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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媛的尸体,周身发黑、中毒身亡。至于是谁干的,属下一时无从查证。”
傅瓷眼神变得有几分凌厉。她坚信,无论是谁动的手,定是得了周则的默许。否则,周则不会将这件事情压下。
果然,周则这边门面上的功夫做的很足——以太子妃该有的葬礼规模葬了宋清月。
入了夜,周则一个人握着酒壶来到了司徒妙境的房间。
司徒氏还没睡,好像在故意等着周则一样。
“孤害了自己的血脉”,周则跌坐在床沿,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拉着宋清月的纤纤玉手说道。
司徒妙境的一只手被周则拉着,另一只手将周则抱在怀里。周则的头贴在司徒妙境的肚子上,隔着衣裳感受司徒妙境腹中孩子的每一次胎动。
司徒妙境就这么一直抱着周则,周则喝的烂醉如泥,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周则的声音有些呜咽,司徒妙境只能捡几句听。大致内容,左不过是说自己有多么卑鄙,为了江山,竟然害了宋清月与自己的亲生骨肉。
司徒妙境叹了口气,安慰的话最终没说出口。
一连两个月,周则为了避人耳目都没有到司徒妙境的房间里来,为的就是让她避开锋芒。今日,周则再也绷不住了,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司徒妙境的藏娇楼,不由自主的来到了这个女人的卧房。
司徒妙境拍着周则的肩膀,像极了一位母亲。
周则儿时丧母,从小被皇后养在身边。傅莺歌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介入储位之争,但她也深谙一旦沈氏掌权,傅氏以及她那两儿一女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周则有上进心,傅莺歌也肯帮他。
然而,这其中辛苦恐怕只有周则自己心里清楚。
“孤不想害清月,也不想害孩子”,周则迷迷糊糊的说道。
司徒妙境轻轻拍着周则的背,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片刻,周则睡了过去。司徒妙境让婢女帮着把他弄到穿上,给他擦洗完身体后还不忘告诉周秉千万别把周则宿在她这儿的消息泄露出去。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司徒妙境也怕了。这种日子她过够了——每日里提心吊胆。
她怕招来府中美眷的憎恨,所以一直缩着,即便怀孕了也没有一般孕妇那种欢愉。反而是每日提心吊胆的防着别人,生怕一不留神腹中的孩子就没了。
司徒妙境想了半宿,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东方泛白时,司徒妙境赶紧喊醒了周则。
她必须得让周则在天大亮之前离开藏娇楼!
周则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司徒妙境给周则递上衣裳,轻声问道:“殿下昨日喝醉了。”
周则揉了揉太阳穴,昨夜的事情他已经忘了大半,委实回忆不起来。
见周则没反应,司徒妙境又催促了一句,“殿下快走吧,晚些该被人发现了。”
司徒妙境说的委屈,睫毛上还沾着若隐若现的眼泪。
周则一双宽大的手掌想在司徒妙境的脸上抚一抚,却停在了半空。
他还是个人吗?
为了帝位不择手段,连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
先是司徒妙境,明明身怀六甲还要跟着他忍辱负重。自打傅青满进门来,周则就没见司徒妙境笑过!
再是宋清月,一个弱不禁风方若明月的人,因为一己私念,连自己被谁害的也不知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
几年前的周则,想要帝位是为了百姓安泰,家人和美。
而今,自己却踩着家人的尸体向上攀爬!
“孤不走了”,周则笑着对司徒妙境说道。
见司徒妙境疑惑,周则解释道,“孤留下来陪你。”
“傅良媛哪儿怎么办?”司徒妙境开口问道。
周则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他不想再后悔了。宋清月已经去了,他不能再失去司徒妙境。
“不管她。她若是加害你与孩子,孤定不会再顾及傅国公的脸面了。”
司徒妙境应了一声,将头靠在了周则的肩头。
两人又说了会话,直到天大亮时分,周秉在敲了敲门。
“爷,寄好公主的仪仗快到门前了”,周秉禀报道。
闻此一言,周则皱了皱眉,司徒氏面上也不大好看。
寄好公主傅绰约是傅青满的长姐,无论为的什么而来,只要她在府中,傅青满便能借着公主的名号杀鸡儆猴。
周则看出了司徒妙境的担心,拉着他的手说:“没事,有孤在。”
司徒妙境冲着周则扯了个笑,看着周则背影。
周则来到大殿时,傅绰约已经祭奠过了宋清月。
周则礼数上一点不差的微微颔首,语气却让人听着不舒服:“皇妹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傅绰约冲着周则行了个屈膝礼,说道:“姑母听说宋良媛去了后伤心不已,特命我前来看看。”
周则冷笑了一声——又是这些门面上的东西!
傅莺歌让傅绰约代表自己来吊唁宋清月是看在宋丞相的面子上。否则,堂堂皇后凭什么对太子府的一个妾室如此上心?
