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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玄薇便沉默了下来。她也不催促郑夫人,只静静等待,若她想说,她便听着,权当是给郑夫人做了一回心理疏导好了。
不一会儿,郑夫人身边的婢子端来香茗,轻轻放在了玄薇身边。在氤氲茶香之中,郑夫人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与忆梅,年小时曾住得很近。又因着年龄相仿,所以最是亲昵。那时候,我俩的父亲都是五品小官,在这京中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所以两家人也时常走动,我俩相处的时间便更多。”
“她性格内向,我又是喜笑好动,我俩脾性不同,却难得能玩到一起。她比我小些,却因着这娴静的脾气定亲得更早。只是那夫家乃是外地官员,若嫁过去,便要离开京城。她的嫁衣,都是我俩一块绣的,只是我在她出嫁时,哭得比伯母都要伤心。”
“后来吧,我就嫁给了刚上仕途的老爷。那些年里,偶尔也曾收到过她的些许消息。我听闻她夫君离世,又听闻她不被夫家所喜……那心里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后来,她夫家又搬回京城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又遣人去她家下帖子,请她时常来走动。”
玄薇听到这里,心里也有了点儿计较。虽然当时的梅姨娘只是个在夫家总是受气的寡妇,但是当时的郑家,却已经发迹。郑中堂想必在当年便显出前途一片大好来,为了与京中新贵攀上关系,所以梅姨娘的夫家也乐得让梅姨娘与郑夫人走动。
“我原本只是想找她来叙叙旧,顺道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谁知……我担心地事情果然发生了,甚至比我想象得更加严重。忆梅在她夫家被欺辱得连丫鬟都能与她呛声,而她又是那般软绵绵地性子!我见她一脸愁容却强作欢笑,身子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吹倒一般,心里……心里……”
郑夫人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哽咽起来:“我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遇上这种事,哪里能甘心!当时我便劝她,说本朝有律,夫君离世遗孀守得三年便可再嫁。她夫君当时已经死了好些年了,为何还不离开。可忆梅却只是摇头……她说,她已经没有家可以去了。夫君离世,娘家嫌弃,若离开夫家,她又能去哪里。说罢她还要劝我,说她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的,只要能时常出来与我说说话,便且过且了了。”
玄薇没说话,喝了一口茶,看向郑夫人:“那……梅姨娘又是如何成了梅姨娘的呢?”
“是我给挣来的。”郑夫人叹了一声:“我自小便是个混不吝,这事既然忆梅不愿意出头,那我出头就是了。左右在这郑家,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她若无处可去,那来我家我来养她好了。”
“我家老爷心慈,被我磨了几回也便应下了。我出头遣人去了她夫家,要回她的庚帖,而后直接将她抬来了郑府。我本以为这样是对她好,可她来了郑府,我却从未见她真正笑过。后来想了想,她定是听了些不好听的话,所以才会有心结;我也知晓说那些话的人是谁……我为了替她出头,又……”郑夫人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玄薇一眼,似乎是忽然想到,玄薇也是个没出嫁的姑娘。这样直白地对她说一些夫妻之间的话,像是不太好。
于是她止住了话头,也喝了一口茶水。
郑夫人没说的话,其实玄薇心里很有数。之前顾澜那个大嘴八婆早就把他们家的事情对她说了个七七八八。想必,那段时间里,郑府里的那个不省事的贵妾,便是这件事的主要诱因。
而郑夫人这个暴脾气河东狮,又定是为了替忆梅出头,抽着郑中堂的鞭子逼他去了忆梅的院子里。
玄薇想到这里,不仅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古人的心思,果然她这个现代人猜不透啊。
“……后来,忆梅就有了玲珑。”郑夫人顿了顿,以茶水润了润喉,接着说道:“怀着玲珑的那阵子,我瞧着忆梅是真的挺开心的。玲珑刚生下来时穿的小衣裳小裤子,都是忆梅亲手做的。我心里宽慰,觉着忆梅总归是好些了……可好景不长,忆梅快要临盆时,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有些不好了。”
☆、第251章 心结
玄薇知道,郑夫人所说的“不好”,肯定是梅姨娘的抑郁症犯了。
听到这里,其实玄薇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那位梅姨娘的心病,定是从她前夫家,就已经有了。再加上寡妇另嫁,名声不好,还有郑府里那位不省事的贵妾从中作梗,她更是心气难平。
这些心事郁结在心里,久而久之便让她抑郁难当,而后大龄怀上孩子,在孩子即将出生时,这些抑郁便全部爆发了出来,借着产后原本便会有的那种产妇的抑郁症,她这心病便牢牢地扎根在了心底。
玄薇想到这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拿出来递给了郑夫人。
“郑夫人,这是我与几位师兄研究下来的方子,该是能舒缓梅姨娘的病情。她肝气郁结,应以疏肝解郁为主。配以宁心安神的药材,以达到清心平肝的作用。这方子我再三斟酌过,药效舒缓,并不伤身,您拿去一日一副,一碗半水煎做一碗,连服三个月试试。”
郑夫人听了玄薇的话,立刻抬头,如同接圣旨一般小心地将那方子接了过去,竟是再三向玄薇道谢:“忆梅若是好了,我就更应该谢谢季姑娘了。家里连着两位都由您医治,您可是我们家的恩人。”
玄薇摆了摆手:“这是我作为医女应当做的。”她说完,顿了顿,又开口道:“只是,夫人您也莫要太愁,若是连您也在心中有了郁结,可就不妙了。”
郑夫人听了这话,微微笑了起来。她这份笑意,却比将才的来得要真心:“我不会的。我这个性子啊……若是真和忆梅一般软和,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玄薇心想,虽说外头传言,这位郑夫人不仅旺夫,更是好命,连权势滔天的郑中堂,回到家中也如此惧怕这位河东狮……可是这郑夫人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又不是江湖儿女一身好武艺,若非是夫君打心眼里敬重,又如何会如此“惧内”?
