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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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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娆……”
  钦南王附身侧耳去听,只闻见几句反反复复的轻唤呢喃。阿娆?
  莫不是烧糊涂了?钦南王急了,对着一屋子侍奉的下人嚎:“还不快去取火灵芝来!要是我儿的脑袋烧坏了,你们的脑袋够赔吗?”
  得,哪够?谁不知道榻上那位少主子金贵。
  华支管事上前:“王爷,您忘了,上月您将火灵芝当做朝贡物资,送去了宫里。”
  此话一出,太医院一干人等束手无策了,正面面相觑一筹莫展时,钦南王爷一声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偷出来。”
  太医:“……”整个大凉,也就只有钦南王府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藐视皇威了,谁叫楚王府兵多马壮。
  “江太医。”钦南王爷突然放软了嗓门。
  江太医抹汗:“下官什么都没听到。”
  大可放心,钦南王府的舌根,谁有胆子嚼。
  钦南王爷满意了,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很严肃很认真的样子:“嗯,你要是听到了,本王就把你的耳朵割了。”
  一干太医:“……”
  于是乎,这夜里,皇宫国库遭贼,几箱稀世药材不翼而飞。
  对此,太医院一干老医者,一边扇扇子熬药,一边心肝战栗。
  二更声响,到了后半夜,钦南王府才安生下来没一刻功夫,世子院里,又鸡飞狗跳了。
  钦南王爷才刚坐热凳子——
  “王爷!”
  管事华支少有如此失礼的时候,也顾不上行礼:“王爷,不好了!”
  鹰眸一凛,不怒自威,钦南王道:“咋咋呼呼地做什么!”
  华支吁了口气:“王爷,膳房的药不见了。”
  王爷脾气暴了:“什么?!”
  屋里屋外顿时静了。
  完了,要出大事了!
  连一贯处事泰然的华管事也乱了手脚:“还有,世子,”顿了一下,“世子也不见了。”
  “砰——”
  钦南王爷手里的茶盏,磕了地,千金难买的青花瓷碎了一地。
  真完了!大事不妙。
  “咚——咚——咚——”
  三更声响,寂静的巷尾里,更夫的声音悠长不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忽而,传来声声咳嗽,愈发难抑。
  “咳咳咳……”
  男子的声音,似乎极力隐忍着,带着微微颤音,茶肆留夜的路灯打过,映着男子的轮廓,侧颜绝艳,美若芳华,笼在昏暗的光里,略带着病态的白皙。
  菁华走上前,着实担忧得紧:“世子,您出府到底所为何事?”世子爷方醒,这身子骨还弱着呢,药也没喝,连衣裳也未拾掇,便急急忙忙出了府,菁华倒从未见过他家爷这般失态的模样,“您大病未愈,有什么事,吩咐属下去做便可,万不可——”
  话还没说完,楚彧停在一处墙院前,手里抱着那蛊从钦南王府里带出来的药,妖媚的眸子微掀:“我没力气,你蹲下。”
  菁华不明所以:“世子,若是王爷知道——”
  话还没说完,楚彧便没了耐心,心急的不得了:“蹲下!”
  世子爷这是要翻墙?做这般有**份的行经?
  菁华吞下一肚子疑虑,蹲下,浓黑的眉毛拧紧。
  一双坠了银丝金边的长靴踩在菁华背上,伴随着几声急促的咳嗽声。
  菁华一急,抬头看去。
  楚彧抱着药蛊,小心地护在怀里,轻斥:“不准抖,要是洒了我的药,你便取你性命。”
  怕药洒了,您倒是喝呀。菁华沉默不言,低下头,运力稳住身子,这三株火灵芝就熬出来那么一小碗,便是一滴,也诚然是珍贵至极,洒不得。
  大抵是世子爷烧了几天,身子骨虚着,这墙翻得不是那么利索,菁华只听见一声落地的重响。
  可别摔着了爷!
