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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方赭同沈白二人在池州别过上了渡船,顺着水路直奔应天。
方赭回到句容还未上山就已经远远的瞧见山上盘旋缠绕的妖气,心下大惊:“莫非,吕征出事了?”想到此处方赭顾不得歇息打尖片刻不停地冲上了山。
到得道观门口,方赭只觉得妖气越发浓重,门口接引的道童脸上都如同蒙了青纱一般面目一片模糊。
“方师叔。”有小道童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并吩咐旁边更小的那个去禀报吕征。
“观中出事了?”方赭暗念咒语在这小道童周身虚画了一个圈将他护住。
“没有。”
小道童陪着方赭进了道观往三清殿去。吕征正从另一边过来,看见方赭面露喜色:“师兄。”
方赭见他无事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吕师弟。”
吕征见他一本正经的生疏样子,脸上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殷勤的上前陪着方赭进了三清殿。方赭进殿就点了香火对着殿里供奉的三清祖师拜了三拜,然后由小道童将香火接过插进了香炉之中。方赭这才对吕征道:“观里最近可有异常?何故,我在山下就能看到冲天妖气?”
吕征引着方赭回房,一边走一边说:“异常倒也没有,前些天有个弟子不甚闯进了被师父封闭起来的院子破了界,我发现的晚,不甚走脱了妖孽。”
“什么?!”方赭闻言惊道,“这是哪个弟子如此不守规矩,祸害了山下百姓如何是好!”
进到房里吕征打发走了服侍在侧的小道童,说:“大师兄那边的小弟子。”
提到茅观主方赭心里生出几分难过,看着吕征道:“你……”
“我不该杀了大师兄是么?”吕征抬眼望着方赭,方赭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那就是一个凡事只替别人设想的傻子,可是,偏偏吕征就喜欢上了这傻子。
吕征望着方赭的那一双桃花眼里端的是柔情万千,让方赭偏开头叹了口气。
“如果,如果不是他……”
“师弟,无论如何,你都不该。”
“如何不该?他做得难道还不够绝?师兄,天下再没有你这般傻的人。”吕征气得背过身去一掌将那八仙桌的桌角劈了下来。
☆、第 26 章
当年,方赭的师父看中了方赭的在道法上悟性想收他入门,只是方赭当时正是武艺初有小成被教他武艺的师父放出来闯荡江湖,当时方赭年少,正是怀里揣着一个关于江湖的美梦如何会潜心修道。而且,彼时方赭身畔正有一个容貌秀美性情贤淑的小师妹相陪,对方当时的方赭来说当道士同当和尚无异,方赭又如何舍得。
茅观主为了博得师父欢心自是全力劝说方赭,奈何方赭无意于此,坚决不肯。茅观主看方赭为人谦善笃厚忽然心生一计,在前朝一个权势颇大的将军面前一再夸赞方赭师妹貌美无双,终于,在茅观主的指点下寻了一个方赭不在的时机将他师妹抢去霸占为妾,方赭几次偷入将军府那他师妹都未再随他出来,方赭心灰意懒之下萌生遁入空门之意,茅观主趁机将方赭引荐到自己师父门下。这些都是方赭后来才知道的。
方赭入门第二年的夏天吕征便来到观中,因为两人入门时间差不太多师父也总是让方赭带他教导吕征,两人常常形影不离,方赭也对这年岁尚小的师弟颇为照顾,一来二去吕征心下对这方师兄生出别样的情愫。
初时吕征年纪小不晓人事,过了两三年,吕征年岁渐长,人也出落得越发俊美,明白的更多,也越发得属意于那个形容举止都落落大方的方师兄。这个时候,沈白出现了。方赭从山下将还是婴儿的沈白带回来之后无暇顾及他事只是尽心尽力的要将沈白抚养成人。
吕征对沈白的怨恨由此而生,尤其是他从茅观主处得知沈白就是方赭那小师妹遗留在世的孩子时,他恨不能将沈白撕碎了。
其实,方赭也并非全然不知吕征的心意,只是,他看见吕征看着沈白的眼神时心中不无担忧,由是和吕征愈走愈远。这个时候茅观主强行占有了吕征。
方赭看着吕征依然挺拔的背影,想起当年种种不由得长叹一声:“师弟,时过境迁,一切都过去了。你杀了大师兄,心里对他的怨恨也该消了。”
“消?”吕征转过头来看着方赭解开衣衫,“若是你,你会如此待我吗?”
方赭看着吕征周身触目惊心的伤疤不由得愕然:“这,这是……”
“在人前他是得道高人,实则,也不过是个禽兽,竟将师父传授的道法如数用来对付我。”
方赭不忍再看低下头上前将吕征的衣衫替他系好。
“师兄,你已经两鬓风霜,还要再避我几年?”
方赭的手顿了一下,吕征说的是实情,带沈白回来时他不过二十六七,而今,沈白都已弱冠之年。就算活到师父那般年纪他还有几年,似他们这般整日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道士通常都很短寿。
“师弟,我此次回山有一事相求。”方赭叉开话题。
“师兄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同我一起下山对付女魃和从番邦来的妖怪,也把走脱的妖孽一同捉回来。”
吕征看着方赭良久,笑道:“好,师兄。”
入江之后,船上的视野开阔了许多。迟墨和沈白日日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两人经常谁也不说话一坐就是一日,似乎两人也并不觉得如何乏味。有一次,沈白同迟墨一起喝酒,只是喝过之后吐得更厉害然后就整日的昏睡。此后迟墨在船上再也没有喝过酒,沈白问起,他只说还是茶水比较对他的胃口。
船驶进应天秦淮河的时候是夜里。应天曾经叫金陵,是个繁华的所在。所谓十里秦淮,那是颇负盛名。河面上的游船画舫皆是雕栏画阁彩灯高悬,把个漆黑的水面映得五光十色。沈白站在船头,看着这条喧哗的河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怎么,这秦淮河入不得道长法眼?”迟墨在他身后低声道。
沈白看着从他们的船边慢慢滑过的画舫说:“这繁华之后又是什么?”
