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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门口站着一个眉目浓艳的少年,正抱臂看着他们:“我说谁在斋会上吃肉,原来是杜淮你小子啊!”
猛然看见齐昭若,杜淮噎了一下,想到了自己明里暗里告诉崔涵之,齐昭若和他的未婚妻子有私一事,但是看齐昭若正拼命吸着鼻子,好像他还不知道。
杜淮挺挺背,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不过一桩小事。
“齐大郎,要不要一起?”杜淮邀请道。
齐昭若一乐,“倒是好,只是我还有两位客人,怕是不便。”
杜淮倒也继承了他老子几分机灵,齐昭若说不便,就是说明那两位客人身份比他尊贵,不能屈尊来他这间屋。
见到机会就要把握,杜淮这一点上很有头脑。
“我们几人不知能不能跟着大郎你凑个趣儿,一起喝酒也开心些。”
齐昭若笑着点点头,“也好也好。”
说罢杜淮几人就起身,跟着齐昭若换了场地。
开门一看,原道这里最大的雅间给了谁,这里头两位,好像极面善啊……
一个穿白衣的少年郎君生得很标致,眉目如远山般隽永,是个清淡似水墨画里走出一般的人物。身形略显单薄,戴着方巾,正亲自跪坐在地上烹茶,十指纤纤,满身书卷气。
另一个侧卧着发呆,正瞧着外头的景色,穿着铁青色的箭袖束腰直身,束小冠,体格极好,宽肩窄腰,他微微侧过脸,众人就看到一张极俊朗的脸,眼梢上挑,面部线张扬却又不过分,皮肤白皙,中和了身上磊落潇洒的气质,既不显得文弱,又不是那么威武,恰到好处地让人无法亲近却又心生钦慕。
“这位是六郎,这位是七郎……”
齐昭若笑眯眯地介绍。
杜淮脑子转得很快。
和齐昭若如此亲密来往,又值得他特意介绍的。
六郎、七郎……
不就是皇子中排行第六的东平郡王和第七的寿春郡王吗……
他当即就要行大礼,却被齐昭若拉住了。
“别别,他们见不惯大礼,是吧?表哥们?”
邠国长公主是官家的亲妹妹,这两位自然就是他的表哥。
那位烹茶的“六郎”先转过头来,笑道:“是啊,请进吧。”
此时“七郎”也坐起身,对他们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睃了这一圈人,似笑非笑地对齐昭若说:“你还真懂得怎么给我们找乐子。”
齐昭若咳了一声,“是七哥你刚才说了,想见见那位在墙头提诗的才子……”
只见东平郡王周毓琛突然间一阵猛咳,仿佛被茶呛到了,他回头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弟弟。
寿春郡王周毓白也是一脸无奈。
他刚刚说的明明是,“谁这么一笔烂字也敢提墙头,写的这是什么玩意儿,有机会一定要认识认识此人脸皮是怎生的厚。”
杜淮却一脸受宠若惊,拱手惊喜道:“原来七郎还曾夸赞过小可,实在是愧不敢当。”
齐昭若憋着笑,招呼杜淮坐下,杜淮以一种在周毓白看来极度肉麻的眼光盯着他,盯得周毓白浑身鸡皮疙瘩。
他望向看戏的兄长,叹了口气,“还有茶吗,再给我一杯。”
压一压胃里的恶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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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淮很兴奋得了两位郡王的赏识,推杯过盏,他又觉得两位郡王果真是人品出众,出类拔萃,不仅相貌无可挑剔,谈吐也是极有风度的,两人一如秋阳,一如冬月,身份贵重自持,却都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清高冷傲。
