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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陆氏的话,她一向很遵从。
屋里的陆氏打量着傅念君从容却不失俏皮的样子,觉得她和从前自己认识的傅念君真是如两个人一般。
神仙指路这说法太过玄乎,可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陆氏叹了口气,“二姐,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傅念君点点头,“我想请二婶帮我个忙。”
她也如陆氏一样直接。
陆氏反而笑了,这个尚且不满十五岁的小丫头,胆子倒是大:
“有什么忙是你爹爹不能帮你而我可以的?我只是一个寡居的妇人,而你是傅相公的嫡长女。”
这话里稍微有了两分讽刺,从前的傅饶华若不是顶着这个身份,她也不知叫多少人给算计了。
其实这也是相对的。
傅饶华有身份有钱,可是她蠢,这样的人反而不值得别人动心思,因为她本身就是一块最大的箭靶子。可现在不一样了,傅念君很清楚这一点,她不可能像傅饶华一样作践自己,所以相应的,她的变化一定会改变很多事,头一件,就是和继母、姐妹、还有外祖家的关系。
这是避无可避的。
而她也不打算委屈自己,欺负她的人,她也没有想过要忍。
所以杜淮那样的败类,她从来不后悔给他点教训尝尝。
“这样的身份,说有用是有用,可没用也没用,二婶还是陆家的嫡女呢。”
傅念君毫不在意地说着。
陆氏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她是骄傲的,她看不上傅家那一堆的蠢货,可是今天,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似乎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帮你?”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连问都不问是什么忙:“我何必?”
陆氏已经习惯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根本不把傅家这几房妯娌看在眼里,甚至下头两位小叔,她也看不起。
没有错,和傅念君想的一样,陆氏这样一个天生有容貌缺憾,又早早守寡的女人,在世人眼里是可怜的、失败的,而陆氏能够做到这么淡然处之,并不是她十分能忍耐,或者心胸格外宽大。
她只是觉得不需要这些人看得起罢了。
多看一眼都浪费她心力的东西,她才一向漠不关心。
她当然知道傅家很多阴私秘密,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又是这样聪明的人,没有什么能瞒过她的眼睛。
可她何必要帮傅念君?
傅念君也不是一个天真的人,她知道对于陆氏这样个性的人,不可能像对傅琨那样撒个娇卖个乖就好。
她轻轻喝了口茶,“二婶且不用把话说得太满,您又怎么知道没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天?”
陆氏眼睛中闪了闪,“那你说说看,我哪里会需要你的帮忙?”
傅念君静静地吐出两个字来:“再蘸。”
妇女再蘸,即为改嫁。
陆氏神情一动,却静静地不说话。
她不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娘子就能把她看穿了。
傅念君望着她:“妇女再蘸,是国朝律例,谁都不能违背,甚至您自己说了都不算。如今二婶还能借口七姐年幼,可是再过几年呢?您用什么理由挡?”
她笑了笑:“人人都觉得嫁人是个好去处,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可是我觉得二婶一定不会这么想。”
她顿了顿:
“我也觉得没有什么人能够值得二婶你再嫁一次的。”
陆氏惊愕,她真的看出来了!她怎么看出来的?
陆氏的念头埋得很深,深到傅家这些人根本不可能看出来,包括去世的老夫人,临死前还拉着她的手说觉得对不起她。
其实有什么对不起的,陆氏是故意的。
嫁这么一个快死的丈夫,她心甘情愿。
她觉得很轻松,死了丈夫很轻松,虽然儿子女儿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她很喜欢这种守寡的日子。
她从来没有流露过这种念头,因为世上那些蠢货是不会懂的,包括她的娘家。
可今天,她却被傅念君点破了。
傅念君看着她:“可是二婶,你如今能够过这样的日子,是因为我爹爹在,若是一旦他出什么事,你觉得三叔四叔能保你吗?”
傅念君所知道的,傅琨后期名声不好,有一件事,就是因为有人参奏他“不使弟妇改嫁”,然后便得有心人传话,他其实与弟妇有私。
傅琨有三个弟妹,傅念君到现在才能肯定,那位与他“有私”的弟妹,一定就是指陆氏。
这当然是个圈套,傅琨对发妻的情感连姚氏这个年轻貌美的继妻都不可能动摇,而陆氏更是不可能与男人私通。
日后,从傅琨一步步在朝堂上失势,到傅家的整个衰颓,肯定不是偶然。
陆氏这个不肯改嫁的念头,将来也会成为别人算计傅琨的一个机会。
陆氏深深蹙了蹙眉,“他们不能保我,难道你能?”
口气也太大了。
这是大宋铁令律例,是不能改的,连陆氏都没有办法。
女人在这世上是注定无法随心所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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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提点
陆氏当然知道不能指望那两个小叔,这傅家,也就一个傅琨还算明白一点。
傅念君却十分严肃,一字一句说道:“我不能保你,但是我能保住我爹爹。”
就算不为了陆氏,她也会为了傅琨尽量避过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成了他的女儿,也是因为傅琨对她的疼爱,确实太情真意切。
让她这个假女儿也无法不动容。
陆氏看着傅念君,看到了她眼里的坚定。
她本来想说,傅琨堂堂宰辅,难道还需要你一个小娘子来保吗?
可是想到她刚刚一语就点破自己心底的想法,陆氏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她终于承认,傅家总算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人了。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松缓了,陆氏收回视线,“说说看,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终于让步了。
傅念君道:“方老夫人今天又来了,我不觉得是个偶然。”
陆氏“嗯”了一声,低头喝茶,“可是线索太少分析不出来是吗?”
这也不怪她,里里外外想要安插人手,傅念君还不到那火候。
陆氏挥挥手就叫了三个人过来,两个婆子,一个丫头,问她们方老夫人几时来的,几时走的,从哪里来的。
她们仔仔细细地禀告了一遍,连方老夫人穿什么衣服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氏的人安排不到门房去,但是陈婆子的儿子是马房里喂马的,她已经向儿子问了一嘴,陆氏和傅念君一听就知道不对。
“时辰不对,姚家离我们并不远,马怎么可能喝了这么多水,她应该去过别的地方。”
傅念君说着。
“而且停留在那里的时间不长,马都没牵进府。”陆氏接口。
傅念君又想了想,“姚家虽然不穷,可是方老夫人却没有这么多钱,她出门还要坐这样气派的马车,恐怕是因为她去的那户人家也很不凡。”
马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坐的,养马的也都先紧着家里郎君们去骑,傅念君这样的小娘子出门能够有牛车坐已经很不错了。
“不凡的人家却还要她留在门口等?”陆氏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对她也不甚重视。”
结合这些条件一分析,傅念君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杜家,她先去了杜家,再来了我们家。”
别的人家,哪里值得方老夫人如此。而且她是个市井出身的,寻常要找各家老夫人们抹骨牌人家还不乐意。
陆氏道:“看来果真有算计。”
傅念君想到了那天傅梨华疯了一样和自己吵架的情形,她就觉得隐隐这事没有完。
傅梨华的脑子拐不了那么多弯,她说的,一定是从姚氏和方老夫人那里听来的。
也就是说,那母女两个一心以为,杜淮挨了打是因为自己,他是被齐昭若打的,而傅渊出现后,更是吐露了一个更大的危机,长公主正在四处为摔失忆的儿子讨公道。
两厢结合,傅念君猜测杜家敢把这口风漏给方老夫人,就肯定也漏到了外头去,所以此时,最有麻烦的应该是杜家!
也亏的杜淮能作,硬生生又惹上长公主这尊大佛。
八成让齐昭若摔跤的也确实是他。
上一次是探病,那么今日方老夫人又匆匆去杜家又为了什么?
她随即又赶来傅家想做什么?
这说不通。
傅念君眼睛一闪,“我明白了,她们想把杜淮的麻烦栽到我身上来。”
陆氏挑了挑眉,问了一句很关键的话,“你当日去万寿观,真是巧合?”
傅念君微微笑了笑,神色中有几分调皮,“自然不是,是我揍了他一顿。”
陆氏微愕,好在刚才来回话的下人都退下了。
她还真敢!
“不过后来的事,倒真是巧合了。”傅念君说着:“那日东平和寿春两位郡王还有齐昭若也在吃素斋,杜淮找不到证据,又叫齐昭若一段排揎,便认定是齐昭若动手打的他。”
“他怎么就会认定是齐昭若?”
“心里有鬼啊。”傅念君感慨:“当日崔五郎来家里退婚,就是他在背后搞得鬼,污蔑我和齐昭若不清白,不然我打他干嘛?他大概是以为齐昭若知道了前因后果故意在那等着他呢。”
傅念君讲这些的时候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什么不自然,当然,也没有任何后悔之意。
陆氏勾了勾唇,只评价杜淮道:“就这脑子,怕也成不了什么事。”
“不过他显然是又有招了。”傅念君蹙了蹙眉。
“杜家的招多半只能往大嫂和四姐身上招呼,尤其是四姐。”陆氏看得很透,也很不以为然:“她对杜家的亲事这样热衷,叫她说什么自然就说什么。”
“如今看来,杜家想把祸水东引,只可能是把齐昭若堕马之事栽到我头上,只是要为我寻个理由……”
陆氏笑了笑,“你和齐昭若有私这一点,就足够做文章了。”
傅念君在心里不由感概,她上辈子是真的没有领会过一个女人声名尽毁是什么体验,大事小事,不管什么事,最后竟然都能扯到你的私德上来。
一个小娘子,但凡私德有亏,她便是有天大的好处也没有人会帮她了。
不过幸好陆氏是个蔑视教条礼法的,她也不去问傅念君究竟和齐昭若有什么,只提醒她:“杜淮是被谁打的这件事如今没有人在乎,当务之急,你要把他下手害齐昭若的证据找到。”
傅念君道:“这么些日子了,恐怕……”
“没有证据?”陆氏说着:“编一个。”
轻飘飘一句话。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家都是空口说白话,谁都是乱咬人,难不成只能由着你们姓杜的咬?
傅念君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位二婶,真的够厉害!
陆氏看傅念君这样子,也有点好笑,聪明是聪明,可是毕竟年轻,手段到底还不够,如此便卖她个好,多提点她几句好了:
“编也要编的好,人家已经在布局,先入为主,长公主一旦发难,凭你根本挡不住。我刚才听你说当日在场的还有两位郡王,可以,郡王这身份也够了。去,挑一个,拿下。”
第43章 二选一
“拿、拿下?”傅念君突然有点舌头打结。
陆氏瞪了她一眼:“不是你想象的那一种。”
傅念君无奈,到底是顽固的旧日印象作怪,陆氏也以为她……
其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