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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萧景姒就亲了他一下,然后他就消气了。
温思染吃了一嘴醋酸味的冷风之后,又被一股脑灌了一波无边春色。
回了星月殿,洪宝德抱怨了几句饿得头昏脑涨,钦南王爷摆了一张‘老子不爽老子求安慰’的脸。
楚彧直接忽视,将一桌子菜挨道夹给他家阿娆吃,一顿饭总归是其乐融融,热闹了得。
用完了膳,秦臻给了萧景姒一个红纸信封,也给了洪宝德一个,像过去许多年许多年一样,他给她们压岁,她们便一人敬一杯小辈茶。
只有这个时候,秦臻顶着一张分外年轻的脸,却特别像长辈。
萧景姒笑着接了红包,洪宝德笑眯眯地说了句:“谢谢景姒舅舅。”
秦臻想把红包要回来了。
楚彧看萧景姒给秦臻敬茶时,心里酸得不得了,她又要给楚牧敬茶时,楚彧不让,说:“要喝他自己倒。”
楚牧脸色黑得不忍直视,直到萧景姒推开楚彧的手端来一杯茶才稍霁,这一口茶刚下腹——
“你的呢?”楚彧冷漠脸。
楚牧懵:“什么?”
“给我阿娆的新年礼。”
楚牧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又不是三岁小孩,要什么新年礼。”他纯粹是不想孤家寡人吃年饭才死皮赖脸来蹭饭,新年礼什么的,想都没想过。
楚彧对此很不满:“两手空空你还好意思来吃白食。”
这话说的!
楚牧恼火,暴脾气就上来了,不甘示弱:“她连我儿子都拐去了,本王吃她一顿饭怎么了?!”
怎么了?
他家阿娆的饭,能白吃吗?
楚彧抬手,隔空便取了楚牧腰间令牌:“这是饭钱。”转身笑着递给萧景姒,满眼宠溺,“阿娆你收好,日后缺银子花了,就拿这个去取,想取多少就取多少。”
“……”楚牧的心,在滴血!永远在滴血……那是楚家名下各大钱庄的总令牌,无异于楚家的金库钥匙。楚彧就这么给她媳妇了,还是没过门的媳妇,楚牧喝了一口茶压惊,彻底不想说话了。
温思染瞧好戏瞧得正起劲儿,楚彧一个冷眼抛过来,他赶紧手抖地把腰带上那颗最大最闪的紫水晶生生扣下来,忍痛割爱地递给萧景姒,皮笑肉不笑:“侄孙媳妇,这是新年礼。”
萧景姒觉得不太好不太厚道,楚彧直接帮她收了:“回头我给阿娆你做成簪子戴。”
那颗紫水晶,那成色,那大小,那形状,天上地下仅此一颗。温思染发誓,以后再也不来星月殿蹭饭了,会倾家荡产的。
饭钱……不,是新年礼收完了,楚彧拉着萧景姒:“阿娆,我们去屋里,我也有新年礼要给你。”
萧景姒命紫湘给星月殿的宫人都派发些年礼,这才跟着楚彧回了寝殿。
“阿娆。”
楚彧从枕头下掏出来一个很精致锦囊,金丝绣线,还镶了玛瑙,双手捧到萧景姒面前。
她接过去,打开来看:“这是什么?”一簇白色的、柔软的、根根分明没有一点杂色的……毛?
楚彧兴冲冲地说:“我的毛。”
“……”
这新年礼,让萧景姒猝不及防地惊呆了!
楚彧还有点小羞涩,说:“白灵猫族的公猫若是有了想要交配的对象,便会将身上最好看的一撮毛送给雌性。”他很认真,很郑重,又很羞怯地说,“阿娆,等到了春天我们就交配吧。”
萧景姒全程都囧囧地,愣愣地,傻傻地点头。
楚彧托着她的脸,不确定地问:“你不喜欢吗?”
“没有。”她只是有些……十分惊讶,将那一撮白毛小心地装回锦囊,“这个是从哪里拔下来的?”