“繁华之后?”迟墨浅笑无声。
夜风拂过撩起正泊在河边那艘画舫上的轻纱帷幔,那帷幔之后的一幕叫沈白目瞪口呆地回转身看一眼迟墨又涨红了脸一低头回了船舱。迟墨斜一眼那船上半遮半掩的歪在榻上的两人挑了挑眉梢跟着沈白进了船舱。
沈白见他进来局促地低下了头,烛火给他的脸上又添几分薄红。时至今日他方明白,原来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如同男女之间一般行那云雨之事。既然如此,那么,两个男人之间也是可以存在如同男女之间那般的感情麽?沈白不解。那么,那次在客栈,迟墨……沈白不由自主地将手覆在自己的唇上。
迟墨看他如此不免觉得好笑,本以为那天夜里听到成嵩和吕征之间的对话他懂,可没想到至今他才能真正明白那二人话中真意。
迟墨的笑声引得沈白抬起头来,瞪他一眼,脸色更红。
迟墨俯身拿开沈白遮住嘴的手,将自己的薄唇印上,虽不似上次的蜻蜓点水,却也只是浅尝辄止:“明白了麽?”
沈白偏开脸点了点头。
“反感麽?”
沈白摇了摇头,转过脸,微微仰头看着迟墨:“你我人妖殊途……”
“人妖殊途不假,只是人生短短数十载,你当真要骗自己?”
迟墨一双漆黑的眸子望住沈白。
沈白看着这一双看破俗世繁华,观尽世间沧桑,一切入眼皆如无物的眸子里此刻正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
沈白忍不住抬手却被迟墨握住:“沈白,我只问,你是不是要骗自己。”
“我,想去看,塞北的朔漠。”
迟墨嘴角微扬应道:“好。”
“我想去看塞北的朔漠。”莫青将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记进了心里。小白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身子如何禁得住塞外的风沙?迟墨,你这妖孽!
立在莫青沈白的吴锋听着莫青握拳关节发出的“咔吧”声,笑着说:“看不出你也有个气性。”
莫青斜眼:“不要以为你是女魃派在我身边的眼线我就不敢动你。”
“哪儿能。”吴锋看着莫青的两个眼珠子里尽是贪婪:“凭你这样貌又何必非要和那妖怪争个小道士。”
莫青抬手,手指顺着吴锋的衣襟划上来点在吴锋的胸口,道:“想要魂飞魄散的话,我成全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我师叔下的咒此刻才能在此处不被他发现,否则,你已经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吴锋一惊,噤声不言。
莫青看着迟墨和沈白的船渐渐远去,脸上已是罩雪含霜。
☆、第 27 章
迟墨和沈白坐在茅山山脚下的客栈里喝茶的时候,迟墨远远地看见了方小六。那少年正漫步向着迟墨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迟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客栈,站到他们的桌前对着沈白稽首道:“师兄,师父吩咐我来唤你上山,方师伯正在山上相侯。”
“好。”
沈白应声起身却被迟墨拉住,迟墨斜睨着方小六,说:“我跟你一起去。”
方小六看看迟墨向着客栈外一扬手:“师兄请。”
一行三人上得山来,沈白习惯性地往代赭居去,方小六拦下沈白说:“师兄,方师伯在我师父那边。”
沈白愣了一愣点点头随着方小六去了吕征住的院子。一进院沈白就看见方赭同吕征坐在院内的石桌边弈棋。吕征虽然已经年过而立,可是去了妖媚同方赭坐在一起的吕征仍然让沈白惊为天人。一袭素袍的吕征眉如远山,眼似秋潭,正望着低头苦思的方赭笑意盈盈。
“师父,师叔。”沈白上前见礼。
方赭抬头,看向沈白:“路上可曾再遇那些妖孽?”
沈白摇了摇头,道:“未曾,师父。师父这里……”
“一切安好,前几天打听到一个朝贡的使团被皇上安排住进了城中的馆驿,想来应该就是这批人了,只是这些天都未曾见他们出入。”方赭道。
一旁的迟墨和吕征对望一眼两人唇边都绽出一抹笑来,一个冷如边塞朔风,一个寒如深冬坚冰,这笑意皆是一闪而没。
“方道长,那使团有几人?”迟墨问。
“约莫十几个人。”
迟墨记得那个被他们救下的乔说过来京觐见皇帝的是五个,而此刻平白无故多出这么多,想来其中定然有些隐情了,因为这些年来战乱不断,现在也不过是表面上刚稳定下来,得到消息来朝见皇帝示意交好的必然很少,而且沿路打听的结果是只有这么一个使团前来,在各地馆驿探出的口风都说这个使团是从温陵登岸前来觐见皇上的。
“道长,此事蹊跷。”
“哪里蹊跷?”吕征开口道。
“他们带来的商人曾亲口说他们进京觐见的只有五个人,其中有一个在泾县被我手刃,其他商人除了被我们救下的夫妇二人其他全部毙命在泾县县界附近的一个村子,而他们现在进驻馆驿的竟然有十几个人。”迟墨背着手踱到吕征身后,说,“如果我所记不错,在徽州城外的树林里还有两个死在我手里,有一个当时同我被人一起暗算。”
吕征侧脸迎向迟墨的目光,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除了一片漆黑再看不到什么。
“他们,是用什么法子藏下这许多人且能不被同行的商人发现?”
吕征浅浅一笑说:“那商人必是同他们一伙儿的吧。”
迟墨低头也笑: