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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子笃定:“侯爷,属下查实过了,被掳来的人质就是关在这间屋子里。”
温思染就不骂他了:“要是你查错了,扣你这个月月俸!”
银子:“……”
侯爷这动不动就扣月俸的毛病,是屡教不改,基本金银财宝四人每月的月俸会被扣光,领的都是赏赐。
为了不被扣月俸,金银财宝四人立马四处搜罗。
财宝最先发现:“侯爷,这里有个大箱子。”
果然,温思染抬抬手:“有赏。”
床底下,有个半人高的箱子,那大小,装一个凤十七绰绰有余,温思染命令财宝:“给我打开。”
财宝用剑撬了几下:“侯爷,打不开。”
温思染指着他的鼻子训:“连把锁都打不开,本侯爷要你干什么?扣你月俸!”
财宝:“……”他月俸早就被扣光了好吗?
元宝上前:“侯爷,要不属下把它劈开?”
温思染思考:“万一凤十七在里面劈到她怎么办?”他瞪了一眼,说,“扣!月!俸!”
元宝:“……”反正他的月俸也扣光了。
金银财宝四人没法了:“那侯爷您说怎么办?”
温思染想了想,命令元宝和财宝:“你们两个把这个箱子给我搬走。”
两人刚把箱子抬起来,温思染就凑过来问:“重不重?比凤十七的重量如何?”
他们又没抬过颐华长公主,摇头,“属下不知。”
温思染言简意赅:“扣!月!俸!”
元宝和财宝都麻木了。
这时,屋外头有悉悉索索的声响,温思染立马躲到金子的后面,竖起耳朵:“外面什么声音?是不是我们被发现了?”
银子躲在门后,从门缝里看了看外面:“侯爷,不是我们,外面在捉拿纵火的小贼。”
“小贼?”不是凤十七吧!嗯,那个男人婆才坐不住呢,温思染改了主意,“把箱子扔了,我们去捉贼。”
且说那纵火的小贼,一把火,几乎烧光了麓湖寨的半壁山头,库房洞口外,面具男人握着剑,坐在马上环顾四周:“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落,面具男人正上方,突然有大石砸下来,男人一踢马腹,飞身躲开,那马被砸中,倒地呜咽。
男人骤然抬头,见洞口上方的峭壁上,女子正坐着,怡然自得,火光刺目,她周身像笼了一层光华,灼灼其华。
男人惊道:“是你!”
萧景姒飞身落下:“嗯,是我。”
“南关峡口助宣王脱困的人也是你?”
她承认,落落大方:“是。”
男人未曾料到她只身一人,还能这般不惊不惧,冷笑:“白屏山之事与国师大人无关,你何必自找麻烦。”
俨然,这面具男人是认得萧景姒的。
她沉静的眸,仍是心平气和:“是我自找麻烦了,让你看见了我的脸,那么,”她回头,看了一眼火光,眯了眯眸子,“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面具男人大惊失色,立马拔剑出鞘,却不料女子速度那般快,甚至未看清她衣角,人便已挪到了他身后,擒住他一只手,反手一扭,他的剑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腰间大穴被重重一按,顿时四肢麻木,一下都动不了。
他的刀柄,在她手上,命悬一线,男人慌了:“国师大人这么聪明,应该猜到我是谁了。”
她拿下他的面具,半分惊讶也没有,面具下之人是翰林院学士张显,鲜少人知,这平日在朝中低调无为的张学士,乃太子凤傅礼座下第一谋臣。
她太过无波无澜,张显捉摸不透,只是抵在喉咙的剑尖冷冰,叫人胆颤惊心,张显不自觉地发抖:“我是太子的人,你若是杀了我——”
她缓缓打断:“那便更不能留了。”
话落,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剑抽出,剑尖贴着咽喉,看似轻轻一滑,一剑封喉。
“你——”
张显张张嘴,颈动脉血流如注,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上一世,便是张显出谋划策,谏言新帝凤傅礼,斩废后左膀右臂,致使洪宝德入狱,秦臻被发配至越岭边关为奴。
这太子谋臣张显,该死。
片刻之后,孙敬率弟兄前来,四下寻找,未见其人身影:“先生呢?”
瞿虎指着浓烟滚滚的山头:“那、那里。”
众人望去,只见一人躺在火中,浑身是火,面目全非,一旁,青面獠牙的面具被扔在地上。
究竟是何人,连太子殿下的暗使都敢杀,将这麓湖寨翻天覆地。
孙敬眼底,难掩惊乱:“守住所有下山的路口,任何可疑之人全部拿下。”
酉时方过,白屏山山脚,怡亲王驻兵在此,有贵客到访,也不等通传,直接便进了营帐。
凤朝九微微惊讶:“你怎么来了?”
楚彧落座,懒懒半靠椅背,美眸轻抬:“看戏。”
这家伙!
凤朝九也不避讳,自顾与几个副将排兵布阵,楚彧嫌弃了一番茶水,偶尔扔几句冷冰冰的话,话虽不好听,却中用,他啊,素来无所不能,这行兵打仗之事,自然也是精通。
这时,帐外有人来禀报。
“王爷,白屏山上走水了。”
“是何故?”
探兵回禀:“暂且不明。”
凤朝九闻言,笑道:“倒是天助我也,传本王令,攻山。”
“是。”
凤朝九转头,睨了一眼楚彧:“要不要一起去看戏?”
“我困了。”楚彧起身便走,兴致缺缺。
得,他嗜睡!
菁华上前,提醒:“世子,温伯侯还在山上呢。”虽确认了怡亲王有了攻山的法子,但眼下这大火,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楚彧义正言辞:“关本世子什么事?”
