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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不过也要信。”
其实夏侯缨早就在替萧凛搭脉了。
旁边的契丹武士却叫嚣着:“不能让她们替大人治病!她们是那个女人的同党!”
甚至还有人依然想越过陈灵之将她们拉下马车。
傅念君看了一眼萧凛,转头对暴躁不安的几人说道:“我们知道轻重,他死了,我们怕是活不了,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比你们更不想让他死?夏侯姑娘是解毒高手,何况刚才的陈娘子已死,你可能问出来你们萧大人中了什么毒?你们除了相信我们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几个护卫都没有话说了,可他们眼神里的愤怒让傅念君不敢小觑。
如果萧凛断气了,那么看来她和夏侯缨确实要给陈灵舒陪葬了。
傅念君又道:“只是这里到底缺少药材,还是加紧路程去幽州吧。”
左右的人现在都只能看着陈灵之,等他吩咐。
陈灵之顿了顿,朗声对众人说道:“都听这两位姑娘的,你们不许造次!”
他这一句契丹话虽不流畅,气势却意外地很足。
傅念君重新坐回车上。
……
萧凛在轻微的颠簸中悠悠转醒,还未说话,嘴边就递来了一碗温热的茶水。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觉得心定了定。
他能够闻到一股有点熟悉的香味,属于傅念君。
耳边两道女声本来正在轻声地说话,现在也止住了。
“别装了,萧大人。”
傅念君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太好。
萧凛还是没有动。
不骑马就躺在车上的感觉还不错,只除了四肢百骸就像被打散地一般痛,好在萧凛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伤痛对他来说都能够忍受。
傅念君却是没好气地把水差点都洒上了他的衣襟。
已经又过去了一天,萧凛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幽州城已经近在眼前,好在沿路一个大镇子上有汉人经营的药庄,夏侯缨能够找到她所需要的大部分药材,陈灵之也足够信任她,当然也因为萧凛壮得像头牛一样,能够这么快就苏醒。
夏侯缨说,虽然萧凛身上有伤口,但是也因为陈灵舒力气不够,那根金簪若是再扎进去两寸,怕是他就危险了。
金簪是放在牵机药中以特殊的法子淬炼的,牵机药是用流传的古方配制的毒药,几乎无药可解,就连认识的人都很少。
萧凛喝了水,靠在车垫上,傅念君实在不想真的自降身份做他的侍女,停车休整时便钻出去透气。
好在她虽这一路颠簸受累,孩子却还是好好地在她肚子里。
她有点出神,尤其是想到了郭达何丹几个,只希望他们对自己不要太过于苛求了。
她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却发现萧凛坐在车辕上,正盯着她看。
傅念君拧眉,再一次觉得这人有野兽般的恢复能力。
他总算履行了对她的承诺,遁去的郭达何丹等人,他也不再让人追问去向。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傅念君淡淡地问他。
萧凛的脸色还是不大好,说出的声音也有点沙哑,只道:
“你知道。”
神情倒是很平静。
傅念君笑了笑,“你选的路线都是经过缜密安排的,赶路速度又快,被追上无非只有一种可能,不过是旁人早已有所安排罢了。”
萧凛动了动手脚,似乎还是有些迟缓,他淡淡说道:
“那个女子是陈家的小姑娘吧,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为杀我而来。”
傅念君说:“可见人还是不要随意作恶的好,你杀了她全家,她便一直心心念念记恨着报仇。不过她一个人显然是无法做到的,她是董长宁的妾室,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董长宁的吩咐。”
董长宁对陈灵舒,可以说也是毫无半点情意了。
不过世上的人各有活法,也各有所求,陈灵舒是本来就不想活了,在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等着今天。
萧凛倒是不太知道董长宁这个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后便道:“你夫君淮王,倒是有几分本事。”
傅念君说:“这和董长宁没有关系,你萧大人一贯喜欢看轻女人……陈小娘子会被董长宁送到这里,可见董长宁是早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结果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派这样一个弱质女流过来,能杀你的几率不过两三成,赔上性命的可能倒是十成十,那么董长宁怎么会属意陈小娘子来做这件事?”
傅念君悠悠道:
“不过是因为这是陈小娘子的要求罢了,而董长宁无法拒绝她。所以萧大人,很明显,知道你走这条路的人,不是我夫君和董长宁,而是陈小娘子,她是领路的,她不可或缺。”
陈灵舒并不属于周毓白的可控势力,对于董长宁来说,信她也没有损失,陈灵舒最后是死是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萧凛拧眉沉思。
傅念君笑了笑,他能不能想明白就不是她的事了,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
陈灵舒怎么会知道萧凛的行路路线?
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因为她曾经与萧凛的部下正面遇到过,并且侥幸逃脱,那么或许她高人不露相,有什么通天的法子在那时候就埋下了眼线,为今日做准备。
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其渺茫,陈灵舒是个怎样的人傅念君多少有点数。
那么只剩第二种可能性。
陈灵舒不过是旁人的一招暗棋。
牵机药是前朝宫廷出来的禁药,寻常百姓很难接触,民间百姓若有犯事下毒的,多会选用砒霜。
那么陈灵舒从哪里得来的牵机药,这个问题就值得思量了。
第604章 添堵
一傅念君又裹了裹身上的裘衣,轻轻抬手打了个呵欠,对萧凛道:
“马上就进幽州城了,萧大人,我和夏侯姑娘伺候了你两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希望进城以后你能够安排给我们一个好些的住所,毕竟我现在是双身子,还是有些娇贵的。”
她反正一直都挺得寸进尺的。
萧凛看着傅念君这轻松明媚的神情,顿时有些来气,哑着嗓子道:
“我看你是觉得刚才和我说的那番话,足够来和我谈条件了。”
“难道不是么?”
