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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东西放进去。因为这里太危险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暴露身份,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到攻击,而一旦遭到攻击他就势必要应对——或战或走。但现在他既不能战也不能走,他必须先把那件毛衣存放妥当。只要存进密码箱就万无一失,因为这里有千千万万的密码箱,除了本人谁也无法打开。(他也想过把屠龙刀藏进密码箱,但他知道不带屠龙刀的天下第一还是逃不过江湖人的追杀,不带屠龙刀的天下第一更加寸步难行。)
天下第一输入了密码,但密码箱却故意捣乱似的迟迟不肯打开,天下第一咽了口唾沫,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
“咔嚓”密码箱终于打开了,天下第一立刻从包袱里取出毛衣准备放进去。但这时仓库里的那三个人中离他最近的那个已经注意到他了,那个已经取完东西的法师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呼:“天下第一!”
法师的惊呼声引起了另外两名武士的注意,他们齐刷刷地抬起头朝天下第一看过来。他们的眼睛里露出了夸张的神情,那是盯着武林至宝的眼神,那是惊喜和贪婪的眼神。
天下第一知道自己又遇上麻烦了,但这麻烦来得太不是时候,他知道自己要解决这三个人不是什么问题,但关键是打斗肯定会引来更多的人。大战在即,他不能无谓损耗太多的功力。但走又不行,他的毛衣还在手上,他不能带着小妖送给他的毛衣去跟屠霸决斗。毛衣散发出暖融融的气息,那似乎是小妖温柔的手臂和深情的目光。
两个武士朝他围了过来,法师站在原地蓄势待发。他们都不敢贸然出手,他们都清楚凭自己的实力跟天下第一还差了一截,但他们已经被武林至宝冲昏了头脑,他们心存侥幸,不愿错失这大好机会。他们都希望别人先动手,自己最好能捡个便宜。
他们不出手,天下第一决定先出手。不是打斗,而是出手,一击致胜。这,很难!因为那三人也是高手,两个武士一个四十二级,一个四十三级,法师级别更高,四十五级,想要一击致胜谈何容易!但天下第一决定冒险。
天下第一手里的毛衣在眨眼间就换成了屠龙刀,天下第一拿起屠龙刀像一道闪电一样冲向法师。他不顾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伤到他的武士而选择冲向法师,因为他知道法师是这三个人里面最危险的,如果不先解决法师他就根本没机会速战速决。所以他宁愿冒着被武士伤害的危险而选择向法师出击。
屠龙刀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像是空中盛开的一束烟花。法师睁大眼张开嘴正要惊呼,但呼声硬是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他看到光芒一闪,屠龙刀像是一朵灿烂夺目的烟花盛开在他的头顶,他感觉头上有暖融融的液体流下来,接着眼前一片鲜艳的红色。那是他的血,屠龙刀划着美丽的弧线从他的头顶一直劈到了他的脚下,将他一下子劈成了两半,连他卡在喉咙里的声音也同样劈成了两半。
两个武士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法师已经倒下。他们都不是笨蛋,他们立刻决定出手,因为天下第一正背对着他们,他们只要伸手就可以将刀刺进天下第一的身体,就算不能让他毙命,也可以将他重伤,到时候他们就有机会夺得像烟花一样美丽的屠龙刀。
于是,他们出手。两把刀,一左一右,齐刷刷地劈向天下第一。距离这么短,更何况还是背后出手,天下第一看起来避无可避。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天下第一,更低估了天下第一手里的屠龙刀。
天下第一弯腰、转身,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和地面平行,他手里的屠龙刀从法师的脚下轻轻飘起,转而划过两个武士的面前。这时候,刀光又仿佛成了天空中的明月,清冷而寂寞,似乎还有人在清冷而寂寞的月光中吹着箫吟着诗。但那既不是吹箫也不是吟诗,那是刀声,是刀划破空气的声音。两个武士看到了月光也听到了箫声,但他们眼睛里没有半点诗情画意,他们眼睛里尽是恐惧,他们不相信天下第一能避开他们这足以致命的两刀,他们更不相信屠龙刀这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他们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就已经倒在了屠龙刀下。
天下第一劈法师杀武士用的是一招圆月弯刀,这是武士刀法中至钢至柔的一招,一般人很难将刚与柔结合得这么美妙,这么天衣无缝,但天下第一做到了。天下第一为了练好这一招当年曾经在武士之家整整练了三个月,现在证明这三个月没有白练。
但天下第一自己也受了伤,屠龙刀斩杀两个武士的同时两个武士的刀也划破了他的后背,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皮肤,留下一左一右两个一寸来长的口子,鲜血像泉水一样不断往外冒出。天下第一来不及处理伤口,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他转身收起刀迅速将毛衣放进了密码箱,然后长吁一口气,闪身出了仓库。管仓库的老头还趴在桌子上,他根本没有听到刀声也没有听到里面三个人的倒地声。一个脚步匆匆的道士带着神兽与他擦肩而过,道士正往仓库走去。道士走到门口时无意中发现了地上的鲜血,他迅速扭头朝天下第一望过来,他没有看到屠龙刀,但他认出了天下第一,他也看到了天下第一身上的伤口。道士立刻转身,他扬起刀向天下第一飞奔而来,他身边的神兽也嗷地怪吼一声向天下第一猛扑过来。但这个时候天下第一已经施展出了他的轻功,他足尖轻点,身体像是一片风中的柳絮般飘出去很远。他来的时候怕引起人的注意不敢使用轻功,但现在他已经心无牵挂,他只想尽快出城,所以他施展出了绝妙的轻功。
道士看追不上他便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长啸,这是一个警示信号,大街上、商店里、树丛中四处有人探出头来,他们看到一个道士带着一头神兽正狂追一个武士,他们很快发现这个武士就是天下第一,带着屠龙刀闯荡江湖的天下第一,于是他们也加入到了追击的队伍中。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这个城市里过夜生活的人聚拢起来数量也多得惊人,一大帮人像一群野狗一样吵吵嚷嚷大呼小叫地向天下第一追来。但天下第一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天下第一身上流着血,但轻功丝毫不受影响,他飞一样掠过大街小巷掠过城门掠过护城河,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下第一没有离城太远,他只是找到城墙附近的一个隐僻处躲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有些时候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况且他现在受了伤,不能跑得太远,他急需治疗,明天还有更重要的战斗在等着他。身在江湖,你可能随时都得准备战斗,但明天那一场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战斗,不仅为了“天下第一”的名誉与地位,也为了他的兄弟与他的女人。
天下第一在小河附近的一块圆石上坐下,他深深喘了几口气,然后从包袄里取出疗伤药摸索着为后背上药。天空中一轮明月,这是真正的明月,温柔而多情,撒下了一片少女般纯洁而清莹的月光。河水荡漾,划出无数动人的波纹,一阵阵晨雾似的水汽袅袅升起,在河面上、在月光里飘散不去。这时天下第一又想起了小妖,如果小妖在这里,如果小妖依偎在他身旁,那该是多么美好多么温存,哪怕他即刻重伤死去。
大战在即,他更加思念起他的女人来了。小妖,你还好吗?