第一百四十七章憎恶
想明白了这一层,周则不冷不淡的与傅绰约交谈。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周则开始下逐客令。傅绰约假意听不懂周则的意思,一直赖在太子府邸不走。
碍于傅绰约是皇后派来
的,周则也不敢过分怠慢。
交谈过后,见傅绰约没有要走的意思,遂而将她留在了太子府,周秉顺着周则的意思将寄好公主安排到了傅青满的海棠楼。
尽管傅绰约对太子府的路并不陌生,但还是执意让周秉带路。一路上,傅绰约没少缠着周秉讲述傅青满这段时间的情况。
周秉是个明眼人且只听命周则,自然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这之间,周秉还有意无意的将傅青满的娇纵、跋扈、蛮横透露给傅绰约。
周秉看得出来,傅绰约面上和颜悦色,实则已经窝火。
目的达到了,周秉微微扬了扬嘴角,赶忙假意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奴才跟公主说这些干嘛,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不碍事”,傅绰约笑了笑。
来到了海棠楼大门前,周秉停下了脚步,冲着傅绰约拱手一揖赔礼说道:“奴才就将公主送到这儿了”,周秉说着,偷眼打量了傅绰约一眼,接着说道:“良媛娘娘自打怀孕以来,脾气不大好,还请公主殿下可怜可怜奴才。”
傅绰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唤了一声身后的贴身婢女青茗,青茗明白傅绰约的意思,急忙递上了钱袋。
傅绰约接过钱袋掂了一下,打都没打开的直接递给了周秉,“傅良媛年轻不懂事,还劳烦周总管多多照顾着。”
周秉没推辞,此刻不收便是不给她寄好公主面子,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周秉看的明白。
“那就多谢公主了”,周秉接过钱袋,里面分量不轻,就是不晓得是银子还是金子。
当然,周秉跟着太子的这些年一点儿都不缺钱,这些小钱,周秉是看不上的。但碍于给赏赐的人是公主,周秉又做了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兴神情。
“多谢公主的赏,奴才先退下了”,周秉说完,见傅绰约点了头,一溜烟的就跑的没影了。
傅绰约由青茗陪着朝着傅青满卧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青茗看出了自家主子神情上有些不对,赶紧在一旁安慰道:“主子别听那个什么总管瞎说,您是三小姐的亲姐姐,她性格如何,您还不知道吗?”
傅绰约应了一声,说道:“本宫就怕青满不得太子的宠爱,在这太子府受了欺负。”
两人一路聊着,来到了傅青满的卧室的门口。
门前没有人守着,隔着一扇门就听到里面有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还传来骂声。
傅绰约的脸色难看到极致,看样子周秉所言句句属实了。
青茗很识趣的打开了门,一个青瓷花瓶正摔在傅绰约脚下。
“大胆”,青茗呵斥了一声,傅青满与一屋子的婢女朝门口看来。
傅青满一看是傅绰约赶紧低头,说道:“方才青满鲁莽,还望公主恕罪”,随身伺候傅青满的丫鬟看见自己主子冲着傅绰约行礼也纷纷跪了下来,瑟瑟发抖的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傅绰约没让这些人起来,自己走到了尊位上坐了下来,随后看着傅青满隆起的小腹也让傅青满坐了下来。
傅青满坐在傅绰约的下首处,有点不敢正视傅绰约。
傅绰约喝了一口璧鸢递上来的清茶才对着跪了一地的奴才说道:“璧鸢留下伺候,其余人都出去,本宫与你们主子有话要说。”
一听这话,跪在地上的一众人赶紧磕了个头退了出去,仿佛这不是傅青满的寝殿而是阎王殿一般。
见众人都走了,傅绰约才开口问道:“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
傅青满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一看到傅绰约傅青满又倍感亲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傅青满不说,傅绰约冲着璧鸢吩咐道:“你来说,你家主子为何发这么大脾气?”
璧鸢怯生生的看了傅青满一眼,继而向傅绰约行了个礼,说道:“良媛娘娘在气昨夜殿下宿在了司徒良娣哪儿。”
“糊涂!”
被傅绰约这么一呵斥,璧鸢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傅绰约平复了一下情绪,又做回了往日端庄大气的公主做派,温言细语的傅青满说道:“你是傅氏的女儿、皇后的侄女,何苦跟司徒氏一般见识?”
傅青满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心中委屈的人一般,说道:“司徒妙境位居良娣,还怀有殿下的孩子,一朝生产,孰能保证我就是太子妃,我的儿子就是未来的皇太子!”
傅青满说的激动,一时忘了分寸,知道看见傅绰约铁青的脸才闭了嘴。
“妹妹一时失礼,还望公主见谅”,傅青满说道。
傅绰约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印象里,在傅府的时候,傅青满是个温柔可人的小丫头,怎么嫁到了太子府就变得这么张扬跋扈了?
“你该知道,太子不可能只宠一个人”,沉默良久后,傅绰约说道。
傅青满没再作声,姐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最后,傅绰约打破了沉默,说道:“姑母念叨你了,你随我进宫养胎吧。”
“长姐不会不明白,皇后娘娘关心的不是傅氏女,而是皇孙”,傅青满冷冰冰的说道,语气比门外飘落的雪花还冷。
“你——”,傅绰约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说自己的这位幺妹。
傅绰约自小在姑母身边,那个坐在凤位上的女人于她而言不是一国之母。被傅青满这么一说,傅绰约强压住怒火才没给她递上巴掌。
“姑母何曾亏待过你我?”傅绰约憋了良久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何曾亏待?”傅青满反问道,“你我同是庶出,为何你能归为公主,而我只能是傅府里的庶出小姐?姑母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傅绰约被傅青满的这一连串的疑问问懵了。
原来,这些年自己以为没有亏待过的幼妹,竟然对自己憎恶已深。
第一百四十八章皇女的难言之隐
傅绰约叹了口气,出了傅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