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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精一脸茫然外加一脸懵相,你这不是欲盖弥彰嘛。
“当然是怕你随便乱说话乱走动被傅家的人看见啦!”芳竹咬牙,这小子真笨。
傅念君反而笑了笑,“不是,我是想提点你一句。”
“嗯?”阿精眼睛又一亮。
“这件事,和焦太尉家的郎君焦天弘有关,你只要这么回了长公主,她自然会派人去焦家查问。”
“焦……”
阿精念了念,焦天弘啊?齐昭若交友关阔,这焦天弘算是不远不近的那一类人,不过后来上元节里他寻郎君麻烦,叫郎君给打了一顿,自然就成了那等只能远不可能近的“朋友”了。
这事会和他有关?
傅念君感概,到底齐家是武臣,府上也不允私养幕僚,竟连这点联系都没看到?
一家子的无头苍蝇,一只还飞来她这儿,真想一拍给拍死。
傅念君心里早就想明白了。
焦天弘为什么要去找齐昭若讨银子,且是越讨越凶,越讨越急,不怕得罪了齐家,甚至还找麻烦到自己头上来,连傅家也不怕了。
他这是走到了穷途。
因为是他和齐昭若合作这笔生意的。
私煤一事恐怕早就出了问题,被他们以银钱堵住窟窿,可是终于挡不住这烂摊子越发严重,须得源源不断的银子填进去。
从前的齐昭若深知私采私运煤乃是大罪,因此只敢咬着牙赔本填银子进去,甚至打主意到了傅饶华的私房上头,可是因为堕马,再醒来时他已被夺舍,成了三十年后的周绍敏,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被他忘了。
接着就是去西京休养的一月余,在东京的焦天弘或者还有旁的合作人必然急得跳脚,以为他是故意甩锅,焦天弘一定是继续往里头砸银子来遮掩这件事,然后等正月十五上元夜终于见到齐昭若再露面,自然就不管不顾撕破脸皮讨要银子起来。
齐昭若打了他们一顿便扬长而去,这件事就又搁下了。
而关于私煤被揭穿一事,外头是这么说的:
二月初,西北某处山林再次坍塌,又压死了一批煤工,全县震动,上报朝廷,再接着是一个走南北货物的大商人突然撂挑子失踪了,船上大批货物囤积,债主蜂拥抢了他的货船,在底层货仓里发现了大量未登记的私煤,如此两件事凑着一查,终于查到了邠国长公主的独子齐昭若身上。
齐昭若立刻被收押,发开封府司录司和大理寺审讯,如今还未下判决,可传闻却越来越烈,长公主又拿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只日日以眼泪去磨徐太后。
傅念君不用多久就想通了所有的关节。
更重要的事是,为什么只有齐昭若被收押,却没听到焦天弘消息呢?
就算齐昭若是主犯,焦天弘也断不可能在这样藐视刑罚的大案中全身而退。
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他事先听到风声,家人早已将他藏起来,焦家趁事态未发酵时一力抹清了他在其中的关系。
第二,有人正准备布局,焦天弘这人,是一着后手,现在护着他,是因为之后要用他,他出面,齐昭若就可能转移罪责,全身而退。
而且她可以推断,这人必然位高。
因为对方的第一步棋,皇城司,只找了齐昭若,却没有找焦天弘。
焦家瞒得过别人,能瞒得过皇城司的察子吗?
谁涉案,谁清白,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却只是大张旗鼓地去拿齐昭若一个人。
分明是有意将事情闹大。
好精妙的一手啊,进可攻,退可守。
将个齐家和邠国长公主死死捏住。
她心绪激荡,却无一人可诉说。
眼前只有阿精茫然的脸,傅念君好像能透过这张脸看见邠国长公主。
唉,这真是……
她想起前世里那个邠国长公主少年早殇的儿子,难道就是折在这桩事里吗?
周绍敏,那个人是周绍敏,死了倒也好。
她有些恶毒地想。
可到底是觉得这件事里头有猫腻,齐昭若活着,才有可能证明她的推断,看清楚这件事的脉络。
她不会出手,却无妨多提醒阿精一句。
“还有,你去寿春郡王府上去,寿春郡王心中怕是早有谋算,求我,不如求他。”
“寿春郡王……”
阿精眨眨眼,更不解了。
和寿春郡王有什么关系呢?
傅念君垂眸。
皇城司是在寿春郡王府门口拿人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别人不敢说,周毓白这人的心思和谋算,傅念君是一清二楚的,何况他已对齐昭若起疑了吧,定然派了很多人盯着他。
她能想到的事,他肯定都能想到。
她因为接触了焦天弘和曾经的齐昭若,线索更为充分,或许周毓白会比自己晚一步猜出来,但是他一定是能查到的。
但是前一世……
她突然想到,若齐昭若真是在这件事里死了。
是周毓白放任了齐昭若去死吗?
那他的冷酷心性,倒确实像是生在帝王之家的人。
第110章 活着更有用
傅念君收了这些没用的悲天悯人念头,他们是什么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对阿精道:
“我言尽于此,你听清楚了吗?送他出去吧。”
傅念君吩咐仪兰。
阿精还想再问几句,却见傅念君眸光一闪,陡然露出的笑容十分温和:
“阿精,我不欠你家郎君的,若你下回再来,我必不能容你坏我名声,我手上犯过的人命想必你不清楚,你就早叫你家人准备牌位吧。”
阿精后颈毛一竖,立刻站得笔挺。
乖乖,好生吓人啊。
芳竹倒是觉得自家娘子惯爱吓唬小孩子的。
阿精跟着芳竹走出门,忍不住道:“姐姐,怎么你们二娘子像个女诸葛一般,神神叨叨玄玄乎乎的?就是最后一句太吓人。”
芳竹鼓了鼓腮道:“胡说什么。”
阿精道:“怎么胡说?二娘子是叫神仙指路了吗?因此通了天机,她会闲暇时去摆摊算命吗?她……”
芳竹忍无可忍,“快闭嘴,要不然现在就结果了你!”
