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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地赶来就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很不好是理所应当的,恩里克有些事想说也硬生生地憋住了,那是人家父子两人的事情,他这个外人还是不找插嘴的好。
科尔宾在大营里把马匹交给侍从去拴好,拉法耶特伯爵带着一队卫兵赶来,这位负责军队上下万余人的总管看上去沧桑了许多,脸上的胡子更是多得几乎满脸都是。
科尔宾问道:“我父亲被关押在那里?”
吉尔伯特脸色不自然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科尔宾苦笑道:“是呀,在营地门边都能听到士兵私下交谈,我怎么能不知道。”
“跟我来吧。”
吉尔伯特带科尔宾前往营地里高级战俘所在的路途上,他对科尔宾说道:“那位伯爵一直在怒骂吾王是个不得好死的女巫,用巫术控制了你,说是她强迫你给他戴上王冠,还把圣枪交给她,然后又用巫术驱使你为她征战。”
吉尔伯特的声音忽地变得压抑起来。
“波旁之所以有那么多贵族反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您的父亲言论所鼓动起来的,你知道,他是你父亲,他说的话,要比其他人说话更要对吾王不利。”
科尔宾叹了口气,果然弑王再推一个平民做王室这么困难的事情嘛,那大卫王这个平民是怎么跨过这么多劫难一下子就成了似乎是整个基督世界最厉害的国王的。
莱昂内尔被关押的地方比起一般的骑士都要好,巨大的圆顶帐篷,若不是附近有严密的看守,许多走来走去的卫兵,那帮被俘虏的贵族几乎跟在自家军中撑起的军营没太多的区别。
听到门外有嘈杂的动静,许多待在帐篷里的贵族们钻出脑袋来,吉尔伯特显然是名人,而能让他替身后的年轻人掀开帐篷的举动令这些领主们困惑不已,他们可不想法兰西王国之内有这样一号人物,不过当他们看到那顶帐篷之后,不是太笨的都猜出了对方的身份,这让他们更加凑近了,卫兵们想要阻挡,吉尔伯特制止了他们的行为,他想着或许科尔宾说服他父亲的谈话能让这些贵族也放下对抗那名法兰西救主,上帝拣选之王的心思。
军帐之内。
科尔宾掀开帐篷走了进去,背对着他的是一个显得异常寥寂的背影,头发也很凌乱,科尔宾看得有些心酸,他老子明明是做错事,拖了他的后腿,可是他偏偏提不起半点要想暴打对方一顿的心思。
以他老子莱昂内尔的中世纪人思维,也只能想到被女巫控制这个合理的解释,而且科尔宾隐约记得内维尔家祖上发迹靠的就是脑残的瓦卢瓦王室随手一指。
“你们今天又想来劝说我吗?别妄想了,我的信仰和态度经得起考验,除非那只女巫有能力施展巫术控制我跟控制我的儿子一样,否则,别想让我低头。让我想想,你们之所以选择不施展巫术而是试图说服是因为我儿子抵抗意志太坚强,没有多余的能力施展巫术了么,女巫的手下们,你们将来有一天会被主的荣光所净化的,属于内维尔家的隆基努斯也会回到内维尔的手中。”
莱昂内尔的冷嘲热讽让科尔宾回神过来,被教会经文所愚弄的事情让他那个倔强的父亲真是可敬又可悲。
科尔宾抿了抿嘴:“是我,父亲。”
莱昂内尔跪在十字架下的背影猛地一震,他愕然地回过头去。
“科尔宾,你怎么来了?”
莱昂内尔看见儿子的喜悦在下一秒变得警惕起来:“你来干什么?”
“又或许这是我的幻觉?难道他不是我的儿子,可是他长得那么像,嗯,很有可能是那个女巫的巫术!”
莱昂内尔的喃喃自语令科尔宾一时间无言以对,好一会儿,科尔宾问道:“母亲还好吗?”
“很好…她现在和你表姐在盖洛德家居住,那个盖洛德家的胆小鬼,真是有辱盖洛德这个姓氏…。”
听着父亲神经质的喋喋不休,科尔宾一阵无语,想必他老妈现在也不好受。
“父亲…你是教会的神职人员吗?”
