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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若感受到楼下有人投来的视线,回望过去,眼神对上,正是傅渊高坐于马上,定定地望着他。
傅渊好像第一次认识齐昭若这个人,齐昭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未来傅家的掌事人。
自他上次和傅念君谈过之后,心中便考量着有意寻求傅家的同盟,但是这段时间他有旁的事耽搁,而且傅家的境况也让他起疑。
就如这个傅渊一样,这样声名赫赫的探花郎,他竟无半点印象。
齐昭若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傅家的命数,已被人改过,如此一来,他只能保持按兵不动,好好再观察观察这傅氏兄妹两个。
而他这段时间忙的另外的事……
他微微转回头,朝同样正望着楼下蹙眉的周云詹笑了笑:“在看什么?”
那张不同于寻常汉人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此时像是笼罩着淡淡的薄雾,让人觉得很是疏离,周云詹素来就不属于纨绔那挂的,在宗室里地位也不算高,众人都想不通这位冯翊郡公怎么会和齐昭若臭味相投玩在一起,早几年的时候,两人一同出现的场合确实不少,只是后来也就淡了,但是最近,齐昭若却好像又突然想起了这个人来,几次三番地邀约,他那些酒肉朋友都不大喜欢周云詹的冷脸,可是齐昭若依然故我。
周云詹摇摇头,只问他:“你好端端地惹他做什么?”
齐昭若大刺刺地瘫在一把椅子上,满不在乎地说:“瞧他那穷酸样不顺眼。”
周云詹蹙了蹙眉。
齐昭若打量着他的神色,心底冷笑。
他为什么要试探周云詹,其实也是当日傅念君的话给了他一点启发,他要找那个害了自己的凶手,在找寻线索毫无头绪的情况下,那么他只能用一个最蠢的法子,将不可能的人排除,其余的一个个去试。
虽然蠢,但是未必没用。
他知道,今上薨后,继位的是三皇子崇王,至于其他人……
大皇子肃王被贬庶人之后幽禁半生,二皇子滕王亲手弑弟后也不得善终,周毓琛死状最为凄惨,而他的父亲周毓白双腿被废,圈禁十年……
除了崇王,全都是败者。
世人的想法都很简单,成王败寇,荣登大宝拥有一切的那个人自然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年少时的周绍敏一腔热血,将母亲的死,父亲的残,他自己得不到的父母关爱,全部归咎于帝位上的那个人,终于等他有足够的能力策反禁军,一击将帝后太子诸人全部杀了,他才觉得自己替父母、各位伯父、周家列祖列宗们报了仇。
死前意气风发,死后重生又憋着一口气,等如今终于缓过劲来,他才能好好想想这些事。
想到自己的幼稚,和生前那股子自以为是不服输的劲。
其实今日的崇王,日后的皇帝,并不是最终胜者。
他没有赢,赢的那个人,是最后活下来的人。
所以他那四个伯父全部能够排除嫌疑,剩下的,他自然很快就能联想到宗室里那几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色。
周云霰、周云詹、周云禾……
三十年后天宁节的那个夜晚,帝后太子全部伏诛,他周绍敏也死在了宫门口,有他这个叛贼儿子,周毓白必然也没有好下场。
太宗嫡系的皇子皇孙全部陨落,所以这样好的机会,自然就便宜了宗室里这些郡王郡公。
他不知道这些揣测到底能不能做真,也不知道这些宗室子弟是否此时就已经一片狼子野心,他猜不透,只能一个个去试。
周云霰乃太祖后裔,平时就被皇城司盯着,周云禾又年纪尚小,只有这个周云詹,寥寥几次会面,都让齐昭若觉得深不可测。
因着这个原因,他近来的心思,自然就都放在了周云詹的身上。
周云詹见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只微微垂眸,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重新爬上马背正在瑟瑟发抖的秦正坤:
“到底是状元郎,长公主知道了怕是又有几天不让你出门了。”
齐昭若眯了眯眼,将视线重新投在那架弓上。
若是可以,他倒是真想一箭射死那个秦正坤了事。
他本就不善于勾心斗角,最中意的法子就是将日后会给他父子带来困厄的人全部杀了。
今日是他没有忍住。
理智回笼,齐昭若也不得不承认,他总是会犯这样意气上头的毛病,他与周毓白之间尚且隔着一道厚厚的藩篱无法逾越,他如今是邠国长公主的亲儿子,不再是周绍敏了。
他总是无法协调好这个身份。
“关就关吧,也不在乎这几天,喝酒。”
他站起身来,直接去拿桌上的酒壶仰头往嘴里倒,这举动立刻引来了几个人争相模仿。
纨绔们学不来才子们的清雅,倒是崇尚起这别样潇洒来。
周云詹见他此状,眸光也闪了闪。
第237章 孽缘
对面楼上傅念君知道这情形后,自然立刻就变了脸色。
她是记不得秦正坤了,可显然齐昭若记得,否则就不会有这一箭。
也说明这秦正坤确实是和周毓白大有关联的人,起码是害过他的人,让齐昭若一见之下就失控了。
果真不是什么巧合么……
傅念君不由又有点在心里恼怒齐昭若这厮冲动,若他真要为他爹爹着想,岂能做事还这般不经过大脑?
她自己只因为破了魏氏那一局,就即刻引来了杀身之祸,齐昭若这一箭,同样有可能引起对方的猜疑,他这不是把自己跳出来当靶子么,周毓白真是生了个蠢儿子!
