前世的林津能够知道他做的这一切,能够接受他的感情,能够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
他知道世上只有一个林津,也知道林津应该有更好的将来……这份感情无着无落,一度颇为苦痛。
林津并不知道他这些心事,只是看着他难受模样,也隐约猜出些。岑季白是因为太喜欢他,所以才不肯告诉他,所以,才烧了吧?
“傻子……”林津捏了捏他的脸,笑着宽慰他,“以后,我都陪着你了。”
“嗯,”岑季白点了点头,灵光忽现,“以后,我每天说给你听。”
林津有些不好意思,每天都能听到情话什么的,真是太羞太羞了………
“说吧。”林津面上红红,还“以后”什么,现在说不就挺好?
但听他这样直白地讨要情话,岑季白忽然就词穷了。
“说呀……唔……”林津正要催促岑季白快说,他要听情话,那微微张开的薄唇,便教岑季白噙住了品尝起来。
柔软,温热,甘甜,还有些麻麻的,痒痒的。岑季白卷住林津舌尖,逗弄着牵引着,一退一进,往来厮磨……
两人好好亲热了一回,岑季白将他拥住了,轻揉着林津腹部。一边道:“待此事了结,将那‘疯女人’‘骷髅鬼’交给你?”。
一个将死之人,林津倒懒得与她计较了。遂摇摇头,道:“不必,她算个什么东西。”厌恶地皱了皱眉,又道:“她还不如阿银呢。”
怎么又扯到阿银……岑季白头大。
“三哥,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岑季白郑重承诺。
“嗯,”林津洗了手,再次剥起枇杷果来,递与岑季白口中。“我晓得你不喜欢上官家的,这些人背后牵扯太多,你嫌麻烦。”
“三哥!”岑季白急道:“不管有没有牵扯,不管林家如何,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嗯,再多说两遍。”林津吮了吮指尖果汁,像只顽劣的小狐狸。
“……”为什么现在完全说不出口?为什么总感觉林津在调戏他?
作者有话要说:
挑拨离间什么的,简直太弱了,哈哈。
大修之后其实情节没什么变化,就是捉了捉虫,重新分章了。第三卷 章节顺延。下一章才是全新的一章。
第70章 回城
上官氏嫡支一脉几乎尽落入岑季白手中,加上公告的文书,上官腾果然绑了周氏诸人,于四月二十七日清晨,跪于陵阳城北定门外,恭迎国主。
“陛下!陛下!”上官腾膝行至岑季白身前,抱住他靴子号啕起来。“老臣听说陛下遇刺,惶恐不已。周太尉叛乱,幸得老臣竭力护持,陵阳世家,尽皆完好啊陛下。”
岑季白嘴角抽了抽,上官腾面比城墙厚,今儿算是有了深刻体会。又听上官腾道:“陛下,臣救驾来迟,护主不力,但能保得大夏根基之地,根基之族,老臣死而无憾了……”
“将军快快请起,”岑季白虚扶了一把,道:“寡人知道将军忠义,多谢将军护持陵阳。”
“陛下言重了,言重,老臣分内之事……”上官腾犹是唠叨。
跟着岑季白的几个将军都有些看不过去,徐高虎便与江平一同上前,道:“陛下,臣与江少将军请命换防。”
守卫不换下来,他们是不会进城的,但禁军都是上官腾的人,岑季白自然不要他们。这一次,便是十万南军替换禁军,接手陵阳与王宫防务。而江平常在禁军,是最清楚陵阳城内外防务的人,便由他协助徐高虎。
上官腾只好住了口,协助交接了。
“呜……呜呜……”周家嫡支分支几百来人,皆被堵住嘴巴,跪在北定门下。
不少人跪着不住磕头,又发出声音来,似乎想说点什么,想求岑季白放过他们。
岑季白扫了一眼,他想杀的人一个不缺,都在里头,便叫人投去廷尉狱中。
“李牧何在?”岑季白问上官腾。
“在,在,好好的,在林府。”上官腾庆幸自己留下李牧一命,“周墨将他打得半死,是老臣竭力,将他抢出来,送入林府医治,幸好,幸好……”
岑季白没空听上官腾夸功,只与林津道:“我同你去林府。”
岑季白很想见见李牧,若是他伤得不重,也要他尽快主持飞羽军。
禁军必须出自飞羽,必须听从夏王召令。前世他顾忌手握禁军的周坊,这一世又被上官腾叛乱,手中没有兵权的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他入了林府,便径直去了李牧养伤的小院,凑巧的是,这里竟是林渡的院子。
李牧听报说夏王来了,倒是愣怔。他没想到岑季白不曾回宫,反而一入城就来看他……
待岑季白走近,眼前清贵青年,也就同几年前在破庙里扶起他的那人完全重合在一起。李牧欣慰笑笑,向着岑季白拱了拱手。“陛下勿怪……”
“你伤重,不必多礼了。”岑季白打断了他。“你……怎么不曾说与寡人……”
李牧知道他是说身世,于是叹了一声,道:“提那些事情干什么……我原本想着,他们都道我死了,何况我本是秦州人士,陵阳王都的周家人更是没有见过我。”
