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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酒?”玄薇蚊子一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距离顾渊很近,这样的距离,除了他所信任的军医,其余从来没有人如此接近过。玄薇声音细小绵软,带了一丝丝怯意,这样传入顾渊右耳,惹得他总觉得耳朵有些痒。
“你要喝酒?”
玄薇赶紧摇头,举着针线,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结结巴巴解释道:“要……要消毒。”
顾渊目光忽地一凌:“有毒?”
在他的帐篷里下毒,有谁身手这样好?
“不不不……不是……”玄薇赶紧挥手,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线不干净,怕感染伤口……用酒泡一下……干净一点。”
“啧。”顾渊一听,便知是自己想岔了:“哪里要这么麻烦。缝你的就是。”
玄薇又被吓得一哆嗦,她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只低着头,将针往火焰上稍稍一扫。
当顾渊看到玄薇利落地动作之后,不禁表情有些微微地惊讶。怎么说也是个女人,看见这狰狞的伤口,不仅面不改色,更是动作利落快速。明明吓得够呛,可缝着伤口的双手却稳当得很,一针一针,缝合之后的伤口漂亮整齐,没有多下一针,也没有少缝一点。
不过分分钟的事情,原本恐怖的伤口,已经被缝合了起来。
玄薇扭头看了两眼,伸手将一旁的剪刀拿了过来,将线头剪掉。她歪脑袋看了两眼自己的手艺,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3章 认命
嗯,天天缝猪皮还是有效果的,外伤缝合这一项,她觉得自己可以去教授那里要个满分。
看了几眼之后,玄薇没有等顾渊再开口,便自觉伸手拿过不远处的布条,开始按照教科书里固定肩胛骨的方式给对方包扎伤口。等顾渊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整个右臂,都不能动了。
“解开。”顾渊皱眉。
这么搞,他右手要如何提枪?
玄薇吓得脖子一缩,手却没有动:“只能这样扎。”
顾渊伸手,刚准备自己将这古怪的包扎解开,却听帐篷外有人走动,片刻之后一人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来。
“顾将军,老夫听说你伤着啦?”
玄薇扭头一看,来人是一个被晒得有些黑,胡子花白,身子干瘦的老头。
“吴老。”顾渊一见来人,竟站起身来,语气恭敬地说道。
那老头子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左肩背着个药箱子,走了过来:“怎么着连你都伤到了,看来这次战况激烈啊。”
顾渊一听这老头的话,眸光微微一暗:“是我……大意了。”
这老头子似乎知道顾渊的心情,轻轻叹了一声:“将军啊,你也别太过自责。我知道,阿松没了,你心疼得很。可作为战士,战死沙场,又是为了保护将军而死,他这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坐着,我来看看你的伤……咦?”
看见了顾渊肩膀上那个已经被包扎妥当的伤口,吴老惊讶地上前两步,一把抓起顾渊的胳膊,上下看了半天:“你这胳膊,是谁给包扎的?”
顾渊一听,目光扫向一边的玄薇。
玄薇努力将自己往阴影处缩,心里一边默念: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一边低着头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位姑娘,顾将军的伤口,是你包扎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玄薇听见那位吴老问她,她总不能装听不见吧……
玄薇点了点头,弱弱抬头看了过去。
吴老咧嘴一笑:“包得不错,比老头子我强。不过我先给拆开,处理好伤口,等会劳烦姑娘再给原样包回去,可否?”
玄薇又一次点头。
“不麻烦吴老了,我肩膀上是小伤,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的。”顾渊说道。
玄薇低垂着头,没有看那个方向。她只是感觉到,那位顾将军似乎很尊敬这个老人家,而这位老人家也没有管顾渊的话,直接摁住了对方,将他肩膀上的包扎给剥了个干净。
“咦?啧啧……哦……嗯嗯……”吴老的声音带着惊讶,似乎围着那伤口观察了半天。
“不错。”等吴老终于观察完了,他点了点头,咧嘴一笑:“既然你这里有这样的高手给你医治,那我就去别的帐子里忙啦。”
说罢,这位吴老便离开了帐篷。
玄薇低着头发着呆,顾渊目光投了过去,眯着眼瞧了她一会。
“你叫什么名字?”顾渊开口问道。
他开始对这个被老马捡回来,仿佛兔子一般容易受惊容易红眼圈子的姑娘有了兴趣。
刚才那个有些不太着调的小老头儿,名叫吴常。别看他穿得简陋,人又在这边壤小城的军队中,可他的身份,却是前太医院之首。论官位品级,这位吴老可是比顾渊要高上不少。
只是,这位大名远扬的“吴常医仙”,却是个脾气古怪之人。一到六十岁整,他便向圣上请辞,准备告老还乡。皇上自然不允,他干脆闭门在家装起了病。最终,皇上也无可奈何,准备随他去了,可谁想,他却自愿背着个药箱子,千里迢迢来了这里,当了个军医。
“这儿哪里不好?有喝不完的酒,用不完的尸体,和医不完的伤员。”吴常吴太医,表示自己在这里生活得很滋润。
玄薇听见顾渊的问话,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
“……玄薇。”
“……”虽然玄薇话音依旧小得像只蚊子,可顾渊却听见了她所说的话。他本想让玄薇过来,再给他把伤口包扎上,可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想到刚才自己被包得右手无法动弹的模样,他抿了抿嘴,站起身来。
玄薇听见顾渊三两步走出了帐篷,整个人瞬间一软,瘫倒在地上。她用力咽了口口水,大口喘着气。
尼玛,这梦真长!