  菁华立马运功,翻上了两米高墙,一眼望去,微微诧异:“这里是,”望了望侧门的牌匾,“文国公府?”
  大凉一品文臣,文国公萧奉尧,与钦南王府井水不犯河水,并无往来。
  世子爷何以来翻文国公爷家的内墙?
  菁华跳下围墙,只见他家世子爷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随后嘎吱一声,门被关上了。
  菁华在原地呆若木鸡,他想到了一个十分合时宜却不合身份的词:偷香窃玉。
  嘎吱——
  木门开,一缕染了秋霜的寒风吹过,卷起了男子锦绣的衣袍,屋里,点了一盏油灯,昏昏暗暗的微光,照着男子得眸光,突然的温柔,而缱绻。
  “阿娆。”
  他轻唤了一声,像穿越了千年的经纶,软软地敲在耳里。
  这夜,温柔了。榻上紧闭双眸的女子,眉间的褶皱,缓缓松开。
  “我来了。”他说。
  隔了几米的距离,楚彧站在紫流苏的床幔外,怔怔凝视,目光,近乎痴迷。
  我来了,阿娆……
  没有轮回,我从上世,来寻你了。
  她突然挣扎了一下,抿紧的唇,无意识里被咬成了血红,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惊了梦魇,极度不安。
  掀开床幔,一步一步踩得很轻,他跪到她的榻前,伏身,凑近她耳边,轻声地哄:“乖,不痛了,很快就不痛了。”
  嗓音温柔,床上的人儿突然安静下来。
  搁下药蛊的盖子,楚彧饮了一口,附身,凑近女子的唇,小心翼翼地渡到她嘴里,动作轻缓,如履薄冰。
  纸窗上,有什么在摇动。
  哦,那是他的尾巴,他藏不住的心悸。
  屋外,夏日的风带着微微热气,菁华出了一身的汗,在文国公府的墙院外踱来踱去,等了近半个时辰,才听见墙那头有声响。
  “世子。”
  只见楚彧翻墙跃下,白色的锦袍不知从哪沾染到了些露水,还有……一条白色的猫尾,高高扬起。
  菁华惊了:“尾、尾巴……”
  自多年来,除了春潮期与修炼期,他便没见过他家爷这般原形半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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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一梦初醒

  自多年来,除了春潮期与修炼期,他便没见过他家爷这般原形半露的样子。
  楚彧拂了拂衣袍,将白色遮严实了,又回眸,瞧着墙那头,眸光凝水,脸颊薄红。
  菁华这才发现:“您的药呢?”
  “喝了。”随口道了句,楚彧转身,“回府。”
  喝了?专门不远数里跑来文国公府喝?菁华沉思了。
  不过远去文国公府百步,楚彧忽而身子一滞,晃了晃,随即缓缓倒下,嘴角,涌出大口大口的血,染红了胸口的锦缎。
  菁华骤然红了眼:“世子!”
  多年而来,这是第一次,菁华看见他倒下。那蛊药,那世间仅有的火灵芝,怕是进了屋中那人腹中,还有这一身伤,一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伤,与文国公府里的那位,必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菁华想起那日,世子爷突染恶疾昏迷久时,方醒来,说了三句话。
  “今昔是何年?”
  菁华答了:“大凉二十九年夏。”
  世子爷又问:“文国公府的七小姐,可安好?”
  他答,不知。
  世子爷挣扎着要起身,却跌倒在了地上,他无力起来,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去,你去守着她。”
  文国公府七小姐……
  菁华只觉得一夕间,世子爷性情翻天覆地了,行事莫名其妙了。
  似乎,从何时,乱了。
  僻静的院落,风吹着半开的纸窗,发出悠悠声响,守夜的侍女依着一角屏风,眯着眼打盹,一旁雕镂的香炉里,薄烟袅袅。
  “楚彧……”
  寂静的夜,谁在昏昏沉沉梦呓,惊乱了顷洒在床头的月色。
  “楚彧……”
  榻上昏沉的女子,额上沁出一层薄汗,身子微微战栗,让梦魇惊了魂,不知何年何夕。
  梦里,有一双浅浅生辉的蓝眸。
  她一身血泪,他双膝跪着:“阿娆,别怕,他负了你,我便覆了他的江山。”
  他身后,是西陵的千军万马,身前,是大凉百米城墙。
  “我家阿娆定不想再见这帝都寸土,烧了吧,烧个干净。”蓝眸凝成厚重的颜色,他道,“大凉之人,一律处以绞刑。”
  “陛下,不可!”
