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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极轻,碰到他时,痒痒的,像用羽毛挠着。
她格外小心,将褪下的衣衫放在一旁。
殿中点了几盏烛火,杏黄色光影摇曳,透过白色的纱帐,映得楚彧肤色极其白皙,更显得那肩下的烫伤触目惊心,横亘在背上,血肉模糊的。
萧景姒微微红了眼,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涂抹。
“疼吗?”
“不疼。”楚彧说,“痒。”
是真的痒,隔得很近,她对着他那伤口轻轻地吹着,像软软的尾巴扫过他心尖,让他有些心痒难耐。
萧景姒怕他冷着,缠好了绷带之后,将云被往上拉了拉。
楚彧立马扯下来,露出他精瘦的腰,虽然好羞涩,不过,就想给他阿娆看。
“楚彧。”她忽然喊他。
楚彧正心猿意马,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嗯?”
然后便沉默了。
楚彧立马扭头去看萧景姒,她皱着眉,他拉了拉她的衣袖:“怎了?阿娆,你怎么不开心,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萧景姒把云被又拉上去几分,怕他冷着,将他的手也放进被中:“以后你再这般胡来我便不理你了。”
她是在说琉璃宫大火之事。
楚彧乖乖任她摆弄,一动不动:“我没有胡来。”声音软软的,语调却很是固执。
他觉得,他一点都没有胡来,阿娆身子那么金贵,怎么能有一点点闪失,他会心疼死的。
对于诸如此类的事,楚彧是十分固执己见的。
萧景姒默了片刻,并不言语,而是取下了发间的簪子,二话不说便在手指上划一道口子,顿时便有血珠子冒出来。
楚彧怔了一下,立马抢了她的簪子:“阿娆,你做什么!”
他吼她,心疼得不得了,顾不得身上的伤,抓着她的手,含住了她的手指,轻轻地吮。
唇齿间,血腥味很浅。
放开她的手时,那指尖的伤口已经全然不见了。
“你看,愈合得很快。”她严肃认真的样子,俨然不是闹着玩,郑重其事地说,“楚彧,我受伤也没关系,以后你都不准给我挡。”
楚彧不认同,又舔了舔她的手指:“谁说没关系,会疼的。”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顾代价,疼都不让她疼。
萧景姒撇开头,不想理他了。
她生气了,楚彧趴在床上,拉着她一起躺下,软软地喊她。
“阿娆。”
“阿娆。”
她不应,也不看他的眼睛。
楚彧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阿娆,别为了这种小事和我置气好不好?”他声音柔软,只是,态度很坚决,“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萧景姒抬起眸子:“小事?”
楚彧不吭声,在萧景姒跟前,他强势不起来。
她盯着他的眼,好似要看进他眼底深处,一双瞳子墨染一般的黑沉:“楚彧,你倒下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她说,“不是小事,是会要我命的事。”
楚彧愣了一下,心头紧了紧,像被什么用力扯了一下,有些疼,有丝丝入扣的灼热感,不知为何,阿娆不那么欢喜他时,他会心疼,如今阿娆欢喜极了他,他还是会心疼,心疼她会要了命地去欢喜。
他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楚彧认错了:“阿娆,你别恼,我错了。”低声哄她,“你别不开心,以后我会听你的话的。”
以后啊……
