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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午时,我在这儿等你醒呢。”顾澜站起身来,她身后赫然是两个丢在地上的空坛子:“你一会儿可得跟你师兄解释解释,他还以为是我灌了你多少酒呢。这两坛子基本上都是我喝的,他今儿早上瞧见你醉了时的模样,眼刀子差点儿将我给剜出二两肉来。”
“过了午时了?我的老天!”玄薇一听都这个时辰了,吓得赶紧穿衣裳:“你怎么不喊我起来!”
“你当我没喊过你啊,喊你你没反应啊!”
玄薇匆匆穿好衣裳,洗漱完毕之后,才推门出去。一出屋门,玄薇一愣,差点儿以为自己酒劲还没醒,出了幻觉。
徐老爹小小的院子里,竟是挤满了人。那些楼兰送亲的侍女侍卫们,此刻正整整齐齐恭恭敬敬候在门外头。那位楼兰的礼官,正在与贺白卿说着什么。
“公主醒了!”那礼官瞧见玄薇醒了,赶紧一路小跑凑了上来。他恭敬地朝玄薇行了一礼,而后满脸堆笑说道:“公主可休息好了?”
玄薇张了张嘴,一脸震惊地看向贺白卿。贺白卿朝她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顾澜手里攥着最后一点儿花生,笑得有些痞气:“嘿,这入戏还挺快得哈,这就叫上公主啦?”
礼官笑得带了些谄媚,他拱手说道:“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明月公主从来都是明月公主,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少的嘛。”
这边,玄薇刚刚收拾好心情,正归京心切,几乎想要立刻见到顾渊,而此时的顾渊,却并不在京城。
午时的阳光最为热烈,在这冬日里,几乎成为了最为暖心的存在。顺着通天大运河一路南下,距离京城还有两千里,有个被称作塞上江南的地方,叫做永宁。
十月二十日,永宁玉皇阁外,惊现凤凰临世。皇帝听闻甚是惊讶,于是便决心前去一探。
当初随君出征罗城的六十万大军,其中只有三万伴随圣驾走水路,其余三十七万大军走旱路,剩余二十万留在罗城顾渊手里。圣上要去永宁,自然不好带着三万大军同去,于是这三万大军便被留在船上,皇上只带了些许亲兵,微服私访,入永宁城。
十一月初七,玉皇阁遭围。
十一月十一,顾渊仅率三千余精兵杀入永宁城,护皇帝于玉皇阁内。同日,京城百余御林军携圣旨入城,副将周正接令,率三万城外大军以剿匪为由封城。
百姓皆闭门不出,永宁再无宁日。周正军马于城内数次截住往外传递消息的线人,大军逐渐压向玉皇阁。
而玉皇阁内,仅顾渊三千军马围守,双方僵持两日,玉皇阁内外一片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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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凤凰临世,根本就是引朕入圈套的把戏!”此时的皇帝一身青紫色绸衫,手里还拿着一把装模作样的扇子,他一副寻常富贵老爷出巡的做派。
他本是因着大胜鲜卑,心情好,趁着时间还来得及,又听说这儿有什么凤凰临世的奇观,想来微服游玩一番的。
谁会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引他入局的圈套。
如今,当今圣上,九五至尊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之上,无奈地轻笑一声:“朕是老啦,谁都敢来忽悠朕了。”
☆、第333章 旧事重提
顾渊听见皇上说的这句话,走上前来单膝跪地:“臣等誓死护卫皇上周全。”
皇上见顾渊如此,低头轻笑摆了摆手:“行了,没什么事,小顾起来吧。”
顾渊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看向皇上。皇上今年不到五十,正是龙虎精神的年纪。此时他一身便衣,倒衬得他更为精神。顾渊有些疑惑,他发现自己从未看透过圣上,如今他们以一敌十,被围困在这玉皇阁内,可皇上似乎……并无半点动容?
