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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姒被抓上山两日,对方都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等待施令。
第二日晚上,岛屿的水岸,有一艘船划来,泊在了入口。
有男子下了船,穿着蓑衣,头戴斗笠,他方下船,连爷便迎上去为男子打灯,道了句:“殿下。”
光线很暗,瞧不清男子容貌,嗓音低沉冷冽:“人在哪里?”
“锁在了屋里。”
随后连爷便为男子领路,去了关押萧景姒的那间茅屋。
门被推开,她立马从床板上坐起来,一片昏暗中听到男子用干冽的嗓音说:“掌灯。”
连爷连忙用火折子点亮了门口的火盆,骤然有强光照进屋子,瞬间变得亮堂了。
男子抬眼望去,对上了萧景姒的眼,猝不及防地后退了一步。
连爷惊愕:“殿下,你怎么了?”
男子敛下眸:“无事,灯火太亮,晃了眼。”
连爷这便点了屋里的油灯,又将门口的火盆灭了,屋里光线便昏暗下去,只是微弱。
男子又道:“你们出去,我有几句话问人质。”
“是。”
连爷出了屋子,并将门合上。
男子回头看了看,待脚步声远了,才转头看向随意端坐在木板上的女子:“怎么是你?”
萧景姒笑:“居然是你。”
蓑衣斗笠脱下,男子一身黑色的袍子,袖口与衣摆用深红色的线绣了暗纹,他站得挺拔,姿容不凡。
西陵废太子楚衡,原来是他。
那么,那唤作连爷的男子,便是西陵前朝太傅连家的独子连雏的兄长连胤。
楚衡有些不可置信,目光紧紧地盯着萧景姒:“凤昭芷呢?为何是你被抓来了?”眼眸滚烫,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一般,喜怒不明。
萧景姒淡淡启唇:“那便要问你的手下了。”竟不想是冤家路窄,这下,这人质是装不下去。
楚衡牢牢凝着她的目光,默了顷刻,说:“既然错了,只能将错就错。”
萧景姒微微错愕,抬头,只觉得楚衡目光灼热,密密麻麻的视线笼着她:“有楚彧在,温家也断然不会置之不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颐华。”
他为何不杀了她?
毕竟,是她助楚彧夺了他的江山,而且用她也换不到温家的巨额财富。
楚衡看了看她手脚上的锁链,拧眉沉默了片刻,走近了几步,声音压得低沉:“你只能是颐华,你若是露出破绽了,他们会杀了你的。”
确实,若她不是颐华,她便成了无用的棋子,最省事的解决方法便是杀了一了百了。
似乎,楚衡不想要她的命。
萧景姒问:“他们是谁?”应该是助楚衡逃出西陵皇家宗祠的幕后之人。
楚衡突然逼近,语气一冷:“别套我的话。”
萧景姒便沉默不语,沉吟深思。会与西陵废太子联手之人,不难猜不是吗。
“萧景姒,”楚衡俯身,对上她的眼,“我一点都不想对上你,可你每次都撞进来,让我猝不及防。”
他突然伸手,似乎想要触及她手上的铁锁。
萧景姒下意识便护住腹部后退。
楚衡笑,凉凉冷意:“还记得我在西陵说的话?”他顿了很久,突然认真了神情,“我不会害你。”
萧景姒突然想起了西陵战乱,那次,楚衡将她当做人质推上了城墙,最后,他败了,他最后与她说的话她还记得。
楚衡说:“即便楚彧不退兵,我也没打算要杀你。”
他说:“我没想过要害你,也许一开始想过,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没了立场。”
这是她第二次沦为他的人质,一次是预谋,一次是无意,结果却都让人始料未及。
不知为何,萧景姒信了,楚衡应该不会害她,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杀气,只是,他的野心却也不假。
楚衡出了屋子,灯芯被捻灭了,门也被锁上了,他将钥匙一并带走,转身,女子迎面过来。
“人质如何了?”
屋里的萧景姒细细听来,这个女子的声音,有些熟悉。
楚衡回答那女子说:“我已经给她喂药了,逃不了。”
女子大概是想要眼见为实,抬手便要劈掉门上的锁。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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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动梨花桃花,千刀万剐!
楚衡回答那女子说:“我已经给她喂药了,逃不了。”
女子大概是想要眼见为实,抬手便要劈掉门上的锁。
楚衡截住她的手,大喝:“你进去做什么?”
女子微微愕然,挣脱开被握住的手,十指丹蔻拂了拂腕上勒出的红痕:“不过是进去看看人质。”
楚衡站在门前,挡住女子望向屋内的视线,神色沉冷:“她是本宫的人质,不是你们的。”
防备心,很重。
女子扬唇冷冷一笑:“你不信任我们?”
他毫不迟疑:“是。”他抬手,将女子隔绝开来,立马便有数十人鱼贯而出,将屋子的门口牢牢堵住,楚衡道,“这桩交易,本宫会亲自动手,就不劳烦国使了。”
女子骤然瞠目,瞳孔微微猩红:“你到现在还信不过我家主子,若没我家主子部署,你以为你逃得出来?”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互惠互利罢了。”
女子愤然离去。
之后,萧景姒便听不见屋外人声,唯有脚步声,杂乱逼近,大抵,将整个屋子都重重包围了。
这女子的声音她认得呢,是成壁大妖身边的那条赤链小蛇妖,唤红茗,当日在琉璃宫的太妃殿急里被她伤了七寸,竟如此命大还在蹦哒。
萧景姒轻笑,将案桌上摆放了许久的炖汤慢条斯理地喝了,揉了揉肚子,眉眼温柔。
这日夜,近子午时分,钦南王府外,风声呼啸,惊了一干守夜的门卫。
不到片刻,管家华支便去王爷寝屋禀报了:“王爷!王爷!”