菁华默:怎么说,辈分上也要喊一声外公啊。
楚彧哼了一声,十分嗤之以鼻:“他自找的。”
菁华正欲再劝说几句,见宣王殿下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楚彧,你女人当真变态。”
楚彧二话不说,一个杯子就砸过去,正中凤容璃脑袋,砸得他嗷嗷乱叫。
一屋子副将都惊呆了,菁华面不改色,讲国师大人的坏话,他家世子爷可不准。
凤容璃捂着脑袋哀嚎,他不服:“你女人她一个人干掉了南关峡口八百贼寇,她哪里不——”
变态!
凤容璃乖乖闭嘴,往后退了好几步,省得又被砸。
楚彧盯着他:“你说什么?”
凤容璃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毛骨悚然的,说话不太利索:“你女人——”
“她在白屏山?”
楚彧的声音,有些轻颤,眼底乱得厉害,如此这般,方寸大乱……
凤容璃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女人是背着她男人去的,说:“就她一个人,入了贼窝。”
楚彧身子一晃,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毫无血色。
菁华赶紧上前去扶,他觉得宣王殿下是故意的,专攻世子爷的软肋。
凤朝九抱着手,颇有几分瞧戏的姿态:“楚彧,现在这闲事你还管不管?”
楚彧是关心则乱,凤朝九倒觉得,就算是萧景姒一个人进了贼窝,该烧香拜佛的,也是那群贼寇,楚彧家这位,什么时候吃过亏,就是不知晓她这次又是瞧上什么了?
瞧瞧楚彧,那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扶着桌子,站都站不稳,白着脸,红着眼:“传令钦南王府,援兵。”
菁华就问:“多少人马?”
楚彧冷冰冰的眼神,毫无一点温度。
菁华立马道:“我这就差人让王爷把所有人都调来白屏山。”
钦南王府明着在凉都养了一万人,暗地里,就不得而知了,全部调来,这是要把白屏山掘地三尺的阵仗。
楚彧大抵真是急坏了,气血不顺,一阵咳嗽。
“世子,您别急。”
楚彧对菁华吼:“快去!”
菁华是再不敢耽搁一刻了,脚下运功,不用走的,用飞的,心下明白,国师大人无碍便罢,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世子爷势必会殃及池鱼。
凤朝九冷不丁,扔了句:“楚彧,你也太厚此薄彼了。”方才他还一副老子不管闲事的姿态,转眼,搭上了萧景姒,他就倾巢而出了。
楚彧此人,甚是重色轻义!
凤容璃也帮腔:“就是!”再说,楚彧家那位,哪里是等闲。
楚彧冷眼一抬:“滚开,别挡着我的路。”
凤家叔侄:“……”滚开了,不想说话,割袍断义吧!
戌时时分,白屏山大乱方歇,一众兄弟在寨口严守,麓湖寨内,火势汹涌,不止不休,寨外,五步一兵,严阵以待。
“大哥!”
“大哥,人被擒住了。”
孙敬立马下马:“快带上来。”
众人皆抬头望去,只见四人押送女子过来,那女子被捆绑着,脖颈上架着两把大刀,远远望去,她眼瞳亮极,丝毫不乱。近了,才瞧清她的模样,染血的白衣,散乱的发,脸上沾满脏污,却遮掩不住轮廓精致,眉目清婉,生得极其貌美,然,一眼惊心动魄,不是那容颜,而是她那一身清冷无畏的气度。
这女子,好胆识。
孙敬走近,端详:“杀我二弟五弟的人便是你?”
她道:“是。”
方一开口,女子声音十分好听,如此平静沉稳,哪有半分受制于人的慌乱。
“火烧我白屏山、盗取龙藤花的也是你?”孙敬瞳孔微微扩张,直直盯着女子。
她自始至终处之泰然:“是。”
孙敬怒极,反笑:“好,有胆量,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他一声令下,大喝,“把她给我绑到绛火台,我今日便要替我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半柱香后,麓湖寨外驻守的弟兄慌慌张张赶来,寒冬腊月出了一身的汗。
这是又有事端了。
“大哥,有人攻上山来了。”
果然,事态越发严峻,完全不在掌控,便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孙敬也不由得心慌:“来了多少人马?”
“一眼瞧去,山下全是人,估、估摸,”那传话的弟兄冷汗直下,舌头都不利索了,“估摸有、有好几万人。”
好几万……这哪是招降,分明来势汹汹!
孙敬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有些颤了:“来的是哪方人马?”
“是钦南王府。”
孙敬这下是真六神无主了:“为何会是钦南王府?”
天家那一家子明争暗斗的事,与钦南王府有什么干系?只是现如今,钦南王府管了这事儿,那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楚家说了算。
大事不妙!
孙敬当下便说:“那绛火台的人看紧了,绝对不得出了岔子。”他敢笃定,这独闯白屏山的女子定是这场祸事的关键。
这厢,寨中一众兄弟人心惶惶,那番,温思染趴在十米开外的灌木丛里,伺机而动。
他两手举着树上折来的枝丫,挡住自个的脸,保镖那搞来的面具不知道被扔哪去了,竖起耳朵趴着,隔得太远了,听不清那边说了什么,也看不清绑在绛火台上女子,只觉得那人身形曼妙得紧。
想不到凤十七那个男人婆脱了盔甲这么女人!
温思染又瞧了好一会儿,命令左边的金子:“你,”指了指绛火台上,“去把人救下来。”
金子看了一眼聚众在寨口的一干贼寇:“侯爷,”他很为难,一点都不甘愿的样子,“我们寡不敌众。”
温思染瞥他:“你不是江湖第一吗。”他还记得他以前那个很蠢很蠢的名字,叫吴不败!
金子羞愧难当,连连摆手,甚是谦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