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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事出突然,也不想老人家担心,傅樱就没有通知老师,而是让侯飞安排人来接他们。
但出了私人机场,看到开车过来的人,傅樱却险些没有控制住表情。
来人是蒋雅的哥哥,蒋琛。蒋琛约莫三十来岁,穿了一身舒适的衬衫短裤。和长相冷艳的蒋雅不同,他是个外表非常阳光健朗的人。
但他现在却非常憔悴,黯淡的脸色和胡茬都说明了他状态的糟糕。
看见他们出来,蒋琛没有和傅樱搭话,而是直接过来帮忙扶Mathew上车。傅樱也没说话,扶着柳姨跟在后面上了车。看蒋琛现在的模样,傅樱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她其实很想向蒋琛道歉,她带走了蒋雅,却没能保护好她。但和对蒋雅的感觉不一样,傅樱对蒋琛的感官非常复杂,如果不是必要的话,她不愿意见他。甚至蒋琛的声音,都会让她觉得难受。
尽管蒋雅总是认为她是在赎罪,可傅樱心里很清楚,蒋雅是无辜的,伤害她傅樱的人不是她。可是蒋琛不一样,傅樱曾经的噩梦,他也参与其中。
但傅樱也明白侯飞为什么让蒋琛过来。蒋琛,是她的心理医生。
苦笑一声,傅樱心中明白侯飞是担心她会隐瞒病情,所以干脆让蒋琛自己过来判断。
车开了一会儿,但蒋琛一直都保持沉默,并没有主动询问。
傅樱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设,她告诉自己Mathew是曾经和她一起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同伴,柳姨也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在他们面前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而且她之前确实病情发作了,她必须接受专业的治疗。
伸手关掉了轻柔舒缓的音乐,傅樱努力克服着内心的不适,主动对蒋琛坦白自己的情况:“……我十七日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早上,发作过一次。持续时间大概有二十分钟——或者更长,我之前没注意时钟,因为太突然,没来得及服药。”
后座传来轻微的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下来。Mathew出生在一个信教的家庭,但他却偏偏喜欢同性,因此被无法接受的家人送进了疗养院。作为同样曾经接受过何英群治疗的人,Mathew多少知道一些傅樱的状况,明白定期的心理疏导会对她的有好处,因此拉住了满脸心疼和担忧的柳姨。
蒋琛不动声色的点头,并没有贸然开口。考虑到傅樱对他的抵触,保持沉默会更好一些。
“引起病情的原因……是我收到了照片,我在疗养院时候的照片。”深呼吸,傅樱控制着心中再次冒出来的画面,以及怨恨,“那些……让我感到羞耻、痛苦。我觉得照片里,我,就是个怪物……”
她的声音在发抖,但是却坚持把内心撕开展示在人前。蒋琛暗暗叹了口气,傅樱最主要的病情就是自我厌弃。她一直没有走出当时的阴影,虽然离开了疗养院,但实际上,她仍然在心理上折磨着自己。那个人,为了毁掉傅樱的自我以便于给她洗脑,于是每次都告诉她,一切不幸都是她的过错。而傅樱明明知道这样的言论只是为了打垮她的内心防线,却仍然摆脱不了这样的自我厌弃心理。
她会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自己。她始终认为母亲被杀害是因为她没能保护她,这痛苦日夜折磨着她,唯有复仇才能让她解脱,可复仇的烈焰不仅对着凶手,还对着她自己。
所有会提醒傅樱想起过去不堪回忆的人和事,都会触发她的病情,可仇恨却让她日夜都沉浸在过往无法走出。
蒋琛明白,其实他不应该为傅樱治疗。怨恨使得她没办法更好接受他的询问和安抚,而愧疚也让他没办法过深的触探她内心的痛苦。然而矛盾的是,傅樱没有办法在一个陌生的心理医生面前袒露内心。
她失去了信任的能力。
这些年,虽然断断续续在做着治疗,比起曾经封闭自我的时候,傅樱看起来也似乎好转了许多。但是蒋琛内心非常清楚,傅樱现在就像是一个破碎之后再粘起来的玻璃瓶,看似完整,但满是裂痕。而且,如果遇到外在的压力,她会再次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M国的L市。
这个城市寸土寸金的所谓上城区,一座巴洛克风格的豪宅里,穿着洛丽塔洋装的少女正在看电视。
“社会时事……高智商儿童自闭情况逐年增加,专家称高智商儿童心智上不成熟,呼吁家长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教育高智商儿童……”
“……娱乐星资讯,据查,此前网上热议的傅樱导演有心理疾病实为谣传,真相是从小就智力过人的傅樱导演,因为没办法融入同龄人中,产生了自闭心理,于是被家人送到国外亲戚身边治疗……”
“娱乐八卦看……据悉,名门贵女傅樱导演因高智商自闭,网友笑称自闭症是高智商标配,今天我们来讨论傅大小姐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岳成辉’呢?从傅导的处女座分析……”
“哐——”
巨大的液晶显示屏被遥控器砸碎,但飞溅的碎片和“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却都盖不住少女的怨毒的尖叫,“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脑袋灌水了以为已经发了……
第75章 第74章 线索,冰山一角
蒋琛开车把柳姨和Mathew送到医院接受治疗,然后才送傅樱去侯飞的安全屋。
车停在门前,蒋琛没下车,告诉傅樱让她明天去找他后,他就驾车前往医院,没有多停留。和傅樱一样,作为同样曾被穷凶极恶的变态心理医生父子折磨过的另一个受害人,侯飞对他的痛恨一点都不少。这时候,他还是自觉一些,不要再去破话他们的心情了,蒋琛内心自嘲道。
傅樱拨通侯飞的电话,等着他把屋外的机关解开,然后进去。
“你真是吓死我了!”傅樱一进屋,挂着大大黑眼圈的侯飞就叫起来了,“差点你就要被那个老不死抓走了!”
