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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晏祁淡嗤了一声,眼见着那卑微伏着的男人就是一抖,看也没看他,让鸣跃把解药给鸣毅服下去,片刻就退了红潮,方挪开了视线。
“你走吧。”
“主子?”鸣跃沉着脸看着如蒙大赦又满脸惊讶的男人,有些不赞同她这种轻易放过的行为,像这种人说的话,有几句能信的?
眼见着晏祁蹙眉,似是对她的质疑感到不耐,挥了挥手,压根不理她。
只好听命,阴沉着脸踹他一脚:“还不滚?”
强逼着自己不再想方才已经丢脸的事,将心稳下来,却见那贱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欣喜一下子消散的干干净净,极快的转变成一种死寂灰败之色。
不顾被踹一脚的疼痛,爬起来就朝晏祁脚边扑,身子重重的扑倒在地上,大声哭喊,宛若疯癫。
“不!不!我不走!我不能走将军!殿下!殿下救我!”
慌不择路,殿下将军一通乱喊,他不能回去,只要出了这帐门,就不能活了!
情形扭转的太快,让一旁的鸣跃始料未及,眉心耸起,未曾想到别的,愈发觉得这人不识好歹,还未来得及呵斥就听一旁的晏祁说话了。
一贯冷淡的语气:“说说你的价值。”
鸣跃从未见过一个人的脸色能变得这么快,那男人像是见鬼了一般直直的盯着晏祁,眼底一瞬间的惊恐犹疑怎么样也掩饰不住,半晌被他强硬的克制下去,僵硬着脸,心中已经成一团乱麻,
各种念头激烈角逐着,最终咬牙哭出声儿来。
“奴是郡守大人派来伺候将军的,若是殿下不要婉儿,婉儿回去唯有一死了,奴自知卑贱之躯,不敢奢望殿下怜惜,但求将军大发慈悲,收下婉儿,让婉儿陪侍左右,哪怕做个粗使小厮…”
一番话说的楚楚可怜,在情在理,不被接受的妓奴,确实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与我何干?”晏祁神色很淡,毫不留情的话语直直刺的人心冰凉:“这些卑劣的借口,不用说了。”
“身上没有秘密的人,凭着这姿色,不至于死。”
一双淡漠的凤眸一扫,仿佛能看透人心,让那名叫婉儿的男子脸色剧变,最后一丝防线被击溃,脱口而出:“你知道什么!”
没过脑子的话一脱口,再没有半分后悔的余地,死死盯着那神色冷淡的人,一句话把他打到谷底:“跟着杀你的人,就知道了。”
她放他,本就不是什么心软慈悲,本是试探,果真露出了破绽,身上带着这种媚药的人,又怎么是普通的妓奴呢?
说是媚药,实际上是一种极其歹毒偏门的蛊,用做控制人心,只需肌肤接触便可种下,而中了此蛊,表面上看与中了普通媚药的人没两样,却只有和育蛊之人,也就是身上有蛊母的人交欢方能平息,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定期发作,除非服下解药,否则从此永远离不开掌控蛊母的人。
她池鱼堂,恰恰也有这样一个会养这种蛊虫的异族男子,这样的手段,她自然见过。
身有此蛊的人,身上必会产生一种迷惑人的异香,而这个男人也有,她从一进来就已经发觉。
杀你的人四个字犹如一把利箭,将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消灭的干干净净,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你…你……”
鸣跃神色一凛,此时再不明白就不配称为暗卫了,这人怕是,根本不是个普通妓奴,明晃晃的利剑出鞘毫不避讳的抵在那人细嫩的脖颈上:“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郡守…太…太女……”
……
“你只要让她迷上你!”
婉儿抽噎着,又是怕又不敢不说,将他接到的命令和目的慢慢说出来,震惊了所有人。
“殿下!奴…奴只是奉命行事,贱奴迫不得已啊!”
“你是说那郡守是收到了太女殿下的信,是太女殿下让她这么做的?”吃了解的鸣毅方清醒过来就听到了这样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连被算计的狼狈丢脸都忘了一刹,惊讶出声:“怎么可能!”
一下子想起自己是受了这个贱人的算计,脸色阴沉下来,恨不得剥了他的皮肉:“殿下!他不过是个卑贱的娼奴,怎会知道这些!这个娼奴满嘴谎话,不可轻信哪!”
“奴所说句句属实!”晏祁面上没有半分变化,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是否相信,这样的态度让婉儿彻底慌了,“咚咚咚”磕头,哭喊道:“求殿下救命!”
他也知道自己的说辞都是空口无凭,心知晏祁如果不信他,他就真的半分活路都没有了!
“你们都下去吧。”晏祁半分没有对那个婉儿的话做出半分评价,反而让鸣跃带着鸣毅出去。
“是。”鸣跃对着晏祁的态度愈发恭敬,识破马匪诡计,再识破这一出美人计是别有目的,鸣跃已经彻底对这位主子刮目相看,她不似鸣毅,彻彻底底中了那贱奴的招,自然没那么大的怨气,仔细想想也是相信那男人的话的,到了这样的地步,他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想着就扶着还想说什么的鸣毅就掀帘子出去了。
“殿下,那信就在郡守书房桌右边底下第三个抽屉旁边的一个暗格里,若是殿下不信,可派人去看!”咬咬牙,亮出最后一个底牌。
“嗯。”晏祁瞥他一眼,心中确是若有所思,虽说识破了这个男人的目的,但对这答案还是有些意外,蓦地想起长叙的话——主子以前,很恨太女晏泠,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晏泠吗?