但他没有想到,周墨回府后竟打发人去乱葬岗寻过他,那时并没有寻到人,乱葬岗又是个古怪灵异的地方。这么些年,他就如一根毒刺一般,扎在周墨心上,人将他模样也记得清楚,虽是长大了有些变化,却没脱那个底子。
“母亲她……是什么样子?”得知身世后,岑季白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是什么模样,不敢去想。
李牧闭上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但你的眼睛像她。” 他当年不过八九岁,记得的事情并不多。
若是周夫人有孩子,那时他在周府,不大可能没听那些人说起过,反而是逃离前知道姐姐在宫中有了身孕。
后来也辗转着关注王室的事情,想知道姐姐那个孩子活着还是死了,却没听到什么消息。而周夫人那个孩子,三王子季白,年岁却与姐姐该有的孩子相同。陵阳城郊初见,李牧有些恍惚,眼前这人像他的姐姐。待问明身份,他愈是笃定,这该是姐姐的孩子了。
虽不能完全确定下来,但即便不是姐姐的孩子,能在三王子身边做事,找周家复仇,这几率可算不小。
后来种种,李牧知晓真相,更是用心助他。
姐姐仁善宽厚,父亲母亲也是极好。李牧家里做些小买卖,四口之家,平静度日。可惜……
一想起往事,李牧便觉心中绞痛。“……威权之下,申告无门。”
“寡人不会放过周家。”岑季白道。
李牧点了点头,父亲、母亲同姐姐若是在天有灵,也该得慰。“听说陛下封了上官腾作忠义侯?”李牧有些疑惑。“但上官氏……”
“上官腾寡廉鲜耻,贪得无厌……不过,寡人是给他封侯赐地了,可也得看看其他人答不答应。”岑季白若有深意。“安顿了陵阳城,再过几日,寡人便要南巡,亲迎虞国公主。到时候宋相持政,上官家迁去平湖,恐怕不好上路。”
“陛下想让宋相致仕?”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岑季白不能再将上官家如何,便请宋相来做。也算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了。但宋相枉顾夏王之令,待岑季白回朝,也是不得不罚。到时轻拿轻放,老丞相为国尽忠多年,该是引咎致仕。
岑季白点头,曾思旪还可用几年,李牧是他舅父,先赐一个陵阳府君,朝中纵有异议,却也能压制。过几年是太尉,再扶到丞相的位子,看顾着选些人手,他们也可着手改制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忽然吵嚷起来,兵刃相击声隐隐现现。
岑季白推开房门,却见是林渡衣冠散乱,手握着佩剑,剑尖直指吴卓。
小刀拉扯林渡不住,眼看着林渡那柄剑又往吴卓身上刺去。吴卓也是举着剑,推开素馨拉扯,要迎上去。
“住手!”林津站在外围,厉声喝止。
林渡犹不肯罢休,向着吴卓痛骂,“无耻!”
“你再说,”吴卓一听这话就来气,长剑挑了上去。“你再说!”
“怎么回事?”岑季白的声音不高,却极是慑人。场中一时安静下来,除开林津外,众人都拜伏在地。
林津道:“不知怎么,二哥同灵越便打进来了。”
这两人疯魔似的,林津又避开几步,迎上岑季白。
“没伤着你?”岑季白拉着林津上上下下看了一番,确认那两人混战不曾伤到林津。又问道:“在等我回宫?”
“嗯,”林津点了点头,又摇头。他刚见过母亲就过来了,也的确是等着岑季白,然而,“今日家宴,我不能回宫……”
林渡看不过眼,向着岑季白吼了一嗓子,“你还管不管了?”
素馨面色难堪,吴卓却是忿忿道:“陛下,林二公子误会了。”
“误会?是我亲眼所见,你们……”林渡看了看李牧的方向,正好与林津目光撞上。便又转回头去,闷声道:“拉拉扯扯……”
“碍着你了?”林津不满。
“……不是……”林渡气急,“不是说你……”
吴卓一把拽了素馨入怀,宣示一般,亦是得意道:“碍着你了?”
场中诸人都是一惊,林渡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陛下,”素馨踹开吴卓,面上红热,为难又为难道:“不是那样……”
看她羞于启齿,吴卓又开口道:“陛下,小念不是子谦的孩子。馨儿……”
“你……”林渡张大了嘴,更是气急,一时却想不出什么词句来,“无耻,无耻!”
吴卓也意识到不妥,解释道:“小念是馨儿收养的女儿,子谦捡了她,馨儿救了她。他们也并非真是夫妻,不过是为着在虞国行事方便。后来又是某人……相逼过甚,子谦无奈出此下策。”
这个“某人”,似乎就是林渡了。
岑季白愕然间,又听吴卓道:“想来陛下该为子谦做主,林二公子还是死心罢。”
林渡自动过滤了吴卓语间对自己的诸多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