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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王就先告辞了。”说罢,颜良也礼都不施一下,拂袖转身而去。
颜良昂首出门,那一众全副武装的甲士,也大踏步而去,那沉重的脚步声,直震得刘协耳膜嗡嗡作响。
远望着颜良去,刘协长吐了一口气,蓦然发现,自己的背上竟浸出了一身的冷汗。
阶下伏完等众臣,也长松了口气,如同渡过了一道难关一般。
“陛下……”伏完起身欲言。
这时,却又有一队士卒步入大殿,将伏完等一众大臣包围了起来。
伏完等人形容大变,皆不知颜良这是何等用意。
这时,胡车儿步入了殿中,向着伏完等高声道:“长安城中局势混乱,为了保护诸位大臣的安全,楚王请诸位速速各归各府,吾王将派兵马保护你们,以免你们被曹贼的同残党所害。”
此言一出,伏完等人顿时明白了,颜良这是要软禁他们,断绝他们与天子的联系。
当初曹操擅权时,也未曾敢软禁伏完等人,这颜良方一入城,先是直入大殿,对天子无礼,接着又要软禁伏完等忠于天子的大臣,如此之举,谋朝篡位之意已是显露已极。
伏完心下大骇,急是叫道:“且慢,老夫有话要对楚王讲,老夫要见楚王。”
“我家大王军务繁忙,哪有功夫跟你废话。”周仓冷哼一声,摆手喝道:“来人啊,速速把他们都带走。”
众军士们得令,根本不给伏完等人开口的机会,不容分说的便粗暴的将他们驾走。
刘协满脸震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老太丈人,还有那一班忠于汉室的臣子被带走,却不敢吱一声。
刘协的惊骇还没有结束。
伏完等大臣被带走后,胡车儿又指着刘协左右,喝道:“来人啊,再把这些宫女和宦官,统统都带走。”
号令传下,士卒们拥而上,将那些惊慌的宫人们,统统都拖走。
宫中的这些宫女的宦官,多为曹操所安插,用来监视刘协的耳目,这部分营人,颜良自然不能留他们。
至于少部分的宫人,则又是刘协夫妇的心腹,颜良当然也不能留他们。
颜良自也没功夫去鉴别这些宫人的身份,索姓一股脑,把他们统统的弄走。
那些死太监们,颜良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自然是统统一刀宰了干脆,至于那些宫女们,按照颜良的风格,当然是分赏给有功的诸将。
殿内殿外,处处响起了叽叽喳喳的惊叫声,不光是此殿的宫人,整个皇城听宦官和宫女,颜良都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刘协眼睁睁的看着伺候他的下人们都被带走,心头又受一番创伤,慌张的干坐在那里,一脸不知所措。
片刻后,大殿中人去楼空,只余下了刘协夫妇。
胡车儿拱手道:“新的宫女宦官,我家大王稍后就会给陛下添置,我等就不打扰陛下的休息了,军士们就在外面,陛下但有所需,尽量开口便是。”
说罢,胡车儿扬长而去。
空空荡荡的大殿中,转眼只余下了刘协和伏寿二人。
半晌后,刘协才从惊悚回过神来,他猛的转头看向伏寿,埋怨道:“都是你和你父出的好主意,看看吧,现下朕沦落到这般地步,连当初曹操在时都不如,你这次真是把朕推入了火坑里啊。”
伏寿面露惭色,苦着脸说道:“臣妾只是想那颜贼纵有谋逆之心,初入长安也不敢太过张扬,我们便可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见机行事,谁想那颜贼竟这般张狂,方一入城,狼子野心就……”
伏寿亦是满脸急迫,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刘协愁容满面,只连连的叹息。
这边刘协在发愁,那边颜良离了皇宫,已径往曹操的相府而去。
除了皇宫之外,长安城中最富丽堂皇之处,便是曹操的相府,如今已变成了颜良临行的王府行宫所在。