这位郑夫人,怕是身上也有不少故事。
“话又说回来了,”玄薇看着郑夫人手里的方子道:“这心病,终须心药来医。我给的方子能解表象,可病根却并非真在肝上。我想着,梅姨娘往后总得找些事情来做,免得她****过分思虑,再加重病情。”
“你说的我何尝又没想过呢!”郑夫人重重点头:“我之前每回出门,都要拉着她一块。可后来久而久之,她觉着外头人瞧她的眼神不对,便更是不愿出门了。我又想着找几个年纪相仿的妇人来家里设宴,摆戏台子,让她高兴高兴,可她毕竟久离京城,这京中妇人间说的新料子新首饰,她又插不上嘴……唉,我也是愁。”
玄薇眨了眨眼:“那……念佛呢?”
郑夫人一顿:“念佛?”
玄薇点了点头:“民女听闻,京中观象台南边越过犀牛山,便是大报恩寺。这寺建得恢宏大气,临着山傍着水,风景也是绝佳。不如时常带着梅姨娘爬爬山,去去大报恩寺,听一听寺中梵音禅语,以疏解心怀呢?”
郑夫人听了,深以为然:“季姑娘说得极是,我一会便去安排。”
玄薇又与郑夫人说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郑夫人怕梅姨娘出事,也不亲自送她,只是遣人去送。
与对她谢了又谢的郑夫人告辞,玄薇往郑府外头走,走到了一半,又想起了玲珑。她琢磨了一下,决定离开之前,还是再去看一眼玲珑的好。
来到了玲珑的院子里,她还未进门,便听见了郑泰的声音。婢子在门口一声通报之后,郑泰走了出来,让出了房间与玄薇。
“我妹妹答应我了,不再裹那劳什子脚。劳烦你去帮她好好医治医治脚。”郑泰叹了口气,朝玄薇一拱手。玄薇点了点头:“应该的。”
进了房门,玲珑正蜷缩在床脚,似乎是听见玄薇进来,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咦,怎么还哭上了?这么疼么?”玄薇佯装不知,开口便与玲珑玩笑。
玲珑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她一听玄薇这话,本能地撅了撅嘴:“才不是疼哭的!”
玄薇听了,轻笑一声,走到了玲珑床边,笑着对她说:“好歹算是有精神了呀?”
玲珑知道玄薇在逗她,心里觉着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缩了缩脖子,将脸蛋埋在了手臂之间。
“我听你二哥说,你不打算裹脚了?”玄薇伸手将玲珑伤脚捧了过来,看了眼伤口的状况,说道。
玲珑沉默了一会,最终轻轻开口:“玄薇姐姐,我……我其实并不想裹脚。可是,娘亲因为我不裹脚,都气得不要我了,我真的不敢不听话了。将才哥哥来劝我,我本心里是愿意好好治脚的,但是……但是又怕我娘……”
玄薇轻轻叹了口气。
想必,梅姨娘吞砒霜这件事,还真是吓着这个孩子了。
“你放心,你娘寻短见,与你不裹脚这件事没什么大关系!”
玲珑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姐姐莫要骗我。”
“我没骗你。”玄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玲珑的头发:“你娘的心病,打你出生前便落下了。只是这些年里,那些心病一直郁结在心里,始终散不出去,到后来你稍一气她,那些郁气便要爆发。你信我,你娘是疼你的,你若果真不愿裹脚,待她好些了,你好好与她说,她会明白的。”
玲珑听了,沉默了片刻,终于将小脸蛋抬了起来:“姐姐是说真的?”
玄薇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这回来,就是拿方子来医治你娘亲的。你母亲担心你娘亲,让我开了些药给她。她吃了那些药,你再多陪陪你娘,多给她说说笑话,逗她笑一笑,她就要好的。”
玲珑果然还是个孩子,她听了玄薇的话,渐渐地心情便好了起来。
“我娘疼我,我知道的。她不会不要我的。”玲珑仿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又顿了顿,小心翼翼抬头,看向玄薇:“那……这脚,我就真不裹啦?”
“裹还是不裹,这都是在于你的。只是,但凡你心里还有一丝丝不愿,这脚就不能裹。凡事都看你的本心,除了你自己,这事儿谁说了都不算。”玄薇笃定地对玲珑说道。
☆、第252章 婢女
在玄薇的劝说下,玲珑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玄薇一边与玲珑聊天,一边为她处理伤口,这伤口看起来可怖,可却并没有多大问题,将来或许连疤痕都留不下来。
处理好了她脚上的伤,玄薇站起身来,对玲珑说:“我身上没有带着药,这样吧,一会儿让你的婢女随着我一同回去,我拿一些师父配的药膏来给你。我师父的那种药膏,可是专门治疗战场上战士的伤口的,药效奇佳。想必用了我师父的药膏,你这脚伤大约无需半个月便能痊愈。”
说罢,她又想了想,微微笑了笑:“你小姑娘家家的,怕是害怕这伤口会留疤。我回去再琢磨琢磨,给你调制一种药膏,待你脚上的伤口好了以后,你将我给你的药膏再往那新肉上涂抹,到时候肤色会渐渐恢复的。”
玲珑听了,笑着歪了歪脑袋:“脚上的伤而已,没别人能看见的,我不在意这个。只要以后还能跑能跳,我便心满意足了。再者说了,我觉着,脚上就算是留了大疤痕,也比裹起来要好看得多。……也不知外头的人都是怎么想的,那样丑的脚,还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