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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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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姒越发觉得凤昭芷是个妙人儿,敢爱敢恨,好不洒脱。
  “腿好些了吗?”
  “无事。”凤昭芷瞟了一眼放在案桌上的大盒小盒,有些头痛,“你怎么还给我带药材,温思染那个蠢货天天让老娘吃药,你就饶过我吧。”
  巾帼不让须眉的颐华长公主怕吃药。
  萧景姒哑然失笑。
  “长公主!长公主!”
  进来的侍女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扮得干干净净,从殿外急步跑来。
  凤昭芷恼了一句:“国师大人还在呢,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侍女有点怕怕的,她听说国师大人是妖嘞,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说:“隔壁温伯侯府上,有媒人来给温侯爷下聘。”
  “下聘?!”凤昭芷惊得从榻上坐起来,一双英气的眉毛拧到了一处,“怎么回事?谁敢给温思染下聘?”
  凉都上下谁不知道,温伯侯满腹心思都放在颐华长公主身上,当然,颐华长公主对温伯侯的态度,那也是难以捉摸的,虽说长公主对温伯侯动辄打骂,但维护也是真的,之前朝中有个三品的官儿骂了温伯侯一句妖艳贱货,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长公主耳朵里,将那三品官儿打了个半死,还是皇帝出面才保住了小命。
  也正因为这二人这般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颐华长公主与温伯侯都早到了婚配的年纪,也没有媒婆敢上门去说亲。
  侍女回长公主的话:“奴婢听说是温侯爷今日在街上戏耍,恰逢有人比武招亲,温侯爷他,”心肝儿颤了一下,小侍女怕怕地看了凤昭芷一眼,才继续咬牙壮胆道,“温侯爷他上了擂台,还没打那姑娘便认输了,是以,姑娘的家人抬了聘礼过来相看日子,说是要招、招温侯爷去做上门女婿。”
  想来,不是一般的家门,居然敢招三国首富的温伯侯当上门女婿。
  凤昭芷一掌拍翻了案桌上的茶杯:“好他个登徒子!竟敢跑去打擂招亲!”火冒三丈了,“老娘瞎了眼了,居然看上了这个浪荡小儿!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方才是谁说她眼神好来着?
  颐华长公主那个拐杖,就一瘸一拐地下了地,拿了鸡毛掸子,再一瘸一拐地往隔壁温伯侯府去了,那气势,大有一股毁天灭地的狠劲儿。
  紫湘笑:“温伯侯估计今晚睡不成了。”
  萧景姒起身回宫:“去查查是谁家比武招亲?”
  “是。”
  这会儿,温伯侯府,就鸡飞狗跳了。
  前脚刚把上门说亲的人送走,后脚就有人来势汹汹了。
  金子从门口跑来,大声嚷嚷:“侯爷,侯爷!”
  “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来了!”
  顿时,整个温伯侯府,静了。
  温思染一个趔趄,脑袋磕在门上:“这么快?!”俊脸一白,汗涔涔,赶紧吆喝元宝,“快!快把荆条拿来。”
  元宝赶紧把荆条绑在温思染背上,打算来了负荆请罪,争取宽大处理。
  不行,还不够!
  温思染又赶紧命令一干人等:“把府里锋利的东西全部藏起来!”
  “还有搓衣板!把搓衣板给本侯爷烧了!”
  “快!快!不然全部扣月俸!”
  正是鸡犬不宁时,一声河东狮吼传来:“温思染!”
  温思染后脑勺一冷,胆战心惊地回头,心肝乱颤得应:“诶~”声音,九曲十八弯,哆嗦的。
  只见凤昭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阴阴测测地开口:“还不给老娘滚过来!”
  温思染立马颠儿颠儿地跑过去,背着荆条,像只乖乖听话的京巴,就差摇头摆尾了,狗腿得不行,认错态度很好:“十七,我错了,我给你负荆请罪来了,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怪我太英俊潇洒,怪我太风流倜傥,怪我无端生得貌美迷倒了良家姑娘,都是我的错!”