婉儿也是个极会看眼色的,看这样子便知晏祁已然相信了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瘫软在地上,才发觉已经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今晚你就待在这儿。”晏祁眼角瞥他一眼,扯下一块毡毯给他,像是对待一个死物,再没多看一眼,和衣躺下了。
婉儿接住毡毯,噤若寒蝉,手中柔软的触感让她发怔,更是忐忑害怕,不敢造次。
第96章 擂台
震天的欢呼呐喊声儿此起彼伏, 今日的军营少有的热火朝天, 令人热血沸腾的呼喊驱散了凛冬的寒冷。
“王副将威武!”
“把她揍下去!”
军营中间便有个十几丈见方的木头高台,是士兵们日常切磋比试的场地, 四角都插了黄底黑字的镇国军旗,西侧是个铁架子, 放满了刀枪剑戟各类兵器。
此时擂台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密密麻麻一片脑袋, 只有靠身上的兵服颜色才能区分兵营,褚色是步兵,银灰色是骑兵, 还有诸位将领, 都在台前, 神色各异,只听得到一片嗡嗡嗡的议论声。
新将军和王邦副将的擂台比试, 没有克制通知, 也已经在各营传开了, 成了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自然是不甘错过,争先恐后的来。
“王将军的本事大伙都清楚, 那肯定要赢的,对不对!”一宽肩窄腰的士兵满脸自信, 四方附和声儿不断,倒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这…咱们将军的女儿,也不会差吧…”声音在这哄闹的周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但到底被周围的人听见了,面面相觑,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再怎么样,带上了晏征毓的名头了,再不敢妄自揣测了。
这话被护送晏祁一道儿来的侍卫听到了,满肚子打抱不平的话才生生咽下去,哼了一声,不止是武功,智商也甩你们几条街!
不多想,这边“咚咚咚”一阵鼓声,周围议论声慢慢小了下来,定睛往擂台上的两人身上看。
那王邦颇有几分江湖老大的气质,稳稳朝着晏祁抱拳,半句不废话,摆开架势:“请。”
“嗯。”晏祁点头应下,眼底不复一贯的清冷,正视起来,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不复平日的懒散冷淡,一下子就锋利起来,不怒自威的满身气势让距离她稍近的士兵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撞上身后朝前挤的人群,方醒过来,心中却起了几分敬畏,脸上再不复一开始的轻蔑之色。
擂台前的诸位将领也是脸色一凝,面面相觑,还以为方才看见了自家将军,心中骇然,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怎么会有如此威势?
不容她们多想,这厢比试已经开始了,点了点头,表示尊重,将手中的兵器横在身前。
王邦的兵器是狼牙棒,用她的话说就是——兵器用木头造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让晏祁也用自己的兵器,最终选了根趁手的长棍,王邦却觉得自己收到了轻视,只好多解释一句:“我的兵器不适合单打独斗。”
匕首端的是速战速决,取人性命的轻便锋利,而这场比试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一招制敌,不是做不到,而是她想让真正让人信服,显然,刚开始眨眼就结束这样的方式,确实会让人有“她是侥幸做到”的想法。
简洁最实用,却最不适合收服人心,就好像满嘴“之乎者也”才显得有文化一样,晏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冗长复杂的招式更具有说服力的。
没办法,只能让人用布将王邦棒上的尖利厚厚包住,免得伤人。
鼓声渐响,那王邦先发制人,断喝一声,因不知晏祁底细,便先用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招式试探,手中的狼牙棒迎头朝着晏祁头上抡下来。
“嘭。”扬棍一挡,震的虎口发麻,脚下退了一步,生生将棒顶开。
果然力气巨大,晏祁心中定论,脚下不慌不忙,脚下动了步子。
没看清楚晏祁什么时候动的,眼睛一花便见人贴着王邦的身子。出现在她身后,手中长棍横扫,虎虎生风,竟比那棒更快几分,击在那王邦的腰窝上。
王邦被打踉跄了一下,瞬间站稳,心中骇然同时,完全没料到晏祁的速度,也没料到晏祁能接下自己一棒,还顶开了,因此后招也无法打出,在比试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却也激起了她心中的战意。
顺势退了几步,再不轻敌,仰头避过呼啸而来的长棍,手中的狼牙棒仿佛长了眼睛一般挑出个刁钻的角度击上晏祁胸口。
横棍直挡,借力凌空而起,晏祁有意卖了个破绽,果然狼牙棒趁势抡来。
来的好!身体却在空中生生转了方向,拧成个常人做不到的姿势,棍势一落,干脆不避那棒,右脚飞踢,击中那王邦手腕,卸了大半力道,被击中了左肩骨。
脸色半分没变,同时手中长棍已经从王邦左肋下穿将过去,人稳稳落在地上,脚下一绊,用右手反扭住王邦,
肩胛顶住他胸脯,一掀,天旋地转,就王邦的身子就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人群中一阵哗然,都被晏祁这一手震慑住了,没料到王将军会被摔的如此狼狈,甚至连半分反抗能力都没有,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叫好声,再不敢有半分小视这女子。
追身而上,长棍呼啸着快击快打,到底是沙场的老将,迅疾的滚动身子躲过去,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乒乒乓乓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
王邦发现,无论他棒法如何精准刁钻,都半分近不了晏祁的身,她手中的长棍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将他的招数一一化解,棍势十分迅疾,甚至不时击中他肚子,膝弯这些脆弱的地方。
额头上慢慢见了汗,她属于力量型的猛将,却在她手底下吃了这样大的亏,除了晏祁自己送上门的一棒几乎是半分没碰到她,反而被虚耗了全身力气,眼前的人气息却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半分要力竭的趋势。
劈、点、抡、戳、扫、崩,交错连贯,行云流水,快的让台下的士兵们甚至看不清,只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