她突然又意识到其实她是没有资格来替周毓白生气的,只好转而在心里说服自己,她没有生气,她这是为了自己。
她虽不喜欢齐昭若那个人,可到底如今他们的立场还算一致,她是为了活命,他是为了报仇,他还不知她的存在,可她知道,她不希望他就此殒命,彻底输给了幕后之人。
外头的热闹渐渐散去了,队伍又重新向前移动,锣鼓喧天,这一场玩闹很快被人遗忘。
傅念君悠悠松了口气,这个秦正坤,还得去问问傅渊……
她正这么想着,就注意到周毓白的视线,他似乎已经打量了她许久。
“郡王……我脸上有东西?”
傅念君讪讪地问。
周毓白的眼神有些不同于适才的温和,多了一丝打量和疏离。
她知他心细如发,此时必然已经联系到齐昭若身上去了,毕竟她的反应太奇怪了。
她胸中一跳,手心冒汗,直觉可能他接下来要问的话自己会答不上来。
她想到了当日在傅家梅林之中,她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向他赌咒说自己和齐昭若断无半点关系,彼时她是真正想以幕僚之位自处,知道要向他表了决心他才肯护自己、与傅家合作,她知道他虽后来救了齐昭若,一大部分的考量是出于局势,邠国长公主的心思至今仍在肃王那里,周毓白就始终不会视齐昭若为自己人。
傅念君心底叫苦,她和齐昭若的关系说起来真是孽缘,他杀了她,可是又和自己同病相怜,两个人自三十年后而来,皆是为了改命求生,挽救家族。
这种关系她怎么好对周毓白启齿呢?若他此时疑了自己倒是大麻烦,现在的傅家和她,已经确确实实地和周毓白绑到了一起。
不知为何,此时望着他冷冰冰的眼睛,傅念君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想请他相信自己,话到嘴边,却又一时全堵住了。
可是没想到周毓白却暂且放过了她,只说:“你哥哥高中,贵府恐怕今夜办席面要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你先行回去吧。”
傅念君咬了咬唇,“我……”
周毓白微微笑了笑,“放心,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是安全的。”
傅念君也不再多说什么,带上兜帽,推门出去了。
这间茶楼今日人多,傅念君甫踏出门,就被旁边房里冲出来的人差点撞了个踉跄,是一个身形浑圆的小娘子直接跑下了楼梯,嘴里还哭喊着:
“这种窝囊鼠辈,怎么好嫁!爹爹害我!”
身后有人急急地唤她,她哭着回过头来,圆脸细眼,鼻子生得大而拙,嘴唇上翻,牙齿微凸,而此时更是脂粉糊了满面,褐黄色的肌肤再挡不住,对方这一回头也看到了傅念君,愣愣地朝她盯了一眼。
那姑娘身后又赶来了两三个小娘子,皆不是什么美人,此时察觉到她的目光,也都转过头直接在楼梯口打量起傅念君来。
傅念君注意到了她们所在的客室,猜测这些小娘子应该就是刚才朝着傅渊投掷果子的人。
傅念君并不歧视丑女,可对于这般无礼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只得将兜帽往下又拉了拉,快步走下楼梯。
那一开始还嚷着“爹爹害我”的小娘子倒是立刻不哭了,由着那两三个小姐妹追上了自己,几个人偷偷地咬耳朵。
芳竹一路都悄悄捂着嘴,只敢出了门后偷偷向傅念君嘀咕,“娘子,她们刚才应该没看清咱们吧?”
“那几个是什么人?”
傅念君问道。
听芳竹的意思,该是她们认识的。
芳竹倒也不意外傅念君想不起来了,毕竟傅二娘子在这东京城里没朋友。
“是孙计相家中的小娘子啊,您小时候和她们常见,不过嘛……”
她嘿嘿笑了两声,不敢再说下去了。
小时候您不是每回逮到了都大骂人家丑女、猪脸,把她们孙家从夫人到仆妇全得罪遍了,好在傅琨和孙秀两个人交情深厚,并没有为儿女之事交恶。
到了后来,就是人家反过来瞧不上傅念君了,觉得她花痴放荡,多看她一眼都嫌碍眼,连带的和傅家所有小娘子关系都不好。
所以因着父辈,本来最应该成为手帕交的孙、傅两家小娘子,成了如今的陌路不相识。
傅念君恍然,原来就是那位孙计相家中的三个千金,他们家中大娘子该有十八了吧,应该就是刚才那位……
确实是婚事艰难了。
只是傅念君没空对她的相貌身段评头论足,她想起了刚才对方嘴里却说什么鼠辈、窝囊、嫁与不嫁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指秦正坤?
孙计相是此次榜下捉婿的中坚力量,早就瞄准了状元郎,只是人人都当状元大概十有八九花落苏选斋了,即便他马失前蹄,二甲进士也总跑不了,可谁知他一败涂地,反而突然冒出了个秦正坤,难道说孙计相就立时改主意要招秦正坤为长女婿了?
傅念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孙秀居此高位,比之傅琨也不过差半个肩膀,殿试的名次不是今天才出来的,他有心打听,提早得到了消息也不无可能,而他几个女儿可能是今天趁着游街来看看这些新科进士,那孙大娘子就目睹了刚刚秦正坤被齐昭若一箭吓得钻到马肚子底下的场景,由此大失所望,才有适才的失态之举。
第238章 傅二的男人
傅念君刚刚才能肯定这秦正坤与幕后之人有联系,转眼就又得知他或许要成为孙秀的东床快婿,这局势对傅家、对周毓白可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回家!赶紧回家!”
傅念君大声催促赶车的郭达,她要立刻去探探傅琨那里的口风,究竟是不是她猜的这样。
芳竹和仪兰完全无法理解傅念君这忽而变了三变的脸色,撞见了孙家小娘子们而已,怎么好像如临大敌一样?
而那边楼上的孙大娘子也被劝住了,她的妹妹孙二娘子替她擦眼泪,轻声在她耳边劝哄:“大姐,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