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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手里的剑逼近她,半分也不退让,大声喝道:“你还狡辩,野妖暴乱的那个晚上,我分明在大凉宫里看到了你,你根本没有回北赢,你还在人族。”疾言厉色,天光逼问,“还有谁?是谁在帮你混淆视听?”
剑前的女子轻轻掀了掀眼睫,目光看看锁向天光,默了须臾,忽然笑了一声。
天光紧了紧手里的剑:“你笑什么?!”
她唇角上扬了浅浅弧度,向前了一步,淡淡目光落在剑上,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抬眸,半透明的帷帽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瞳孔骤然凝成了深紫,“正好,可以用你去打消楚彧妖王的怀疑。”
天光募地睁大了眼,疾风一晃,脖颈便从后面被勒住了,她张嘴欲喊,却发不出声来,整个人被锁住了咽喉,瞳孔外翻,身子被一股大力带倒,她抬手就去扯脖颈的器物,触手摸到一片滚烫。
是银!
身子一阵抽搐,缓缓停止了挣扎。
“咣——”
剑,应声落地,她张张嘴,发出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明、明……”
身后的女子无声地笑了,勒着银链的手,青筋凸起,她用力一勒,天光双脚蹬了一下地上的泥土,便身子一软,挣扎的手缓缓垂下,五指抓着女子帷帽,重力扯下,帽子掉地,露出了女子的脸,紫眸幽深。
紫绒貂族三尾兽,正是明缪妖女。
她笑了笑,松手,天光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砰!”
明缪猛然抬头看去:“谁?!”
昏暗的月下,女子伫立在墙角,笔直的背,手里抱着一把青铜剑,腕上,紫玉串成的手链折射出淡淡深色的光。
明缪将脚下天光的尸体踢开,俯身拾起地上的玄铁剑,闲庭信步般走向墙角:“又来一个送死的呢?”昏暗不明的光照不清女子的脸,她笑,“报上名来,免得做个孤魂野鬼。”
“铿!”她拔剑,一双眸光坚韧,看向天光,毫不畏惧,“大楚戎平军,卫紫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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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丈母娘驾到听茸境(7更)
“铿!”她拔剑,一双眸光坚韧,看向天光,毫不畏惧,“大楚戎平军,卫紫湘。”
杏荣殿里,茶壶应声落地。
“咣——”
茶水四溅,瓷壶碎成了四分五裂。
萧景姒怔忡不动,失神地看着这个碎片。
楚彧闻声,立马放下手上的公文,将萧景姒拉到身旁,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了?”
她恍然失魂,一时没回过神来。
楚彧将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的榻上,抓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阿娆,你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
她愣了愣,才摇头:“无事。”她看向地上破碎的茶壶,说,“只是方才突然心口疼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捂了捂心口,有种空落落的心慌感。
楚彧一听她喊疼,神情立马紧张了:“心口疼?”他扶着她躺下,立马起身,“我去唤大夫过来。”
萧景姒拉住他,轻轻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事了。”
楚彧不放心,她却拉着他不放手,他只好坐回去,趴在榻上,手覆在她心口,轻轻地揉:“还疼吗?”
“不疼,就是抽了一下,已经没事了。”她将手覆在楚彧的手背上,抓着,微微有些用力,“楚彧,我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心口像被什么扯了一下,很疼,疼过之后,莫名的慌促。
她从未如此过,这样不安。
楚彧拍拍她的手,抱着她,摸摸头,轻声安抚:“阿娆莫怕,我明日便送你去听茸境,你好生在那待产,那里是很安全的地方,等孩子出生了,我再接你回大阳宫。”
次日辰时,萧景姒便醒了,枕边是凉的,楚彧已经起了,她披了衣起身,对殿外喊了两声。
“紫湘。”
“紫湘。”
紫湘没有应她,若是以往,这般时辰紫湘都会在殿外侯她。
萧景姒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应,她推了门出去:“古昔。”
古昔在殿外的院子里,应道:“主子。”
萧景姒环顾四周,望了望:“紫湘呢?紫湘在何处?”
古昔道:“紫湘一夜未归了。”
紫湘性子十分沉稳,行事缜密细心,从来不会如此不打一声招呼便行踪不定,萧景姒有些担心:“可有在沂水妖主的府邸留宿?”
古昔摇头:“方才菁云来过了,说紫湘昨晚亥时便回了。”
北赢不是人族,除了大阳宫与菁云府上,紫湘并无可去之处,萧景姒觉得蹊跷,催促古昔道:“你快去寻寻她。”
“是。”
一个时辰后,行李都准备妥当了,万事俱备,楚彧来杏荣殿接萧景姒,她坐在殿中的贵妃椅上,魂不守舍的。
楚彧走过去:“怎了?可是心口又疼了?”
萧景姒摇头,有些精神不振,脸色很是不好看:“紫湘彻夜未归,我有些担心她。”
“我马上让人去寻她。”
楚彧起身,去吩咐了几句。
萧景姒跟着他出去,眉间忧愁不散,她拉了拉楚彧的手:“我们等等再去听茸境好不好?”
“阿娆你留下也无济于事,算算日子,你差不多要生了,不好再耽搁。”楚彧用指腹揉了揉她皱着的眉心,“我会让菁云暂时留下来寻人,多派些人出去,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等找到了她,便直接带她去听茸境,阿娆你别太担心。”
她点点头。
楚彧从袖中取出一块玉,挂在她脖子上,放进她贴身的衣物里,又给她整了整衣领:“听茸境终年积雪,这玉可御寒。”
半个时辰后,大阳宫的马车便出了妖都城,没有大张旗鼓,从侧门出城,沂水妖主亲自领路,随行的不过百来护卫,是妖王的亲兵,各个皆能以一敌百。
妖都城门下,一人一马正等着。
沂水上前去拜会:“镜湖妖尊,是有事交代?”