“尾巴。”
萧景姒把他拉到跟前:“痛不痛?”
楚彧很快就回答:“不痛。”生怕萧景姒不信,露出尾巴摇了两下给她看。
她自然还是不放心,绕到他身后:“给我看看。”
白色的尾巴根内侧,红了好大一片,细看,那处的毛稀稀疏疏的,被拔去了许多,萧景姒心疼他,伸手就要去摸。
楚彧立刻捉住她的手,眼神迷离水汽氤氲地看着她,羞羞涩涩地说:“阿娆乖,那里不可以碰。”
她便不碰,轻轻地拂了拂楚彧的尾巴:“楚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亲手拔了自己的毛送给她,她有些庆幸,幸好北赢白灵猫族是送毛发,要是是送肋骨心脏之类的,楚彧肯定掏出来给她。
作为回礼,她自然只要有,便舍得予他。
楚彧却抱着她左右摇晃:“我都有你了,便什么也不想要了。”
他心情好得想飞到月亮上去,抱起萧景姒,纵身一跃便飞了出去,落在了杏花树上,他躺在枝繁叶茂的花簇中,将她揽进了怀中,说,“阿娆,我好幸福。”摇了摇树枝,飞落的花团锦簇映进他的眼里,还有她最温柔的模样,楚彧说,“真的,我是北赢最幸福的妖了!”
萧景姒搂着他的脖子,浅笑嫣然。
那撮毛,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被桃花妹妹从家里的枕头下翻出来,在北赢各族落炫耀:“看见没,我爹爹的毛,多好看。”
她可自豪了,还炫耀说:“看见没,我爹爹送给我娘亲的。”
一干小妖们都用瞻仰的眼神看着那撮雪白的毛,不愧是妖王大人的毛,就是每一根都盛世美丽!
桃花公主洋洋得意地站在大阳宫的石狮子前,问一众跟班说:“你们的爹爹会把这么漂亮的毛发都拔下来给你们娘亲吗?”
北赢那些小妖精们皆摇头,表示不明觉厉。
“你们听着,我菁华叔叔说了,我爹爹是北赢最痴情的妖!”
各族落的小妖小姐小妖公子们附议:“公主英明!”
后来的后来,妖王大人家的宝贝桃花公主看上了北赢凤凰一族的听茸妖尊,因为她是人类,没有承袭她爹爹一身靓丽的皮毛,就将自个脑门前的一撮发送给了听茸妖尊,还大言不惭地对几百年不曾出听茸境的妖尊大人说:“等到了春天我们就交配吧,我给你生一窝小凤凰。”
听茸妖尊他老人家活了九百岁了,什么大风大浪打打杀杀没见过,破天荒头一次红了一张老脸。
“谁教你这奶娃娃说这般没羞没臊的话。”
“没有谁教,本公主无师自通。”她蜷缩到听茸妖尊的青色的大氅下,一脸期待的样子,“青青,我都十四了,早就不是奶娃娃了,可以生凤凰了。”
九百年了,只有妖王大人家的这个小娃娃敢叫听茸妖尊的名号,凤青,还是这般奶声奶气的爱称,别人敢叫一个试试,北赢哪一族不是恨不得把听茸妖尊他老人家当菩萨给供起来,是以妖尊老人家都快忘了,他是一只青色的凤凰。
不过,气归气,凤青还是没有将那顶着一头碎发根根直立的女娃娃扔出听茸境,因着此事,女儿奴的楚彧险些没把听茸境千年不化的雪山给铲平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题外话------
突然想写桃花妹妹的故事了
☆、第一百二十章:杏花的描眉大业(一更)
子夜将至,月圆如盘,凉风习习,拂皱了一池月夜。zi幽阁
抱膝坐在地上的女子许是听见了脚步声,忽然起身跑过去,扒着铁牢,翘首以盼,大抵是等来了所等的人,她笑盈盈的:“菁华。”
菁华瞥了她一眼,她一副若没有铁栏挡着就要扑上去的表情,菁华后退一小步,隔了个他认为安全的距离:“你怎还不睡?”
