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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倒是觉得周小娘子这样主动争取幸福的行为,十分让人钦佩。
是啊,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就是转瞬即逝,不强求不强留固然是为人处世应有的洒脱态度,却不代表你只能坐在原地等待,情爱之事,本就不是比谁进谁退,一辈子的姻缘,也往往在那是否果决的一念之间啊。
傅念君心里突然一动,觉得心弦有些乱了。
想来她自己,这辈子怕是也难有这份勇气……
“娘子?”
芳竹喝完了糖水,伸手在傅念君眼前晃了晃。
“娘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傅念君轻咳了一声掩饰,幸好有帷帽挡着,不至于让她们看见自己热烫的脸颊。
她是如何都不会说出口,她适才是不自觉想起了某个人。
此时郭达终于又鬼头鬼脑地出现了。
傅念君知道,是周毓白脱身了。
他今天必然是要陪同今上出席的,因此傅念君更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选在今日与自己见面。
这是一间比较清净的茶坊,二楼朝着东南面的楼阁,还能隐约见到其上几个晃动的人影,皇帝和文武百官就在那里。
周毓白正背着手朝着窗外,今日天气好,清风吹拂,他的衣袍也因此多了几分凌风御仙之感。
他今日穿得庄重些,虽不是皇子正式的衣冠,却也平素的打扮不相同,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远游冠中,回过头来一张脸因此更显得轮廓分明,粲然夺目。
而他走动之间,腰间皮鞓上垂着的玉銙更是敲击着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傅念君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抬头望了望天花板。
周毓白随着她的目光也往上看,微笑道:“头顶上有什么?”
傅念君叹道:“没有什么,只是在想今日端午佳节,郡王这样偷溜出来,似乎不大妥当。”
她这偷溜两字让周毓白的笑意更是扬了几分。
他侧身,能够让她可以看见远处攒动的人影。
“你爹爹和哥哥在那里。”
傅念君走近,傅琨她是看不见了,远远能叫见到几个绯色的人影,大约其中有一个就是傅琨。
大宋四﹑五品官员服绯,未至五品者特许服绯,称为“借绯”,而新科进士少数几个才有这样的体面。
傅念君想到今晨傅渊穿着绯色公服的样子,确实有些不习惯,却又觉得奇异地合适。
就如冰雪罩顶的高山上,却多了一抹不合时宜的鲜花之色,一种极为冲突的美。
傅念君微微笑了笑。
周毓白见到她眼底的一抹调皮,心里想着适才见到的傅渊那张冷脸。
他对自己多有审视的目光,周毓白瞧着近在眼前的那个纤巧可爱的小白下巴,傅渊对自己有些意见?
傅念君垂下眼,正好看见周毓白纤长的手还放在窗框之上,手指正轻轻点着朱红色的窗框,莹润的指甲泛着同金明池碧波一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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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王周小娘子这个故事出自《警世恒言》,觉得很有意思借来一用,值得学习啊,感兴趣的童鞋们可以记几去看一下哦。
第248章 权知枢密院
傅念君心中正在琢磨着男人的手这般好看,也不知是不是一种犯罪时,那手的主人却收了回去。
只听他道:
“这里不错吧,像不像看戏?”
这话说得放肆,他所谓的戏台,正是今上与文武百官所在的高阁。
若他不走,也要在戏台上陪着他们演,真是没有意思。
傅念君有些领悟,今天,那天子后妃所在处,必然会有些事发生,多半是张淑妃和徐德妃两个人有所安排,而周毓白是不愿意看着她们两个闹腾,才借口溜出来的吧。
她心里只悄悄担心了一下父兄。
傅念君突然听到周毓白没头没尾一般说了一句:“今日文枢相也来了。”
枢密院揽军权,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与中书门下并称为“二府”,枢密院中最高长官乃枢密使,人称枢相,而文博就是如今的枢相。
可是自太祖杯酒释兵权后,国朝便重文不重武,因此名义上二府并位,可朝廷权柄,依然重在中书门下,所以傅琨、王永澄在政权上远胜过文博。
文博是老臣,已经快八十岁年纪,一直没有致仕,他深知兵权乃历来大宋皇帝之大忌,更加不敢放肆,好在他识时务,唯一的儿子也因身有残疾无法入仕,孙子通过科举走仕途,太宗皇帝才对他这般放心,让他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直到今上继位,一直到了如今。
傅念君琢磨了一遍文枢相的背景来历,知道周毓白此时提起他,一定是为了暗示自己什么。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是文枢相……打算致仕了?”
“是。”周毓白点点头,视线望向远处波光粼粼的金明池水面。
端午佳节时的金明池水,平静之下,却是暗潮涌动。
傅念君默然,觉得有千丝万缕的心绪闪过,却恼怒于自己怎么都抓不住。
周毓白说着:“文博是个聪明人,同时,在后宫诸妃眼中,也是个不值得拉拢的废人。”
相比较傅琨、王永澄、孙秀这三位,文博这个枢相的存在低到让人难以察觉。
固然徐德妃和张淑妃对于插手枢密院的军权还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放肆,但是也不得不说某些方面,正是因为文博的存在才阻碍了她们的野心。
老头儿装疯卖傻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出其右。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总不能永远管着枢密院,他手底下那些小鱼小虾早就有心思活泛的了,因此文博一旦致仕,枢密院的格局便大不相同,而如今又是文官的天下,天子性软,后宫干政,可想而知会枢密院将有怎么样的纷乱上演。
傅念君的手紧紧扣在窗舷上,指节泛白。
是了,她怎么忘了,傅宁就是通过枢密院入职,一步步接近权力核心的。
幕后之人意在把持军权,他到底想干什么?