现在还没醒,到底是几个意思?
玄薇低头看了眼自己——她身上,穿着浅粉色的布裙,看起来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她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往衣服里头看了两眼,确认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一副古代人的打扮。
她有点慌了。
伸手摸摸头发,长发被盘了起来,用一根木簪子别住。她将木簪子扒下来看了眼,又咬着下唇给插回了头发里……
不对头。
这个梦太真实了!
玄薇站起身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她鼻子发酸,一个太过荒谬的想法从心里涌了上来。
上帝耶稣佛祖如来啊!难道……她这是穿越了?
不!她不信!又不是网上那些狗血至极的网络小说,她一个现实中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会就真的穿越了?
玄薇眼里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整个人跌跌撞撞走向桌子,她神情恍惚地看向桌面上,刚才那个将军用来剪自己肉的剪刀。
肯定是在做梦的。
她伸手将剪刀抓了起来,然后高高扬起,准备戳向自己的胸口……
梦里不会疼的。对,她一定是在做梦!
“!!!”
“啊……”
玄薇只觉得耳边一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眼前一花,手里的剪刀便被什么给打飞了。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刚才还拿着剪刀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火辣辣的好疼。
妈蛋的,果然还是会疼的。
这真不是梦啊?!
玄薇一想到这里,顿时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将她身边的那个人吓了一跳。
来人是个娃娃脸的男人,身上穿着与老马一般模样的盔甲,可却生生穿出一丝书生气质。他皮肤白,又因被阳光晒多了,显得有些发红,此刻眼睛瞪个溜圆,看着身旁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仿佛见到了鬼。
☆、第4章 流言
哗擦!顾将军原来是个禽兽!啧啧啧……看看这姑娘,衣衫不整,发髻凌乱,一脸的生无可恋,刚才还准备寻死!亏他郑某曾经如此钦佩将军,谁想到……
“姑姑姑姑……”
“咕你妈蛋,你是鸟吗?”玄薇张口就骂:“谁让你打我的手的?我一个医学生的手要是废了,你赔得起吗?!”
“……娘娘娘娘……”
“喊娘也没用!我的手要真有什么好歹,我非告得你生活不能自理,让你负责我一辈子!”
“!!!凭……凭什么啊!要找人负责也得找将军去,凭啥讹上我啊!”这人本就是个娃娃脸,此刻眼睛瞪圆,看起来包子脸有点儿肉嘟嘟的样子,一看就很好欺负。
包子要找软的捏。玄薇正急需这么一个包子脸来欺负,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顺便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怎么就讹你了?我的手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成绩这么好,以后肯定是要到三甲医院去外科当大夫的,说不定未来就是个大名鼎鼎的专家!手要是废了,我怎么在手术台上发光发热,怎么为提高我院医疗水平作出贡献,怎么为国家广阔的医学未来添砖加瓦?你不愿意负责我的手,就是不仁不义!让国家损失这样一名人才,就是不忠不孝!你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家伙,祝愿你这辈子看病都没法报销!”
一串话,把那包子脸给砸懵了。
片刻之后,这包子脸圆溜溜的眼睛里,居然流露出了一丝怜悯的神色——多可怜的姑娘,都被糟蹋得说起胡话了。
“我本以为顾将军是个正人君子,谁想到却也是个粗鄙不堪不尊重女人的汉子。姑娘,你放心,等下个月我爹不生我气了,我就带你回京,到时候就住在我家,不怕被人欺负!”
玄薇揉着自己被打红了的手背,抬头看向那包子脸,好像在看个傻子。
孩子,你有点缺心眼吧?
“你在这做什么。”正当两人都觉得对方脑子出了问题,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旁边传来了顾渊的声音。
一听见这声音,两人不由自主,齐齐哆嗦了一下,刚才还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
玄薇脖子一缩,挪着屁股往角落里躲。娃娃脸硬着头皮抬起头来,狠狠咽了口口水。
“……将军,你得娶了这姑娘啊。”
“……”
“……”
“放你的……”狗屁。
前半句还中气十足,后半句被顾渊眼神一扫,玄薇的声音又轻得跟蚊子一样了。
顾渊眉头一皱:“为何?”
娃娃脸又一咽口水,好像努力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这才一梗脖子,指着玄薇道:“你看,这姑娘都被你给……给给给……给用成这样了!”
用?
玄薇的脸顿时大了一圈,她现在继续逃跑,以免自己再听见什么诡异的话。
“……滚出去。”顾渊怔了片刻,而后顿悟。他不耐烦解释,只是丢下一句。
仿佛如临大赦一般,玄薇和娃娃脸在心里齐齐松了口大气。娃娃脸屁滚尿流地滚走了,而玄薇刚准备撅起腚逃跑,却被拽住了领子。
“……”玄薇瞬间顿悟,想起自己在哪里,停下了脚步。
此时此刻,她似乎也只有在这个帐篷里,才算暂时安全。外面的世界太过残酷,她还没有勇气面对。
顾渊见玄薇不跑了,便松了手。他走回到自己塌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沾着血的名牌。
他盯着这块名牌看着,仿佛陷入了沉思。
名牌之上,写着一个名字——徐松风。这是他的副官阿松的名牌,就在不久之前,阿松因护他不被伤到,而绝气于战场。
他的尸体,已经被顾渊亲自抱回了回去。生死与共三年,两人情谊早已超出了普通将军与下属,就差拜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