凤观澜笑眯眯的,心情甚好:“我在等你啊,我料事如神就知道你会来。”冲着菁华抛了个小媚眼,像只洋洋得意的小狐狸,“不放心我吧?”
这态度与语境,哪是一个囚犯该有的觉悟。
菁华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个构造与他定然截然不同的家伙,这才发现天牢潮湿,大抵因为是杀人重刑犯,被子都没给她一床,纠结了许久,还是解了身上的狐皮大氅,从铁栏缝里扔进去给她:“垫在地上。”
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没有立刻垫在地上,而是十分宝贝地抱着,坚决如铁地道:“不,这可是你给我的,我要供起来!”
“……”他给她,又不是要她供起来的,她一定是连受了打击,近日才如此反常,菁华如此一想,便不与她计较了。
菁华看着她笑嘻嘻的眉眼,觉得不可思议,“你怎还不知怕。”
凤观澜十分顺口地接话:“本来怕的,见了你就不怕了。”
“你——”菁华喉咙一哽,撇开眼,不太自然地道,“你这两日是怎么了?”说话当真是露骨,没羞没臊的。
菁华活了六十八年了,虽然没有老相好的母兔子,不过见识的女妖也如过江之鲫,不过就没有那只妖精像凤观澜,这般一脸天真烂漫地放荡不羁……
凤观澜继续天真烂漫地放荡不羁,神色十分正经:“那日我被太后绑起来的时候就想,兴许哪天我一不小心就丢了小命,我现在没有靠山,也没有人要,这种丢了命的事是极有可能的,所以我便想,若真死了,还有没有什么遗憾。我想了许久,恍然发现,我母后死了,父皇也快死了,皇兄皇嫂都恨不得死了,也用不着我牵挂什么了,这么一想我还真挺悲哀的,居然活着连个可以惦念的人都没有。”
菁华就听着,不搭话。
她继续揣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然后我就想,总要有那么个人,让我觉得我得活着,就算痛苦也得活着。”
菁华凝神看她,沉敛的神色有所动容了。
凤观澜突然抬头,对他笑得风情万种:“然后我便想到了你,别问我为何?我也不晓得,我觉得我是鬼迷了心窍。”
一言不合就耍浑。
“……”现在说这些话才是鬼迷了心窍吧,菁华很不上道地睃了她一眼,“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想些有用的。”
凤观澜大惊,扒着铁牢门难以置信:“你都不感动吗?你都不动容吗?你都不觉得泪流满面只想拥我入怀吗?”她不相信,她真的不相信,“这段话我想了半个晚上!照着画本里怎么怀柔怎么来的,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完了,她居然一点魅力都没有。
她是真想他娶了她的,离开皇宫这个牢笼,还有就是抱住菁华的大腿,赖一辈子,那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菁华看着气急败坏的某人,不跟她胡扯了,正色问道:“今日华阳宫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一遍。”
他果然不是来看她的,是来办案的吧。凤观澜有点绝望地想,转念一想,来日方长,便也就释怀了,说起了正事:“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
不就是今晚,哪里月黑风高了。
凤观澜继续胡扯:“混混沌沌狂风大作,伸手不见五指——”
菁华懒得听她天花乱坠地铺垫,直接打断:“言简意赅。”
凤观澜言简意赅了:“沈锦衍惦记我的美色多时,趁四下无人,欲对我不轨,然后我便用瓷枕将他敲晕了,我当时只是砸破了他的头,虽然血是流得多了些,但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绝不打算闹出人命,而且我走时,他有气息,根本不可能死。”
菁华若有所思。
凤观澜又说:“我本想回去将伤人的证据毁掉,却被抓了个杀人的先行,我也不知道沈锦衍是怎么死的,我走时他还活着,回来就一命呜呼了,还来不及喊人,太后便带着一帮人来了。”
菁华脸色有些冷峻,默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