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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古树疼苦之极,中岛此举无疑是放弃城外部队,任其自生自灭:“还是让我去吧。”
“外面有多少军?你还有多少体力?”中岛的声音依旧坚定,可他不敢转过身来,他的目光中隐隐有泪水。良久,中岛才说:“立刻电告北平,军正反扑,请求紧急增援,我们将战至后一兵一卒。”
中岛努力收敛悲戚,然后转过面对古树:“告诉全体士兵,此战不许后退,每个人都要坚守到后一刻。”
城外的枪声渐渐消失,北门的炮声又响起来,震天动地的爆炸,中岛心中一颤,中国军队的主攻方向是北门,如此强大的炮火,鹿草不知道能不能从北门外的火车站撤回来。
廖耀湘的攻击一向疯狂,他完全是按照踏重庆军校中讲授的战术,步兵伴随炸点冲锋,雨点般的炮弹把火车站内的一切障碍摧毁,呼啸般冲来的士兵随着爆炸声冲进车站,与日军展开逐屋争夺。
鹿草瞪着血红的眼珠要发起反击,却被及时赶来的传令兵阻止,传令兵带来中岛的命令,让他立刻回撤城内。鹿草率领残部迅速撤进城内,廖耀湘初战得手。
如此轻易的夺得北门外围重要屏障,让廖耀湘深信,夺回宿县只是举手之劳,倒是他要好好羞辱下那位让他莫名吃亏的副司令,南线总指挥。
第十节 大撤退(一)
天色渐渐阴暗,宿县北门的战斗却日趋激烈,炮弹铺天盖地,砖石横飞,城墙猛烈的炮声中轰然倒塌,一个豁大的缺口黑黝黝的城墙上出现,炮弹随后向两翼和纵深扩散,嘹亮的冲锋号下,中国士兵潮水般的涌向缺口。
城上日军冒着炮火冲上缺口,四五挺机枪架缺口两侧,喷出长串火舌,迎面冲来的中国士兵纷纷倒下,两枚火箭弹带着长长的尾迹扑向火光闪动处,两挺机枪伴着断肢飞上半空。
缺少火炮支援的日军十分被动,管士兵依旧英勇,但劣势十分明显。缺口的火力点被消灭后,中国士兵发出一阵呐喊,从地上爬起来向城墙冲去,墙头又出现一群日军士兵,步枪齐射,喷出一派弹雨,十几枚手榴弹从城头扔下,城下腾起串串烟雾。
第一波攻势受挫,廖耀湘很快有组织起第二波攻势,敢死队队员寒风中赤裸着上身,胸膛里燃烧着熊熊烈焰,他们每人一把冲锋枪,胸前挂着一排弹夹和手榴弹。
“弟兄们,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东线日军两个师团正兼程南下,浍河北岸的我军正苦战,为我们夺回宿县赢得时间,我们必须今晚夺回宿县,只有这一个晚上,否则整个战线会崩溃,我们就不得不从徐州撤退。”
廖耀湘端着一碗酒站队列前大声说:“弟兄们,对面的鬼子很厉害,他们从河南杀到安徽,沿途烧杀抢掠,残害无数百姓,连老人和小孩都没放过!冲上去,干掉他们!报仇雪恨!以血还血!”
“报仇雪恨!以血还血!”
“报仇雪恨!以血还血!”
……
吼声如雷,震天动地!复仇的火焰烧红了宿县的天空。
“杀!”
随着一声呐喊,数百名敢死队员冲向城墙,枪声织烈,爆炸声响彻整个夜空。缺口附近的战斗变得加炙热,这是一场双方都没有退路的战斗。
两边的指挥官都已经赤膊上阵,城头上,中岛已经亲自城头作战;城下,廖耀湘亲自率领的旅警卫营就跟敢死队身后。
爆炸,机枪,步枪组成的火网被撕破。敢死队付出重大代价冲上城头,他们牢牢控制住缺口两端,廖耀湘率领的后续部队通过缺口向城内的纵深杀去。
城头的日军再也无力将杀入城内的中国军队反击出去,缓慢的向城内撤退。中岛带着一个机枪组边打边撤,危机时刻,古树从西门抽调一个中队的兵力向中国军队发起反击,士兵接二连三的举着冒烟的手榴弹向迎面而来的中国军队冲去,爆炸卷起一阵浓烈的血雾。
“把指挥官架下去!”古树二话不说命令中岛的卫士将中岛架下去:“这里由我指挥!”