而如今呢,当然一切都改变了,傅宁在傅家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傅渊高中探花,踏入仕途,即便傅琨没有工夫料理傅宁,傅渊也绝不容许他眼皮底下的傅宁再有异动。
他今生已注定无法出头,幕后之人的打算却不会变化,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变数”,一定会想办法调整策略,针对傅家。
军权……傅家……
“是、是我爹爹和兄长……这件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傅念君白着嘴唇问周毓白。
他低头,就望进她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小动物,对他有些莫名的依赖。
周毓白便觉心情还不错。
他只是把可有可无的几句话透露给她,她就能把所有事情想明白,不用人多费口舌来解释什么,就这一点,都属难能可贵。
他说道:“你兄长如今受官家青睐,或许不用多久,就会被提拔为中书舍人……”
傅念君眉心一跳,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傅渊风头太劲,他在昭文馆修史读书未尝不好,中书舍人虽然职位不高,却是天子近臣,有时还替皇帝草拟诏书,十分容易窥得军国机密,再加上傅琨的地位,这个差事就如双刃剑,一个不好就会割破手。
傅念君随即又苦笑,“郡王想说的肯定不是我兄长,文枢相致仕,影响的不会是他,我爹爹,是不是更危险?”
周毓白叹气,“傅相一颗心时时系着百姓,也实在难得。”
他突然这般感慨了一句,很快解了傅念君的疑惑:
“近来西夏边境不稳,朝廷怕是要用兵了。”
与西夏的矛盾这些年从来没有解决过,三四年便有这么一场小打小闹,虽不至于波及黎民,却也有些损伤国力,只是若大宋不动兵退让,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多次进犯,将边境子民残忍屠戮。
西夏人是卑劣胡人之后,从来不知见好就收。
傅念君早在当日书房里与傅琨那一番《汉书》对谈开始,就已经了解了一些他的品行,傅琨虽为文人,骨子里却有一些热血,想来若非如此,他日后也不会一力主持新政,造成在朝堂上树敌无数,最后墙倒众人推,在他为黎民百姓带来无数好处的时候,官员们却只会揪住他的不敬、私德,甚至种种经不起推敲的诬言大作文章。
傅念君甚至能够想象到他那时的处境是何等悲惨,众叛亲离。
他虽文官,却血性不减,这个当口,枢密院将有一场波动,西夏那里却必须严阵以待,稳住军心,傅琨会做出什么选择,傅念君心里已然一清二楚。
“我爹爹他……官家会让他,权知枢密院?”
这几个字,从她口中吐出,万分艰难。
大宋冗员,常常权、职交错,更常有以他官主持一官事务,称为“权知”,而权知枢密院的官员,便称知枢密院事,简称知院,文博致仕,一时很难找到有资历顶替他的大人,而武官如今更是不可能领如此大权,想来想去,能够临危受命有资历的大人实在不多,中书门下的两位宰相是最有资格做这个知院的。
第249章 我来护他
傅念君想到,参知政事王永澄素来在与西夏的外交上主和,他若成了这个知院,只怕西夏边境的形势不会改善,如此情况,傅琨为了边境子民,就一定会争取。
傅念君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来,这些朝堂之事,换了任何一个小娘子,可能都会听得一头雾水云里雾里,可是她从小就浸润在权术斗争中长大,平日所看所学,也皆是男子之事,她的眼光早已超出许多男子。
傅琨当然不能去接这个差事。
一国之大权,二府分立,就已经很好地说明问题了,傅琨为相,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延揽军权,就如同是把他放在火上烤炙一样。
“不行!”傅念君脱口而出,“这件事,有古怪。”
周毓白的神情依然淡淡的,很冷静地反问她,“你想得到的事,你爹爹想不到么?”
傅念君心凉,是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傅琨是明知这是个圈套也会往里钻的,因为他不去做,就没有人去做。
傅念君咬牙暗恨,恨文枢相这个时候撂挑子,恨王永澄古板守旧,更恨满朝这么多文武官员,学的尽是审时度势,却无半点血性和抱负。
这又能怪谁呢?这太平盛世惯坏了人,养出了无数的蠹虫,百姓需要安定和平不假,可安定和平却始终要有人去守护,并非躲在这富庶繁华的东京城中,边境的荒凉和征伐就可抛诸脑后。
甚至与傅琨为多年好友的孙秀,傅念君也突然明白了,为何那日她去向傅琨询问孙计相选婿一事上,傅琨的神色多有古怪,孙秀也并没有采纳傅琨的建议。
孙秀是三司使,掌管财政,一旦打仗,军费便如流水一样往外,无论败仗胜仗,这三司使都讨不了什么好,或多或少会承受部分来自皇帝的怒气。
你永远不能向皇帝开口说没钱,说钱不够,说凑不齐。
孙秀也一定不希望傅琨去做枢密院知院。
傅念君叹了口气,仿佛傅琨就注定是独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现在新政还未到来,仅仅是要主理枢密院,他身后就少有拥趸。
“也不用太担心,官家如今很信任傅相,这件事上,他不会吃亏。”周毓白说道。
傅念君只道:“只是今时罢了,若是日后官家疑我爹爹,今日他所做的一切,无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