皇上似乎看透了顾渊的疑惑,他微微眯了眯眼,霎时间,身上帝王之气大盛:“朕自十七岁登基,如今坐这皇位已有三十余年。若朕连这点小阵仗都没见识过,当初也便轮不到朕登上这宝座了。”说罢,他微微一顿,而后声音里稍带了些冷意:“朕只是要看看,究竟是朕身边的哪一个,等不及朕回京,便要对朕下手了。”
皇上这么一说,顾渊忽然便明白了些什么。他心里忽然涌过无数思虑,低头看着地面没有作声。他的表情被皇上看进了眼里,皇上略一思量,开口道:“你似乎有事瞒着朕。”
“臣不敢。”
皇上定定看了顾渊一阵,忽而叹了口气:“说罢,究竟是什么事。朕恕你无罪。”
顾渊抬头看了眼皇上,终于做了决定。
有些事情,在皇上未曾开口询问时,他确实是不好直接告诉皇上的。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将所有事情全部告诉皇上的时候了。
“皇上可曾记得,前年时,乌坝城失守时,高杰失踪?”顾渊斟酌片刻,开口道。
皇上点了点头:“不错,当初是朕命你归京,高杰接你虎牌替朕看着乌坝城。可不想高杰失踪,乌坝城失守。”皇上看了眼顾渊:“当初你未归京,朝中不少人参了你,说是乌坝失守罪责在你,高杰失踪之事,也与你脱不开干系。朕虽信你,但毕竟你确实未在年前归京,所以朕卸了你的职,让你回家面壁思过半年有余。怎么,高杰失踪有什么隐情?”
顾渊狠了狠心,开口道:“启禀圣上,高杰乃罪臣所杀。”
皇上一皱眉,目光之中带了一丝探究。
高杰当然不是顾渊杀的,那个因逼迫吴常投诚未遂而杀了那个可怜小老头儿的将军,是死在玄薇手上的。可顾渊怎么可能将玄薇扯进来……
“你是料定朕现下不好处置你?”皇上轻哼一声:“那小子,是良妃家弟,去岁上,良妃可没少因着她弟弟的失踪,来跟朕哭哭啼啼……”皇上捏了捏太阳穴:“今日你将这事说出来,定是内藏隐情,赶紧一口气说清楚,免得朕来火。”
顾渊单膝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当初,臣刚离开乌坝,便在半路遇见无数乌坝百姓离城避难。平日里,百姓对于战事的敏感度,甚至远胜于臣,臣见此便知事有变故,于是暗中返回乌坝,想探知乌坝究竟发生何事。”
“因臣虎牌已交,所以臣并没有立刻去找高杰,而是去了与臣有旧的前太医吴常吴老家中,谁知竟无意中让臣发现吴老遭高杰逼迫……”顾渊说到这里,看了皇上一眼:“吴老临死前,高杰说了一句话,让臣心中埋下疑惑。”
“什么话。”
“高杰说‘总之不久乌坝即将城破,你若死了,推在胡人身上,也无人可知’。”
皇上听见这一句,顿时便明白了。高杰如何会得知乌坝即将城破?
皇上眯了眯眼,他右手食指与拇指之间搓了搓。
“高杰是良妃之弟,良妃无子,与玉贵妃走得颇近。”皇上自言自语道:“你的意思是……”
顾渊知道皇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又说了一句:“不仅如此,臣还在乌坝城破之后,跟踪了鲜卑四皇子慕容明。”
皇上一挑眉:“哦?”
“慕容明说出了……太子的名讳。”
皇上听到这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了半天,竟是差点儿笑出眼泪来。好半晌,他平了平气息,而后伸手抹了把眼角笑出来的那点点老泪:“太子……朕的太子,你的意思,居然是朕的太子瞒着朕,与鲜卑私通,送了朕的一座城?!”