对方一个字都没有回,踢了踢马腹,自动跟在了马车后面。
沂水:“……”
流水的护卫,铁打的炽火猫!论无私奉献,他只服这位镜湖妖尊,这等耐心与耐力,尊上都拿他没辙。
一行妖,走得很慢,到了黄昏时分,才过若云河,行至长鸣山,前头领路的护卫突然停下。
马车中随即便传出楚彧的声音:“出了何事?”
“尊上。”沂水妖主坐在马上,抬手示意护驾,边回道,“有妖拦路劫道。”
楚彧嗓音骤冷:“谁?”
“无尾紫貂,天光妖女。”
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开了马车的窗帘帷幔,小小的窗口,就露出楚彧一双清寒凌厉的美眸,扔了一句:“你的手下,你自己去收拾。”
镜湖磨了磨牙,抿嘴不乐意,却还是拉了拉缰绳,调转了马头。
正拔剑挡在行路中间的女子一见镜湖,立马躬身行礼:“妖尊。”
镜湖坐在马上,拿眼睃着女子:“你在做什么?”
玄铁佩剑,无尾半妖,正是紫绒貂天光妖女,形神并无异样。
她满脸愤慨,道:“妖尊,请恕天光无礼,便是这萧景姒累得妖尊您是非不分,甚至连诛族的大仇都可以罔顾不顾,也是因为她,妖尊您再不信任天光。”她孤注一掷般,目光决绝,“既然妖尊您已经不需要天光了,天光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为妖尊您报仇雪恨,就算今日死在这里,天光也在所不惜。”
好一番忠心护主感天动地的话,当真是主仆情深。
可惜,镜湖不领情,眼神便同看路边的野猫野狗一般:“你再自寻死路,我绝不手下留情。”抬手,手中便多了一把利刃。
天光红了眼,唇齿轻轻颤抖着,握着玄铁剑的手,也在颤抖,哽咽道:“妖尊您便真不顾半点主仆情分?”
镜湖不言,抬起了手中的剑,直指天光。
她突然冷笑一声,自嘲似的,无神的眼渐进灼热凌厉:“原来,在妖尊您眼里,天光便是如此一文不值。”
镜湖看着她,冷若冰霜。
她突然笑出了声,将手里的玄铁长剑提起:“也罢,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对,是我,当日大楚的野妖暴乱就是我动的手脚,是我附身了那孩子的身体,只可惜没能杀了萧景姒,您失踪多年,我苦练妖术,便是为了今日能为妖尊您一雪前耻,既然您已被这人族女子迷了魂道,便让天光越俎代庖一回,即便您会杀了我,我也要先取了萧景姒的命!”眸光一凛,双手握住剑柄,“待我杀了她,再向妖尊您请罪。”
话落,她飞身跃起,提剑砍出,光刃直直劈向十米外的马车。
“嘶——”
一声马啸,前蹄骤然高高抬起,镜湖脚踮马鞍,纵身跳起,手中的利刃被他掷出,与那劈向马车的光刃相撞,迸出些许火星子,抬脚一个回旋踢,将天光手里的玄铁长剑踢落了地,天光后退了数步,双手握紧,赤手空拳便快步扑向马车。
他周身光晕萦绕,移形幻影骤然便挡在了天光面前,出手挡住她的拳头,抬脚便踢在她肩头。
天光被狠狠踢出几米,趴在地上大吐了一口血,咬咬牙双手撑地便要起身,只是刚转头,一双缎面的黑色靴子便落在了眼前,她抬起眼,一抹森然的刀光划过眼底,一把剑便夹在了脖子上。
镜湖冷冷睥睨趴在地上的女子,道:“自不量力。”
天光冷笑,擦了擦嘴角的血。
她是他亲手点化的,她的妖术大半都是他所教,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妖尊——”
镜湖一剑便刺进了她的左肩,她捂着肩,血从指缝中渗出。
他拔了剑,带着血肉外翻,她一口血吐出来,只听见他道了一个字:“滚。”
还是念了一分主仆之情,所以,他的剑刺的是肩口,不是心口,留了她一命。
天光按着流血的肩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想走?”
天光摇摇欲坠的脚步骤然停住,回望身后的那辆马车,车帘掀开,露出楚彧半副容颜,薄红的唇,嗓音清冽:“本王还没答应。”
她趔趄了一步,面露惶恐地看向镜湖,他一言不发,甚至面无波澜。
似乎因着有风吹进马车,楚彧又落了帘子,声音慢条斯理地传来:“且先不说大楚暴乱,光是刺杀本王的妖后这一条罪,就该死。”
既往不咎?那显然不是楚彧的处事作风。
楚彧话落,黑衣护卫幻了冰刃,移形幻影,一瞬时间便将天光重重包围。
天光转过身去,佝偻着背:“要杀便杀,我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她咬了咬唇,看向镜湖,“妖尊,请您记住天光的话,萧景姒这个女人,一定会连累您万劫不复的。”
镜湖抬起眸子,刚张嘴——
楚彧道:“别替她求情,本王与你没有交情。”
镜湖不瞧楚彧,对天光懒懒一瞥,只留了她四个字:“自以为是。”
随后,他便转过身去,不再说一句话,自然,更谈不上求情,一分主仆之情,还不至此。
天光眼一红:“妖尊……”
镜湖背着身,熟视无睹。
马车中,楚彧的命令掷地有声:“杀了她。”
沂水得令,抬手示意,护卫军随即抬起了手中的剑,刀光一闪——
忽而,远处声音大喝:“尊上!”
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