  金银财宝:“……”侯爷太不要脸了,太厚颜无耻了!
  凤昭芷一眼横过去:“还敢找借口!”
  温思染缩缩脖子:“十七,我要申辩!”
  “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他有,他当然有,他有理有据,言之凿凿:“都是凤容璃那个兔崽子把我推上擂台的,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可能还出去拈花惹草,我就是瞧着热闹才去看了一眼,真的就一眼,都是小八那个不孝儿孙的错,他的相好不喜欢他,温淑妃侄女又成日里催婚,他心理扭曲才见不得我好,才把我推上擂台的,而且我真的没有打擂台,是那刘家姑娘看上了我美貌,非要认输赖上我的,真的是太无耻了!”
  听听,听听,推脱得一干二净。
  奸商就是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凤昭芷脸色一点都没有缓和,英气十足的眸子睃着温思染:“错了便是错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右手拿着里的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左手,“结果就是,你惹怒我了。”
  看来,一顿家法是逃不掉了。
  温思染一脸赴死的悲壮:“十七,你舍得打我吗?”
  “舍得。”
  随即:“啪——”
  一鸡毛掸子下去,响声那叫一个脆,顿时,就听见温伯侯府里阵阵惨叫,凤昭芷还没消气呢,还有人不消停。
  “侯爷!”
  金子很没有眼力见地说:“侯爷,那位比武招亲的姑娘又来了。”
  温思染闻言,一脸生无可恋,他决定,扣金子一年俸禄,不解释。
  这时,只闻门口女子的声音,有点烟熏的沙哑,中气十足地喊:“凤昭芷,你为何打我未婚夫!”
  凤昭芷眼眸一眯,透出几分危险的讯息:“未婚夫?”她揪住温思染的耳朵,“你怎么没说,比武招亲的是她?”
  说了,他得脱一层皮!
  温思染不敢吭声,又怕凤昭芷受伤的腿磕到碰到,也不敢逃,只好挨打,心里默念,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分得快!
  “温思染!”
  “今日老娘非拆了你的骨头!”
  家有悍妻,家有悍妻啊!
  薄暮时分,秦臻来了星月殿,萧景姒留他用膳,膳后,在殿外的杏花树下摆了案几,饮一壶花酿,一盏酒香萦绕,杏花清香徐徐。
  这花酿,是去年暮春时秦臻埋下的,到了今年春便送来与萧景姒一同饮。
  “味道如何?”
  “嗯,很好。”萧景姒连喝了几杯,唇齿留香,她有些贪杯。
  “好喝也不能多喝,这花酿有些烈,阴寒伤胃。”秦臻又给她倒了一杯,笑道,“就这一杯。”
  她笑着说好,预备等秦臻回去后,晚上来偷喝。
  秦臻哪里不知道她的小算盘,也不揭穿她,借着方才的话题,说:“那比武招亲的女子是武状元刘璟的独女,刘檬。”
  巧了去了,还是颐华长公主的老对头。
  刘璟四十五岁才中的武状元,现如今在金吾卫当都督,老来得女,对这唯一的女儿刘檬也是当眼珠子来疼,刘檬性子似其父,十分男儿气,没少被京都的贵女们嘲笑说刘家养了个男人婆,可刘檬半点不在意,满门心思只想精忠报国,学了一身武艺,五年前,牧流族叛乱,金吾卫平乱,这挂帅的有颐华长公主和刘檬,当时顺帝十分器重凤昭芷,便将兵权给了凤昭芷,这二人的梁子便是那时候结下的。
  一山不容二虎,尤其是两只母老虎。
  “你也知晓?”萧景姒好奇,秦臻可不是喜欢话人是非的性子。
  “刘檬去金吾卫之前,曾女扮男装参过军,曾在我麾下带过两年兵。”
  萧景姒喝了杯中花酿,顺手便去倒,秦臻截住她的动作,接过酒壶,只给她倒了小半杯。
  萧景姒笑眯眯地又端起来喝,脸颊晕开两团酡红:“刘檬武艺也不差,怎就轻易认输了?”