他想,他可能还是会惹她生气的,若真有以后,他怕是还会死性不改,要他眼睁睁看阿娆受伤,他的本能反应不容许。
萧景姒还是不说话,离他远些。
“阿娆,”楚彧往她怀里钻,有气无力地说,“我伤口疼。”
她不动了,怕扯到楚彧的伤口。
楚彧如愿地抱到了她,还说:“定是起了药效,有点烫,很疼。”
刚才还说不疼的,分明是苦肉计。
萧景姒完全吃这一套:“你别动。”又心疼又懊恼,“给我看看。”
然后她撑着身子,对心楚彧受伤的地方轻轻地吹气,他突然转过头,擦过她唇角,说:“你亲亲我便不疼了。”
苦肉计之后,是美人计。
萧景姒也就迟疑了一下,然后耐心地,很轻很轻地吻他。
次日,周王弑君造反、刺杀国师、逼宫诬陷等各大罪状便在朝堂上下,乃至整个凉都传得沸沸扬扬,坊间各大说书人,皆是慷慨激昂地罗列了周王条条大罪,简直罄竹难书。
早朝时,于金銮殿,众位一品大臣联名上书参了周王一本,文武百官同仇敌忾怒骂周王何其不孝,何其不忠不义不守臣礼,奏请国师大人发落这等乱臣贼子,即便是之前的周王党也一个个站出来斥责周王罪应当诛。
国师大人当着满朝大臣,下了一道旨意:周王弑君造反,为出师有名,杀右相府沈锦衍,以伐佞拨乱为由,构陷国师,兹事体大其罪可诛,赐以鸩毒,七日后行刑。
折冲将军、右相沈鸿儒与其勾结,革职流放,折冲大军编入安远将军麾下。
另,太妃陈氏助周王谋反,刺杀举事,按律当斩,念陈氏乃先帝钦封一品后妃,免其死罪,关押大牢。
刚下朝,紫湘便来回禀。
“主子,十六爷派人来传口信,凉都上下都已搜遍,并未发现陈太妃的踪影。”
萧景姒将奏折搁下,起身回星月殿,道:“让怡亲王收兵吧,御林军抓不到她的,这蛇妖我会亲自去捉。”
紫湘有所顾忌:“主子,这不妥,那蛇妖奸诈,又通邪术,不可冒险。”
萧景姒并不多言。
紫湘自知自家主子性子倔,多说无益。
“主子。”紫湘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紫湘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无外人,这才压着嗓音说:“那陈太妃是蛇妖,钦南王府的菁华能与那蛇妖过招,打法也不像人类,那楚世子他,他是人是妖?”
萧景姒步子缓缓,眸中不起波澜,轻声反问:“是人是妖会有何不同?”
紫湘想了想:“并无不同。”人也好,妖也罢,反正主子是栽了。
“既然并无不同,也无需拘泥。”萧景姒极其认真的口吻,对着紫湘的眼,“紫湘你只需记住,他日后会是我的夫君。”
看来主子早便心里有数了。
“是紫湘多言了。”
“可还有他人怀疑?”
这世间,妖魔鬼怪一说还是十分惊世骇俗,若是让世人知晓了楚世子是妖,那……天下会大乱的。
紫湘会道:“主子放心,因为不知陈太妃的底细,并无过多猜想。”
因着楚彧嫌麻烦与唠叨,便瞒了楚牧受伤一事,是以,也让楚彧有了确凿的名义留在星月殿养伤。
一早,国师大人上朝去了,世子爷就了无睡意,菁华便领了兄长前来参拜。
“菁云见过吾王。”
北赢折耳兔一族,这代妖尊家两窝也就生了两只兔子,实属子嗣单薄,诞下菁云后,隔了100年,才得了菁华这个二胎,而菁华的大哥,快两百岁了,也是高龄的大妖,在大阳宫掌管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要搁人族,那便是一分俸禄干着我武官和文官两份差。
是以,菁云在五年前楚彧初统妖族时,便封了妖尊。快两百岁高龄了,保养得十分好,看着俊郎非凡,十足一副富贵白面公子的模样。
楚彧抬抬手,免礼,问:“那只蛇妖的来历查清楚了?”
“南族部落,蛇域妖主成壁。”菁云站在榻旁回话,他心细,不由得打量着内殿,像是女子住处,不远处的梳妆台案上,还有女子的饰物。
菁华闻言,惊了一下:“除序的妃子?”
菁云点头。
楚彧侧躺在榻上,懒懒撑着脸,睨了一眼:“你认得那条蛇?”