如此他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喝得浑忙忙,就起身告退去解手。
边解手还边兀自回味着该怎样回去让兄弟们羡慕羡慕。
他想到这两位郡王的身世,不免又有些唏嘘。
东平郡王在相貌和风度上都要更接近当今圣上,温和仁厚,而人家的母亲是官家最喜爱的张淑妃,盛宠几十年不衰,那才是官家的心尖肉。
比起来寿春郡王的风姿虽然更叫人向往,但他是皇后舒娘娘嫡出,舒娘娘不受官家喜爱,要是舒相还在朝,自然境况好些,可是如今呀……
杜淮摇摇头。
说起来,当今这位官家的后宫秘事,满天下也没几个百姓不知道的。
如今的官家是太宗皇帝唯一的嫡子。太宗皇帝的发妻,徐太后,在太祖没起事的时候就嫁给了太宗,家里是以杀猪为业的,她的两个兄弟后来跟着太祖太宗东征西战的,虽说大字不识几个,可到底凭着累累军功建起了家底,如今谁都知道徐国舅一家,那是横着走的主。
太祖过世后太宗兄终弟及登上皇位,徐氏也成了皇后,她想让自己的侄女做太子妃,被太宗皇帝挡下了。当时国朝初立,太宗急于和旧朝老臣建立关系,就为太子聘了鲁国公,后追谥中书令孙德的长孙女为妃。
孙德是前朝宰相,虽然做了二臣,可是依然引导了大批民心,太宗审时度势,新旧王朝的第一次妥协,举措十分正确。
第22章 皇帝的感情史
第一位皇后,就是那短命的孙娘娘。
太祖皇帝的打算很正确,可他看轻了自己那个当年就敢提刀追人两条街的悍妻。
话说当年还是太子的官家,十六岁的时候,大婚前夕,就被亲娘算计了,无媒无聘之下在自己亲娘宫里宠幸了表妹徐氏,就是如今的徐德妃。
徐德妃长得很不好看,还是龅牙,且性子和徐太后年轻时一样,能动手就不动口。
官家醒来看到这样一个女人含羞带怯地望着自己,还是自己亲娘的算盘,真是又气又急,只觉得女人如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可当时的太宗皇帝也没办法,因为徐氏很快有了身子,只能让他做了太子侧室。
于是孙娘娘就这样委屈地嫁给了官家,孙家是百年世家,孙娘娘性子高傲,觉得丈夫对不起自己,不愿主动亲近,也很不懂得抚慰当时极度厌恨女人的官家的情绪,两人就这样夹着个徐氏不冷不热地过日子。
就在如此情形下,官家遇到了张淑妃,说起来这位张淑妃张娘子,也是个人物,她遇到官家时还是个走街串巷摇鼓唱曲的货郎之妻,可是生得貌美窈窕,性格温柔,与官家一见如故,且让官家感受到了不同于他身边所有女子的温情。
这种心灵上的慰藉,是当时他久寻不到的。因此即位后,官家立刻不顾百官言论和太后施压,硬是将她娶进了宫。
而徐太后为何会让步,也是因为彼时徐德妃已经生下了大儿子,如今的肃王。
而帝后感情不睦,太后当然乐见,再来个张氏搅搅浑水,她也没损失。
可没想到官家对张淑妃如此情深爱笃,进宫后,她立刻就生了二儿子滕王,可幸好滕王憨憨傻傻,说话口吃,连生母都不喜欢他,太后才放了心。
还是官家的乳母秦国夫人觉得不妥,劝孙娘娘一定要软下身段来,否则肃王越来越大,日后就是她再生嫡子也没用了。
孙娘娘身体一直不好,可听了秦国夫人的话终于醒悟,后来拼了性命用尽最后一口气生下了官家的第一个嫡子,三儿子崇王。
可崇王这个寄托了满朝文武希望的皇子,竟是个跛子!