顾渊默不作声,依旧跪在地上。
皇上心里不是不怒的,可是他怒过之后,心里又是有些悲凉。顾渊没有理由骗他,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是常年守着乌坝,身上背负着与鲜卑人不共戴天之仇,在朝中毫无偏倚,又有什么理由去为了这件事陷害太子。
这个愣头青,除了打仗,朝中那些朝堂内斗,他是半点都没有掺和的!
“这些事情,你憋在心里这么久,竟也憋得住。”皇上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一丝苍老,他脸上微微显得有些疲惫:“太子……这两年,朕是对太子太过严苛了,他动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朕也能理解……朕也是当过皇子的嘛……”
顾渊听不懂皇上说的话,他只是感觉到皇上似乎想要站起身来,他便默默抬了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敲了敲自己的腿,冲着顾渊笑骂了一句:“愣小子,还不过来扶着朕!”
顾渊起身去扶,皇上站了起来,扭了扭腰,敲了敲背。他走到窗边,往外头看了一眼,而后沉声说道:“顾渊啊,朕吩咐你做件事,这件事办好了,你擅自刺杀朝臣的罪名,朕就给你抹了。”
“请皇上吩咐。”
皇上招了招手,让顾渊凑到他的身边。他在顾渊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指了指窗外的那些围着玉皇阁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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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薇等人在哭亲村又停留了两日,可是再怎么等,却都没有再等到徐松风。似乎徐松风又匿藏在了暗处,静静地看着他们,却不再现身。
虽然玄薇还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他,但是他们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
这一日,楼兰的送亲队伍收拾妥当,准备启程。玄薇其实最怕离别,她怕让韦氏她们知晓自己要走,会前来送自己,到时候先不说小饴她们会不会难过,玄薇觉着自己肯定是最先忍不住要哭的。
☆、第334章 所谓坏人
她将自己在哭亲村存下的那点儿钱,全部都留在了徐老爹的家里,还有一些简单的药方,也都用最好理解的话写在了纸上,留在了那些散碎银子旁边。
之前她做些常用小药的时候,都是喊小饴来帮忙的,她觉着这些药方留下来,或许能帮到村里的乡亲们。
还有青霉素的提纯方法,她也都详细写了下来。忙完这一切,她看了眼自己住了一年的小破屋,胸口有些闷。
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从那张床上醒过来的。还记得自己忙里忙外将这小院子收拾齐整时的心情,还记得她傍晚与韦婶子小饴一块摘菜做饭时的模样,还记得她们一块去镇上赶集,回来炖肉吃的笑容……
还有请村里乡亲帮忙修院子时的忙碌,还有终于攒够了钱,推了许多青瓦回来修好了房顶时的满足感……
还有饴丫头簇新的红头绳,薛老爹傍晚飘向夕阳的旱烟,大柱偶尔回家带的猪头肉……
许许多多的回忆,一齐涌向玄薇的心头,她鼻子一酸,赶紧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再去想。
“玄薇?”门外,顾澜探进头来。玄薇赶紧擦了一下眼角,扭头朝顾澜笑了笑:“好了,咱们走吧。”
顾澜点了点头,两人趁着天还未亮,便往楼兰送亲队伍那里走去。
楼兰的送亲队伍,在天还未完全亮时,已经缓缓行出了哭亲村。玄薇从马车里探出头去,望着朝阳里安静地小村庄,心里默默与他们道别。顾澜知道玄薇心里不太好受,她笑着对玄薇说道:“以后还能再来呢,别难过了。”
玄薇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天已经很冷了,送亲的队伍行得很慢。水路也走不通,车队只好沿着运河一路向京城去。越是行,越是冷,到了川河镇时,他们已经是路过了五六场雪了。
川河镇是方圆五六百里内,最为繁华的一个镇子。一行人行至此处,已经颇为疲惫了,礼官前来询问玄薇,想要让众人在这里休憩两日,再继续赶路。
因着玄薇成了他们的“公主”,所以楼兰的那些送亲的人们倒是入戏得很,平常有什么需要商量的,都让玄薇定夺。玄薇一开始还觉着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