  他大吼:“杀了,都杀了!”颤抖的手抱着怀里浑身是血的女子,“阿娆,你是要他死?”片刻,“还是生不如死?”
  她一张嘴,血便染红了她领口的衣襟。
  西陵的战马在喧嚣,只听得他们的帝君字字带着蚀骨的寒意:“把他剁碎了,埋在后院的杏花林里,我要用他的骨血祭我的阿娆。”
  “你不是人!”
  “楚彧,你这个妖孽,你不得好死!”
  趴在地上的男子歇斯底里,在血泊下挣扎,大凉已破,帝君为囚。
  他笑:“是,我是妖孽。”
  忽而,一抹蓝光破开,再不见兵临城下的狼烟烽火,杏林花开,树下,有漆红的棺木,落了几片残花。
  男子蹲在沉香木的棺木前,身后白色的尾巴摇动。
  “别怕,我会救你的。”
  “阿娆,等我。”
  他伏身,将唇落在她额心,渐起蓝色的光。
  “主上!”
  “吾以北赢万妖之魂,以祭星辰,以动月时……”
  远处古老的咒语传来,断断续续,她睁不开眼,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灼热了喉。
  “阿娆,乖,吞下去,以后便不会再痛了。”
  她骤然睁开眼,大喊:“楚彧!”
  “七小姐,七小姐。”
  侍女在唤她,她似是未闻,怔怔久矣。
  “快去喊大夫过来,七小姐醒了!”
  榻上的女子抬眸,轻轻环顾,许久,唇边似笑。
  沉木的床榻,屋外方过窗台的杏林枝,是她那年种下,那时,大凉二十九年,萧家七姝,年过十五,正是芳华。
  一梦浮沉,幽幽转醒,已数载,重回,归来矣。
  夜里,她便烧起来,任伺候的丫头怎么喊,也醒不来。
  隔日,萧家七小姐便醒了,却又昏昏沉沉睡去,梦魇不散,恍恍惚惚,反反复复了几日方得清醒。
  三日后,钦南王世子高热不散,灼了心肺,自此便落了心疾,钦南王以常山世子养病为由,请旨回南部封地。
  这日申时,天已微微转暗,许是大雨将至,昏昏暗暗的令人压抑,云离取了干净的锦帕,沾水替榻上女子擦着手。
  她动了动,缓缓睁开眸。
  云离大喜,扔下锦帕伏身唤了两声:“七小姐,七小姐。”不见她家小姐应道,云离有些急,伸手去探她额上的温度,“七小姐可是醒了?”这热可算是退下了。
  她撑着身子起来:“我睡了多久?”许是许久未说话,嗓音沙哑。
  云离寻了个枕头垫在萧景姒身后,道:“小姐晕晕沉沉了好些天了,国公爷和夫人昨日傍晚来过,只是小姐醒了片刻便又昏睡了过去。小姐这会儿觉着如何?可好些了?”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奴婢这便去唤大夫来。”
  萧景姒喊住她:“云离。”
  云离折回来。
  萧景姒问:“今日何时了?”
  云离微微顿了一下,道:“今日正好夏至。”
  “夏至……”她喃了一声,目光深凝,若有所思。
  大凉二十九年,夏至之夕,戎平军反,太子烨于帝都城下平五万叛卒。
  上一世,卫平侯府的戎平军,便是让太子凤傅礼收入囊中,也便是从此,她站进了东宫阵营。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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