科尔宾冷不丁发文令莱昂内尔忽地一怔。
“不是。”
“既然不是,你有何证据证明我们的国王是个女巫,还大肆地进行污蔑?作为世俗人员,你逾越了权柄…”
科尔宾被莱昂内尔强硬地打断:“你是我儿子,你有什么事瞒住我的,你从小到大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不是那种弑王者,你也不会把平民推上王位,瓦卢瓦家族对我们内维尔家族有恩!是瓦卢瓦的先王令我们从一届普通骑士成为的贵族!”
“可也正是你所说的瓦卢瓦先王令我们法国人一败再败,看看四周的王国都在说我们什么,法兰西软脚猪,我们法兰西王国几乎成了废物的代名词,曾几何时,我们法兰西骑士驰骋在圣地的沙场上令异教徒闻风丧胆。腓力王、圣路易,这些都是大名鼎鼎的法兰西骑士,可是自从你所谓对我们有恩惠的先王接过权柄,这个昔日曾经出过诸多圣人的国度就被遭到许多磨难,我承认我是愧对瓦卢瓦家族,可是我无愧于这个王国,把王位从瓦卢瓦家族那里拿走交给上帝所喜爱的人,那些行神不悦之事而遭受的磨难必将随着瓦卢瓦家族的灭亡而消逝,这个国家一定会因此得到净化。”
莱昂内尔神情非常扭曲:“巫术!!!这是巫术!”
科尔宾踏前一步逼问着他的父亲:“这不是巫术,这是事实!试问,我获得隆基努斯,我有上帝的眷顾,什么巫术能够侵袭到我?又或者,上帝怎么会认同把他的圣枪交给一个邪恶的女巫!上帝会不能击败一个区区的女巫吗!”
隆基努斯就是上帝的眷顾,既然有上帝的眷顾且上帝是全能的,那若是女巫能够抵御住上帝岂不是在说上帝无能了吗!
莱昂内尔陷入了思维逻辑的困境。
“这是鬼话,这是恶魔的低语,你不要试图欺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会!”
“我是你的儿子!你不相信我,难道还能相信谁,父亲!难道你真的要跟我刀剑相向吗?你想让母亲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那你有可曾考虑我这个做父亲的感受!”
莱昂内尔伸手给了科尔宾一巴掌,很响亮的一个耳光,把帐篷外倾听的人群都扇了一个激灵。
“你不明白我,你们从来不曾。”
科尔宾捂着脸上的红印走出帐篷,他环视四周一眼,那些围观的贵族们很快都默默地走开了,刚才那对父子的对答令他们很是动摇。
人群渐渐消散,那只被高大身材挡住的萝莉终于出现了。
头发又变长,个头似乎也高了不少,不过身子骨还是那么多的瘦小纤细,可是她的手劲一直令科尔宾非常忌惮,要知道那可是淤青了好几个星期都没能消下去的肿块。
“痛吗?”
萝莉走上,想伸手去摸过那五指印,可是由于个头原因,哪怕她踮起了脚还是够不着,科尔宾自己也涨高了不少。
科尔宾接过那只手,顺势跪了下去,这让法兰西的国王免于了尴尬。
贞德瞧了一眼那顶科尔宾刚走出来的军帐,她道歉道:“你跟你父亲所说的,我都听到了。很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过错,一切都是我的错。”科尔宾感慨了一句,他父亲的现状不就正是代表了好些法兰西贵族的纠结态度么,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
贞德显然以为是科尔宾在安慰她,她很快就听到了科尔宾把话锋转向了另一边。
“其实这一切都是考验罢了。上帝从来不曾亲自出现告诉我们如何是对,如何是错,他只是让我们做。在这场考验中,有人注定是对的,有人注定是错的,可是吾王呀,您忘了么,上帝说过一个浪子的回头带来的喜悦好过千千万万义人。我们作为对的一方就要把上帝的意志贯彻下去并要让错的一方得到改正的机会。”
贞德身后那票科尔宾的友人全部都一头雾水,就连圣殿骑士团的导师瓦雷尔都不明白科尔宾想表达些什么,然而,那只萝莉却明白了,她在犹豫了片刻中明白了。
“我们要放走这些俘虏,再去俘虏他们,接在再抓再俘虏,直到他们诚心改过为止么?”