傅念君反问:
“我本来就不是阶下囚,而且我为萧大人出谋划策,更何况你被人暗杀的事我也毫不知情,怎么怪也是怪不到我头上来的。”
萧凛发现自己经常被她噎得无言以对。
她这副无赖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没办法……
“我虽没你夫君这么多心眼,但我也知道你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你不过就是要我把怀疑的目标放到肃王世子身上罢了。”
他笑了一声:
“真是最简单的离间计。”
傅念君摇了摇手指,看着萧凛的神情很有点戏谑:
“看来萧大人还挺喜欢我们汉人的兵法,不知道是否在战事上也曾应用一二?离间计、反间计,其实对我现在的处境来说,都已是无用之功,你也不会放了我不是么?我今日便教萧大人一句话,‘在其位,谋其政’,我完全是基于你的立场来考虑这个问题,我想你萧大人该明白,我如今能活着的前提,是因为你萧凛萧统军使有价值,你若是一着不慎,我就连活命都难,我何必害你?”
她在他的目光中抖了抖袖子:
“我想你也先该想想清楚,你们大辽的内忧,和宋辽之间的外患,如今哪一样该先摆在你眼前?”
她说完话便也不再等她他回应,只是钻回车上去了。
她暗示地已经很明显……
透露他行路路线的人,可能是周绍雍。
若是旁人将这话递给他,萧凛免不得便要想一想,但是这个女人,心眼不比她那个丈夫少,萧凛便下意识便不想信。
但是她后面的话又将矛头调转。
确实她现在身陷囹圄,没有必要来害他,害他萧凛的人只可能是大辽境内的人。
若是不止自己和周绍雍取得过联系呢?
这些宋人诡计多端,他确实不得不妨。
拖着依然很虚弱的身躯,萧凛却还是唤来了亲卫,吩咐他们:
“去看看耶律弼什么时候到南京,还有摄政皇叔最近有无异动……”
摄政皇叔指的是耶律弼的靠山,如今大辽狼主的叔父耶律元。
亲卫领命下去了。
傅念君坐在马车上见到萧凛和身边两三个契丹武士严肃地说话,不由勾了勾唇。
夏侯缨正把一盅安胎药递给她。
借着萧凛的光,如今傅念君也能够正常地让夏侯缨料理身体了。
“很高兴?”
夏侯缨问她。
傅念君笑了笑,只说:“也没有,不过是给人成功添了点堵。”
她拿话赶着萧凛,就是想让他多想,让他左右怀疑却分析不出答案。
凭他的能耐,他大概还看不出来这其中桩桩件件事情的联系。
他对周绍雍不了解,对周毓白也不了解,他所认知的东西很有限,就很容易被人算计进圈套里。
傅念君心中一动,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将幽州城里的水搅浑,趁机寻个脱身之法。
车队一路进了幽州城,这里是从前萧凛父亲萧温的地盘,如今自然是萧凛的辖地,辽国疆域阔大,到上京去路途遥远,萧凛本人无事之时也不会跑去上京。
和大宋不一样,这里虽离京师远,从前到底是汉家土地,百姓们善于耕种织布,天候好的时候,赋税是北地的好几倍,虽然胡汉矛盾是个大问题,常有各地冲突发生,但总体来说燕云一带还是很让契丹贵族们眼热的。
萧凛他一个人就管辖着南院大部分军队,天高皇帝远,又不用守着那些苦寒之地,乐得自在不说,更重要的是,如今的燕云,根本上来说盘踞着他们萧氏一族有意培植的势力。
因此萧凛才会这样乐于和周绍雍合作。
从萧太后开始,早就存着壮大萧氏的念头,但是耶律氏内部人心不齐,如今的皇帝死后谁登基还说不准,他们又不信奉什么嫡长子继承这套,可以说谁都有资格,因此通过萧太后在世时建立的联姻血缘关系,日后对于萧凛及其子孙来说,会越来越薄弱。
占据燕云,控制南院是一招很好的棋,这里是胡汉混居,最杂乱的过度地区,虽然难管,却很有价值。
能够压制上京,同时却与宋廷紧密联系。
而如果周绍雍的计划完成,周云詹登基,萧凛的地位就更不同了,他拒守燕云,就是进可攻、退可收,哪里都不敢动他,哪里都有他的人。
只要他活的命更久,生几个厉害些的儿女,再左右与耶律家、宋室结一结儿女亲家,可想而知日后他的地位成就,甚至能够超过他父亲用真刀真枪博出来的战果。
不过嘛……
傅念君坐在马车里,望着这城里见了他们车队就流窜的汉人,脸上表情就松了松。
萧凛恐怕只在他父亲那里学来了兵法战术,守成智计却远远不够标准。
他想要做到那种程度,根本不可能。
傅念君和夏侯缨暂且被安置在驿馆,说是驿馆,其实也就在萧凛府邸的隔壁。
幽州乃兵家必争之地,前些年战火纷飞的时候,早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城内见不到多少看得过眼的楼宇。
辽人又不似汉人,对盖房子实在是能力和兴趣都很有限,所以幽州城看起来倒是真不如开封府随便哪个县城,城中稍微看得过眼的房屋,也没有几栋,有这间驿馆住,已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