  “刘璟昨日同我说,他女儿动了芳心。”
  刘璟是个宠女儿的,又加之凤昭芷与刘檬有恩怨,想必刘家不会罢休,凤昭芷那性子,眼里容不得沙,温思染又任打任骂,想必温伯侯短时间内都不会有消停。
  萧景姒失笑:“这下,温伯侯有的苦头吃了。”
  秦臻点头,又说道:“那支箭查出来了。”
  “嗯?”这花酿果然烈,萧景姒有些酒意上脸,眸子水洗得发亮。
  “别再贪杯了。”秦臻合上酒壶,放到一边,这才又道,“那日延华门的死士并非全是凤知昰的人,射向宝德的箭便不是凤知昰授意。”
  萧景姒放下手里杯子,揉揉眉,凉风习习,吹散了酒气,问:“市井流言呢?”
  “是同一个主谋。”
  萧景姒闻言,没有半分诧异,不紧不慢地念了一句:“云曦殿。”
  果然,她猜到了。
  秦臻颔首:“你打算如何处置?”
  萧景姒托着下巴,抬头看着风吹飘扬的落花,落在眸中一层浅浅的绯色,喃道:“有时候,仁慈会很麻烦,斩草除根一了百了也不错。”
  他家景姒并不爱杀戮,只是,她给人留了生路,却反被一次次算计,她哪一次出手不是有人自寻死路,心狠手辣固然不好,心慈手软却也麻烦不断。
  秦臻道:“对待敌人,我宁愿你心狠手辣些。”
  她笑着应好。
  虽如此答应,怕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沾血。
  秦臻从宽袖中取出折子,递给萧景姒:“此次,敏王一派的官员全数革职查办,朝中重臣空缺,宝德选了一部分有为的寒门子弟,可以培植成我们的人,还有一些是早先卫平侯府的门客,名单我已经拟好了,半个月内基本可以完成调任,至于一品大臣的空位,你有何打算?”
  “我想趁这次整顿,将内阁与首辅的权利分下到九品十八级,大凉权利太过集中,世袭罔替的现象愈渐加剧,官吏买卖更是泛滥,趁此机会设立监察院,专司分权与官员考核。”
  她确实是极其擅长政治与权谋,与生俱来一般,将权利玩转股掌。
  秦臻懂她之意,只道:“我会尽快着手。”沉吟片刻,“如此一来也好,日后你登基,也少了些重臣阻碍。”
  萧景姒多了一分好奇与探究:“你不反对我称帝?”秦臻一直都希望她无忧无虑,安好便好。
  秦臻将搭在椅背后的大氅披在萧景姒肩上,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携风清凉意,轻轻缓缓:“我是不愿你冒全天下之大不韪,也不愿你成日周旋权谋与国事,只是,”
  他顿了顿,萧景姒扭头:“只是什么?”
  “只是,除非你与楚彧避世,否则,这天下之乱也会将你推上那个位置。”秦臻走到她身侧,俯身蹲在她身旁,抬起头看着她的眼,“景姒,是不是曾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让你背负了太多?不止是卫家的家仇是吗?”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不爱笑了,她杀人的手段越发利索了,她一次次争权夺势将凤家的江山毁于一旦,一次次大开杀戒。
  她啊,早已不是当年卫平侯府那个恣意潇洒的七小姐了,像是背负了沉甸甸的东西,举步维艰却一步步走上征途,手染血腥。
  萧景姒轻轻笑了笑,接了一片飘落的花絮:“秦臻,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秦臻蹲在她双膝前,仰着头看她:“北赢都有妖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敛眸,说:“秦臻,我活了两次了,我从大凉三十九年重回了大凉二十九年,一模一样的面孔,我见了两次。”
  难怪,难怪她会预知。
  秦臻沉默了,眉宇间,有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下了眉头,再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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