“世子爷回来了!”
楚牧一听,不淡定了,坐也坐不住了,赶紧往前厅去,嘴里叨念着:“怎么这么快?”
可不就是,这还不到三日呢,世子爷是从西陵飞回来的?
楚牧一见楚彧,便觉得他好像瘦了,脸也白了,血色也差了,又心疼又自责,还很心虚:“彧儿,你回来了,你一路舟车劳顿,累不累?用过膳了没有?”
楚彧抬眼,一双眸,融了化不开的浓墨一般,黑而幽深:“阿娆有没有消息?”
一开口,急切与焦躁显而易见。
楚牧没有底气,只觉得阴森森的,背脊发凉:“还、还没有。”他很惭愧。
楚彧整个表情都僵冷了,眼底深邃一团黑影,波澜动荡,似有冰凌要喷涌而出。
杀气,杀气腾腾!
楚牧瞧了一眼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赶紧上前宽慰平息:“彧儿,你先别急,父王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会激动的。”
楚彧冷冷看他。
楚牧使出杀手锏:“你媳妇怀孕了!”
“……”
楚彧的眼,彻彻底底冰冻了三尺,深不见底的冷意。
华支:“……”王爷倒是长点心啊!这是好消息?没看到世子爷脸都青了。
不过,世子爷确实激动了,暴怒得像要吃人啖血,几乎是嘶吼出声:“全部给我出去找人,没有找到世子妃,谁都不要活着进王府的门,不然,我就让你们都死在王府里!”
声音运了功力,久久不散,王府顿时一片森冷,片刻死寂过后,所有人赶着投胎一般跑出王府,生怕慢了一步会死在王府里。
估计世子妃要是没有安然无恙,王府也不有会风平浪静。
华支一步三回头,还是不禁问了一句:“那王爷他?”怎么说也是一府之主,而且手伤也还没好,这么赶出去不太好看吧。
楚彧眼都不抬:“滚!”
“……”
华支默不吭声地出府去了,
楚牧耸耸肩,抱着受伤的手臂灰溜溜地滚了。
楚彧沉声:“菁云。”
“请尊上吩咐。”
菁云脸色有些不好,用了一路的妖法,便是他有颗两百岁的内丹都有些吃不消,何况世子爷,世子爷真能撑,估计不看到世子妃不会倒下。
楚彧唇色发白,却被抿得有些青紫:“调令所有潜藏在三国境内的妖族势力,便是翻了每一寸土,也要将我家阿娆毫发无损地寻回来,切记暗中行事,不要打草惊蛇。”
“菁云尊令。”
菁云刚出府门,华支便折返回府了,激动不已地喊道:“世子爷,温伯侯府差人来说,有世子妃消息了。”
不大片刻,常山世子便出现在了温伯侯府,冷着一张美人脸,让温思染有种来者不善的心虚感。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温思染与华支有一样的疑问,难不成楚彧是从西陵飞回来的。
他道:“说。”
一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眼下,怕是除了萧景姒的事,楚彧没有任何闲心与耐心应付一句,整个人像处在爆发的临界点,一触即炸。
现在的楚彧,很危险,非常危险,绝对不能惹!
温思染立马严肃,言归正传:“这是劫匪送来的。”他将沾了血的簪子递给楚彧,继续道,“对方很小心,辗转了多人之手才将东西送来我府上,要顺藤摸瓜地查出对方的踪迹实属不易。”
白玉兰花的簪子,是大婚时,楚彧送去安远将军府的聘礼,阿娆说不爱金银,便挑了玉饰来戴。
如今这白色的簪子,被血染红了,映入楚彧眸底,亦是殷红了一片。
“这是阿娆的簪子。”声音微微轻颤,楚彧咬了咬唇,发白得毫无血色,握着那簪子的手,指尖紧收。
“你别担心,我敢肯定,这簪子上是别人的血。”怎么可能会是萧景姒的,打死他也不信!就算萧景姒肚子里带球,体质弱了,自保的本事应该还是有的。
楚彧盯着手里的簪子默了许久:“他们要什么?”
温思染道:“执掌温家海运的通关文牒,还有温家各大钱庄的调用令。”
温家是商贾龙头,以海上盐运起家,财势十分,六分便是海运,可以说,三国海运,唯也海温家一枝独大。而这温家钱庄的调令,更是三国经济的命脉,这调用令一给,估计不用一天,温家各大钱庄的流动银两便会被洗劫一空,这天下财政都得大乱。
温思染嗤笑了声:“这是要一口吞下我大半个温家,胃口真大,如此大的胃口,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可不仅是想要荣华富贵那么简单,半个温家的财势,若要用来招兵买马,估计可以建立出半壁江山,显然,这匪徒,野心大着呢。”温思染看向楚彧,“你有什么打算?”
楚彧侧身站在灯下,敛眸,眼睑落下一片暗色,道:“他们要什么都给。”
温思染:“……”搞得好像温家的钱都是他的一样!温思染尽量委婉地提醒,“我可以持保留意见吗?”不是他不舍得,毕竟这事儿与他脱不了干系,只是,也可以走旁门左道,比如空手套白狼之类的,奸商嘛,不太喜欢亏本买卖。
其楚彧抬眸,冷光肆意:“若不是因为你的女人,我家阿娆怎会陷于困境,你再同我讨价还价,我便以牙还牙。”
这一副随时都要秋后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