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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薇没说话，低头假装认真地看着孩子身上被贺白卿扎的针。
贺白卿不放心，他伸手又要去摸玄薇的额头，玄薇让了开来，伸手抓住贺白卿的手：“我没事……真没事！”她越是这么说，贺白卿就越是不放心，看着玄薇越来越红的脸，贺白卿手里用了些力气：“你听话，跟师兄说，是不是昨天受了惊吓，现在不舒服？你向来胆子不大，怕是真吓着了……”
“哎呀，我都说了我没事！”玄薇正说着，却听门口微响，她扭头看了过去，只见顾渊就站在门口，目光幽深看着这里。
她心里一惊，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赶紧向后跳了一大步，站在原地低头左脚踩右脚。
贺白卿愣了愣，扭头去看门口，见是顾渊来了，朝他微笑：“顾将军来了，可曾用过早餐？”
顾渊没说话，他紧紧盯着玄薇，却只能看见她的脑袋顶。
就在刚才，他差点扑过去，竟是想要将贺白卿给推到一边。好在还没等他出手，玄薇便自动让了开来。可是，就算是玄薇让开了，他此刻心里也不舒服。
贺白卿的问候没有得到回应，却见顾渊只顾着盯着他师妹看。他心里疑惑，目光在玄薇和顾渊两人间移动。
气氛略古怪。
玄薇只需要一眼，便瞧出门口的那个顾渊，就是平时的那个顾渊。虽然她不能肯定，自己与他昨晚的一些对话，他是不是还记得……顾渊有两个顾渊，可她玄薇只有一个啊！就算顾渊啥都不记得了，可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呀！
“我……我饿了，下去找吃的。”玄薇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企图逃离这里。她人刚走了几步，却想起顾渊正堵在门口。抬头一看，顾渊依旧站在原地，表情，目光，甚至呼吸的频率都没什么变化。
玄薇表情有点纠结，她几乎屏住了呼吸，侧着身子，小步小步想要往外头挪。
当她路过顾渊身边时，顾渊眼睛一眯，下意识伸手拦住了她。
玄薇一惊，正准备往后跳，可退路却被顾渊的另一只胳膊给拦到了。她顿时仿佛一只受惊的仓鼠，瞪大了眼睛抬头。
气氛……更加古怪了。
贺白卿觉着自己的存在感忽然消失，他不明白顾渊和自己小师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顾将军表情好像有点凶，小师妹会不会被他打啊？
“咳咳……那个什么……”贺白卿赶紧出口，想要找电话来缓解尴尬，他刚想要说点什么，顾渊却开口了。
“我也没吃。”
贺白卿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顾将军这话，是说给玄薇听的。
“哈哈哈，其实我也没吃，”贺白卿一脸的尴尬：“房伯去给孩子抓药了，这会子他也睡了，我们赶紧下去填饱肚子，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
贺白卿说着，走向玄薇和顾渊，催促着两人不要再堵门。片刻之后，贺白卿关好了房门，与两人一同走下了楼。
客栈是有早点卖的，大厅里零零散散有着不少住店的客人，正在吃着早点。三人找了一处空桌子，坐了下来。
“昨日，多亏了顾兄相救，否则我与师妹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巧合而已。”顾渊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盯着玄薇。
玄薇低头，不去应声。
贺白卿一个头有两个大，赶紧继续打哈哈：“我听聂公子说，顾将军想要随我们的船一同回京？那是好事，路上多些人互相照应，出门在外的也多谢保证。只不过咱们这儿遇上了这么多事，怕是得多耽误两天，不知道顾将军会不会……”
“无碍。”
“……”贺白卿又接不下话去了。
坑爹呢这是！
贺白卿好想掀桌子。
他俩到底是有仇啊还是有仇啊还是有仇啊！大清早的来这一套，是不是不想让人好好吃饭！
贺白卿本想要干脆离开，却又担心自己师妹。瞧着顾渊脸色不太好看，瞪着自己师妹的眼神里，似乎**裸写着“不爽”二字。虽然顾渊暂且说来还算是个好人，可毕竟是个习武的大老粗，万一他要是一个不开心，揍了自己小师妹该怎么办！
他家小师妹这么软软萌萌的一小个，可经不起顾渊这个大老粗的揍！
心里担心，贺白卿也就也能够着头皮继续坐着。
气氛……古怪得不能再古怪了。
好像是老天爷听见了贺白卿心里的哀嚎，终于舍得派下一个顾澜下来拯救他于水火。当顾澜叼着个包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看见贺白卿瞧着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贺白卿是不是爱上她了。
“……咋了这是？”顾澜默默走了过来：“你们仨这是玩啥呢，坐着干瞪眼，不准备吃早饭啊？还是说，就是想修个仙，吸收个日月精华打算从此辟谷啊？”
贺白卿轻咳了两声：“顾姑娘，早。”
“早啊。”顾澜坐到了玄薇的身边，拿肩膀蹭了蹭玄薇的胳膊，眼神示意问她怎么了。
贺白卿见有人到场，算是松了口气，他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去喊小二。”
贺白卿溜之大吉，剩下个顾澜承受尴尬地气氛。她左右看了看两人，嘴里嘟嚷着：“我怎么觉着自个儿这么亮呢……你们这是打算玩个谁先说话谁就输的游戏么？”
玄薇吸了口气，终于开口：“你哥先盯着我看的。”
顾澜挑眉，看向顾渊。
“……”顾渊没说话，却是终于移开了目光。
“我怎么瞧着，你俩跟闹别扭的小两口似的。”