官家连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这之后几年,张淑妃努力想生儿子,可一连几个都是女儿,但依然不减宠爱,甚至在她怀安阳公主期间,官家想立她为后。
当时连旨意都下了,皇后金印宝册都交到了张氏手里,可百官和太后不同意,日日吵日日上折子,说张氏再嫁之身,且出身下九流,万万当不起一国之母,御史台的御史们轮番围攻官家,口诛笔伐,从前五百年一直说到后五百年,闹得沸沸扬扬乌烟瘴气,吵到官家最后妥协才罢休。
张氏这皇后,只做了三天,从此以后,还只能封淑妃,连贵妃都不能加封。
官家也算可怜,第一任皇后,是出于巩固新旧朝的关系,第二任皇后,是他对集体文官的让步。
他对心爱的女人,只能怀着一份愧疚。
百官们怕他再提旧事,便挑了一位他们都满意的小娘子。于是当官家就娶了当时舒相公的女儿,才十几岁的舒氏。
因为舒相公是身家最清白的一位,舒氏做了皇后,绝对没有任何助力,甚至连兄弟都没有,绝对无法威胁到太后的外戚地位,且舒氏一个当时才十几岁的女娃,也威胁不到张氏的宠爱。
立了皇后,后宫终于清净了,官家依旧宠爱张淑妃,冷落皇后,好几年后,东平郡王周毓琛出生,这是张淑妃和官家最疼爱的儿子,他不似同胞兄长滕王一样憨傻,而且十分聪明懂事,在襁褓里时就长得颇为讨喜。
可是千算万算,张淑妃还来不及为这个令人满意的儿子大肆庆祝,舒娘娘就也诞下了一个儿子,正是官家的七子寿春郡王周毓白。
听说当时张淑妃发了很大的脾气,可到底也不怪官家,她怀孕在身,舒娘娘又正值青春,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张淑妃此后便一直指望着周毓白和孙娘娘留下的崇王一样,是个有疾的,可是大概官家就是老来儿子命,只有这两个最小的儿子,越来越合他心意。
于是如今关于立储,便是御史台和谏院三天两头时不时要吵的话题。
大皇子肃王,如今都三十几岁了,长子都与寿春郡王差不多大,说才能也平平,可架不住人家背后有太后和徐家撑腰。
二皇子滕王,是个傻的,就是张贵妃自己也烦他。
三皇子崇王,嫡长子,最最名正言顺,身后有前朝勋贵们支持,只可惜是个跛子,若不是无子的情况下,哪个皇帝会立个残疾的儿子。
六皇子东平郡王,样样都很好,张淑妃和官家也最疼爱他,可人家身份就是比嫡出的寿春郡王低一截啊。立嫡轮不到,立长也轮不到,就是你张氏自己,两个儿子,凭什么就是立小儿子?
七皇子寿春郡王,也是嫡子,天资也很好,可舒娘娘背后有什么?无宠也无势,甚至也无钱财。当初扶她上位的是百官,可是百官各有想法,舒相退下来后,他们母子更是如风中浮萍,实在难以支撑。
如此就一拖再拖,一辩再辩,就没一个既合官家的眼,又合百官的眼。
立储大事,拖不得啊。
杜淮想到他父亲经常回家感慨的这句话。
浑身一个激灵,杜淮恹恹地提上裤子。
罢了罢了,他想这些干什么,又轮不到他来操心。
杜淮转身打了个酒嗝,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不对劲,怎么这么臭啊……
他抬眼一看,当头就被一个粪桶罩了个严严实实。
他连嘴都没来得及合上……
跌跌撞撞间,杜淮感觉到自己被人一把拉出了茅厕,他心中害怕凄惶,呜呜地想大声叫,可是一记棒子就打在他腿上。
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当下软了身子倒在地上,他好不容易拼命甩开头上令人作呕的粪桶,可惜被糊了一脸,他只能哀嚎,眼睛都睁不开。
第23章 蒙头就是打
粪桶没了,可马上又有麻袋盖住了头。
杜淮明白他们为什么盖麻袋……
因为接下来的棍棒,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下手的人毫不客气,一棍接一棍,杜淮哭喊着在地上打滚。
“爹爹啊……亲娘啊……”
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可他叫得这么凄惨,也根本没有人理他。
杜淮也不知有多少个人在揍他,他只觉得自己满眼都是金星。
“不要、不要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