入得王府,颜良听取了臣下最新的战事汇报。
因是长安失陷,北面冯翊郡的曹军已然溃散,文丑统帅的三万北路军,已进据冯翊郡治所临晋。
南路方面,商县的曹军也已开关投降,文聘统帅的二万多楚军,也已越过商县,向着长安挺进。
目前的整体形势是,整个长安以东三辅郡县,尽皆望风而降。
至于曹操本人,目前已率两万残兵,西逃至田陈仓,正有退往陇山以西,与夏侯渊军团会合的迹象。
“曹操虽失了长安,但其手下尚有两万兵马,夏侯渊军团也有两万之众,若其退保陇西,背依凉州,据陇山自守,尚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威胁,大王不可不防。”法正进言道。
颜良点头道:“曹操可不是一般人,对付他必须要斩草除根,若不然,他始终将是一个威胁。”
经过一番商议后,颜良便决定命赵云、黄忠、张任三将六万兵马沿渭口西进,继续追击曹操的残部,颜良本人则坐镇长安,抚定三辅诸郡,视情况决定是否亲自率大军西进,扫平曹操。
赵云等几将得令,只在长安一带稍作两天休息,六万大军旋即开拔,向着陈仓方向进军而去。
……几百里外,陈仓城。
两万形容萎靡,疲惫不堪的曹军,灰头土脸的步入了陈仓城。
一连三天三夜,狂奔几百里,曹操和他的残兵,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入城之后,曹操第一件事,便是单独召见了儿子曹丕。
砰!
曹操将房门猛的关上,这堂中,只余下了他父子二人。
曹丕的眼中闪过一丝慌意,忙拱手道:“父亲召见儿子,不知有何吩咐?”
“你不是亲口说,一家老小都被你安全带出了长安,子建他二人,又如何会落入刘协之手?”曹操盯着他,厉声质问。
曹丕忙道:“儿当时是以为子建他们也跟着一同逃出城了,所以就没细细清点,却没想到子建二人竟没逃出来,这是儿的失察,请父亲责罚。”
“失察?”曹操的脸色,愈加的肃厉,“你可知你一时失察,就害了你两个弟弟的姓命啊!”
曹丕神色惶然,扑嗵一声就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又是悲切,难过,一个劲的自责。
曹丕那样子,俨然也为弟弟的死,痛惜不已。
曹操看着哭哭啼啼的儿子,脸色却愈加的阴沉,忽然间冷冷问道:“你老老实实的回答,你是不是故意把子建他们抛弃给敌人?”
此言一出,曹丕神色大震。
第七百五十章皇帝轮流坐
“子建二人,乃是儿子的亲弟弟,儿怎会做此灭绝人伦之事啊!”曹丕以额嗑地,惊恐万分的泣道…
曹操不语,只阴沉着一张脸,默默的瞪视着曹丕。
曹丕泣不成声,哽咽难语,那般样子,既是委屈又是难过,确实是情真意切。
而曹操那双锋利无双的眼睛,仿佛想要看穿曹丕的内心一般。
瞪视半晌,曹操那肃厉的目光终收,脸色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阴冷的杀气渐也消散。
“唉,你起来吧。”曹操无奈的叹了一声。
曹丕这才收站起来,拂着眼泪,恨恨道:“汉帝害死子建二人,实为可恨,儿请率一军杀还长安,必为弟弟们报仇血恨。”
曹操深吸了口气,默默道:“长安已为颜贼所得,汉帝已落入了姓颜的手中,这个仇,别说是你,恐怕是为父也无法报了。”
曹丕心头一震,满腔的气愤,一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曹操也不再多说什么,只令曹丕退下,却将刘晔召来议事。
官渡一役,曹操麾下的谋臣们损失了一批,长安一失,郭嘉等几位谋士又损失了一批。
荀攸目下在陇西为夏侯渊参赞军机,此时曹操的身边,所能用到的谋士,也只有刘晔一人了。
片刻后,刘晔入内参加。
“长安已失,下一步本相该怎么办,子扬可有何建议?”曹操开门见山的问道。
刘晔沉吟了片刻,“长安一失,关中是保不住了,为今之计,只有退守陇西,与夏侯妙才所部会合,以凉州为后盾,据住街亭要害,使楚军不得过陇山,而后,只能等到天下有变,才有机会卷土东进了。”