“世子爷你也认识。”
楚彧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一点都不想去回忆。
菁华就帮他回忆,细细道来:“五年前,世子爷您屠城的时候,大阳宫有只女大妖想侍奉您,被您用诛妖锁钉进了身体,伤了七寸打回了原形。”
楚彧还是一脸不知所云。
菁华提醒:“您不记得了?一条蛇啊!生得十分貌美,说是北赢最美的女妖。”
楚彧显然对北赢最美的女妖没兴趣,更懒得记,说:“本王只记得有条很丑的绿头蛇。”
很丑……
那成壁是除序最宠爱的妃子,南族蛇域的妖主,美貌之名北赢妖尽皆知,可以说,一大半的男妖都想春天跟她一起滚一滚北赢的草地,奈何,人家是只女大妖,不敢招惹。
菁云道:“那便是成壁,她是南族部落绿焰蛇一族,修了三百年的大妖,当年南族部落归顺主上,成壁被打回原型被逐出了大阳宫,之后便不知去向了。”菁云深思熟虑,“主上,成壁此番潜进人族,只怕是来报当年大阳宫诛妖锁之仇的。”
菁华不予苟同:“我看她是看上了妖王大人的美貌,当年除序妖王才刚死,她便自荐枕席妄图爬上妖王大人的榻,像她这样仗着有几分妖色便想就在大阳宫侍奉的女妖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贪图妖王——”
菁华还没说完,楚彧一副被抓包了的感觉,惊地从榻上坐起来了:“阿娆。”
菁华:“……”他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北赢有很多女妖对你自荐枕席吗?”
萧景姒问得随意,楚彧却紧张了,立马一口咬定:“没有。”他一脸真诚,“阿娆,我真的没有,那些不安分的女妖都被打出了大阳宫,我绝对没有多看那些野妖精一眼,她们的脸我也一张都不记得。”
萧景姒笑了笑。
楚彧还不放心:“阿娆,你要相信我!”
是不是有点太……惧内了,菁云有这种错觉,看菁华,用兔子一族的特有的腹语问:这还是当年那个一人斩杀了整个大阳宫的主上吗?
菁华:少见多怪。
菁云:主上是不是有点像咱们爹?
菁华:比咱爹还惧内。
菁云懂了,对着萧景姒行了个妖族的上礼:“属下见过妖后娘娘。”
萧景姒:“……”
菁云第一次见萧景姒,便不免多打量了两眼,气质模样都没有一点妖气,反而有几分不食烟火的仙气。
楚彧一个冷眼过去,若不是菁云识相地喊了一句妖后娘娘,他这等放肆的眼神,肯定是要吃楚彧一枕头的。
“这位是?”
萧景姒回了个礼,淡漠却礼貌。
这气质,还真不是北赢的妖女们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世子爷挑的眼光,甚好!菁云回道:“属下是菁云,菁华的兄长。”
萧景姒迟疑了一下,问:“你也是兔子吗?”
“……”
一个有气质的人类,也能无形中伤人,菁云回:“是,我也是兔子。”折耳兔族在北赢总被别的妖群取笑不够威武不够凶悍,若是修为不够,修不成人形,便会当作妖宠来养,这是整个折耳兔子难以言说的伤。
显然,妖王大人是不会有一点同情心的,一脸献宝的样子,跟她女人说:“阿娆,我跟你说,菁云他是北赢唯一一只红色的公兔子,身上的毛全是红色的,一根杂毛都没有,只要变成原身,都会将它认成母兔子,就因如此,他幼时还被黑豹妖捉了去,硬要跟他配对,阿娆,要不要我让他变成原身给你看看?”
菁云:“……”一万点暴击!
菁华扯了扯嘴角,一脸镇定地憋笑,北赢大阳宫的菁云妖尊,最容忍不了别人拿他的毛色说事。这件事,是菁云妖尊的耻辱,他最恨的便是父母没有给他一身威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