阿精又立得笔直,心有戚戚,这家主仆可真是一般吓人啊。
阿精年纪小,反而没那么多心思,傅念君叫他怎么做,他还真就乖乖办了,回去只告诉了邠国长公主,说是郎君没失忆前似乎提过半句,关于焦天弘在这件事里有参与。
反正也是模棱良可的话,只要长公主不为难他就好。
邠国长公主当即眼放绿光,无头苍蝇找到了方向一样,领着人就要杀去焦家。
阿精又转转悠悠地到了寿春郡王王府门口,竟不知怎么,突然觉得自己肩负起了拯救郎君的重任来了。
长公主去焦家寻麻烦,他就来这里……
哎,不是,他是来寻郡王帮忙的。
周毓白府中的人也都识得他,通报过后就领了他去稍坐。
周毓白一直在等齐家的消息,却不想竟等来了这么个小厮儿。
“齐家这是没人了吗?”他好笑地对张九承说:“让阿精一个孩子来。”
张九承这两天对他颇具怨念,因着那只鸟吵得他夜夜不得安生,可是这是主家所赐之物,又不好去弄死吧?
唉,这位寿春郡王的性子啊……
与外表确然是大相径庭的。
张九承叹道:“郎君要去见见吗?齐家若求您出手,您可会应允?”
周毓白垂了眸:“就怕他们想不到这么深。”
“这件事情,请郎君听老朽一言。”张九承正色,“我私心里,是希望您不要出手的。”
周毓白说:“让齐昭若死?”
张九承点头,“您早就猜出来了不是吗,这件事,本来就是宫里张淑妃一手操作的。焦家,焦定钧是谁的人,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这回的事,可不是齐大郎从前那样霸占个良女般,能轻易解决的。”
这曲曲折折,周毓白心里自然早已清明,却还是耐心听着张九承的想法。
“他这是犯了刑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即便长公主再不舍得,也不能叫他罔顾了国之法纪,如此藐视权威。张淑妃此招下得阴毒,她让皇城司的人去捕齐大郎,不过就是想拿乔和长公主谈条件,她知道从前自己与长公主不和,但是眼下,张淑妃护东平郡王争大位之心已然坚定,她自知已不可能再与长公主重修旧好,只能用这种法子,用长公主最心疼的儿子来拿捏住她。”
首当其冲她要让长公主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由长公主出面,说服徐太后为吴越钱家小娘子指婚,赐给周毓琛为妃。
张九承继续道:“焦家不过是张淑妃手里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罢了,长公主一旦首肯,她就把那焦天弘丢出去顶罪,左右他本身就牵扯在这件事里面,很好斡旋。反之,长公主若还待犹豫,张淑妃那边是早已把焦天弘藏得严严实实,任凭什么证据长公主都是找不到的,结果只能是齐昭若遭受审判,定个大罪。”
张氏赌的,就是长公主做母亲的那一片慈心,千难万险,也会为儿子办到。
别说是助张氏母子登位,就是叫她死,怕也是甘愿的。
张九承叹了口气。
这张氏,同样都是做娘的,端的是硬地下心。后宅妇人,使起来的手段,不可小觑。
周毓白修长的手指翻了翻眼前的茶杯盖,眼睫不动。
“我都明白。所以先生不仅希望我不要出手,反而推波助澜,促成了齐昭若之死,如此一来,长公主、齐家,必然和张淑妃及六哥结成死仇,永无转圜之地。”
邠国长公主并不是个聪明的女人,一辈子也都这么过了,她虽素性不喜与人温和相处,但对几个侄儿倒是都不错,大皇子肃王因着亲生娘亲徐德妃是长公主的亲表姐,她自然更亲近一些,接下来,就是周毓白更得她的眼,而周毓琛,她就淡一些,主要还是因为他的母亲张淑妃令她厌恶。
可是她也从来没管过儿子齐昭若和几个表兄的往来。
“哪怕她站在肃王一边,也好过站在张淑妃母子一边。”张九承道。
区区肃王,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今后长公主必然是会帮扶周毓白的。
张九承不知道这件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论起和齐昭若的兄弟之情吗?这便太可笑了,张九承在认主那日,就断定了周毓白并非是一个优柔寡断,有妇人之仁的人。
他是最适合登大位之人。
周毓白确实不该犹豫,在这件事里,他掌握了一个极好的机会,断了张淑妃的念头,叫齐昭若死了,必然对他有利。
他应当那么做的……
可是……
“先生觉得,齐昭若这个人,死了,比活着的用处大吗?”
他微微笑道。
张九承讶然,这还用问吗?
自然是的,齐昭若这样一个纨绔愚昧的子弟,并没有拉拢的价值,他成不了什么事。
这时候死,才是对他们用处最大的。
周毓白却道:“从前或许是,可是如今的他,活着,才更有用。”
张九承默然。
齐大郎自失忆之后,确实与以往有些不同了,郎君是指这个?
第111章 如何保命
“郎君这是打定主意要帮忙了?”
张九承问他。
周毓白望着他那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是啊,连张先生这样的老狐狸都没有发现……
他差点也没有发现。
他近来总觉得自己身边,自傅家二娘子出现,到齐昭若,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