雍州一地,有陇山为界,有关中和陇西之分,如今关中的三辅诸郡虽失,但陇西尚有天水、南安等数郡可用,且整个凉州也尚在曹操的控制之下。
说起来,曹操还有一个半州可用。
曹操凝视着地图,权衡半晌,心知别无他法,只得无奈的采纳了刘晔的计策。
于是,曹操在陈仓休整两日后,便即起程西进,退入了陇西,并将自己丞相的霸府,迁往了天水郡治所冀城。
赵云诸将统帅的六万大军,不日便追至了陈仓,将三辅以西的扶风郡,彻底的纳入了大楚的版图。
因是天气渐暖,渭水开始渐涨,下游原先的泛洪区,又有洪水泛滥的趋势,楚军由洛入关中的粮道,开始变得不太通畅起来。
故颜良便下令赵云等屯兵于陈仓一线,暂不进兵,他则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修筑堤坝上,待彻底确保粮道通畅后,再行西进。
因是曹操未灭,颜良便未归洛阳,而是暂居于长安城。
此时,颜良攻取长安的消息,已是遍传楚国诸州,大楚的臣民们无不为之欢欣鼓舞。
汉廷的长安和洛阳东西二都,如今已尽落入颜良之手,这其中的政治意义,自然是极为巨大。
攻陷长安后未久,便有州郡官吏上表,奏请颜良代汉而立,进位为帝。
风声一起,诸州纷纷效仿,上至州刺史,下至郡太守,一道道的劝进表,如雪片似的从全国各地飞往长安,献于颜良的案前。
与此同时,荆州方面又上表称,于汉水中出现黄龙,豫州方面则称,又百姓看到麒麟现世,益州方面则上表宣称,成都上空出现凤凰飞天的景象。
诸般异象一出,天下间便传言四起,世人皆称天降祥瑞,乃是预示着汉朝气数以终,大楚将取而代之。
颜良对于这般情势,自然一点都不陌生,当年在应天之时,众臣民劝他进位为王时,不也是一夜之间全国各地出现了祥瑞征兆。
颜良自然知道,这些所谓的祥瑞,其实都是下边官员们编出来的故事,为的只是营造出他颜良乃是顺应天命之君。
不想当皇帝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这一条准则,素来是颜良信奉的原则。
当年的刘备,只据有区区一个益州,便敢自立为帝,如今颜良已据有大半个天下,实力之强盛,远胜于曾经历史中的魏国,颜良又有什么资格不能称帝。
况且,如今刘协也落入了颜良的手中,如能逼迫刘协,以禅让的形式将帝位让给自己,颜良称帝更是合乎法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颜良对于臣下们的上表劝进,便没有发表意见。
楚王不发表意见,便等于是默认,这些官吏们便更加卖力的上表,奏请颜良代汉自立。
颜良并未急于废了刘协,他还需要让这阵劝进的风潮再刮上一阵,营造出足够强的舆论氛围。
进驻长安整一月这天,颜良在王府中设下酒宴,邀请刘协和伏后前来赴宴。
皇宫中,刘协拿到颜良的请帖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满脸的不情不愿。
“皇后,颜良邀朕前去赴宴,朕当不当去?”刘协向伏寿求问。
伏寿叹道:“事已至此,陛下若是不去,只怕那颜良发起怒来,会对陛下更有不利,臣妾以为,陛下还是屈尊去一趟吧。”
刘协点了点:“既是如此,那皇后就随朕一同去赴宴吧。”
听得此言,伏寿娇躯一震,满面的惊讶。
“那颜良的帖子当中,写明了要邀朕与皇后一同去。”刘协苦着脸,将请帖示于了伏寿。
伏寿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了当日大殿之中,颜良死盯着自己的那充满邪意的轻薄目光。
想到这些,伏寿的脸庞顿生红晕,低低道:“陛下一人去便是,臣妾不想去见那人。”
“可是,皇后若是不去,那颜良万一觉皇后是轻视于他,惹得他恼了,却当如何是好。”刘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