鹿草攻击开始不久就身负重伤,被抬进临时救护所,这家救护所只有仅存的两个医生,药品则是从全城药店抢来的。
中岛没有推辞,转身小跑两步,后撤了五十米,古树从西门过来,那么西门的情况肯定会变得糟糕,他必须下来对全盘作出规划,坚守到援军到达。
果然不久,西门也被突破,中国军队的攻势集中西门和北门,中岛当机立断调整部署,放弃东门,全军以南门为核心,构建一个防御体系。为争取时间,他命令东门的部队留下一个中队,其余部队部队向正面杀来的中国军队侧翼发起反击。
从侧翼杀来的日军迫使廖耀湘放慢对正面日军的追击,把注意力放侧翼过来的日军,中岛利用这段时间迅速南门附近建立起防御阵地。
宿县以北,车灯闪烁,战马嘶鸣,山下奉文率领十六师团和第七师团正强行军赶往宿县。孙立人率领三十八师侧翼拼命攻击,希望能吸引日军注意。但山下奉文没有上孙立人的当,他留下第七师团十三旅团应付三十八师,自己率领主力快速向宿县挺进。孙立人无奈之下,冒险将部队分作两部,亲自率领两个旅插向尤集,希望能这里阻截山下奉文。
宿县失守,浍河北岸军心动摇,李品仙虽然下令不准撤退,庄继华也严令没有命令不准撤退。正面的各军忐忑不安中迎战日军。
畑俊六很快意识到浍河南岸的缓攻无法欺骗中国军队,他随即下令恢复进攻,同时将十一师团调回,以加强正面突击力量。
日军集中数百条船向对岸猛扑,一直不停的向北岸阵地倾泻炮弹,日军士兵冒着自己部队的炮火北岸登陆,然后跟着炮火向纵深挺进。
浍河北岸全线告急。
“轰!”“轰!”炮弹持续不断的附近爆炸,黑暗的天空被染得通红,飘扬的雪花夜色下消融。
“军长,军长,挡不住了,撤吧!撤吧!”一个浑身血污的军官冲进前沿指挥所,他头上的绷带已经肮脏不堪,隐隐向外渗着血迹。
于学忠转身愤怒的叫道:“往那撤!我们从东北撤到安徽,还能往那撤!今天要么战死,要么把鬼子打回去。”
说完,他把军大衣甩下,拿起一支戈登式冲锋枪就朝外走:“卫士队,跟我上!”
于学忠刚走出前沿指挥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留指挥部的参谋抓起电话,随即高声叫道:“军长!军长!军部电话。”
于学忠返身回来从参谋手中接过电话,电话里传来参谋长急促的声音:“军长,右翼已经被突破,六十八军撤退了,我们怎么办?”
于学忠听后脑中一阵眩晕,他的防线与六十八军并不相连,中间隔着四十六军。
“四十六军呢?李长官呢?”
“他们也撤退!李长官那里联系不上!”