“谁……”玄薇刚想说话，却又闭上了嘴。她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我饿了。”
顾澜实在是没招了，她朝天翻了个白眼，站起来继续叼起包子，准备走人：“算你俩厉害，我去找点儿荤的吃，你俩继续别扭。”
顾澜这个大灯泡一走，两人又没话说了。玄薇心里头别扭，昨晚她被调戏了个够本，可一早起来犯人却忘了个精光，不仅如此，他还一副自己惹了他的模样。
气人得很。
☆、第160章 香气
玄薇不说话，顾渊更是没话说，在气氛完全冻住之前，房伯从外头进来了。
“季姑娘，您在这儿啊！这个是早上贺公子让老奴去抓的药，您看看对不对……”房伯看见了玄薇，便拎着手里的药走了过来。他话说到一半，却又觉着气氛古怪。两边瞧了瞧，心里更是惊疑季姑娘这般好脾气的人，怎么现下像是跟谁斗气一样呢？
跟谁斗气啊……跟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侠士？
可是，这贺公子不是说，这位侠士是他们的友人，且昨日还是这位侠士将他们从神龙庙救出，并一路抱着季姑娘回来的么？
“呃……季姑娘？”房伯迟疑着开口。
玄薇扭过头，站起身对房伯说：“正好，您抓来了药，咱们这就去借了厨房煎药吧。孩子身上热还未退，越早用药越好。”
玄薇说着，便要起身走人。顾渊眯眼：“先吃完了饭再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
“……”
玄薇轻哼一声，一扭头，拎着药包离开。
房伯有点傻，他朝顾渊客气地笑了笑，却发现那位侠士的表情，更阴冷了。
艾玛，好吓人。
顾渊本就是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人，一身戾气本就不怒自威。如今眉眼间带了点儿怒意，周身煞气更是重得几乎发黑。房伯被这气势吓得不敢动弹，连笑意都僵在脸上，手脚有些不自觉地哆嗦。
顾渊没有去看房伯，却是站起身来，随着玄薇往厨房去了。
小厨房里，原本有客栈原本的厨子，玄薇拎着药材进去，与一位洗碗的大妈问了两句，便借了角落里的小灶。那位洗碗的大妈见玄薇礼貌可爱，也有心相帮，于是主动帮她找出一个煎药的小锅。
玄薇向那位大妈道过谢，而后将煎药的小锅冲刷干净，往里面倒了些大锅里原本便煮沸了的开水，然后隔着块抹布，两只手小心翼翼端着小锅往角落里的小灶走去。
此时，顾渊好似煞神一般走了进来。
他目光一扫，周围看过来的目光便齐齐冻住，原本热闹的厨房彻底安静下来。玄薇正专心端着装有滚水的小锅，一时没留意周围的情况。顾渊一眼找到玄薇，三两步便走了过去，拦在了她身前。
玄薇抬头，先是一愣，而后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想要绕过顾渊走去角落。
顾渊哪里肯这么轻易放她离开，他眉头一皱，伸手便抓住了玄薇手里的小锅。
“你！”玄薇气急，她抬头瞪向顾渊，狠狠一跺脚：“你干嘛！”
顾渊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眯。
煞气再次横冲直撞四下蔓延，整个厨房里的人各个吓得不轻，赶紧溜之大吉。不出片刻，小厨房里只剩下架在灶上的大锅里，那些滚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声音，便再无其他声响。
“快放手！你不觉着烫啊！”玄薇眼瞧着顾渊的手发了红，她这才想起来，手里的小锅里，放着的可都是滚水。
顾渊松开了手，玄薇赶紧将小锅放在一旁灶上，一把抓过顾渊的手，仔细瞧着。
还好，只是烫红了，并没有什么大事。玄薇暗暗松了口气，再抬头时，却发现顾渊表情已经雨过天晴。
所谓怒意，不过也是一股气而已。这股气原本在玄薇腹中乱窜，可惜这么打了几回岔，如今已经“三而竭”了。她丢开顾渊的爪子，扭头去端小锅。
顾渊好似一只沉默地大犬，只知道不说话跟在玄薇身后。狭小的厨房里，玄薇每每回头，都能看见他横在身后。
“你好好在一边呆着，不要碍事好不好。”玄薇也是无奈了，只好出言说道。
顾渊倒也听话，便静静站在一边，眼神却依旧不从玄薇身上移开。
玄薇心里只是哀叹。
其实吧，她也知道自己这股子气来得莫名其妙，说起来，虽然顾渊确实气人，可他也是无辜地啊。
人格分裂这种事情，也不是他想的。另一个人格招惹了她，又与这一个毫无关系。说到底，他也只是病人而已。
想到这里，玄薇心里最后的一点儿怒意，也散去了。
无论是另一个“顾渊”对她说过什么，向她许过什么，她只当是做梦好了。
玄薇蹲在小灶旁边，将药放进热水里，点着了火小心煎着。
“你要嫁给你师兄吗？”安静地厨房里，顾渊忽然没头没脑冒出来这么一句。
玄薇一听，当时就喷了：“我什么时候要嫁给我师兄了？”
“没有？”
“你听谁说的！”玄薇抬头，狠狠瞪他。
顾渊忽然就笑了。
他这笑容，像极了顾二，玄薇瞧着，很是晃了下神。其实这也理所应当，本就是一个人，冷冰冰的顾渊只是平时不笑而已，偶尔这么一笑，自然让玄薇心惊。
“那你就别和他走得太近。”
“你！”玄薇原本消散下去的怒意，被这么一句话又给勾了起来：“那是我师兄，我凭什么不能跟他走得近！”
顾渊眯了眯眼，说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了个大槽。
玄薇整张脸彻底通红。
这个顾渊，比另一个还让人抓狂！
其实顾渊此刻，心里也是有些闹不懂的。
根据自己妹子所说，玄薇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专门绣荷包给自己用。荷包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是男女定情之物，她虽然绣得不好看，可毕竟也是绣了。
更重要的是，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