傅樱躺进了专用的沙发,她疲惫极了:“是啊,多亏你给晏青元打了电话,不然……”
摇摇头,不再去想如果被傅韧抓到可能会如何,傅樱询问侯飞:“我想不明白一点,为什么傅韧的手下会知道我的具体位置?”
之前被拦下来傅樱就对这一点有疑惑。当时知道她要去郊区别墅的,就只有D□□id、Mathew和柳姨。但是接到傅怀谦的电话后,他们是在半路上转的道,连D□□id都不可能知道他们当时的具体方位。就算猜到她会从老机场车里,可B市通往老机场的路有那么多条,吴刑那群人是怎么知道他们会从那里经过,正好拦截到他们的?
侯飞想了想,说:“我怀疑你们身上可能被人放了东西,等明天我帮你们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被动了手脚。要是你们身上都没有,那或许是车上有监视器具也说不一定。”
“好。”傅樱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她问,“那个‘徐先生’你有找到更多的资料吗?”
侯飞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但不是针对傅樱,“没有,我已经向老师求助了,老师那边肯定能查到更多的东西。但是……那个为他们做扫尾工作的人,可能是Luis。Barrie。”
“是他?”傅樱一时也很吃惊,“可是……他不是应该在加L州监狱里吗?”
Luis。Barrie,算是侯飞的师兄,和侯飞一样都是黑客大师Jefe。Hutt的学生。但是五年前因为求爱不成,就杀害了老师Jefe唯一的女儿,被逮捕关进了L州监狱,服刑期是154年。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那样恶心的操作方式,而且还对我如此了解,除了那个混蛋,我想不出还有谁。就连老师,都觉得可能是他。”说话时,侯飞胖乎乎的脸上挂上了肃杀的神情,“如果真的是他,我一定要为老师清理门户!”
“行,我明天去拜访老师一趟,请仁哥帮忙去探探消息。”傅樱立刻说。加州那边,他们都没什么人脉,她记得毛熙仁的好友徐子谦家里似乎是在加州那边做生意,或许有门路。
傅樱清楚,看着老师被丧女之痛几乎打垮,让侯飞一直非常内疚,他自责于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Barrie的龌龊心思。侯飞有多敬重老师,就有多恨Barrie。
“好,”侯飞说,然后想起D□□id之前特意告诉他傅樱病情复发的事情,他又有些担心地说,“对了,明天你还是去蒋琛那一趟吧。”
傅樱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等去拜访完老师吧。”
侯飞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就连他自己,到现在看见蒋琛那张脸,都恨不得往死里揍他。哎……偏偏傅樱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别的心理医生,侯飞心里叹气。
第二天,傅樱醒来时侯飞还在呼呼大睡,摇了摇头,她收拾了一番,便径自出门去老师家。
为了不让老师担心,她特意没有告诉老师她来M国了,但是老师昨晚却打电话过来了,傅樱这才想起来估计是严老不放心,给老师打的电话。于是她把担忧不已的老师安抚好,又赶紧给严老报了个平安。
今天过去,可不能再让老师担心了。路上,傅樱心想。
此时,昼夜相隔的大洋另一端,B市,傅氏集团大楼顶层。
“傅怀谦呢?”一身风尘仆仆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路上接连看到关于傅樱的种种新闻资讯,自认为脾气不差的黎源,已经完全无法压制怒气,一出电梯,就直接质问傅怀谦的助理。
“大、大少他出去办事了,让您去办公室等他……”助理被他满脸怒火的模样吓得懵了片刻,才赶紧说道。
黎源懒得为难他,大步直奔傅怀谦办公室。
好在傅怀谦大概也知道这次做的实在不地道,没敢让黎源久等,只过了十来分钟就回来了。
“我走之前你怎么和我说的?”一见到人,黎源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冲着傅怀谦问,“你说的好好保护就是让小樱狼狈出逃吗?”
傅怀谦可不承认自己失信,连连摇头道:“我的黎大秘书长,你要真这么说我可比窦娥还冤啊。老爷子的人抓到了小樱留在傅氏的内线,我除了能把她送出去,还能怎么办?你可得知道,这次为了把小樱送出去,我手下那群人至少大半年都只能缩在M国不能冒头了。”
黎源冷哼一声,“跟我你用不着玩这套,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故意把蒋雅被人袭击的事告诉老爷子,他根本不可能去查小樱!”
“这点我可不同意。”傅怀谦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就算没这事儿,老爷子还是会动手,他老人家动了联姻的念头,肯定要把小樱完完全全攥在手里。”
“而且,我告诉老爷子那事,是想看能不能引出拿走蒋雅手里资料的人。蒋雅遇袭,傅樱什么东西都查不到,但我发现接走那个‘徐先生’的人,是老爷子的人。”
他告诉老爷子蒋雅被人袭击,以老爷子霸道的性格,肯定要去查是谁敢在B市对傅樱的下手。那人借了老爷子的人手和势力,只要老爷子一查就绝对瞒不住。
黎源脸上不显,但瞳孔一缩,直视傅怀谦问道:“你是说,是因为老爷子发现了小樱盗取资料所以对蒋雅动手?这不可能。以老爷子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根本不会用这样迂回的手段,他一定会明明白白的让小樱知道蒋雅是为什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