天下第一眼睛里满溢着泪光,泪光闪着月光,天下第一甚至有了退出江湖的念头,带着小妖退出江湖,再不管什么“天下第一”,再不管什么屠龙刀,带着心爱的女人去天涯海角。自从得到屠龙刀以后天下第一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但今晚,在大战前夕,在皎洁的月光下,天下第一忽然就升起了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心中情感奔流,一时间令他无法控制自己,泪水在眼眶中摇摇欲坠。但正当眼泪要落下的时候背部猛地袭来了一阵痛楚,痛楚很快就把他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不,我不能这样,我必须坚强,我正在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我正在向真正的王者前进,没有退路也不能停留。这就是江湖人的命运,就是一个武士的命运。命运谁都无可奈何!
小妖,等着我!天下第一的眼睛里又闪出了坚定的光芒。
疗伤药十分灵验,伤口的血已经止住,并且正在结痂,天下第一不知道伤口是否会对他明天的决战产生什么影响,他不再考虑,因为既成事实再怎么考虑也无济于事。他闭上眼睛开始入定,这是武士最好的休息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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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传奇世界(四)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天下第一的眼睫毛上,他睁开眼睛,确信自己度过了安静而平和的几个小时。背部的伤口几乎已经感觉不出来。他站起身挪动脚步,晚上这个地方足够安全,但白天可能存在危险,他必须到别的地方去。离决战还有一段时间,他得做些必要的准备。
首先是得想办法再弄到一些疗伤药,因为他包袱里的疗伤药已经不多了,而战斗中可能随时需要疗伤药。再者是需要好好吃一顿早餐填饱肚皮,包袱只剩下两个干巴巴的馒头,若在平时已经足够了,但今天的决战需要体力,不填饱肚子就会吃大亏。
弄一些疗伤药吃一顿早餐对别人来说都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对天下第一而言却又是一个难题。因为买疗伤药或者买吃的都必须到城里去,到城里就意味着需要再次冒险,天下第一不想再冒险。为了小妖送给他的毛衣冒险值得,但为了买药和买吃的去冒险就显然是个傻瓜。
天下第一当然不是傻瓜,所以天下第一不会去冒险。天下第一想到了昨天的那个小男孩,可以让小男孩帮他去城里买药买吃的,谁也不会为难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子。
天下第一用千里传音找到了小男孩,他说有件事情要小男孩帮忙,小男孩立刻就答应了。两人约好在城外的树林里见面。
半小时后天下第一见到了小男孩,不男孩跑得满头大汗,脸蛋红扑扑的,两缕头发粘在额头。天下第一怜爱地帮小男孩擦了擦汗,他告诉小男孩帮他去城里买一些药和吃的,他把药店和饮食店的位置详细说给小男孩听。小男孩记住行走路线后马上就出发了。
天下第一望着小男孩的背影温暖地笑了。这个世界有尔虞我诈,有残酷的拼杀,但同样也有温情有爱,特别是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
太阳渐渐升高,树林里落下斑驳的树影,天下第一坐在树影下等小男孩返回。小男孩返回的速度比预想的要快,他还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天下第一面前,他从包袱里取出了几瓶疗伤药、一包牛肉、几个包子,还有一壶酒,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天下第一赞赏地看着小男孩,他已经很久没有喝到酒了,他拿起酒瓶就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又用手抓了一片牛肉。酒是好酒,肉是新鲜的香喷喷的牛肉,天下第一感觉到幸福。
小男孩蹲着看天下第一喝酒吃肉,他不声不响,看着他敬若神明的哥哥喝酒吃肉。天下第一喝了三口酒吃了三片牛肉后拍了拍身边的草地,让小男孩坐在他身旁。
小男孩点点头就坐在了天下第一身旁,他的个头还很小,只能够到天下第一的肩膀。天下第一把酒壶递给小男孩,让小男孩也尝一尝。小男孩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