这话怎么那么熟悉的…。科尔宾揉了揉眼睛,贞德应该不是虐待狂呀!
一大群中世纪粗汉无法理解七擒七纵精粹所在,不过他们倒是觉得能一脸正义说出此话的国王陛下实在是太强悍了,玩人的最高境地就是这样的,逮了放,放了再逮,放完又逮,逮完又放,嗯,猫戏弄耗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科尔宾问道:“你信任我吗?”
“自然。”
“那这就足够了。”科尔宾给贞德做了一个吻手礼,哪怕这次他没能碰到萝莉的手背,但那个嘴边的温热还是让萝莉脸颊一阵发热。
“不用那么麻烦,我会用一次性解决的方法让他们都诚心诚意地匍匐在你脚下。”科尔宾默默地道,顺便拯救他们可怜的灵魂免遭蹂躏。
吉尔的帐篷。
“狡猾!太狡猾了!”吉尔在他帐篷里面对科尔宾能够对贞德施与吻手礼的一幕非常嫉妒!
科尔宾用冰水抚着脸上的印痕说道:“我那只是向我的国王表达敬意。”
吉尔忿忿不平地说道:“那可是吾王的第一个吻手礼!”
科尔宾开玩笑道:“貌似你是布列坦尼的贵族,你效忠的是你的布列坦尼公爵!”
“我也是法兰西人!”吉尔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法兰西人为法兰西王而战时理所应当的事情。”
科尔宾笑道:“好吧,我才不会用其实你完全是为了继续瞻仰贞德在战场上的英姿而来为她服役这个事实来辩驳你!”
吉尔幸灾乐祸道:“活该你被你老子揍了。”
“切…”
吉尔笑了好一阵忽地冷下笑容担忧道:“科尔宾,你真要决定这样让你父亲带那十几个志同道合的的贵族离开战俘营,这真的合适吗?”
科尔宾说道:“现在不合适,但过一段时间就合适了。那时候你们释放他们,他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我敢说,那里不是我们的生命的终点就是我们征程的最后一站。”
“连我都要保密?”
“是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科尔宾准备就要离开了,他要连夜赶往意大利去会见马丁五世,离开吉尔的军帐前,他看到吉尔一直在书桌上写写画画。
“你在干什么?”
吉尔头也不抬就回答道:“我那个封君要我回去履行封臣的义务,我现在写信回家给我老婆让她随便给了四、五百法郎给布列坦尼公爵就当罚款好了。”
科尔宾问道:“真有钱,那我欠你的那几千法郎能不能不还了?”
吉尔的回答干净利索。
“不行!”
科尔宾和恩里克在克莱蒙稍作休息对贞德并聆听了法兰西王所做的战略,本来对那只萝莉挺质疑的恩里克在离开的时候已然没了那种表情。
恩里克离开军营没多久,他就从后边赶上来,他与科尔宾并驾齐驱,马匹趁着月光在荒野上发出踏踏地轻响,若不是腿间的麻痛,这种在夜间骑马散步的感觉也是不错的感受。
恩里克久久不言之后憋出了这样一句:“我想我明白你们为何要承认她为法兰西的救主了,连我都觉得她确实是法兰西真正的国王。”
他惆怅地说道:“一个从山沟里冒出来的小女孩能够做出如此精准的战略即使是我那身经百战的导师也不过如此,而我这个从小就被父亲、导师教导的葡萄牙王子居然连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女孩都比不过,除了她是上帝派来的使者这点之外,我想不出任何解释。”
恩里克这位出身极高的王子即是在感慨贞德的能力也是在为他技不如人而做掩饰,为了不被人比下去,显然他也以为科尔宾他们把贞德的能力归类为上帝的指导。
科尔宾问道:“我们的国王到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