于学忠放下电话,跌坐桌旁,他知道浍河防线完了,单凭他一个军是根本不可能守住这条防线的。
“与战区司令部联系,向庄长官请示。”
于学忠后电话里说了一句,放下电话就把地图抓过来,仔细寻找撤退线路,他的心情万分沮丧。
庄继华收到于学忠的电报,大为震惊,这个震惊不是对浍河失守,而是对报告来自于学忠这个事实,这说明李品仙已经无法掌控局势,浍河防线正走向崩溃。
庄继华还没作出反应,机要室主任就急匆匆冲进作战室,把电报交给龚楚。
“一战区李司令来电,日军一零一师团和三十七师团突破了二十二集团军和第二十七军的防线,冲到黄河北岸。”龚楚匆匆看往电报,脸色煞白,惊恐万状的对庄继华说。
庄继华眼前一黑,差点就晕过去,两个师团冲到黄河岸边,严重威胁战区主力的安全,整个战役完全失败。
宫绣画见庄继华身体摇晃,连忙把他扶住,让人端来一杯清水,庄继华喝了两口,定了定神又站起来,快步走到沙盘前。
“不能再等白崇禧的命令了,立刻执行撤退方案。”庄继华看着沙盘对龚楚说:“命令于学忠和刘汝明立刻向泗县撤退,然后转进苏北。命令四十六军向永城方向撤退,命令邓锡侯统一指挥五十八军、四十六军和七十四军,务必坚守永城掩护战区主力撤退。”
“命令廖耀湘放弃进攻宿县,向淮北撤退,命令三十八师放弃阻击山下奉文,向淮北撤退,三十八师师长孙立人统一指挥淮北各军,坚守淮北,掩护战区主力转进。”
“命令李仙洲九十二军向…………”
……
一连串命令从徐州战区司令部发出,一夜之间,中国军队开始从各个战场后撤,济宁坚守的杜聿明连夜撤出济宁,渡过运河,然后经金乡、单县向商丘大踏步后撤。
徐祖贻指挥的河南攻击部队由进攻转入防御,掩护运河线上的部队向西撤退,真正麻烦的是过河的一零二军,北线防线被突破后,这个军无法直接向西撤退,只能南渡黄河,与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部分二十一军部队,他们也与被日军割裂,无法与西去的主力部队取得联系,只能跟着一零二军南渡黄河。
徐州大撤退,庄继华带着一个简单的战区司令部留徐州城内,龚楚率领司令部大部分人向商丘转进,后勤部组织大批人手搬运物质,运不走的一律就地销毁,燃烧卷起的浓烟数十里外均能看见。
东线部队也开始撤退,张自忠五十九军和关麟征五十一军承担起断后任务,其余部队迅速穿过徐州向西撤退。
“这篇文章写得不错,谁写的?”从花春交来的几篇文章中,庄继华挑出一篇,感到很满意,便随口问道。
“我们宣传部来的一个大学生。”花春的神态略微有些不正常,但庄继华没有注意。
“来的?”
“原来是是武汉志愿队的,”忽然间花春又恢复,很直接的说:“挺漂亮的一个女大学生,叫纪妃香。司令,不比嫂子差。”
第十节 大撤退(二)
花春这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庄继华还没开口,伍子牛首先就不满的瞪着他,宫绣画则轻轻摇头,庄继华微微皱眉,七连的这几个家伙他面前随便惯了,王小山是稳重的,偶尔也要开点玩笑,可无论是谁都没往刘殷淑身上扯,特别是他的权威越来越高以后,伍子牛连开玩笑都很少了。
“是你的绯闻主角?”庄继华只是皱了下眉头,没有说什么,花春却伸伸舌头,有些担忧的庄继华,见庄继华没生气才放心的答道:“我和她没什么,真没什么,都是别人瞎说。”
“没什么就好。”庄继华淡淡的提醒他:“你重庆可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
花春背上冒起一丝冷汗,要是他们三人回去随便说上几句,老婆那里…
“我和她真没事,”花春有点着急了,伍子牛呵呵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对,我也相信,不过,…。”
花春无可奈何的知道自己必须出血了,接过那篇放弃徐州的宣言,向伍子牛和宫绣画许下几个承诺,花春步履沉重去见外面还等待的记者。
这次撤退与南京撤退不一样,那次的撤退日军距离尚远,可以有条不紊的安排,这次却是日军已经兵临城下进行。突如其来的撤退,让徐州市民陷入恐慌中,部分市民匆忙罗些财物跟着军队向西边撤去,多的市民却紧闭家门,无论什么人叫门都不开。
东边的炮声越来越近,一队队从前线下来的士兵拖着沉重的步伐,搀扶着负伤的兄弟,带着悲愤,穿过空旷的城市,两个月的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